第104章 去医院陪护
暑假过了一半，秦母已经提前住进医院。
言乐每天都在医院身陪着，秦渊下了班就过去陪着，宋雨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跟秦母聊聊。
只是住院之后秦母变得不太好。
即便之前好好劝过，可住进医院之后看着周围病房的聊得挺好的病友发病，看到病友被匆匆忙忙推进抢救室，秦母心理还是出现了问题。
本来就是爱多想的老太太，心情随着环境随时变化。
医院里有同样是乳腺癌的患者，有年轻的，也有上了年纪的，还有不到五年又复发的。
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就患病的女人被病痛折磨得像是四十岁，看着手术之后复发的女人被儿女嫌弃生病拖累全家人，看着晚期的女人说不想死。
一切一切都令人绝望，秦母却不得不每天看着这些发生面前的事实，谁让秦母住不起高级病房，只是一个普通患者，医院也就不会安排心理医师来给她进行心理疏导。
医院病房从来都是不够用的，秦渊花了钱也只能让秦母住上稍微好一点的病房，至于所谓的高级病房，花销每天以万为单位，不是秦渊这种部门经理能住得起的。
秦渊的公司是大公司，可分了很多部门，他只是其中一个部门的经理，管的也只是自己部门的事儿，按照公司的管理层职级，他的职位不算高。
跟很多普通人相比他算成功，可对于这座城市而言，秦渊的名头几乎没有影响力。
年薪不到百万，加上房子总资产也就几百万，这在一线城市都无法拥有一个上百㎡的旺铺。
只要本地居民，拥有自己的宅基地，在上面建了房子，资产就已经超过几百万。
也就是说秦渊跟大多数本地户口的居民相比都逊色。
这样的人能拥有多少人脉呢？请到医院的主治医师给秦母做手术已经费了不少劲儿，至于高级病房是住不进去的。
秦母只能在普通病房和病友一起，看着同病相怜的病友，难免有些感同身受。
这一点宋雨能从每次跟秦母通话时的聊天清楚感受到，通话时秦母总说病房里谁谁谁可怜，说命苦，话里话外都是可怜女人。
有着同样的病的女人们看上去互相安慰，都在劝对方，实际上这样的劝告作用很低。
一个个嘴里劝着，说没事没事，可心里并没有觉得希望多大，都是一个嘴上安慰一个嘴上相信。
宋雨之前劝秦母不要去听，不要总跟病友聊病，聊些开心的。
这种劝告短暂有用，在聊天中会逐渐不受控制地聊到她们最担心害怕的事情。
宋雨时劝不动的，言乐也没办法，就连秦渊都没办法，或许连秦母自己都控制不住。
所有人只能各自不好受，等着手术到来。
——
秦母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宋雨忙完肖琳的事情后就开车到医院。
本来肖琳不算她请假，她需要在第二天早上给肖琳准备早饭。
却因为这几天宋雨没少给秦母打电话，打的时候被肖琳听到一耳朵，知道她一位长辈要做手术后让她不用准备早饭，前一天晚上做了晚饭洗了碗就可以先走。
宋雨自然没拒绝，因为跟秦母聊天时总能感受到秦母的害怕，要是能在手术前一晚就去陪床能比较放心。
这一晚肖琳回来很早，六点多就回来了。
晚饭吃的比较早，宋雨吃完洗了碗也才七点多。
忙完这些后宋雨跟肖琳说了一声就前往医院。
宋雨到医院时也就刚到八点，按照给的科室楼层和房间找到秦母的病房。
“小雨姐！”
一声惊喜的声音传来，宋雨望过去看到了言乐。
言乐一看到宋雨别提有多高兴了，立马迎了上来。
“小雨姐你总算来了，你是不知道伯母一天惦记你多少次。”
言乐不是护士，不懂护理，秦母对她除了有点熟悉之外没有多少信任度。
准确来说不仅是她，在生病的秦母面前连秦渊都没有信任度。
这几年秦母除了每年体检之外基本上没来过医院，感冒发烧还有当年感染新冠，都是宋雨负责。
以至于只要生病不需要秦渊在身边，只需要宋雨。
现在秦母要做手术，又跟同样患了乳腺癌的病友来往很勤，跟她们聊完之后就会陷入恐慌，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这几天她是真的难受，整天面对这样的秦母，连她都觉得格外压抑。
现在是她跟秦渊轮流照看秦母，她从早上八点多到晚上八点，八点以后秦渊会来陪护。
秦渊跟她一样，也就只能陪着，聊不上几句话，还要去上班，陪得也就那样，不如宋雨每天一通电话。
现在不用通电话了，直接来人了。
言乐立马打开门把宋雨迎进去，拉着宋雨就来到跟病友聊天的秦母面前。
“伯母，你看谁来了？”
宋母以为秦渊来换班了，张嘴正想喊秦渊时看到宋雨。
话没出口，人一下就起来了，嘴角咧起。
“小雨，你怎么来了？”
没等宋雨说什么，秦母急吼吼上前拉住宋雨的手来到病友面前。
“这就是每天给我打电话的小雨。”
一句话让两位病友眼睛亮亮地望着宋雨，眼神里都是满意。
“长得真俊，难怪你这么喜欢。”
“何止长得俊，还有本事……”
宋雨看着秦母像王婆卖瓜一样把她往天上夸，试图制止，结果两位病友阿姨过于配合，你一句我一句，完全不让话掉在地上，惹得秦母根本停不下来。
一旁的言乐震惊看着过于活泼的秦母，向宋雨比了个赞。
宋雨一看秦母心情不错，不打算打扰，凑到言乐耳边小声说。
“你忙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路上小心。”
言乐确实累了，点点头拿上东西走了。
言乐一走宋雨就在一旁配合着秦母聊天，看看时机给阿姨们倒了温水。
秦母和两位阿姨接过宋雨端来的水，更满意了。
她们生了病，跟秦母一样晚两天做手术，家里儿媳妇也会来照顾。
怎么说呢，她们的儿媳妇虽然在她们面前没说什么，可跟娘家通电话时就会抱怨，过来的时间也不定，对她只能说可以却不算很好，有时候提点要求还会换来不耐烦。
身为儿媳妇在她们跟病友聊天时一般不会陪着聊天，更不会在她们聊久了之后给端来温水，至于打电话过来说一些宽心的话更不会做。
现在一看宋雨在一旁耐心听着，说到病情还会嘱咐几句注意事项，怎么看都贴心。
秦渊来到医院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宋雨一个人陪着三位阿姨。
给削苹果，给帮忙拿东西，像极了他们没离婚之前宋雨陪着秦母跟亲戚聊天。
以前家里来了亲戚，宋雨会准备好各种东西，好好招待亲戚。
看着亲戚被招待好，都夸他妈有一个好儿媳，他妈就会忍不住炫耀。
宋雨总能各种时候让他妈长脸，过年时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吃过的人都说好，说秦家娶了个好媳妇。
做蛋糕给小朋友吃，小朋友会羡慕思婼有一个好妈妈。
在他同学来家里的时候也会好好招待，同学说他娶了个贤妻良母。
当时他其实没多当真，只觉得宋雨做的不错，可比不上辛婼。
不管宋雨做得再好，都是应该做的，因为他妈和辛婼都是这样做的，为了家庭可以付出一切。
相比宋雨每个月能拿到钱，当初的他妈和辛婼不仅没有钱，还要不断工作赚钱来养家。
说起付出他们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家付出，他也在拼命赚钱，年年被评为优秀员工，哪怕成为部门经理，不敢早退不敢迟到怕会被扣钱，争取每个月全勤能多拿几百块。
努力对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样一想就觉得宋雨做的这些算不上很大付出。
如今他跟宋雨离婚了，宋雨对这个家对他和他妈都没有责任和义务，这个时候还能过来这样陪着他妈，意义完全不一样。
————
————
“阿渊，你来了。”
秦母最先看到秦渊，前几天八点左右准来，今天宋雨来了，想让两人坐一块儿让她高兴高兴，却没在八点看见他。
聊天时就时不时盯着门口，一看到秦渊来了立马朝他招手。
随着秦母的动作，大家齐齐把视线落在秦渊身上，都瞧见秦渊的视线第一眼是落在宋雨身上。
就这一眼让秦母高兴到不行。
言乐时不时会看短视频，其中就有一个视频是转头测试。
前头好几位女生背对着一位男生，同时转头，男生的第一眼一定是最喜欢的那个。
她就觉得她儿子刚才望向宋雨那一眼不对劲。
之前一直表现得不怎么在意，对宋雨没有对辛婼一半上心，整天就知道工作和思婼，对宋雨像是搭伙过日子。
当时她儿子每天回家，老母老婆闺女三人，第一眼一定是落在思婼身上，第二眼是她，最后才是宋雨。
现在她都生病了，她儿子第一眼不是看她而是宋雨，这就表明宋雨在她儿子那里的分量变多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好机会。
“这俩坐一块就是般配，一个会赚钱能干，一个家里好手，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多合适。”
“我也这么觉得，坐一块都有夫妻相了……”
两位病友了解秦母最希望儿子跟前儿媳复合，这会儿一看两人来了，那叫一个努力撮合。
秦母就在一旁帮腔，早忘了自己在住院。
宋雨看见秦母这么高兴，笑着听大家的打趣。
再看看秦渊，面对阿姨们的打趣都应下，说宋雨很好。
一时间病房里完全没有前几天的压抑气氛，都像红娘一样打趣两人，恨不得按住两人的头亲一个。
宋雨面对三位格外热情的阿姨，有些遭不住。
感觉阿姨们都是那种爱撮合的人，一撮合起来就停不下来，完全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眼看快到九点了，宋雨不得不趁着她们短暂停顿的时候出声打断。
“那个，刘阿姨孙阿姨，快九点了，你大家都要早睡早起，病房隔音不是很好，咱们别吵到其他要睡觉的其他人，下次再聊。”
话一出口，秦渊附和。
“过了九点说大声会被投诉，是该休息了。”
两位阿姨一看还真快到九点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看看，好久没聊这么开心了，都忘了时间，是该休息了。”
说着各自起身回了病床。
秦母还在兴头上，看着好不容易来一趟的宋雨就想着撮合。
“阿渊，你再去租一个陪护床给小雨。”
宋雨在刚才聊天时就已经透露今晚会在这里陪着，直到明天秦母做完手术。
只不过秦渊之前只租了一个陪护床，要给宋雨另外租一个。
秦渊立马去租陪护床，秦母则深深地看着宋雨。
“真是奇了怪了，你一来我就安心了。”
儿子陪在身边都觉得无法安心，还会多想。
宋雨一来，她想的都是高兴的事儿，对做手术都不担心了。
宋雨已经习惯秦母说这种话，笑着保证。
“我来不来你都放宽心，医生都说了你的发现的很早，癌细胞没有转移，只需要做手术切除一点点东西，也就看一场电影的时间就出来了，到时候你就安安心心进去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秦母这个病只是听着很吓人，这家医院对这方面的手术已经很先进，早期手术的成功率可以说百分百。
加上主治医师开刀，完全不用担心。
看到宋雨信心满满的样子，秦母点点头。
“我信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安心进手术室。”
秦母说着整个人都轻松了。
这一晚按照秦母的要求，宋雨的陪护床在秦母旁边，秦渊自己找了个位置。
随着时间过去，病房里一片安静，宋雨并没有睡着。
她自己说得轻松，可她自己也是担心的。
毕竟是做手术，要动刀子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只不过是当过护士的一些习惯，在医院看见过很多生离死别，面对重症患者都要在术前面对患者时表现出没有问题。
加上病房里还有其他等着手术的患者，她们的病情比秦母严重。
为了不让她们害怕，她必须先让秦母不害怕。
现在秦母看起来好多了，她也算没白来。
宋雨无声叹了口气，尽量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争取早点睡。
同一病房在角落的秦渊也没睡着，目光落在病床。
他妈和宋雨并排睡着，这天浮躁又忐忑的心开始定下来。
他很怕一个人等在手术室外。
他等过两次，这两次都让他失去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这是第三次，哪怕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高很高，他还是会有阴影，会心生恐惧。
要是宋雨没来，他不确定自己明天会是什么鬼样儿。
幸好她来了，还提前一晚过来陪着。
有她在，今晚应该不会再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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