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冰,暗器
五人一道回了房,一时间房里寂静无声,凉风从窗扉吹进来,室内沉默的空气尴尬地流动着。
“我去梅太医那儿拿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来,你们个个儿都受了皮外伤,还是早些上点药才好。”范流棋看了看那四个沉默装死的男人,叹了口气,起身道。
“不用,我这儿备了不少金疮药,还是前些年太后御赐的。”施易这会儿脑袋稍微清醒了些,说句话疼得龇牙咧嘴,低咒一声,“这帮孙子,下手真狠。”
颜昔到他行李里翻找,果然找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叮当响的外伤药。花容信手拈起一瓶,打开闻了闻,淡淡的白芷芬芳,点头道:“观音膏,止血生肌甚速。果然是时常挨揍的人,创伤药随身带。”
施易扯扯嘴角,想怼回去,无奈脸上实在是火辣辣得疼,能少做一个表情都是好的,所以只能恨恨地干瞪眼。
颜昔拿过膏药,替他上药。
“你你你……你轻点儿!”施易嚎道。
“该!你这三天不打架,全身骨头痒的毛病还是改改吧!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颜昔手下用力狠狠按了一下,直把施易疼得跳起来。
“我哪儿知道他们能一起上啊?”施易捂着头脸嘟囔道。
“这次要不是翎王殿下出面,你可就不是竖着走出来,而是被横着抬出来了?”花容也在旁冷嘲热讽。
这句话,施易没还口。他虽然偏激冲动,脑袋一根筋,混起来六亲不认,却也并非蛮不讲理恩将仇报之徒,云凛与他毫无私交,却替他出面,于情于理他也该道声谢。
“那什么……谢了啊。”他含含糊糊抛出一句。
房内又静了下来,这次所有人的目光就聚在闭目养神的云凛身上,云凛侧身坐着靠在窗柩上,双手环胸埋着头,夜风扬起他如墨的长发,散在空中。对施易的致谢毫无所觉,没有任何反应。
睡着了?施易肿着眼朝颜昔使使眼色。
颜昔摇摇头,或许吧?
过了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其余四人皆各忙各的去了,云凛突然“嗯”了一声。
众人手下一顿,范流棋望了望依旧坐着,不换姿势的云凛,轻轻扬起唇角。
等压下唇角时,发现花容眯着眼睛盯着她细瞧,仿佛做贼被人捉了现行一般,范流棋心下一阵慌乱,连忙垂首继续沏茶。
可能是受前生事的影响,范流棋对花容总是抱着能躲则躲,能避就避的心态。前世的她或多或少还对花容夹杂着一些怨恨,若是他前世能稍微对她上些心,她也不会落得那般凄凉绝望的境地。不过,转念仔细想想,她也没什么资格要求他对她好,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强行凑到一起有何情分可言?
磨蹭了半晌,大伙熄灯就寝。
半夜里,云凛一向浅眠,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猛然惊醒,黑暗中,他借着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一丝月光,看到范小侯偷偷摸摸下了床,猫着腰怀揣着什么东西,悄悄掩门而去。
深夜不睡觉,偷偷去哪里?
云凛看着那鬼鬼祟祟的身影,略一沉吟,随即披上外衣,尾随其后。
出了门,范流棋长舒了口气,方才她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屋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气憋得她胸口发疼。
她信步走了会儿,寻了处偏僻的角亭坐下。
云凛跟着她到了角亭,从他身处的角度,范小侯迎着月光背对着他,低头不知在捣鼓什么。
只见他右手忽而扬起忽而又落下,如水月华下,他指尖有细小的东西隐隐泛着银光。
云凛心头的诡异感更甚,不知不觉间靠近,想一探究竟。
等他摸到范小侯背后咫尺之处,他停下步子,因为他看到范小侯手上动作猛地一滞,脊背一僵,该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
既然被发现了,明人不做暗事,云凛想着直接出声,免得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刚想清清嗓子,却被范小侯抢了先,只见他猛地一个转身抬手,云凛胸口便是一阵轻微的刺痛。
像是……被蚂蚁咬了一般。
“殿……殿下?”范流棋收回手,惊讶地望向来人,方才她听到身后一阵刻意压低的细碎脚步声,心下惊恐,还以为是白日里一击未得手夜里再接再厉的刺客。
没成想,居然是云凛?她抽抽嘴角,不是很明白七皇子不睡觉跟过来作甚。
云凛抬手抚上胸口,刺痛感一直不散,“你刚刚做了什么?”他冷着脸道。
范流棋一愣,方才她慌乱之间,手头没旁的可防御之物,只好顺手……
“没……没什么,殿下你先坐。”她苦笑道。
云凛将信将疑地坐下,斜睨着她道:“别跟本王耍花样!”
“殿下还是别动较好。”范流棋抬头严肃道,刚刚她也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力气,扎进去多深,这要是扎错了位置,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云凛被他寒着脸的模样感染到,竟真的乖乖不动了,可这一不动,他越发觉得不自然了。范小侯慢慢凑近他也就算了,埋在他胸口也算了,可一双手在他胸口上摸来摸去算个什么事儿?云凛一张脸在黑夜笼罩下越来越黑。
范流棋其实也不想胡乱摸来摸去啊,她在心里叫苦不迭,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姿势暧昧,也怪不得云凛怀疑她有分桃之嫌。
“你在摸什么?”头顶传来云凛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按他此刻心里的想法,想直接把这个趴在自己身上占便宜的死断袖一掌拍飞。
就在云凛已在爆发边缘打算把想法付诸实际之时,范流棋总算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那露在外面一小截闪着幽光的小东西,捏住了就出其不意地用力往外一拔。
云凛倒抽一口气,捏住范流棋的手,看清了她手上的“暗器”——缝衣针?!
他哭笑不得,有点点血渍隔着衣衫渗透出来,“跟你在一起,我还真是处处受伤。”
范流棋有些惭愧,想起白日里云凛又是落马被荆棘误伤,又是挨了条凳结实的一下,现在又被自己不小心刺了一针,件件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算得上是……遍体鳞伤……
“对了,方才在饭堂挨了那么一下,你后背原先就有伤,又添新伤,身体可有碍?”范流棋猛地想起这档事,之前只注意到施易花容挂着彩,忽略了云凛也受了伤。
“无妨。”云凛摆摆手,暗搓搓地换了个坐姿,其实背上尾椎有些疼,不过他清楚只是些皮肉伤,没碍着筋骨,这区区小伤他早就习惯了。
范流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难道是铜皮铁骨?
“半夜三更,范小侯到此作甚?还携带着针?”云凛拧着剑眉,难以理解地道。
“啊?”范流棋默默地把身侧颜昔的惊鸿服挪到身后,“啊,这……辗转难眠,恰逢夜色正婵娟,我便出来散散心赏赏月。”
云凛冷眼看着她把什么东西往后藏的小动作,不禁觉得好笑,这人连说谎都说不像,怎么做的京师第一大才子?
“哦?”云凛挑眉,“范小侯倒是雅人深致,只是不知,你背后藏着的可是一本诗经,来此借着月光翻上一翻?”
范流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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