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放炮了么
以谋逆,贪污,受贿,强抢民男,强占土地等等数十条重罪锒铛入狱的潘尚仁,在三法司会审后,被判凌迟之刑。她的三个女儿,两个被判斩立决,最小的女儿因为娶得是信国公顾家的儿子,虽然是庶子,但信国公为了儿子,也出手保了她一命,最终被判流三千里。
潘尚仁的两个儿子也被充入教坊司为官伶,至于她的老母和硕郡王潘泽州被金鳞卫找到的时候,就已经瘫在床上中风多时。潘尚仁在潘泽州中风期间不仅没有精心照料,还将她幽禁起来,导致她病情加重,已经是连话都说不清了。
陛下念潘泽州乃先皇身边的老臣,特赦她回老家荣养。当小黄门来宣布圣旨时,潘泽州呜呜咽咽,艰难的在床上不断蠕动,潘尚香得知情况后,早已侍候在老母左右,此刻连忙把母亲搀扶着半坐起身,随后又硬是屈腿跪俯在床榻下。
潘泽州半边身子已经没有知觉,此刻只能靠孙尚香在一旁支撑着才能不倒下。她眼睛已经不再锐利,早已是浑浊一片,此刻狼狈的涕泗横流,哪还有一丝过往的威风气势。
“靴……吾王……龙隐,劳神……最还……万死……”随后又呜呜咽咽的说了一串,那小黄门却是一头雾水,一个字也没听得懂。
潘尚香已经是泣不成声,她对自己的母亲与长姐有恨也有怨,自从闹分家之后,她躲在自己的小院子中,再也不曾踏进这个家门。
如今看到这一大家子落到这个地步,她心中却没有一点出口恶气的快慰,只觉心口痛不可遏。
原来,她自以为放下了,却从未放下,她自以为斩断了过去,却斩不断血浓于水的关系。
“我母亲说,谢吾皇隆恩,老身罪该万死,情愿以死谢罪,偿还潘家的罪孽。但老身那几个孙辈儿的孩儿却是无辜的,她们毫不知情,求皇上大发慈悲,饶过她们吧!老臣愿意与孽女一同受凌迟之刑,以儆效尤!”
小黄门是专门传旨的宫女,她闻言也不由怜悯的看了一眼潘泽州,道:“潘老大人啊,圣上已经是给了天大的恩典了,否则凭着这般罪过,便是诛九族也不为过啊。”
“您老还是节哀吧,圣上是不会见你的。”小黄门也不敢多说,摇头感叹一声,扭身走了。
潘泽州伏地大哭,潘尚香赶紧将她搀扶回床上躺下。
“母亲,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再如何悔恨也是无用了。孩儿已经打点过了教坊司和押送的差人,两位侄儿会被充入歌舞艺伎,暂时也能保得清白,小侄女也会安全到达流放之地。女儿无能,如今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潘泽州抓住小女儿的手,老泪纵横,她此刻倒庆幸当初利令智昏,将小女儿分出家门单过了,至少没有一家子全赔进去。
“我已经变卖家产,待到……给大姐与侄女收敛之后,就带家小与母亲一同回通州老家。”
潘府此刻一片凄凄惨惨,燕京城中的其他各处却是一片欢欣气象。不少曾被潘尚仁祸害过的百姓,听说潘尚仁要被凌迟处死,竟然像过年节一样,买了鞭炮来庆祝。
大家出门遇见乡亲邻里,都不再问“你吃了么”,而是改成“你家放炮了么”。这一景象导致了燕京的爆竹声三日不绝,那些烟花爆竹铺子的老板嘴都笑歪了,生意竟然比过年的时候还好。
同悦楼中的一间厢房中,四人相对而坐,言庭为两边人介绍。
“这是我大侄女,周为念,你们叫念念就可以了。这是我的两个朋友,虞夏你应当见过,暂时是我的伴读,那边一脸骚包的是蒋应酒,一肚子坏水,你要小心别跟她学坏了。”
蒋应酒顿时不乐意了,挥舞着折扇敲着桌子道:“有你这么做朋友的么,当面就损我。”
“我这是损你么,我这是对你进行客观公正的评价。”言庭飞了一个白眼过去。
两人一见面不互损一顿似乎就不爽利,这几乎成了两人交往的日常,还乐此不疲。
一旁的周为念也是嘴角抽搐,念念?此刻好想把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十七姨按在地上摩擦怎么办?
虞夏则是一脸的尴尬与无措,怎么办,因为太耿直而无法融入这诡异的氛围,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才能显得自己淡定自如?
“停停,我不跟你吵,今天是大家聚一聚的好日子,赶紧吃饭才是正道,都快饿死姐姐了。来,念念,吃鸡,大鸡腿咱俩一人一个,不给某人吃。”蒋应酒又发挥了她自来熟的属性,凑到周为念旁边勾肩搭背,那叫一个亲热。
周为念看着自己面前油光水滑的大鸡腿,嘴角的抽搐更厉害了:“蒋……蒋姊,不介意的话,叫我容和即可,呵呵,呵呵。”
“哎呀,念念,不要见外嘛,吃鸡吃鸡。”
吃你妹啊!周为念好想把大鸡腿拍到眼前人的脸上啊!
言庭在一旁闷笑不已,当年被“阳阳”这两个字支配的恐惧,小侄女啊,你也尝一尝吧。蒋应酒这家伙的厚脸皮,果然不让人失望。
而呆坐着仿佛一尊雕像的虞夏则纳闷的喃喃自语:“庭庭?蒋姊竟然与殿下关系如此好么?叫的好……亲密啊。”
其实她是想说,叫的好肉麻啊,嘤嘤嘤,但是小殿下忽然扫过来的眼神好可怕……
几人的一顿饭就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中愉快的结束了,吃饱喝足众人正要下楼。
只听楼下传来一阵骚乱,还夹杂着哭泣声。
言庭向下望去,只见酒楼中间的平台上,一个柔弱少年和老妇正被一群地痞样子的女人围着。
那老妇向周围连连作揖讨饶:“各位姑奶奶,饶过老妇和孙儿吧,老妇求你们了,钱我们会还上的!”
说着老妇捧着一串铜板奉上:“这是我们这几日卖唱的钱,都给你们,你们再宽限几日,老妇一定把钱都还上!姑奶奶们,求给老妇和孙儿一条活路吧!”
最前面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啪的一声打掉那老妇人手中的铜钱,嗤笑道:“就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告诉你老婆子,你们欠老姊我五十两银子,你们还得起么!”
老妇被吓得一哆嗦,惊叫道:“五十两?怎么会有五十两,老妇明明只借了十两银子啊,而且已经还上八两了!你们,你们不能这么信口开河!”
“哼哼,就你城外那破房子也值八两银子?而且你已经拖欠了这么久,利滚利就是这么多,怎么,不服气啊?告诉你,老姊背后有人,不服气你去告啊!”
老妇气的的浑身颤抖,她身后的少年郎也嘤嘤哭泣起来。正在这个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的时刻,只见一个一看就富贵人家的女子拍案而起。
“大胆泼皮,竟然敢在天子脚下撒野,我柳云逸岂能坐视不理!小公子莫怕,今天有我在,绝不让人伤你一根寒毛。”
众人望过去,只见那女子一身锦绣华服,头戴宝冠,脚踩云靴,通身气派。只是眼细唇薄,长相阴柔。
在座有见识的茶客立马认了出来,窃窃私语:“这不是勇毅侯府的世女柳云逸么,竟然在这里见到,看来有一场好戏看了。”
有不明内情的人立马追问:“原来是侯府的世女,这么说是要来一场英雌救美了?没想到这侯府世女还有这等风骨。”
立马有人小声嗤道:“这种把戏也就骗骗你这种傻子,你看那几个泼皮行动间井然有序,下盘稳健,明显不是街面上那些二流子能比的,恐怕是哪个府上出来的健妇所扮。”
至于是哪个府上,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对方的权势,不好明说罢了。
楼上的言庭也皱起了眉头:“柳云逸,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说过。你们可知是何人?”
一旁的虞夏已经握紧了拳头,愤愤道:“殿下,正是在我家撒泼的柳老爷子的嫡亲孙女。”
言庭恍然,原来是曾经与虞家有婚约的柳家女。
柳云逸故作风流的撒开折扇摇了两下,将一个钱袋扔到台上。
“区区五十两算什么,竟让你们如此丧心病狂,逼迫一位小公子。这钱拿去,就算小姐我赏你们的,还不快滚?”说着就上台去搀扶那位小少年。
那少年被吓住了,懵懵懂懂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奶奶却是赶忙挡在柳云逸面前作揖道:“这位小姐使不得啊,老妇只欠了这些泼皮无赖十两银子,而且已经将房契抵押,怎么能再让小姐如此破费?老妇这就带着孙儿去报官,决不能让这些泼皮猖狂。”
柳云逸没想到这老家伙如此不知趣,顿时脸色一青,若是让她去报官那还得了。她虽然不怕京兆尹能拿侯府怎样,但是这个脸,侯府丢不起。
她阴恻恻的看了为首的泼皮一眼,那人立刻明白了含义,伸手就抓住老妇人的胳膊,将其按倒在地。
“你这老不死的,今天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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