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老头上房
会上唱了半天的对台戏,会后执行却极其认真,这就是任书记。他马上召开了车间党支部会,并吸收了少数几个入党积极分子,把车间的可疑分子和潜在的嫌疑人排了队,安再文和成建国这两对自然名列其中,但建国这一对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好像没几个月,按时间算还结不出果,而且最近听说又吹了。经过排查,最危险的还是安再文和娄庆云,因为安再文三十几岁,长期捞不着女人,他老婆来过,确实丑点,现在一天眼前晃着个大姑娘,这时他脑子里浮现出庆云大方、热情的形象,一时顶不住也在所难免,人又在单身楼住着,具备了作案条件。可这事咋说呢,安再文是维修班班长,全车间应急的模具、工具的供应少不了他,这要说不好会影响情绪,而且还牵扯着个大姑娘,又是个泼辣女子,这要是闹起来会不好收拾,可是不管呢,如果万一是真的,让其逃之夭夭,法理不容,再说安再文还带着一班人,让这么个思想肮脏的人带班,坏了班风,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没事,那整天背着这么个思想包袱也不是个事,疑团莫释,于是他决定深入调查。
说“深入”是因为他去年已经“调查”过一回。就在冷彩莲发布消息的当晚,他把安再文叫到了办公室,开始了两个男人之间,而不是以领导和员工之间的谈话,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觉着这事有些滑稽,听着像两个小孩玩过家家,隔着个东西,那能解决啥问题,还赶不上握握手,安再文总不至于幼稚到这种地步吧,所以这可信度就大打折扣。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两人肌肤都没接触,能算个啥事?但无风不起浪,敲打敲打还是有必要的。
安再文下午一上班就感受到了人们异样的眼光,现在书记又召见,知道有事,有啥事他还真想不出。一进门他先是伸展一下身体,而后不请自坐,还翘起了二郎腿。
任书记那双不大明亮的眼睛射出异样的光,在他周身上下移动,又小心翼翼地迎碰他的目光。然后递上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两人对着抽了一会儿。
还是任书记先开了口:“省计划生育办应该给你颁个发明创造奖。”
“如果有的话也该发给你,天天守着老婆可真该好好计划计划。”
“我用得着吗?大不了叫婆娘跑趟医院就完了。”
“合着我用得着?我倒是想用用可隔着几千里地,那,那,它用得着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几千里地的是够不着,身边不是有个天天围着转的嘛,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是没有可能。怕转出麻烦才发明了一种新的,新的,”他狡狤地看着安再文,怪异地笑着:“叫个什么好呢?算个方法吧,不对,叫措施比较合适。”
安再文的脸上有了些微的变化,他品出点味儿来了,但三十大几的男人可不是几句话就能套出东西来的,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说:“书记,你到底要说啥?快说,不说我可走了。”说完就往外走。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现在回想起来,安再文当时的态度有些猴急,没准还真敲到点上了,当时人们说的是“计划”的那一回,那“没计划”的还不知有多少回,再算算时间也有年把了,如果下了x也能结果了,于是他顺藤摸瓜,先找到冷彩莲,再找到王师傅,王师傅供出了他们总务科维修班的邢师傅,说是有一天科里开会时他俩坐一块时听他说的,说是单身楼楼顶渗水,邢师傅他爬在楼顶修房时从窗户里看见的。
可是,当他问到邢师傅时,邢师傅却一口否认:“没有,那有这事,我吃饱撑的了,管人家那事?可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没吃撑过。”在他转身要走时又嘟囔一句:“这老王头的嘴,就得给个锅贴子封上。”
听了这含含糊糊的话,任书记觉得,没准,可又一分析:干那事谁会开着门,他住四楼,楼前是大操场,别人怎么看到的呢?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师傅说的,是上到楼顶平台,爬在平台的边缘上,从窗户往里看见的。
他的犟劲又上来了,不顾当时已人到中年,眼神又不好的危险,打算亲自上楼侦察,由于上楼顶的小门是锁着的,他找到邢师傅要钥匙,刑师傅先是推三脱四,转念一想,不给钥匙那不说明自己以前是造谣吗?那安再文知道了不要撕了我?于是配合地说:“书记对工作的责任心令人佩服,只是你年纪大了,要当心。”说完他跟着来了,站在楼下不停地喊:“再往左点……,差不多了,再往前就危险了。”
有人走过问:“你升官了,有人替你爬楼顶了?”
“对的,是官在替我爬楼顶。”他把头一昂还有一些得意。
“咦?”
“是任书记在破案。”
“破的什么案?”于是人们驻足仰望,议论纷纷。
总务科周科长听说上了年纪的任书记上楼顶了,惊出了一身汗,一寻思,这万一有个好歹的,不行,他赶紧跑到维修班找邢师傅,王师傅说他跟任书记走了,他一手抱拳在另一只手心捶着说:“坏了,坏了。”接着对坐在那儿的两个人说:“快,快跟我去抬两个垫子。”
他们到库房抬了小学校学生上体育课用的软垫,又从另一间屋里搬出些麻袋和冬天防寒用的草帘子和棉门帘,统统装到手抶拖拉机上,“嘟嘟嘟”向单身楼开去。
楼前的操场上人越来越多,看到拖拉机马上闪开一条道,人们帮忙对准那个窗户把防护用品一一摆好,现在人们已经不在意这老任上楼顶干啥,而是关心他会不会从上面掉下来了。
总务科长气喘吁吁赶到就仰脸大喊:“老任,你给我下来,你不要命了。”
旁边一位推推他说:“你疯了,你要他跳下来。”
科长意识到自己说话的纰漏,赶紧举手向上扬,边喊:“快退回去。”
任书记正扒在楼顶平台的边缘上,从窗户往里看,看到下面一大片人和那阵势,他茫然了,听到“快退回去。”的喊声,他要真往后退那不成缩头乌龟了;他只有硬着头皮往前探。因为平台的边缘向前伸出不少,就是把脑袋勾回去看,视线所及也极其有限,除非是不要命了,他为了“要命”,只是急匆匆往里瞄了一眼,反正当时里面没人,太阳一照,只看到明晃晃的窗户,他突然想到:谁干那事又会亮着窗户不加上点遮掩呢,所以基本可以肯定是看不着。
任书记下来径直走到周科长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说:“谢了,劳你费神。”
“你个二球,以后少干点叫人给你擦屁股的事。”周科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看到操场上一大片人在看热闹,或是在等他的结论,他突然悟到了点什么:如果说能看见,那就是说是真的。这一真,关乎到两个人,那后果……;说太危险没敢往里看,那一定会在一片笑声中自己颜面尽失,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这个愚蠢的行动。可转念一想,爬这一糟也不白爬,至少让林书记知道我是在用实际行动落实他的“指示”,也算是对会上自己过嘴瘾图一时痛快的一种补救,于是他选择了一种左右逢园的说法:“啥也看不见,谁不信,自己爬上去看看。”
人群“哗”的一下散去了,可有人还是小声嘀咕:“就你那眼神,等你看见了,那小孩都会叫爸了。”
他一转身,安再文黑着脸站在他面前,他是听说任书记爬楼事之后,手里捏着请调报告从车间匆匆赶来的。
任书记不自在地笑笑:“我已经当众宣布了: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我谢谢你了。这报告你还是批了吧。”他将那张纸塞到任书记手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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