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142章请长假
1977年9月末的一天早上,任书记正在车间装运零件,文昌德突然拿着一封电报来找他,他将电报纸展开,上面写着:父病重,速归。
他低着头说:“我父亲病重,我要请两个月的假,回上海。”说着并不显得焦急。
任书记斜眼瞄了他一眼问:“你父亲真的病重?”
“真不真的我怎么知道,我这不也是才从电报上知道的。”
“是在上海又找了对象回去相亲的吧?”有人在旁边笑嘻嘻地搭腔。
“本人大十字一站,美女如云,哗哗的,还需要回上海找对象吗?”
“你就吹吧,你吹得再响也过不了苟美人那一关。”有人接茬。
“打住,打住,本人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要过她那个关。”
任书记说:“你跟我到办公室来。”接着问:“要那么长时间吗?”
“要,人年纪大了,病了一时半会好不了,肯定会越来越重,不能病重了我反倒要回来了,这样,请两个月,我回去看看,到时看情况,没准我还能早回来。”
“请这么长时间,厂子不会批的。”
“厂子如果不同意,那我就辞职。”他很坚决地说,这话倒把任书记吓了一跳。
任书记还挺看重这个“人才”过去对车间的贡献,怕他真的一去不复返。于是出主意说:“你请假一个月,你今年过年没回家,算算还有多少倒休,车间再给你赊点账,算上一个月,回来可是要补的。”
文昌德点头作揖连声说:“谢谢,谢谢书记的大恩大德。”
任书记在请假条上签了‘同意’二字,厂劳资科长跟他商量,说:“这人走了,你那儿生产任务咋办?”
“还不得我们自个担着,可百事孝为先,离这么远,今年过年他又没回去,这事要放到你身上,你会咋样?”
劳资科这一关就这么过了。可许多人预感到他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平日里的对他的看不惯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往日的同事、好友用他们那微薄的工资和凭票买来的可怜的物质表达着心意,建国和宋军一块请了他,当然两人都带了女朋友。
在临走的前一天,文昌德以回请“我的小老乡”的名义在佳运饭店请了建国和万晓阳。今天建国二人上二班,他们中午11点就到了,他们在楼梯口靠墙角的一张桌子前就坐了。
一进到这个地方,建国就浑身的不自在,自从上次见过准丈母娘后,他就确信坚冰无法打破,二天前在请文昌德的饭桌上他悄悄求助于他,说只要万晓阳觉着合适,他怎样都无所谓。
桌子面上压一块玻璃板,下面压着菜单。文昌德指着菜单说:“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本人今天大放血。”
“那我可不敢点了,别把你真心痛到吐血。”建国笑着说,说完就起身:“你们点吧,我到前面的药房给我妈买点药去。”
服务员手持记菜单站在桌旁,文昌德说:“女士优先。”
万晓阳说:“有个白菜汤挺好喝。还有个狮子头,加油菜。”现在她反应期已过,想起那天的菜都流口水。
“白菜汤有什么好喝的,点个红妆汤吧,再来一个清蒸鱼和白切鸡。”
二年多来这么单独和他坐在一起还是难得,她仿佛又回到了那趟列车上,只是各自都经历了一段非凡的人生。他说:“你这个傻妹真傻。”
她说:“你这个傻哥真精。”
“你决定和建国好了?”他言归正传。
“不晓得。”她神情迷茫地说。
“什么叫不晓得?像你们现在这样,全世界人民都晓得了,怎么你自己反倒不晓得了。”
“那就算是吧。”她平静如水。
“那你爱建国吗?”
“不晓得。”
“怎么又是不晓得?”
“因为我压根儿就不晓得什么叫爱,什么叫不爱。”
“那你跟他在一起扯什么?”
“因为他关心我,照顾我,在我最倒霉的时候不嫌弃我,跟他在一块儿心里踏实。”她说得理直气壮。
“你这不叫爱。”
“你和苟爱琴那叫爱,爱的死去活来,爱的轰轰烈烈,可结果呢还不是散了,现在她一个人带个孩子有多可怜。”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她自找的。”他低声说,眼睑也开始下垂。
“你口口声声说是你的错,怎么又变成是她,她自找的?”万晓阳提高了声调气愤地说。
“是啊,我是口口声声说:都是我的错,一是让她心里稍有安慰,不会那么恨我;二也省了她再费口舌去向人说道,她是女人,应该让她赢回一点尊严。”他很平静地说。
“原来你真是狡猾狡猾的,我真怀疑你当初那样叫不叫爱。”她疑惑地说。
上菜了,头盘是白切鸡,不像一般的那般黄白之色,反倒显现出一种带金色的暗褐,嫩黄色的鸡皮带了一公分厚的肉,切成细丝,精心码成一片,红油淋过,丝丝散发着热气。衬着绿色的香菜,还未入口,色香已经让人心醉了。
“来,来,先吃。”一尝之下,果然皮爽肉滑,清淡鲜美,那嫩滑的肉质真是入口即化,只留下了满口的清新鲜味在口中回荡。
“这香味含蓄悠长,吃完唇齿流香,让人意尤未尽啊!”文昌德说着还摇头晃脑。
“是,不错。”各人品尝了一阵就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他慢慢抬起头,咬字很生硬地说:“你问我当初那样叫不叫爱,叫,是刻骨铭心的爱。但事情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像一切相信宿命的人一样,”说着伸出左手,用右手的食指指着左手掌心的一条掌纹说:“你看,人们把这条纹叫爱情线,”他的食指延着这条掌纹慢慢滑动,接着说:“这样一直走下去,期间充满了激情和快乐,可走到尽头才发现是断崖。”他的手指从左手掌上滑下。
“还真是。”她赞同地说,转而又不解地问:“我就是不懂,有些人注定无法在一起,为什么命运要让他们相遇?”
“命运决定让你遇见谁,但是是你自己决定谁能留下。”他给了她一个答案。接着道:“我和苟爱琴,因为爱而结合,我没有骗她,也没有对不起我自己。但是,你记得你和我坐火车那次吗?我带了那么多东西,很麻烦也很累,但是麻烦不就那么一下子的事嘛,但我可以享用很多天,人活着就是要在现有条件下活得更好,人生苦短,人生苦短呀!”说到此他声音慢慢地低下去,眼睛也移往别处说:“可是爱不是光用嘴说,爱是要x的,当爱变成一句空话的时候还要它做什么。”她的脸胭上了一层红晕,他也觉着自己说话过于露骨,马上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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