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148章坎坷进城路
在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激情过后,建国脱身,见到了红,连内衣的下摆也印上了几朵桃花,看到那一坨砣红,他愣住了,接着是一阵窃喜:一只金光灿灿的碗,大家都说它是铜的,可你拿去一鉴定,原来是金的,还是四个九的,那你什么心情?当时的建国体会到了。
他整理衣服,将那朵朵桃花珍藏进裤子里,爱怜地说:“原来你没被那个?”
“被哪个?都是那些人编排的。”她气愤地说。
“我一定会珍惜你。”他抱紧她说。
第二天他上二班,一大早他赶回家,母亲正在抹桌子,他大叫一声:“妈,你看。”母亲惊讶地转身问:“啥嘛?”
“落红,那姑娘的。”接着他大致说了经过,强调是她愿意的。
母亲先是面露喜色,说:“这当然好,清清白白,让人一辈子舒心。”接着是面露难色:“你阿爸不会同意,装在□□里的事只有自己个知道,闹得你坐监的事那可是路人皆知,这要是你和她成了,亲戚朋友不要笑话一辈子。”最后,她干脆就面露怒色,斥责道:“你咋一下子就跳到了这一步,这要是种上了可沃里(怎么)是好!”
此时建国脸上也由晴转阴,而且阴云密布,他拉母亲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正对母亲跪下,抓住她的手说:“妈呀,儿求你,成全了儿,儿今年已经二十四了,再说,儿也要为人家负责啊。”
“搁到今日也是你自个找的,以前介绍的好的也不是没有。唉!”她长叹一声说:“一个姑娘,”她起身往里屋走去了。
这天晚上,看到丈夫心情尚好,母亲小心翼翼地问:“我说他爸,要是一个姑娘清清白白跟了男人,这男人该咋样?”
“收了拜,还能咋样。”父亲漫不经心地说。
“这个男人就是咱建国儿呀!”
“那女人是哪个?”父亲有些紧张。
“当然是那个姓万的姑娘,还能有谁,他心里除了她还能有谁。”母亲无奈地说。
父亲一声不吭,母亲央求道:“他爸,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她一次次往监狱跑的份上,”
下面的话她不敢说了。
“逆子,孽种,睡觉。”他用被子蒙上了头。
又一天,建国又是大白天回家,他看着母亲的眼睛,小声说:“x上了,”
“你咋知道?”母亲紧张地原地打转。
“快两个月没见红了,吐得厉害。”
“这可咋办呀,你阿爸还没松口。”母亲着急地搓着两手。
“爸要再不松口,那就只有等着儿二进宫了。”建国第一次跟家人耍起了无赖。
好不容易盼到丈夫下班,他还未落座,母亲就急切地说:“x上了,x上了。”
“啥?”丈夫大惑不解。“当然是咱儿种上了,这可咋办。”
丈夫思量着,不语。母亲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她生怕从丈夫那紧闭的唇间流淌出半个“不”字,那她就没法张口了,她这前半辈子没违抗过丈夫的意愿,估计后半辈子也不会,于是抢先说:“他爸,这姑娘怀的可是咱们老成家的骨血呀,这要是落到外姓手里,”她又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紧盯着丈夫的脸。
过了一阵,那脸上的皱褶渐渐展平了,丈夫平静地说:“收着,那天叫她来家看看。”
晚饭时,丈夫一杯一杯将酒当茶水喝,浓酽的酒精渐渐染红了他的眼白,不知他这是借酒浇愁呢还是以酒庆喜呢。
建国得到父母的恩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也只能窃喜,无人可以告知,因为他从未向人说过他家人不同意,那样太伤晓阳的自尊了。
建国开始筹办这没有喜气的喜事。
12月的古海,天已经很冷了,晓阳穿着一件中式对襟棉衣,外罩一件黑呢子大衣,也许是这胎儿先天受过太多的虐待,五个多月竟不显身,倒是使她免去了许多尴尬。
建国的家离那著名的清真寺不远,整个街景彰显着□□的静谧和神秘,晓阳置身其中竟有些害怕,不敢东张西望,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跟着建国向那两扇大黑门走去。
门开着,宽大的门房相当于门厅,左侧一角划出一块做厨房,其他是开放式,前面是一个天井(比周围房子的地面低一砖左右),显然是为了排水方便,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厢房,过了天井,正面是上房,一道宽大的雕花木头格子门里是一个很大的厅,厅的左侧是并列的两间上房,门都冲右开,离厢房背墙两米处是厅房的里墙,墙角上是一道小门,通往后院,这后门开着,可以看见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长着几棵大树,和柳树那在风中摇曳的枝条。
后门旁边与格子门相对靠墙放着一张大方桌(当地叫八仙桌)。今天是礼拜天,父亲也在家,他和母亲端坐在桌前。
父亲上下打量了晓阳一番就站起来说:“来了,坐吧。”然后就起身进房间里去了。
建国从墙边拖出一张椅子,晓阳坐下,环顾四周,这家里干净、整齐,成母看着有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记录着她为这个家的操劳,脸色略显憔悴,明亮的眸子流露着呆滞,岁月的风霜在她脸上刻下的沟壑却掩饰不住她曾经的美丽。匀称、苗条的身材,还能让人想象到她当年的风韵。身上蓝底白花的中式罩衣已经洗的有些泛白,却很整洁,裤子也是那种过时的款式,脚上的布鞋倒是很吸引人,是手工做的千层底,鞋面上绣着单色的兰花,淡雅别致,仿若这是一个由深山而来不沾城市烟尘的女人。
母亲的目光在万晓阳身上来回扫描,偶尔也笑着点点头,她笑不露齿,所谓的笑,也不过是面部肌肉抽动一下,她就那么端坐着,死死地盯着她看,晓阳有些难为情,缓缓别过去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尴尬、疲倦和凄迷。
这时候,一男一女进来,建国依次向晓阳介绍:“弟弟建业、妹妹建欣。”
他们朝晓阳看看就出去了,连头都没有点一下,可能他们也知道这是已经盛在碗里的菜,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用不着小心逢迎,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满足眼球。
母亲看在眼里,她预感到她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将会挺难的,于是说:“人太生,以后熟了就好了,当大嫂的要担当些。今日就留着在家吃个饭。”
晓阳摇摇头想说:不了,建国赶紧捅捅她,点头道:“行,行。”
母亲起身进了父亲刚刚进去的那间上房,建国带晓阳往前面的一间厢房走去。
晓阳小声说:“憋死了。”一撞进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的头脑浑沌了,坚守着不说话不犯错的准则,她今天一个字也没吐,像个物件似的跟着建国移动,一道道冷冷的目光告诉她,前面的路将很难走,可再难走也得硬着头皮往前走,怪谁呢?
一会儿,妹妹掀起门帘叫建国出去,他们一起到上房去了,晓阳觉着自个就像那待价而沽的商品,等待着买家的发落。
建国进来时,父母正头对头在房里商量。
按当地的婚俗,一般程序是:1、说亲,男方看中女方或打听到某家女儿未婚,便托人前去打探,俗称“说媳妇”。媒人携茶1斤去到女家,女家父母暂时收下“见面礼”,但未置可否。因为“一回不打狗,二回不倒茶,三回四回才给话”啊!第二次,媒人领着小伙子,并把男家备办好的礼物(茶叶、红糖等)送至女家。女方父母经过了解,有意开亲,即将礼物收下。一段时间后,媒人再次前往女方家,当被告知“喜欢”,说明已经“给话”,姻缘已定。2、订婚,女家“给话”后,由男家订一吉利日期,备上一定彩礼(茶叶、红糖、现金等),经济富裕者还要预备一定首饰,由媒人送到女家。至此,两家互称亲家。3、通信,订婚后两家相互往来,经双方父母协商同意,男家择1—3个日期作婚期供选择,由媒人送到女家,当女家择定某一婚期后,男家便在吉日前夕捎上钱、物送给女家,好让其备办嫁妆,称为“通信”。吉日来临,又送去彩礼以及衣服、布料、首饰等,给女家“过礼”,以待隔日迎娶。
现在一下子就到了这一步,像天上掉下个七仙女,掉到了他家的炕头上,经过评估,二老一致认为这万晓阳达到了仙女级别。这得是捡了多大一便宜,省了多少银子,去了多少麻烦,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看来这人就是贱,真贱。
二老认真地向建国打问晓阳家的情况,商量来商量去觉着无论如何也要见见人家的父母,之前先托人前去打探,托谁好呢,只有任书记,于是第二天父亲拿了两条大前门亲自到厂里拜托。
礼拜三中午,没下班任书记叫上建国来到晓阳家,开门的是晓阳的父亲,父亲很职业地叫他们坐,说她妈妈出差去了。
任书记没话找话地说:“万晓阳最近进步很大,已经转正,美中不足的是按普工转的,”
父亲插话:“焊工进去,普工出来。”
五味杂陈全由这八个字概括了,任书记品出来了。
“我工作没做好,对不起你们,可事情到了今天,她已怀孕五个多月,难道你们家里一点都不知道?”他盯着父亲的脸,他听建国说过麝香包的事,确信他们知道,而任其发展,他有一些气愤,接着问:“有没有想过采取什么措施?”
父亲不语,他狠狠瞪了建国一眼。
任书记显出无所谓的神情说:“现在采取措施也来得及,我今日把人给你带来了,你看看,回头再跟她妈商量商量,给个话,必要的话再叫他家长上门,噢,给你留个电话。”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就起身说:“也快上班了,不打扰了。”说完和建国快速离开了那个尴尬之地。
母亲回家后,父亲告知了此事,两人忐忑不安,这个结果本在意料之中,而当它真正来临之时还是那样可怕,两人互相埋怨,骂晓阳,骂建国,当她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结婚是必然结局时,她选择了用发泄来出出这几年来压抑在心头的冤气、怨气、气愤、懊脑或许还有悔恨。
她风风火火赶到厂里,一改她往日斯文的干部作风,劈头盖脸一顿大骂:“我那辈子作了孽,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才多大,就想嫁人,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死了这条心吧。”
万晓阳只是抱着头,倦曲着身体,偎在床上,呜呜直哭,这时门外已站了不少人,建国闻讯赶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到她母亲脚下说:“都怪我,你要骂就骂我吧,我求求你,成全我们吧,我会对她一辈子好的,我也会好好孝敬你们二老。”
“你”她把语调拉得很长,停了一下接着说:“你有什么资格娶我的女儿。”想想这话有悖革命思想,马上改口道:“我不认识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她转身要出门,又站住,冲着万晓阳说:“你就是要嫁人,也把眼睛睁大点,别什么猫啊、狗啊”突然看到门口那么多人,她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但她自大、狂妄的气势激怒了许多人,似乎他们也都被列入了那猫、狗之列。
宋军匆匆赶到,跟晓阳母亲碰了个照面,听着人们的议论,义愤填膺,他以建国的名义,写信给省政府人民来信来访办公室,说万晓阳的父母身为政府官员,干涉女儿自由恋爱,嫌贫爱富,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讲究门当户对,整个一个封建余孽。
这封信转到了万晓阳父亲的手中,而且这“封建余孽”还着实被大院里的人当作饭后茶余的消遣流传了好一阵子。
这老两口恼羞成怒,恨无地洞可钻,他们唯一可做的就是永不认这个女婿,当然女儿也就被彻底扫地出门了。
认老丈人这道坎就算这么过了。
他们在一片狼藉中领了那“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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