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第184章午夜风云

在浓情夏日里，娄庆云生了个儿子，全家人表现迥异，老马高兴，也不避讳，庆云住院三天他就去看了两回，抱起孙子那眼中的兴奋按捺不住，他越是这样老伴就越怀疑。几个月来，这种猜疑在她肚子里不知转了多少圈，她后来又去问了那天嚼舌头的同事：“我住院期间是不是老马跟我媳妇经常都挺亲热？”

        “这，外人怎么知道，门一关，亲热不亲热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然后她又关切地说：“不过你还是得小心啊，人家年青，咱可不是对手了！”

        她甚至问过儿子，她住院期间儿子跟她干过几回，儿子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干几回还要向你汇报。”

        “不是，我是想我住院期间你和她不是倒班不见面嘛，我怕她在外面……”

        “你想那儿去了，那不还有礼拜天嘛，想睡觉还怕找不着枕头。”

        母亲算放心了，可看到老头如此地兴奋，她那点心眼又活动开了：看那高兴劲儿，只怕不是抱孙子是抱儿子吧！

        大半年的折腾，她头发白了不少，人瘦了一圈，眼圈经常是乌青的，同事们常关切地问：“不舒服？上医院看看？”

        “不，没事，没恢复好！”

        人们猜测她肯定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于是翁媳恋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人当老头面就说：“公公穿错媳妇鞋，常事。”

        老头苦笑道：“那鞋太小了，穿不上。”

        要命的是这龟孙子的长相也添乱，老马膀大腰园，小马纤纤细细，而这龟孙子却是大块头，这点像娄庆云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母亲还是从眼皮上发现了问题，老马是单眼皮，她和小两口都是双眼皮，儿子的双眼皮肯定是随了她，那这龟孙子的单眼皮是哪儿来的？其实刚生下的小孩眼皮是不确定的，但她戴着有色眼镜，自己个找烦，真像歌里唱的：“最近有点烦，有点烦，”不只自己烦，还要把这个烦传染给别人，动不动就问人家：“父母都是双眼皮，这小孩会是单眼皮吗？”

        有谨慎者答：“说不好，”然后意味深长地一笑；有好事者或原本就无意者随口应付道：“不会，可他的单眼皮是哪儿来的？”说到“哪儿？”音调还拐个弯，现出思索状。于是人们展开了想象的翅膀，偶尔见到小孩往往看似不经意地说上一句：“这胖小子长得真好，像爷爷。”

        每见于此，她的心就跟着抽搐。

        这一天晚上，她又考问老头：“你跟那小妖精真的没什么？”自打有了这块心病，她已经很少跟媳妇说话，在背后那就是“小妖精”相称了。

        “有，有什么，你满意了吧！也不嫌无聊。”老头翻身面朝里不再理她。

        “怪不得那小崽子是单眼皮。”她自言自语，忽然声音高了起来：“你还是人吗？连自个的儿媳妇都敢动，还结出个大硕果。”说着就哭着对老头连打带撕。

        老头一惊，马上就去捂她的嘴，说：“小声点，别让小孩听见。”

        “你做贼心虚，我还是说对了，敢做还怕人说呀！”说着声音更高了，几乎是喊着说：“我就是要让那小妖精听见。”

        “啪”一个耳光扇过去。

        女人就往老头的怀里撞：“你打，给你打，打死了好跟那小妖精做你的鸳鸯梦。”

        “哇……，哇……”隔壁房里传出婴儿急促的哭声。

        老头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开了门，发现娄庆云就站在门边，他看她一眼，原以为会看到怒狮一般地愤怒，那样他会收住脚，怕两个女人会发生战争，但是，没有，她看上去是那么平静，只是眼中流露出瘟怒，他纳闷，但不用多想也知道，隔离是当前的上上策，说：“小孩在哭，你听不见，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娄庆云看她一眼，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转身回房去了。

        他大惑不解，但直觉告诉他：不会发生战争，于是他开了家门，发出沉重的下楼梯的声音，但下了一层后，他又捏手捏脚返回，站在自家门口听了一会，但什么也没听到，连小孩的哭声都没有，他更坚信了此前的判断，就轻手轻脚地下了楼，迎着满天的星斗向办公室走去。

        听到男人重重的关门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母亲如大梦初醒：我这是在干什么？男人如果有这种事他还敢打我，再想想那妖精人长得也不算漂亮。那这单眼皮？她猛地想起，儿子一岁前也是单眼皮，只有在感冒发烧时才明显双起来，哎，特殊时期人家那么说，自己都能顶过去，而现在却自己往老头脸上抹黑，自己这到底是干什么呀？真是吃饱了撑的，她羞愧难当，一头缩进了被子里。

        一墙之隔，听到这边吵吵，庆云轻轻走了过来在门边偷听。一段日子以来，她已很少回家，可这女人仍像防贼似的处处盯着她，而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老头子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冷淡、生硬，难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竟如此没分量？生孩子后自己不得不住在家里，可这女人天天说话带刺，但她忍着，她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为难，说实在的，他曾有过用老马取代小马的一闪念，但立刻就自己否定了。她来到门外，只是想听听心上人怎么说：当听到说：“有，有什么！”时，她像听到了爱的承诺，还巴不得他再说点什么，好让爱的暖流流淌过全身，当然也希望再气气那个老女人。

        老马到了办公室，睡到值班的沙发上，他想起老伴的神经质，很后悔那天在广庭大众中表演，原以为正因为是媳妇人家才不会有什么说词，如今的跳舞，那有那么规矩的，自己那点小动作简直就是毛毛雨，这个蠢婆娘也不用猪脑袋好好想想，我但凡有那心，在自己家里扯什么，何不跟她离婚好好找一个，又不是找不着，这时娄庆云带着笑意的脸在眼前晃，跳舞时的感觉又袭上心头，他又有了一个男人的自信，恍恍惚惚中华丽的舞场、宽大的乐池，一个个女子向他微笑着走过来，当年和他传出绯闻的舞伴竟大大方方地坐到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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