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202章闪黑登场
第一犯罪嫌疑人当然就是人们所说的、少不了的那个婆娘――万晓阳。说是“婆娘”,其实她时年只有二十二岁。
年初五,是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她不记得是怎么走出的家门,也不记得是怎么上的车,周围的人,窗外的景在她眼里都似入非入,她有意识地将眼神落在司机的后脑勺上,好让自己的思想集中一下,想想建国一直没回家的种种可能:出事了,不会,因为警察没有找上门来,玩疯了?不可能,班总是要上的……,但很快那后脑勺就模糊了,头脑里依然是一片空白,只剩下恐惧和茫然。
这两天,天阴冷阴冷的,天空灰蒙蒙,不时地飘些雪花,积雪落在地上,经人踩踏,冻在地上,踩上去吱吱作响。
人们缩着脖,操着手,嘴里喷着白雾匆匆而来,进了厂门,还没来得及相互问候“新年好”,就被厂门口三五成群的人堆所吸引,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各单位的领导夹杂其中,把自己的人往单位赶,滞留门口的人数多少也是领导们的政绩工程,因此他们干起来也特别卖劲。
她随着人流最后一个下了车,又由腿带动着机械地往前走,人们的目光如万箭齐发,齐刷刷地射向了她。
五年前,她也有过一次被众多目光追逐的“荣幸”,那时,她害怕,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今天,经过几年的磨砺,心已如铁石般坚硬,神经也已经固若金汤,足以抵挡人们质疑、冷峻的目光,只见她一脸的冷漠,步履沉稳,向那个意念中的家瞟了一眼,就转过了头:都结束了,有一个可怕的结局,也比不上没有任何结局更可怕。
她舒了一口气,嘴角甚至撇了一下。
她的女儿依偎着她的腿,目光怯怯地望着周围,不过平时她总是依偎着她父亲的腿。
厂保卫科刘科长走到了她的身边,拉过小孩交给了旁边的一位女工,说:“把她送托儿所”,隨即把她“请”进了保卫科。
这里的摆设有了大的变动,在拼成正方形的两张桌子的两端,又加盟了两张,并拢着拼成一个大长方形,与窗户平行着摆在屋子中央,周围摆了一圈椅子,还有几把散在圈外,烟头散落了一地,显然专案组在这里经历过烟雾缭绕、唇枪舌战,彻夜未眠的日日夜夜。
原来摆在屋子中间的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炉子,被冷落到了北面窗户旁的墙角,也许是因为无法安置烟筒,或许是人们根本就没心思去搭理它,它失宠了,被遗弃了,案件在每个人心里燃起的一把火足以替代它的职能。
刘科长等万晓阳进来后,转身对向前靠拢的人群大声说:“都回去上班去,有什么好看的,要看进来看。”
看来进到这儿真不是好玩的,人们“忽啦”一下,作鸟兽散,刘科长转身关上了门,指着桌子档头的一把椅子说:“你坐。”
一男一女两位干警并排坐在长边的一张桌前,都面冲门。一位年轻的女书记员坐在侧边。
这男警官高大,魁伟,有点胖,方脸,理成板寸的发型使他的头看上去也方方正正,眼睛大而有神,眉毛又浓又黑,嘴唇比较厚,还配了一个宽而前倾的马来人的下巴,这种形象往那儿一躇,绝对会令罪犯胆颤心惊。
女干警看上去四十多岁,人比较瘦,看着很干练,她面相和善,只是眼神是同样的威严。
自打万晓阳一进门,这一刚一柔的两搭挡就将专注、审视的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追踪着她的一举一动。
万晓阳一进门就拘束地站在门背后,右手握住左手的三个指头不停地拧着,她迅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就把目光锁定在刘科长的脸上,先是嘴巴张得大大的,表现出了她对事态严重程度的惊愕,继而摇摇头,嘴动了三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按口形好像是说:“不会吧。”
在刚才那一瞬间的轻松之后,恐惧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还有莫名的对建国的同情,她后悔了,她甚至希望建国没有死,只是被炸伤了。如果现在让她选择,她不会走这条路,但事件发生了是绝对不可能逆转的。
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刘科长的脸,事件的后果好像就写在刘科长的脸上。
她没有马上就坐,或许是出于对干警的畏惧、或许是良知使她觉着以自己犯下的罪孽实在不配与好人(干警)平起平坐,她站着,用右腿贴着椅子腿,用脚尖拨拉着后退,直到椅子碰着墙,她才跌跌撞撞地跌坐到了椅子上,她终于迫不急待了,小声问:“他,他,没死吧?”
职业的直觉让两位干警心里已经觉着八九不离十:那有被害人的家属这般冷静,这般沉着,除非这是她做的,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这又不能说。
两位干警互相对视了一下,那眼神似乎在说:找对人了,今日的结果早在她的意料中。但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与他们想象中刁钻泼辣的“婆娘”形象相去甚远:她高挑的身材,齐耳的短发、玫瑰红色的高领毛衣外罩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下配黑色的裤子和皮鞋,一袭的黑色给人一种庄重之感。
但她那张白皙而又有些病态红晕的脸,忧郁的神情,尤其是与人目光交汇的刹那,眼中流露出的疑惑和恐惧,折射出她内心的狂乱,使两位干警不约而同地有了直觉,即:“那婆娘”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但要把这传言变成结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还没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
刘科长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问:“还是我先问你,你是希望他死呢?还是希望他逃过一劫?”
“我怎么能希望他……”她呑呑吐吐,不等她说完,刘科长心里一阵厌恶,他不想听她说假话,于是截住话头说:“这回,你八成是如愿以偿了。”
男警官咳了一声说:“呵呵,这个我们就不能告诉你了。”他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刘科长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于是话头一转,指着两位警官,用严厉的口吻对万晓阳说:“这两位是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你是当事人的家属,”本来他是准备说“被害人”的,意识到刚才的疏忽,他改了口。“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否则后果自负。”说到最后一句,他提高了声调,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你八成是如愿以偿了。”这句在别人听来一头雾水的话,万晓阳的心里明镜似的:他死了。她心里先是踏实接着就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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