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阿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听到有人叫我，这才看到舅舅伸手在我眼前不停在挥着。
我连忙晃晃脑袋，定了定神，道：“对不起，一时出了神想别的事去了。”
“也许你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神经紧张了。”聂凌风放下手坐回凳子上。
我抿了抿唇，还是决定把这事说出来：“舅舅，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说，其实我的武功也被他废掉了。”
聂凌风一听差点摔下凳来，他瞠目道：“你，你武功被废了？”
我无暇顾及他吃惊的反应了，只道：“檀凤废我武功的时候还不算太绝情，我的经脉未断，只是丹田受损，聚不起真气了。”
聂凌风喟叹一声，看着我的目光满是心疼：“孩子，舅舅知道你自尊心很强，失去武功对于你来说一定是想起就痛不欲生的事情…但…”
我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好奇怪，我明明已经可以很平静的告诉别人这个事实了，可是听舅舅这么一说我的心就像被人用石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似的。
我平复了一下心绪，道：“舅舅可知有什么修复丹田的办法吗？”
聂凌风只是摇头，沉默。
我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掉了，只觉得喉咙里一片干涩，语句也不太连贯了：“完全…没有…希望了吗？”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我急切道：“舅舅，有什么就说吧，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试。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找别人问。你知道我的，一旦认准要怎么做一定不会放弃的。“
聂凌风踟蹰了很长一段时间，仿佛在做着很激烈的思想斗争。他长长的吐了口气，道：“没有用的。”
我一听更加焦虑了，道：“我刚才说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试的，你就告诉我吧。”
聂凌风闭上眼叹了一声气，终于松了口：“耒阳的灵光寺有一本《修丹经》，成者可以修复丹田。”
“舅舅，有这么好的方法你还不早点说出来，犯得着犹豫这么长时间嘛，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我松了口气。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多日来最令我惊喜的了。
聂凌风却道：“外甥你有所不知，习练这本内功的难度之大，代价之巨是没有几个人能承受的。”
我坚定道：“这点困难都不会阻碍到我。”
聂凌风又道：“阿淮，我知道你不以为然，但我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修丹经》是比任何功法都要复杂的一本绝功，普通人光理解就要几年，更不用说练。修丹者要在一年之内练成才为大成。若是练不成或者中途报废则会五脏六腑俱裂，七窍流血而死，面对这么残酷的后果，你还决定去练吗？”
我沉寂了。
聂凌风又道：“你还年轻，我妹妹又只有你一个儿子，舅舅只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去做以身犯险的傻事。”
我想了很长时间，终于决定并不打算因此退缩，郑重道：“舅舅，如果我现在不去练我将来肯定会后悔，如果练了说不定我也会后悔。但在‘肯定’和‘说不定’之间我宁愿选择后者，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试试。我不想就这么碌碌无为的过一生。”
聂凌风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无论怎么劝我我都不会听的。这点我很像娘，她也是认定一条路就走到天黑的。
我本想当日就走，但舅舅好说歹说劝我住上一晚。我不忍拂了他的意，只好答应。
用晚膳的时候我那个便宜表妹聂培羽不知怎么也来了，她一向不怎么喜欢我的。她并非聂凌风亲生，而是某个妾室嫁给他的时候带过来的。聂凌风一生风流却无子嗣，故而对这个唯一冠他姓的“女儿”还是爱护有加的。只是这个女孩儿一点也不像她娘那般唯唯诺诺，却像个市井无赖一样，想必是遗传了亲爹的个性。
等大家一起落座后，我才发现她为什么会来。她的眼睛就像个牛皮糖一样盯着坐在我旁边川柏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果然，她没一会儿就问向聂凌风道：“爹爹，这个好看的小哥哥是谁呀？”
聂凌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羽儿不得无理，这位公子和另一位公子与你表哥都是我们的座上宾。”
聂培羽嘻嘻笑道：“爹爹放心，对好看的人我只会充满尊敬的。”复又看着川柏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呀？”
我看了看川柏快老僧入定的样子，笑道：“小哥哥他姓川名柏字隐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聂培羽嗔怪道：“谁问你啦，真是多嘴。”
我道：“川柏小哥哥不喜欢说话，我就替他回答了。我右边这个小哥哥喜欢说话，你可以和他多说说。”
聂培羽道：“才不要，我就要和川柏说话。”
布光嗤了一声，好歹给了聂凌风面子没说什么。
聂培羽瞪他一眼，又直勾勾盯着川柏道：“小哥哥，你有妻室了吗？”
我闻言咋舌。聂培羽再怎么说跟着聂凌风也算大家闺秀，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第一次见面的人这种没羞没躁的问题，我都替她感到不自在。
川柏淡淡扫她一眼，道：“未有。”
聂培羽喜上眉梢道：“那太巧了，我也未有婚配呢，小哥哥看我如何？”
川柏道：“小姐体贵，在下不配。”
我心道：以川柏的样貌配你是绰绰有余的，能让他配不上的姑娘怕是还没出生。
谁知聂培羽还真信了，她道：“那倒无妨，我不在意身份地位的。”
布光冷笑道：“能当上霁夜教的护法的人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聂培羽阴阳怪气道：“那又怎么样，霁夜教都易主了，这护法之位不也是空名一个了。听说现在的新教主可厉害了，又美又强的，哪天得空了，我还真想见见呢。不过，这位川柏小哥哥也是个神仙人物呢。”
“啪！”聂凌风一掌拍向桌子，满脸怒容道：“你在说些什么东西！给我出去！”
聂培羽被那声巨响吓的一哆嗦，顿时眼泪汪汪道：“爹爹，我不过随口说说，你不要那么生气嘛。”
聂凌风不吃她这套，怒目圆瞪：“出去！”
聂培羽瞬间收了眼泪，无赖道：“就不，我说错什么了吗？并没有！顾鸣玉自己没有本事让外人连教主都抢了去，还不许说了吗…”
“啪！”这次是一声脆响，聂培羽维持着被打向一边的姿势，眼睛睁的极大，她慢慢抚上自己被打的通红的左脸，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打我？你算什么东西，我娘都没打过我！”
聂凌风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极力忍耐怒火，他没看聂培羽，而是向着门口道：“来人，把她拉下去关到牢里，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去看她。”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一想到《修丹经》我全身就涌上一股兴奋的战栗感。除此之外耳边又会时不时想起聂培羽的话来。她虽然没什么教养，但说的也是实话。只是连她都这么说，还有之前店小二的那些话，还不定江湖上现在是怎么传的，估计比这些难听上千倍万倍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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