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罪有应得

仙尊想了片刻，道，“既然是一场误会，看着清苑上仙的份儿上，小惩大诫即可。姬茗雪在望山禁闭三日，霞光便去雪岭寒潭禁闭五日吧。”

        清苑上仙微微抬眼，道，“姬茗雪。”

        姬茗雪猛然被叫到，愣了一下，“师尊？”

        他淡淡地说，“五日可够？”

        姬茗雪没想到师尊居然会像为她讨回公道一样地这么问她，在她刚来的时候，师尊看上去分明很不在意她。

        在方才霞光把她踢下台阶时，姬茗雪没有一瞬间想过哭，但是这一刻她的鼻头却微微发酸。

        她吸了口气，避免自己真的哭出来，只说，“谢谢……师尊，都是误会。”

        清苑看向仙尊，仙尊才说，“既然如此，就这样吧。”

        在姬茗雪准备站起来的时候，霞光红着脸追到殿外，跟她说了一句，“谢谢。”

        姬茗雪看向她，好半天才认真地说，“不用客气，我是为了不给师父添麻烦。而且，你由着心意做事，随便伤害别人，真的很讨厌。”

        霞光愣了一瞬间，表情无比复杂。

        在出门时，姬茗雪还以为师尊已经离开了，但是他站在远处等待着姬茗雪。

        姬茗雪走到他身边，恭敬地说，“师尊。”

        清苑点点头，说，“回去吧。”

        在路上，姬茗雪跟在清苑上仙身后，她问道，“是，是我给师尊添麻烦了吗？”

        清苑上仙顿了一下，疑惑她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并无。”

        姬茗雪松了口气，师尊说没有，应该就是没有。

        清苑上仙想了想，又说，“原本是我邀你去赴宴，我亦有部分责任。”

        姬茗雪呆了一下，没想过师尊会这么说。

        良久，她才说，“谢谢师尊，我……”

        清苑上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等着她说下半句。

        姬茗雪却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了，谢谢师尊。”

        其实姬茗雪想说，她有点想林娘了，有点想家了。

        虽然他们家没有这里这么漂亮，没有这里这么华贵，但是她真的想回家了。

        但是她不能这样跟师尊说，师尊会说她道心不坚定吗？

        仙尊说要关在望山禁闭，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有人有胆子去看管清苑上仙的弟子。事实上，姬茗雪只是照常在清苑府邸吃饭，然后没事和睡觉的时候去望山待着。

        师尊也默认了她这样的做法。

        夜晚姬茗雪蹲在一棵树下，望着天边的星星，姬茗雪才发现，在天宫里居然看不到月亮。

        她摸着自己被刮破的衣衫，眼前一片模糊，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手指上。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落叶喀吱作响。

        “小姑娘，我们真是……”迦南的声音在姬茗雪耳边响起。

        在姬茗雪抬头的时候，迦南才看到，她已经哭的眼泪模糊，在看到迦南的一瞬间，她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迦南少有地且极为难得地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心里像猛地颤了一下似的，“怎么了，小姑娘？”

        “你……”姬茗雪在他问的时候，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天可怜见，迦南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姑娘在她面前哭成这个样子。“你、……你怎么……”

        迦南从怀里掏了一个帕子，递给她，“拿着。想说什么，哭完了再说吧。”

        姬茗雪眼睛里弥漫着泪水，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万事万物在她眼里都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光影，这一刻她仿佛什么也看不清。

        姬茗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出声，仿佛要把来天宫收到的所有委屈都哭干净一样。

        迦南在一旁又想笑又觉得心里好像莫名地干涩了一瞬间，“第一次见姑娘家哭的这么不矜持。”

        “呜……哭、哭了还要在乎什么矜持……呜呜呜……我哭是为了我自己……嗝……又不是……呜呜呜呜，为了……叫你看……嗝。”姬茗雪一边哭，还不忘了回怼迦南。

        “行吧。”迦南坐在她旁边，感觉到她的情绪逐渐缓和了，“那你，刚才要说我怎么？”

        姬茗雪擦了擦眼泪，说，“我刚才想说，你是不是树精，每次都在树旁边出现。”

        迦南沉默了一下，他失笑，“好，看在你心情不太好的份上，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姬茗雪看他一眼，回想起来她看到自己哭的样子，又莫名地不想说话。

        迦南问她，“你为什么哭？”

        姬茗雪想说，因为被人欺负了，因为想家了，因为在这里的几乎所有人都那么讨厌。

        但是她没有那么说，她只是说，“林娘给我做的衣裳，被人弄坏了。”

        迦南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里好像又蓄起了眼泪。“别哭啊，小姑娘，衣服烂了，我帮你弄好不就好了吗？”

        姬茗雪哼了一声说，“林娘亲手用一针一线给我打的，你们修仙就想用法术一下修好吗？”

        迦南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怎么会因为一件衣服这么难受。但是随即他又叹气，“那你不会女红吗？”

        姬茗雪声音弱了下去，她把脸埋在膝盖间，说，“我有时候笨手笨脚的，没有林娘那么聪明，所以一直都学不会。”

        迦南叹了口气，说，“学不会也不是笨，只是不太适合。”

        姬茗雪噢了一声，又问，“那你适合吗？”

        迦南愣了一下，失笑，“我没有学过，你要是不着急，等我学会了可以帮你试试。”

        姬茗雪笑了一下，说，“前辈，谢谢您这么说。”

        迦南听惯了不少小辈叫他前辈，以前不觉得有任何感觉，这一刻姬茗雪叫他的时候，他却有些奇异的感觉。像是一个羽毛在心口轻柔地碰了几下。

        迦南转着腰间的匕首，问她，“怎么，有人欺负你了吗？”

        姬茗雪摇摇头，说，“我都欺负回去了。但是……感觉好像给师尊添了麻烦一样。”

        “……师尊？”迦南沉默了片刻，问道。

        姬茗雪闷声说，“师尊看上去就很不愿意掺和天宫的那些事情，但是为了我，却掺和进去了。”

        迦南看着小姑娘眼睛里的光，莫名地有几分不是滋味，好似看到了自己喜欢的小兽扑腾着跑进别人的怀里。“……是吗？你师尊这么好？”

        姬茗雪点点头，她擦了擦眼泪，说，“师尊都完全没有怀疑是我自己惹事，直接就站在我这边了。”

        迦南心道，明明是她先安慰小姑娘的，却让别人占了便宜，他虽然笑着，但是笑容却有几分言不由衷，手指在匕首上轻轻地划着，“是吗？如果是我……”

        姬茗雪愣了一下，看向靠着树身姿挺拔的迦南，心里很快地闪过了什么情绪，“如果是你……”

        迦南说，“如果是我，我也相信错的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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