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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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森听着自己的心跳,他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挤出一个笑容:
  “……我想活下去。”
  外神乐了:“你现在不也没死呢?在跑步就继续跑,享受人生就享受到人生的最后一刻吧。”
  “不不不不!!”
  危机之下,安德森的汗都出来了。如果不是灵性直觉告诉他直接靠近对方绝对会丢掉性命,按照安德森的风格,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说不定早就扑过去牢牢地抱住对方的腿让人家寸步难行了。眼下他就算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直跳脚,脸上也还是竭尽全力挂着讨好的笑容:
  “您一看就是个大人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给打断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我的时间很宝贵,你想离开这里?”
  “……是的!”
  “那你想吧。”外神上下打量安德森两眼,毫不在意地准备换个方向前进,“你的灵魂和命运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吸引力,何况,你的梦想里不就有个跟死亡有关吗?怎么,安宁的死,你不想要?”
  “但我的人生计划不是现在就去死啊!”安德森只得给自己喊冤,鉴于对方一见面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剩余生命和准确的死亡时间,他猜测对方应该是一位有预言能力的半神甚至天使,这样的强者不能不抱,这是自己现在逃生的唯一希望。他心一横,当场跪倒在地,诚恳又大声地回答:
  “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恳请您能带我离开拜朗!”
  “你想得救的话就搁那别动,我给你拍一张,拍完你就永垂不朽了,比永暗之河还无痛。”
  外神叹气:“你的人生和命运实在乏善可陈,即便送我我也没什么收藏的兴趣。虽然在某个命运里,你的人生看上去稍微波澜壮阔一些,但也只是成为了其他神的棋子,有了半神的机会,也成了某个晚辈成长之路上的素材包,你活着或死了,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什么影响。啊,我不是单独针对你,我的意思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是这样,所以我觉得,你们一起死也没什么不好的。”
  “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恐惧死亡,不如想开点,找把枪自我了结,这样你也就不用烦恼了。”
  “您老真不是猎人途径的?”安德森听得苦笑连连,“成了半神再死听上去也还不错,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不算,但我现在也只是想活下去,怎么连这个都要否定我一下啊?”
  “实在抱歉,在我看来,只有有价值的人才值得活下去。”外神调试着自己的相机,“如果你真的很想活着,建议你往北方跑,那里山多,就算活不下来,也不会第一个死。如果你有信仰,那你就向你所有认识的神和天使祈祷吧,说不定会有人大发慈悲来救你一下。”
  “您真是太会安慰人了。”
  安德森擦了把脸上的汗,再抬头时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认命地站起来,没命地往北方跑去,奔向视野范围内最高的那座山。
  一个序列5非凡者的脚程非常快,但入侵骨髓的寒冷还是拖慢了他的速度。当他好不容易穿过了山脚下的原始森林,爬上了半山腰是,忽然感觉到大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他抬起头,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天空忽然变得透明,映照出了另一个世界的光景。
  一条漆黑的河水横贯在天上,由无数骨骸铸造而成的船被巨龙尸骨托起,朝着活人的世界前来。
  ……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在路边的长椅上睡着了。
  “哎哟!我的脖子……”
  怎么在长椅上睡着了,难道最近熬夜熬多了?会不会有工作消息找我?我一个激灵醒过来,赶紧试着动了动一直仰着的脖子,结果发现居然落枕了。不仅酸痛僵硬,还只能往一个方向转动。
  我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打开手机,信息栏空无一物,也没有任何一个未接电话——虽然手机已经停机了,但是工作电话还是可以打进来的。见什么都没有,也没耽误什么工作,我一下子放下心来,换了个姿势坐在长椅上,伸手按摩着自己的肩膀和脊椎骨。在放松的同时,又忍不住感觉有点寂寞。
  没有人找我,连工作都没有。
  街上也没有人,也回不了家,往哪里走都是一片寂静,就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似的。
  但继续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我啧了一声,将目光望向了头顶的天空,只见天空异常昏暗,豆大的雨水穿透闷热潮湿的环境,哗啦啦砸向了地面。
  啊?艹!怎么突然下雨了!这一刻,我想问候老天爷。
  好不容易有一天中午这么安静,也没有任何工作消息,竟然会遇到暴雨,而我还没有带伞!
  我仓皇从长椅上站起来,逃到了对面歇业的店铺的廊檐下躲雨。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离开公司的时候就感觉外面又热又闷,仿佛是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但我当时想的是出来吃个午饭就回公司午休,那时候雨应该已经停了或者小了,毕竟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现在是夏天吗?
  我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古怪的疑惑,现在是夏天吗?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似乎有着一个大雪纷飞的城市,一群穿着皮草的人在雪地里祈祷……我看看自己的双手,穿着公司统一的长袖白衬衫工作服和长裤,打着统一的领带,是标准的春秋季穿搭,看上去和公司的每个人都没有区别。
  “可能是因为刚才睡觉有点凉吧。”
  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有刚才的错觉,可能是做了个记不清的梦。我收回目光,咕哝了一句。
  我再次审视起外面的暴雨,考虑要不要冲回公司。
  吸了吸鼻子,考虑到自己最近头晕,精神不好,可能是得了重感冒,我克制住了这个冲动。
  哎,作为大老爷们,上班只带个手机和一把挂公交卡、门禁卡的钥匙,不是很正常吗?
  谁会没事背个包,放把雨伞?
  这年头,我连零钱都常常忘记带。
  算了算了,都怪这家店没开门,不然我还能进去坐会儿。现在只能在这站着等,等雨小了再走,实在不行,回去点外卖……我叹了口气,无计可施,原地蹲下。
  “哟,小伙子,站在那里做什么呢?”
  这时,我耳尖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十多米外的空地上居然支了个摊子,顶上来挂了防雨布,那个我很熟悉的、满嘴没好话的算命老头坐在摊子里,翘着二郎腿招呼我。
  见对方的桌子前面摆了个凳子,我当即果断地站起来。
  与其在这里站着蹲着等到腿麻,还不如跟这个老头坐着唠会儿打发时间!
  我用手遮在头上挡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那个雨棚里,豆大的雨水砸在算命小摊位上头的防雨布上,噼里啪啦得听着特别解压。吃人嘴软,也不能白白坐人家凳子,我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转念一想我的手机已经欠费了,老头也没摆上收费的二维码,我又把手机放了下来,摸摸索索找硬币。
  “稀客啊。”老头笑得眯眯眼,“今儿想算点什么?”
  我手里没摸到硬币,心里就有点发虚,尬笑两声,没有接话。
  其实这算命的老头不算太老,虽然总是戴着个大帽子,但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左右,也可能年纪更大,但长得年轻。老头的五官轮廓相当不错,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帅哥,是去广场跳舞绝对能迷倒一大堆老太太的那种。可惜他说话做事都是一副老人家派头,而且还没有半点神棍该有的神神叨叨气质,反而是是那种爱嚼舌根、爱找茬和挖苦别人的不受欢迎的臭老大爷。
  摸完左边口袋摸右边口袋,摸完上面的口袋摸裤兜,大概是信念的作用,终于让我在裤子口袋里摸到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元纸币。
  我松了口气,豪爽地用两根手指头把这张十元纸币从裤兜里捏了出来,放在老头面前。
  老头瞅了一眼,把钱拿走了:
  “涨价了,今天十五。”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老头指了指天:“下雨了嘛,我这老骨头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棚子支起来,体谅下老人家不行?”
  看在他没几年活头了的份上,我呵呵了两声,没打算再跟他说话,转头盯着马路发呆。暗骂自己早就知道这老逼登不是个好东西还过来蹭座位真是犯贱,眼看他孤寡老登一个,多给的五块就当是自己大发慈悲,友情赞助这老登给自己挑个质量好的骨灰盒。
  就在这时,目光一扫,我看见远远地走来了一个人影。这是我今天见到的第二个人,我立刻打起精神来,想看看对方是谁。
  走来的人看上去是个青年,有着一头少见的银色长发,特征非常鲜明。
  所以,我认得他,这是刚进入公司,还刚好跟我一个项目组的新人。据说之前在别的公司干得很好,但是公司因为一些事情倒闭了,又重新被人收购,他只好跳槽过来当我下属,姓乌。
  当然,这可能只是对方的中文姓氏,因为他要么是外国人,要么是混血儿。
  这家伙不出道当偶像真是可惜了,长得那么好……我远远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挥挥手,毕竟大家都是一个项目组的,虽然平时不怎么来往,但还是熟人。
  这个招呼打完,我看见他朝我走了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算命的老登悠闲自在地坐在桌子后面,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副塔罗牌放在桌上,放在罗盘、司南、算筹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古色古香的铜器木器旁边。我咋舌:
  “还中西结合呢?”
  老头问我:“学的手艺越多,饿死的概率越小,你要不要试试?”
  “我哪会这个。”
  作为一个社畜,我当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神秘学的玩意,别说占卜,我连塔罗牌上的英文都认不全!算命老头已经是我接触的最多的这类相关的家伙了,但看到这些做工精致,包银烫金的漂亮纸牌,我嘴上说着不会,还是忍不住搓了搓手,从里面随便抽出了一张牌:

  “世界”
  不是“命运之轮”?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个疑问,我抬头,想问问老头这张牌是什么意思,却看见老头看着牌面,又看着银发的乌姓小伙,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时候,留着银色长发的青年停在了我的面前,表情有点冷漠,但还是跟我点了点头:
  “你在算命吗?”
  “钱不够。”我坦然地笑了笑。
  作为一名社畜,不怕隔壁公司原来的管理层是正常的,但能打好关系肯定还是会尽量打好,毕竟现在经济不景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当然,如果这位先生一直留在我这边,跟我当一个项目组的好兄弟,那我就绝对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我可不想进那种神神叨叨,每天喊八百遍口号的奇葩公司。
  不过嘛,他们要是敢给我开三万以上的月薪,我今天就敢跳槽过去。职场人嘛,第一原则就是不和钱过不去,反正只要不违法不犯罪,喊喊口号怎么了?要是喊一声能有一百块,我能喊到他们公司老总破产!
  为什么是“世界”?
  “那有打火机吗?”
  “没有。”我摇了下头。
  与此同时,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这家伙的长相和气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沾尘埃的仙人,没法和抽烟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假装随意地问了一句:
  “抽烟?”
  这位留着银色长发,面容秀美,神情冷漠的同事抬了下右手,展示出夹在指缝间的一截香烟。
  “大家都以为你不抽烟的。”我笑着回应道。
  “这是我一个朋友教我的。”
  抽烟这种事情谁不是朋友教的,只有极少数是家长带坏的……我在心里吐槽。
  为什么不是“命运之轮”?
  这个古怪的疑惑又一次冒了出来。
  我摇摇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驱逐出去,却看到算命老头转向了对方,十分敷衍地招呼起对方来:
  “他给钱了,你想算点什么?”
  “喂,为什么我给钱,他可以免费?”我疑惑,“他又不是我!”
  他是“世界”?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忽然愣了一下,感觉脑子里有个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却又本能地不去回忆,他是“世界”?
  算命老头笑了,笑得有三分狡诈五分阴险两份揶揄,跟个老狐狸似的,就好像我说了一句很蠢的话:“没关系,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样的。好了,年轻人,你要算点什么?”
  听到我的话语,隔壁副总似乎沉默了一下。随后,他把头转向算命老登,才开口道:
  “我的朋友生命垂危。”
  “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救他。”
  “不好意思。”我条件反射地回应道。
  等说完,我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不安和心慌,太阳穴隐隐作痛,眼前诡异地出现了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画面——那像是猩红的雾气,是从未见过的城市,是废墟,还有许多怪异的风景——我摇摇头,把这些东西也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却陡然对那位生命垂危的朋友升起了关注,就好像我也认识对方似的。
  “那现在应该去医院,而不是来神棍这里寻求帮助啊。”
  我下意识地开口,给老头找点不痛快。可这句话说完,我又觉得也不妥,既然对方已经说了生命垂危,那大概就只有用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才能作为心灵寄托了吧。
  算命的老头笑了笑,也不回答这个问题,神秘地,贱贱地笑着回答:
  “有时候,放手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瞬间,我的眼角余光看到银色头发的青年的拳头硬了,不仅是他,我的拳头也硬了。
  TBC
  ——————
  艾因霍恩家拿着序列一一千多年没容纳给我干沉默了,怎么还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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