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接工作
两人撑着伞并肩从长街回了白鹭书社，书社的掌柜在门口望眼欲穿，看到两人的身影连忙坐回柜台低着头抓着书一副十分专注的模样。
等人走到近前才抚了抚胡子笑呵呵的问好：“小子，带着你媳妇回来了？”
“媳妇？”顾筠溪眉头一皱，收了伞不高兴的递了回去，认真的反驳：“大爷，你说错了，人家可不是我媳妇，还没许亲的当心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这一声大爷叫掌柜一顿，不过三十多的面容险些绷不住了，双目一眯一时不知是该为那句大爷无语，还是为姑爷这不解风情无语。
只好点头，眼珠子一转又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不过这虽然错了，但也不碍咱们合作赚钱。”
这话倒是稀奇，顾筠溪疑惑的问：“你这招伙计？”
“诶，那哪能啊？”掌柜一惊，连连摆手，哪敢让姑爷做事的？何况这镇上要是找着活计了，家主要怎么和姑爷相处感情？
他左右瞧瞧，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三字经，指着这封皮说：“我听这姑娘说你断文识字，正巧我们这有个抄书的活计，可以带回家去做，根据不同的内容一本能给你一百到三百五十文之间，你觉得如何？”
说罢，又抽了张废纸出来，摆上笔墨示意：“不过这我们需要先看看字，字好看还能加钱。”
谁料顾筠溪一时不答，神情若有所思，带着几分狐疑的盯着掌柜。
掌柜被他看得满头大汗，还以为自己露出什么破绽，强忍着想往家主的目光，微微笑着。
“你们这一本书也才卖几百文，现在活字印刷并不困难，你们何必要人手抄？”印刷不更容易吗？手抄费时费力还有风险。
顾筠溪虽然出身大户人家，但也是知道书本价钱的，他以前嫌夫子讲得无聊逃课去玩，为躲避家丁误入一家破败的书社，那书社是一怪老头在看，里面书籍繁多，且与市面上大不相同格外有趣。
那老头脾气怪的很，要他帮忙看店才许他在里面看书，他离开颍川州最遗憾的事就是看了三年店才把里面的书看完就要走了。里面最便宜的书是四书五经一类，不过几百文，最贵的反而是那些游记、工本、史记。
掌柜闻言有些诧异，惊讶他居然知晓行情，但也不惧，反而笑着摇头：“小伙子这你可就不知道了，这寻常墨水印刷出来的字迹放入水中就会晕染开，久而久之还会掉色，唯有用特殊的材料加入墨汁中印刷才可以保持长久，而那材料昂贵不说，一本书的进价也高。
假使这本三字经卖三百文，印刷书进价就要两百，而手抄不过一百文而已，笔墨纸砚都是需要你们自备，利润便一下就从一百文变作了两百文。若是府城那等地方卖启蒙书的少话本游记类的多，这启蒙书的小本利润也就是个添头，胥源这等地方买书多是为了科举，自然是抄书更多利润。”
亓官婌也在旁轻声开口，肯定了掌柜的说法：“颍川州话本一类卖价更高，有甚者为了一本特印可以出价几两银子，比较启蒙一类的三字经有官府压价，价格始终提不上来。而小地方推崇手抄也是因为手抄类虽不够精致但字迹工整，价格比印刷还要便宜几十文。”
亓官家的商业主力不在书社，但亓官婌对于各行各业的规则与利润也多有了解，多是会亲自考察。
掌柜连连点头，也肯定了这话。
不过和姑爷的合作，书社多让利也不是大事，多出的利润主家自然会补贴回来的。
顾筠溪听了也了解了大概，思索过后眼睛一亮：“即是如此，那你们抄书的人是谁应该没有关系吧？”
掌柜懵懵点头。
就见他眼睛晶亮，把宣纸与笔墨推向旁边的人，自己让出位置，低头从怀里掏钱。
“齐娘子，你应该会书，正好这事不难，你可以尝试一下有个生存手段。”顾筠溪目光灼灼，期待的看着亓官婌。
掌柜的眼神当即就变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让女人赚钱养你的人！
二楼一直听墙角的红娘更是摔了个前仰后合。
好吧，亓官家有钱给他软饭吃，红娘心想，再一想家主芳心初动喜欢一个吃软饭的又不是养不起，吃软饭好啊，自要家主喜欢就该是他们家姑爷！
亓官婌反倒迟疑起来，她撩着袖子美目盈盈间望向顾筠溪带着几分求助与依赖，轻咬朱唇嗫嚅着开口：“我……吗？郎君目前也没有谋生手段，就这么让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我觉得没问题！”顾筠溪鼓励的看着她，将点着墨水的笔递过去：“女子断文识字不止是为了管家待嫁，若是能成为一个糊口的本事自立自强，又有什么不好呢？”
那双桃花眼便盈盈漫上水光，潋滟着难言的春色，亓官婌很感动，虽说如此转头又问掌柜：“若两个人来抄，可否？”
毕竟掌柜提出来的目的不是找人抄书，是给顾筠溪送钱！
结果顾筠溪毅然拒绝，表示我会有其他工作做。
亓官婌一时迷茫，面上含羞带怯的抱着要带回家抄的三字经在外面等着掌柜去库房拿笔墨纸砚。
掌柜眼睁睁看着家主被一软饭男哄骗，心塞塞的借着去库房的由头打算上二楼去给红娘复命，谁知才过一拐角就被人神神秘秘的拉进了角落。
掌柜心里一惊，一转头就看到顾筠溪，不由：“……”
“小伙子你这是？”
“嘘，小声点。”顾筠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你们这，卖不卖那种书？”
“哪种……”掌柜话语一顿，突然明白过来，紧张的瞪大眼睛，语句磕巴：“卖、卖倒是……你要那种书做什么？？这、这主家不让卖的……”
等等，他是不是自我暴露了？
顾筠溪诧异的扬了扬眉，觉得掌柜的反应和自己说的书不是一种书，面上自然的开口说：“我知道那种书印刷的少，我可以帮忙抄，掌柜的你有这个需求吗？”
掌柜：“……”
“有是有……”但敢给姑爷抄，他就完了！
在姑爷的注视下掌柜战战兢兢、恍恍惚惚的把一本包的严严实实的书递过去，语句干涩：“这书你要能、能抄，可以给一两、不不，我给你再加五百文……”
就当是提前讨好姑爷吧。
顾筠溪心满意足的抱着装着东西的纸包出门，开心的对亓官婌说：“走吧，我们去买衣服和吃食。”
亓官婌茫然的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两人先去了衣坊，衣坊里的衣服因是面向百姓，只要不挑选绫罗绸缎，只挑麻布棉布价格会很便宜，比较柔软的棉布只要十几文一尺，成衣则要贵的多，大多几百文一套。
两人都没有换洗的衣服，至少要各买两套才行，顾筠溪看来看去，让亓官婌自己去挑衣服。
亓官婌问过价格，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若郎君不嫌弃，我倒是可以给郎君做上几套。”
厨艺虽然不行，但女红亓官婌自认还是可以的。
能自己做当然比买成衣便宜，顾筠溪眼睛微亮，之前他没想过这个，因为很多大家主的闺秀是不乐意做这种事的。
但齐娘子主动又体贴，顾筠溪见多了那些或端庄或娇蛮的闺秀，此刻也不由说：“齐娘子居然会做衣服，真是性格好又贤良。”这个时候心里就又要问一遍那个成婚前抛妻的渣男。
齐娘子漂亮又贤良，性格很好，也不知道那渣男怎么就看不上。
亓官婌不好意思的笑笑，用袖子遮住半张脸，漂亮的桃花眼斑驳着羞涩之色，白皙的面容泛着好看动人的粉。
一匹布大概十三四米，若是做女子的罗裙可以做四条，做成衣仔仔细细节省能做上两套。顾筠溪挑了四匹颜色不同材质不同的布，花费也不过一两多。亓官婌与掌柜谈了一下价，掌柜又多搭上了针和几捆绣线。
再加上他们挑了两套床铺，掌柜高兴的要让人给他们送回去，两人手上轻松的又去逛了粮店。
粮店的米面价格与别的大差不差，七百文一石好米，两个人偶尔再吃点别的能吃上小半年，顾筠溪一想要呆很久，目前又有钱就大方买了一石，又买了油盐糖，酱醋各打了一小罐，让店家给搭了一些姜块，和一袋新做的白面条，只需要下锅煮一下就能吃。
——目前两人的厨艺水平，也就只能先尝试一下煮面条了。
买好这些，两个人在路边吃了一顿肉馄饨面，搭着回村的牛车，颠簸着回去了。
但他们买了米面这事被车上的人瞧见，转头全村都知道陈大家的亲儿子回来了，看起来是要常住。
李氏听到消息，当即呸了一声，阴沉着脸直往老宅走。
想到顾家的财富，为了她未来的荣华富贵，李氏是一定要把顾筠溪逼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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