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公主?”
听到红袖提醒的声音,凤椋才回过神。她转身走向条案后,与红袖隔开段距离,边道。
“红袖姑娘想是误会了。我将姑娘赎回,是有别的事想让姑娘去做,不是让姑娘委身于我的。”
红袖闻言,蹙起来了眉。这些达官贵人,买回美人若不是为自己享用,那么大概率,是要送人的。
凤椋端起桌上的酒酿圆子,尝了口。
酒味有些重了。
放下,再抬头便看到红袖脸上复杂的表情。前车之鉴,意识到这姑娘可能是又误会了什么,继续解释,“红袖姑娘,我是想让你去做买卖。”
红袖的眉却蹙的更紧了。
做买卖?
那和之前在青楼又有何区别。
红袖哀怨的眼神看的凤椋更是莫名,莫不是又想歪了?
凤椋清了清嗓子,将话再说的明白些,“红袖姑娘,我如今在吏部任职,有心在生意场上,却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自作了主张,想请红袖姑娘替我操持这事。”
红袖眸子微张,不敢相信般喃喃道。
“公主的意思是,让我去做生意?不是做我的生意?”
什么我做,做我的,凤椋被绕的有些晕,好在看红袖终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点了点头。
须臾,那双木然的眉眼却又低垂下去,脸上的笑有些苦涩,红袖开口道。
“红袖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因家中清贫,我自小未未上过几天学,大字都认不得全。会的,就只有那些房中之术,怕是帮不上公主什么。”
凤椋却是轻哂,“红袖姑娘,原也是那般会自轻自贱之人么,昨日里,连当朝皇子都敢鄙夷的胆识怎就不见了?”
昨日,她也没想到还会和凤椋产生交集。
“我...”红袖磕巴半天,嘴硬道,“我昨日,没有对公主不敬的意思。”
可对上凤椋不饶人的目光,还是干脆承认了,她屈膝欠身,“红袖以下犯上,请公主恕罪。”
凤椋将人扶起,温声说,“做买卖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哪个商人都是从不懂到到懂的,慢慢来就是。红袖姑娘可是连我都敢得罪,这些事,又怎会难倒姑娘?”
凤椋本就生的乖巧好看,挂上这般温和的模样,更是惑人心神,让人忍不住要去顺着她的意。红袖侧开眼不去被蛊惑,恢复理智问,“可为何是我?”
凤椋明明可以找到更合适的人选,若说是因她一句玩笑话,红袖是不信的。
“姑娘既答应了,便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瞒姑娘,如今我手上没有几个可信之人。红袖姑娘聪明果决,又真性情,是我最好的人选。”如今刚从皇宫出来,她身边都是凤卓君的人,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是一要事。
她何时答应了?这五公主怎还这般不讲理的。
红袖最后还是没有将质疑的话问出口。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恩惠和信任,她打心底里,不想辜负。
“等过几日,我带姑娘去见一个人,做买卖的事,他会教你的。”
“今后,姑娘便别总想着那些过去的事了。既已经从青楼出来,日后,还是找个好人家安心过日子。”小她许多岁的小孩用过来人的口吻,这般语重心长地对她道。
可红袖却听进去了,不仅听进去了,这些字眼还似一个棒槌,一下下敲打着她的心。
过日子。
心跳有些快。
摔过几次跟头后,她早便不信这些了,甚至听到都会啐一口,骂那些人太傻,做些不切实际的梦。可或许是凤椋的眼睛太亮,眩了她的脑袋,她竟又有些想去相信,美梦会成真了。
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红袖先告退了。”
不愿被凤椋看出自己的不对劲,道完,红袖匆匆离开。
凤椋记挂着刚刚听到的声音,也未停留,向柳尽欢的房间去。
透过窗子,能看到屋内的灯还亮着,凤椋叩响了房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门前。
其实,就算没有刚刚的动静,凤椋今晚也会找个由头过来的,只是想见她。已经一整日未见到她了。
大抵是要睡了,柳尽欢已经洗漱过,散落了发丝,只在白色里衣外披了件朱樱色外衫。
柳尽欢以前爱穿浅色,可自重逢后,她穿的却基本都是这抵鲜艳的红。
红色很衬她,月色也是。月光轻柔地照在她乌黑柔顺的秀发和精致的脸颊上,代替了脂粉,给她娇媚的五官增添了许多柔和。
很美,凤椋有些短暂的失神。
“尽欢姐姐,阿椋可是耽误你休憩了?”
柳尽欢同时也在打量着凤椋。衣衫完整,发丝也一丝不苟的梳着。
两人没做什么。
柳尽欢心中有什么落地,侧开身,道。
“不耽误,外边凉,阿椋进来说吧。”
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寒气。
两人坐到桌前,柳尽欢给凤椋倒了杯热茶。
凤椋呷了口,很普通的茶,喝起来却很暖胃。
“尽欢姐姐刚刚可是去找我了?”
偷听还被人发现了。柳尽欢神色有些不自然,默了片刻,还是承认。
“本有些事要和你说,听到屋内有人,便没去打扰你们。”
果然是她。
想到尽欢姐姐竟也会做这般听人墙角之事,凤椋心情便莫名有些舒畅,甜声道。
“尽欢姐姐不论什么时候去寻我,都不打扰。”
柳尽欢被感染地也忘了尴尬,“阿椋何时也学会这些花言巧语了。”
“实话实说罢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凤椋问起,“姐姐刚刚,是有事要与我说?”
柳尽欢终于也想起来了正事,敛了敛神色,颇为不解地问。
“阿椋为何要关着我?”
凤椋饮茶的动作一顿。
沉寂的夜,云层在悄悄流动。
默了片刻,她放下手中的杯盏,对上柳尽欢的眼睛。
“因为,不想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闻言,柳尽欢的表情骤然冷下来,还是那句话。
“阿椋,这是我的事。”
这话就像是一个开关,将两人之间调和不了的矛盾又撕了开。刚刚的温情就这么消散,气氛降到冰点。
柳尽欢看起来温柔,其实性子却是最倔,吃软不吃硬,与她争是没用的,还会适得其反。儿时她便深谙这点,两人偶有争执的时候,她硬,柳尽欢便比她还要硬,但只要她撒个娇,柳尽欢便会轻易退步。
所以凤椋只得竭力伪装好自己的情绪,再扮作温顺乖巧的羊羔,软着声道。
“尽欢姐姐,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多重要。阿椋从未想过拦你,只是,不想你用那种法子去涉险。”
被凤椋用这般委屈又楚楚可怜地表情望着,柳尽欢才刚硬起的心不争气地又软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涩开口。
“阿椋,这是唯一的办法。”若是可以,她又何曾想如此?
话被对面的人闷闷否定,“明明不是。”
凤椋垂下眸子,却也没遮住其中的埋怨和酸涩,“只是你不信我,也不愿意等我。”
为什么,就不能多给她一些时间呢?
她会变得足够强大的,也会将这件事查个清楚,不会很久的。
凤椋想不通,上辈子想不通,如今还是想不通。
凤椋眼中的落寞,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动物,柳尽欢看的心一紧,她侧开眼,望向窗外。
“阿椋...”这声似是一声叹息。
可叹息之后,接着还是沉默。
依旧是一句解释都没有,是默认了吗?
猜测是一回事,猜测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柳尽欢是真的宁愿找外人,也不愿意信她。
凤椋眼眶有些发红,她忽然很想此刻就去质问她,逼问她。
为什么?
她们相伴的那十年在她柳尽欢心里,究竟算是什么?
是否真的一文不值,她才会连句解释都得不到。
理智快冲破她的脑袋,可几个呼吸之后,终究还是没问出口。这心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女人,根本不吃硬的,没用的。
等凤椋再次收敛好胸口起伏的情绪,她拉过柳尽欢的手,逼着那人转过脸直视着她,眼中又是委屈,又是恳求地道。
“两年,不,一年。”
“尽欢姐姐,你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我会查到的。”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凤椋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的柳尽欢心脏一缩。
她的阿椋,何曾有过这样卑微?何曾需要这样卑微?
不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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