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兴师问罪

　　“该不会是绣夫人来了吧！”

　　苒儿已经是一脸的惊恐了，顾念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个绣夫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会是她的母亲吗？或许是后母，又或许她只是个庶出的女子而绣夫人却是这家里头管事的正妻？但顾念可以想象出这个绣夫人一定是个能干又厉害的角色，不然也不至于令人这样敬畏。

　　苒儿有些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开门，顾念只觉得她有些颤抖，像是在做一件危机四伏的事情。顾念向前走了两步，不为其他，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个绣夫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苒儿才将门打开一条缝，想从门缝中瞧个究竟。两扇门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力，猛然向里面打开，惊得苒儿向后退了好几步。

　　苒儿喳喳眼睛，双手平摊在前，心中还是惊魂未定。两扇门已经打到了最大，还在微微震颤，门外气势汹汹地进来几个人，领头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是绣夫人了。

　　绣夫人衣服上绣着繁杂的图案，染着不同的颜色，镶嵌着不同耀眼的丝线，极尽花乱，整体竟然呈了一种红配绿的视觉感受，顾念忍得很辛苦，险些笑了出来，但目前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自然应该是保持低调的，顾念可不会用自己的安全来作为代价的。绣夫人拿着一把滚圆的扇子，像是丝绸绢面的，上头绣着牡丹花的图案，她正翘着兰花指不停地摇啊摇。顾念不知道这样的扇子究竟能摇出多少风来，但光是看看就知道这把扇子是用来衬托她非凡的身份的。她高昂着头，果真如同顾念猜想的一般一副天下独尊的感觉，居高临下的，地位自然非凡。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绣夫人的周围站了一圈的丫头，年纪大些的大概也有个二十出头，小些的恐怕就只有十岁出头，里面有顾念在花园见过一面的颖儿和珮儿，只是她不曾注意这两个离她远远的两个丫鬟，甚至连眼熟的感觉都不曾有。

　　“不要命的东西，敢把绣夫人挡在外面，我看你把门锁上而是故意的吧！”

　　“颖儿，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没有……”

　　“不懂规矩的小蹄子，有主子在这里还这么没大没小的，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你是看我治家不严，是想骑到我头上来了？”绣夫人出言训斥了苒儿，她的声音很尖很细，如果能够戳在纸上一定会留下一个洞。

　　“不是不是，绣夫人你别误会，我只是……”

　　“只是什么？还有什么要狡辩的？你们喜欢嚼谁的舌根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在这个家，只要有我在一天，就轮不到你这么多废话。”绣夫人又朝里走了几步，四处看着顾念的住所，“啧啧啧，几天没有进来过，这个房间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婢女就会有什么样的小姐，也难怪她天天净干些荒唐事。”

　　绣夫人语带讽刺，顾念虽然心里并不是很舒服，可她清楚了，她毕竟只是暂时寄住在这个身体里的，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应该以这个长得像自己的大小姐为重。

　　“算是什么东西，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好鸟。再说了，上一次走进这房间都多久了？现下将军又不在，何必把自己伪装地这么伟大。”苒儿心里恼火，忍不住口中碎碎念起来，虽然很轻，但绣夫人明显能感觉到苒儿是在背后说她什么坏话，她一向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谈资，更不喜欢被下人议论。看着苒儿那副样子，绣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很是不舒服，她能感觉到这浓浓的敌意其他下人也一样能感受到，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只觉得是被一个小丫鬟给欺负了。

　　“死丫头，嘴里不干不净的在说些什么？”绣夫人一怒，将手中贵重的扇子甩到了地上，苒儿忙噤了声，其余的丫鬟也已经屏住了呼吸，吓得有些难以察觉地颤抖。

　　苒儿虽然低着头不再说什么，可眼神却不是说变就能变的，始终看不过绣夫人去，这个女人有太多的心机，太过险恶的用心，她早已经成了绣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扎在她的心里拔不出来却时时刻刻都在难受。

　　绣夫人一步一摇地走到苒儿面前，顾念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她竟然有如此妖娆的步态。步伐带动裙角微微掀起，顾念看到了传说中的三寸金莲。那是怎样的震撼，顾念忍不住低着头多盯了几眼，正巧让绣夫人以为是对自己的臣服，心里顿时满意了几分，便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绣夫人向苒儿越靠越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小得可怕，苒儿想往后退可又止住了脚步。她不能退缩，不然小姐的底气就该受损了吧！苒儿双手捏着衣服，只觉得周围的气压在不断上升。

　　“小蹄子怎么不继续说了？是当着主人家的面不敢说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有多勇敢呢！当我是聋子瞎子吗？”绣夫人用一根手指划过苒儿的脸，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痕，“有本事就再说一遍！”

　　苒儿低着头不说话，自小就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已经学会了忍让，主子就是再错再不对也应该被捧着护着。心里头叛逆的情绪在增长，为了小姐也该忍的。

　　“嗯，绣夫人您何必和一个小丫头置气呢！她原本也没有什么恶意。您看看，眉头蹙在一起，可不是要长皱纹了？”顾念忙打着岔，心里头着实有些厌恶，这种借题发挥的人她也是见得多了，只是从来没有习惯过，处理起来却要比苒儿成熟许多，说到底这绣夫人也并没有比自己大多少。

　　绣夫人闻言只觉得有些背脊发凉，这小丫头只一夜之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知是中什么邪了。果真是越发长大越难对付，就怕是越来越像她的那个娘。想着想着，绣夫人心里憋出一池子坏水来。

　　“哈哈哈！为了一个丫头，你怎么姨娘不叫倒叫起绣夫人来了？显得多生疏啊！”绣夫人装回了慈眉善目的样子，心里盘算脸上却是一副亲昵的样子，“六儿你说得对，我也是太急了。你看你自小没了娘，我带大你也着实不易。说起来，亲娘和养娘就是不一样的，我再怎么掏心窝子都难比得上亲生的。唉看着你犯错，我却说不得，生怕哪句重了你就多心了，可不说我又心里急啊！这不是，一听说你这副样子就闯到院子里了，我也总难免要叮嘱几句的。只是你为了一个丫鬟变得这么不知礼数，真让我心痛呢！说到底我只是个姨娘。”绣夫人走过来和善地拉起顾念的说，显得很是揪心，倒看不出半分演戏的样子。

　　这绣夫人原来是她姨娘，顾念有些懵了。她原总以为这绣夫人既然称为“夫人”总该是这儿的女主人，若只是她这个爹小姨子，这样寄人篱下，又怎么能有这样的势力？莫非她娘家的势力也是非同一般的？

　　不过顾念明白了一件事，她应该就是这“姨娘”口中的六儿，只是这恐怕是小名。

　　“如今你看这家里，原本就人丁单薄，你爹爹又最疼你了，我又怎么能让你有半分的损伤呢？就是名誉上的也不行！”

　　“姨娘，我并没有其他意思，今天的事六儿也知错了，辛苦姨娘走这一趟。想必姨娘一定有很多事忙，六儿这副衣着打扮也不好再出去。苒儿，替我送送绣夫人。”顾念下了逐客令，言语中都是敬词，字句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听得绣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是，绣夫人，让苒儿送您出去。”苒儿强忍着心中的喜悦，这一阵的抢白解了苒儿心中的那一点愤愤不平，她似乎也能感觉到小姐的不同，毕竟从前的她可是从来不会在绣夫人面前这样放肆的，总是有太多顾虑太多包袱，如今倒像是把从前发生过的不愉快统统忘掉了，只是苒儿依旧会有些担心，总觉得灾难就会从这里开始。

　　“你……你好自为之，要时时记住自己是陆家的小姐，要注意身份！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我们走！”绣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宽大的衣袖一甩，心里不停咒骂，转身而走。侧眼带了眼低头偷笑的苒儿，对付不了主子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个小丫头吗？

　　“啊，姨娘啊，等等!”顾念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忙堆满了虚假的笑容叫住绣夫人，“姨娘你说得对啊，我还有几句话要向苒儿交待。”

　　顾念清了清嗓子，一把把苒儿拉了过来，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还偷偷打量着绣夫人，“苒儿你可听好了，刚才绣夫人说了你也听到了，你要时时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子，以后我说的话可是你必须遵从的，别人说的嘛，无论听起来多有道理，都可以不听。你现在去送送绣夫人，去去就回，我这儿可有着一堆的事，不准耽搁，如果途中遇到谁或是有谁让你去干什么可都不用听，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够了！去吧去吧！”

　　顾念说着向绣夫人挤了挤眼睛，苒儿一下子明白了，她是在害怕自己这一次会有去无回了，当着绣夫人的面把话说绝了，也就等同于封死了后路。苒儿忙点点头，送了一肚子气的绣夫人出了房间。

　　顾念松下一口气，自从绣夫人出现她心底的那口气就没有放下来过了，她终于感觉到了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可是顾念知道危险就在不远处了。她只觉得很是疲惫，沿着床沿坐下，顺手拿起枕头抱在怀里，她有些怀念她那小窝里的玩偶，每一个都有名字每一个都有记忆。顾念深叹了一口气，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会知道。

　　枕头下似乎有些异物，原本不应该属于这里的东西。顾念手上一松，枕头掉到了地上，顾念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https://www.tyvxw.cc/ty11329/9204682.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