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楼上有佳人
临陵城中最热闹的地方,轻衣楼绝对是其中之一。这座存在了百年之久的窑窟,纸醉金迷,流金烧银都不足以形容它。
楼里聚集了来自天下各地的各色女子,东海之滨的海女一族,北境新月的彪悍女子,更有流落在外的十万大山的毒女。
如果说凌州边陲之地聚集了来自列国各地的流民、亡命徒,那么轻衣楼便集结了一批又一批的流落红尘的苦命女子。
姜离起初也只是以为,这不过是一座普通的青楼窑馆。直到宁腾带着他来逛了一次,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轻衣楼里的奢靡无度,酒池肉林。
两人站在轻衣楼硕大的门前,此刻虽不是夜间,却也有不少自诩为风流骚客的士子来往其中。在这里除了权贵氏族,富贾商旅,也就最属满口风花雪月的穷酸文人受姑娘们的喜爱了。
两人刚踏进大门,老鸨便迎了出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没人知道老鸨叫什么,只是听闻所有人都要喊上一声尧姐。
可她却是真真切切的上一任轻衣楼的掌家花魁。坊间传闻,尧姐年轻时候也是一人物,不知有多少男子都迷失在风流裙下。
而今,虽已从花魁之位退了下来,却依旧惹得无数人来找尧姐喝喝茶,聊聊风月,但却都未曾有什么结果。
“小侯爷您来了!”
“哎呦,这不是宁大公子嘛!”见到姜离时,尧姐的脸上除了谄媚和讨好,更多的是几分尊重。可一看到宁腾,浓妆粉黛的脸上可是彻底暴露出了本性。
“这么久不回来瞧瞧,是忘记老姐姐不成。”尧姐整个身子都挂在了宁腾身上,娇嗔的埋怨着。
宁腾搂着有着些许赘肉的腰肢,手一点点地向上探去,“姐姐说得哪里话,云州城里的那群小娘子,可不及姐姐的万分之一!”
并非云州城里的姑娘不好,而是经过尧姐调料过的女子更好。
“那是!”尧姐拍着丰盈的胸脯,满是骄傲地说道:“姐姐我调教出来的姑娘,岂是她们所能比的!”
对于这一点,宁腾绝对没有丝毫怀疑。若轻衣楼的女子只是会点音律歌赋,月下风花,决不会让宁大公子留连其间多年,回味至今。
色艺双绝,尚不可形容此间女子。
每个进了轻衣楼的女子自有一番规矩,琴棋书画、诗词音律、投壶剑舞,虽不需样样精通,但必有拿手的绝活,不然何以在这楼里立足。
最让客人们不舍的,是姑娘们让人颠倒神魂、欲罢不能的床上功夫,和那股比嫖客们更浓烈的欲望。
眼波藏狐媚,应是清佳人。
如此强烈的反差,又有几人心神能受得了这般挑拨。总以为自己的强悍满足了姑娘,不曾想自己才是虎狼口的小绵羊。
“宁公子,您今天可算是来着了!”尧姐领着宁腾就往楼上走,“前几日刚调教好两位苗疆的小娘子。”
尧姐在宁腾的耳边轻吐热气,不怀好意地笑道:“姐妹俩,肯定会让公子满意的!”
宁腾大笑,已被说动了心,“好,今晚就她们俩了!”
“离哥儿,今天我就不陪你了啊!”宁腾嘿嘿笑着,丝毫不遮掩眼中的邪火。
“赶紧去你的吧!”
“嘿嘿,这你放心,别的不行,这方面本公子从没虚过!”宁腾一脸得意地拍了拍肚子,推门就进。
“这家伙...”姜离轻轻摇了摇头。
“小侯爷,轻衣她……”安排完宁腾,尧姐恭敬地唤了一声。
姜离点点头,便往顶楼走去。
轻衣楼,总共四层。
第四层却只有一间房间,里面也只住着一位女子,便是轻衣楼的当代花魁,轻衣姑娘。
没有人知道花魁的真正的名字,也许连她们自己都不记得了或是不愿记得,也没人会关心这种事。
刚踏上台阶没几步,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觉得很是放松,心神皆静。再多的烦心事也会随之消散。
仿佛一切都没变,犹如当年一样。
里面的人儿,定是一位高洁素雅之人。姜离第一次来这就有了这般感觉。直到他见到心心可期的人儿。
四楼的房门开了,一位女子缓缓下了台阶,她的眼睛始终看着前方,却又未看姜离一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无奈、不甘、决绝、讥笑……
姜离从未见过如此复杂又透彻的眸子,瞳孔里的每一种情绪都是那么的透彻,丝毫不加掩饰。
这个仅仅十四岁的小女孩,面对一切,已经知道了即将面对的是什么!瘦弱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绝而未决地从姜离的面前走过。
那年,他才十一岁。
不巧,这时候一个喝得醉醺醺,一脸虚相的家伙窜了上来,嘴里嚷嚷着,拉着女孩的手就要往楼上去。
身后的老鸨,好言相劝,细细一听便明了了几分。这小女孩今晚就是被此人包了,还是一个连轻衣楼都不愿招惹的主。
若是他老老实实地把佳人儿领进自己的被窝,糟蹋一番,虽然可惜,但姜离也懒得搭理。可偏偏这货非要当着小侯爷的面,拉拉扯扯,一脸猥琐地往楼上钻,想在佳人的闺房寻欢,这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姜离一把抓住女孩的纤细的手腕,往后一扯,将女孩挡在身后,一脸厌恶地看着眼前的醉汉,恶狠狠地说道:“今晚,她是我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就连姜离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不出意外,所有人都笑个不停。姜离也觉得有些尴尬,可当他再转头看见女孩眼神时,觉得那透彻的眸子里的害怕,少了几分。
这便够了,姜离紧握着小拳头。
“哪来的小毛孩!也敢在本大爷面前撒泼。”一张嘴便涌出浑浊的酒气,令人作呕不止。
“这小娘子真要给你,你行吗?哈哈哈...”那人笑得愈加放肆,硬生生打掉姜离握住女孩的手。
姜离抬起眸子,嘴角挂着一丝讥笑,“行不行,本公子不知道,但你还真不行!”
姜离直接一拳砸在那人的裤裆上,随即便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声音惨烈,把整座轻衣楼里的欢愉声都压了下来。
“给我宰了那小子!”那人在地上不停翻滚,痛苦地嘶叫着。身后几个随从当即便扑了上来。
“跑!”
热血上头的姜离还想出手收拾这几人。却被宁腾抓着胳膊,便往楼下窜去。
轻衣楼里顿时乱作一团。
“离哥,你也太生猛了!”宁腾话语间都是满满的崇拜。
姜离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女孩,顿时觉得自己像是锄奸惩恶的英雄,颇有气势地说道:“都是小场面!”
忽然姜离脸色一变,几名随从眼看就要追了上来。
突然有道黑影闪过,随即便是一声脆响,一阵惨叫。
“还看?还不快跑?”
楼下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孩,正手持长鞭喊道。
刚刚那一鞭就是她挥出来的。
三人趁乱逃了出去,而轻衣楼也是出奇地没有阻拦,好像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事后姜离才知道,那人是县丞之子,李子瑜。而那一拳直接葬送了他后半生的幸福。
侯府小侯爷的声名,也在这一拳之下彻底断送了。
小小年纪便在花街柳巷为了一女子,与县丞之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流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座临陵城,茶楼、妓馆、赌坊,但凡有人闲聊的地方,无一不讨论着此桩风流趣事。
姜离、宁腾等人也彻底被打上了纨绔风流,骄奢淫逸的标签,直至今日。
姜离回想起这些往事,只是淡淡一笑,感慨了句,时间过得可真快。
有一段日子没来了。
“姐姐?”姜离轻轻推开房门,轻唤了一句。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轻衣楼!”
姜离还未开口,便觉眼前寒光一闪,一柄玉剑陡然架在脖子上,丝丝寒意渗入肌肤。
姜离也不生气,一把握住手持玉剑的冰晶柔骨般的玉手,竟比手中的剑还要寒上几分。
“我的好姐姐,怎么这般模样,”姜离顺势卸掉玉剑,扔在一旁,“谁惹姐姐生气,我替姐姐教训他出气!”
轻衣姑娘柳眉一挑,略带几分幽怨,“那人是城中出了名的小恶霸,背景通天,油嘴滑舌,好色轻浮,嘴里更是没有一句实话!”
“整日游手好闲,净干些欺男霸女的勾当。”
“城中竟还有此等恶徒!不管他是何人,我必让他亲自来给姐姐赔罪!”
“小女子可受不起!”莫轻衣甩开姜离不怀好意的双手,径自往里走去,“若是惹恼了此人,不知还要引起什么祸端。”
“小侯爷,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轻衣楼了!”
姜离嘿嘿笑着,双眼始终在佳人的身上游走着,“自然是想姐姐了!”
“可我怎么听说,是有人带头在军营喝酒,犯了军规才被贬回临陵的。”莫轻衣在床边坐下,哪里会相信这番鬼话。
“就算是,那也是想姐姐想的,喝的更是相思消愁酒!”姜离厚着脸皮凑到跟前,顺势说道。
油嘴滑舌!
莫轻衣打掉那双不老实的手,嗔怪地说道:“你还是不来的好!你一来,怕是又有人来砸场子!”
“我们这可经不起几番折腾!”
姜离一愣,想起了些什么,旋即陪笑道:“若是姐姐愿意,不如随我回府上,咱们彻夜畅谈!”
“怎么,想让我做你的金丝雀?那就得先用你的实力把我按在床上再说。”莫轻衣葱葱玉指勾起姜离的下巴,娇媚地吐着气。
“那就听姐姐的!”姜离脸上的笑意更加放肆,猛地一个起身,便将莫轻衣压在身下。一阵清香,感受着美人儿略显急促的呼吸,热气直扑而来,让姜离愈加兴奋。
“我要来喽,我的好姐姐。”
红润的嘴唇凑到姜离的耳边,微微张启,酥到骨子里的声音,顺着耳朵钻了进去。
“来呀!”接着便是一阵娇笑。
姜离哪受得了这般,正要亲下去,却觉得下身一凉,有什么东西抵在那,坚硬冰冷。
一把剪刀。
姜离瞬间清醒,吓得是一身冷汗,呆呆地看着身下的美人儿。只见她一只玉臂伸开,不松不紧地勾着姜离的脖子,依旧是百媚千娇的勾人模样。可是,手臂勾得越紧,身下的剪刀也就越冰凉。
莫轻衣娇媚地在姜离耳边柔声私语,可落在他的耳中却是如此阴寒。
“再有下次,我一定让它,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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