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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伛伛伛


  这两天,宁王府内外可算是暗涌不断。

  毕竟当初宁王娶侧王夫时,不少人都暗地里打算看笑话。没想到几个月过去,笑话没看见,却从宁王府传来了两人居然相处融洽的风声???

  这……明明这宁王看上去虽不太女人了些,人也还未长开,稚气未脱像个孩子。但单从样貌来说那也算是中上吧?

  眸正神清,俊秀斯文,也算是个好女子,怎么这品味……

  ……该不会她其实眼神很不好吧?!

  潜伏在汴京的各方势力,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的答案。

  就连宫中的女皇在暗地里关心了自己的三女后,都不禁谋生了宣她进宫,让太医院帮忙看看的冲动。

  不过无论旁人怎么揣测,苏轻和宋衍这两个当事人却一点不知道,正关在书房努力学习中。

  “……要不我装傻吧?”逃避学习并不想进宫的苏轻手臂交叠,像个乖巧小学生一样假装自己老实听课中,但努力听了半天都一知半解后干脆举手示意“弃权”。

  “你是想被当成怪物烧死吗?”宋衍听了,淡淡的看她一眼,问。

  “……这么严重?”苏轻眨了眨眼,觉得她们家总裁是在驴她。

  “也能轻一点。”宋衍点点头,“把你偷偷送出汴京,就当没你这个皇女。我可是看过历史上不少皇子都是这样处理的,好一点就关在什么都没有的房子里,时不时给口馊饭馊菜。差的嘛……”

  “怎样?”苏轻微微探身,眼巴巴的看着宋衍。

  “就养在猪圈里,和他们同食同睡。反正让你有气喘就行。”宋衍看了她一眼后回答。

  “……这么惨的吗?”苏轻都想双手捧头以示自己脑仁疼了。

  “反正不会好就对了。”宋衍将手上的书卷成筒,拿着在另一手心轻轻敲打了几下,“所以别再想这些逃避现实的事了。”

  “这种事……怎么就落在我身上了呀……造孽。”苏轻苦着脸偏头贴在桌沿边,愁苦。

  “这是个好问题。”感觉自己更造孽的宋霸总心情也很闷郁。

  如果这个世界是他和苏轻熟悉的男尊世界也算了,但偏偏是女尊!

  常识完全颠覆不说,就连行动都被限制在了固定的范围内,宋衍只能推着苏轻前行。不说独当一面,但至少自保的能力必须有。

  尤其她还是个皇女的情况下。

  闷郁了半分钟后,宋衍强打精神,伸手用手上的书卷,轻轻敲了下苏轻的头,“好了。闲聊结束。继续上课。”

  苏轻哀嚎,但也不得不强打精神重新坐好。

  前臂乖巧叠放,一副听话小学生的样子。但宋衍看了一眼后开口,“你再走神我就敲你。”

  “???”不亏是总裁,她多年来“乖巧老实型开小差”居然被发现了。

  不得了不得了。

  宋衍一眼就看清苏轻脸上露出的意思,叹了口气后喃喃,“……教师职业也是很辛苦的呀。”

  比如明知道某人在神游天外,还要忍住气假装没发现。

  而就在宁王府继续学习时,消息同时也随着某只白鸽的放飞,送至南国的邻国之一,北唐。

  白鸽在江南水乡某座金碧辉煌的府邸上盘旋两圈后,才朝它熟悉的某个落脚点飞去。爪子落在窗棂上,翅膀扑闪时,一片白色的绒毛随动静脱离,微微在空中悬浮飘扬后,慢慢落在坐在一边,一早就摊开的掌心上。

  然后微微送近眼前,细细端详这片绒毛。认真到能从中感悟到什么似的。

  而鸽子早有守护在一边的贴身侍卫上前,捉住后拿出绑在鸽子脚上的情报,将它躬身递给坐在那儿研究一片小绒毛的主人后,才转身将鸽子交给下人带出去照顾。

  重新回到自己位置站着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约过了几息后听见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将手上秘信一捏,原本就故意做成容易破坏材质的纸张瞬间在指腹间,碾磨成粉,洋洋洒洒落在地面。

  “……这倒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坐在位置上的人微换了个姿势,撑着额角眼眸微敛,一副懒洋洋的春困模样。声音略沉,带些金戈之感。

  明明语气慵懒,却依旧让人觉得,这只是一把暂时未出鞘的华丽重剑。

  “哎……阿一,你说。我能去汴京吗?”凤眼微抬,看向站在一边的忠心侍卫。

  被唤阿一的侍卫想了想,老实回答,“王爷,皇上估计不会放您去的。”

  被唤王爷的人“哈”了一声叹气,“我想也是,也不知道我皇这一哭二闹的架势,什么时候才能好。哎……好担心以后还会来个三上吊啊……”

  “……王爷。”阿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提醒自家王爷,“皇上今年才四岁。”

  “是呀……又不是三岁顽童了,居然还哭闹。难道我皇就不能像个大人了吗?哎……愁啊~”那人一面叹气一面起身,华丽衣料发出窸窣的轻微摩擦声,原本交叠的双腿放下时,黑红两色,绘制金边的鞋面从袍角微微露出。

  但虽只是昙花一现,也足以让人看清上面的凤翎。

  这是皇室才能用的纹饰,而不仅仅是凰翎,如再仔细看会发现那人身上的黑红长袍,也用细密的暗金色细细绘了凤凰。行动之间随着光影不同,而略显端倪。

  华贵且威严。

  这一身纹饰,这种口吻。

  放眼整个北唐也只有身为摄政王的南靖王可以使用。

  南靖王慢步踱于窗边,之前半隐在阴暗里的面孔在阳光下展露无意。

  凤眼带笑,眼尾略有一条细纹,雍容华贵,年级约在二十七、八的女人抬眼看向碧蓝无云的天空,笑语盈盈,“真是的……南国的皇也太坚韧了些,竟然到这一步了还不露颓势。连本王都快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药引没起效果了。”

  顿了顿后,南靖王回头看向阿一,微微偏头笑问,“阿一,你说本王这次是不是失策了?”

  “王爷智计无双。”阿一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回答。

  偏偏南靖王像是没听见她的夸奖似的,又叹了口气后,眉头微蹙的看向天空,很是惆怅,“肯定是我皇的哭闹影响了本王的判断。”

  “哎……本王明明记得自己长得挺快的呀。怎么我皇长这么慢。”

  “……”阿一并不打算回答南靖王这犹如“浇浇水,长高高”的问题。

  您当皇上是豆芽儿菜吗?!

  “算了。”南靖王轻抚袖袍,自我安慰般的叹气,“算算时间……原驻守瀛洲的二皇女也应该快到京了吧?苗疆方面的动向呢?”

  “已传出消息,苗疆已动身,即将抵达南国。”

  “好呀~”南靖王笑着合掌,“哎……总算又给本王增添了一些乐趣。”

  阿一决定假装没听见自家别名“搞事王”的言论,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等南靖王又想说什么时,书房外有仆人前来禀告,“王爷,太皇夫请您进宫。”

  太皇夫,小皇帝的生父。

  “哎~”南靖王一脸头疼,扭头看向阿一,“阿一,快伺候本王穿衣,本王得多穿几件才行啊~”

  笑语中的讥讽蔑视半点没掩饰,这大逆不道的话阿一早就麻木,点点头后就准备按照南靖王说的做。

  “要把御寒用的黑氅拿两件出来给王爷吗?”

  嗯。不是一件,是两件。阿一争取把自家搞事王裹成粽子送进宫去见太皇夫。

  “好主意。”南靖王点点头,“记得裤子也给本王拿两条。”

  阿一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南靖王的合掌大笑中转身去给她拿披风。

  哼。薄披风。一撕就碎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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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皇城内,闷闷的压抑咳嗽声冲御书房传来,原本压抑的咳嗽越发激烈,最后变得终于忍不住咳得撕心离肺,气喘如破风箱,半响才终于消停。 

  贴身大宫女亲自端了润喉的糖水让南皇饮下后,才又转身从小徒弟手上接过一木盒,打开后仔细闻了闻。顿了几秒确定没问题才躬身递近南皇,让她轻嗅。

  清冽药香从鼻端进入五脏,总算缓解了其燥热。

  南皇睁开眼,轻挥手让大宫女撤下药香,微哑声开口,“苗疆的人距离汴京还有几天。”

  “回皇上,约四日后到。”大宫女回答,“这次苗王派了不少精锐给苗疆小王子,所以暗线没找到机会将药送出。”

  “无妨。”南皇捏了捏鼻梁,“让他们别擅动,正常跟着进汴京再说。”

  “是。”

  “退下吧。”南皇一面说,一面重新拿起放置一遍的御笔,对无声躬身退下的宫人们不看一眼。

  而此时,二皇女辰王苏焕景,已抵达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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