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维芙汀.莱内尔女爵
凯特琳不动声色的进到了车厢内。
车厢从外面观看时就已经感觉非常巨大，一进到内部、宽敞的空间就算坐了十个、八个人还是措措有馀。
车内的铺张更显车外。
裡头佈置得十分奢华舒适，所有能坐的椅子椅背上全铺上了绣工精细、花纹繁杂的软垫，让人随便或躺或坐皆没有妨碍。
中间有张被固定住黑木圆桌，桌缘边整圈和窗棂上一样镶着各种颜色的细小的宝石，所见到的器皿全是高档的金银製品。
桌上别緻的茶杯茶碟各个看来价值不斐，杯裡泡着品质上好的茶，密闭的空间茶香气扑鼻而来，还有不少看起来可口小点心随处摆放着。
看的出维芙汀莱内尔女爵是一个十分懂得享受生活，也不会亏待自己的人。
裡头角落还有一位近身服侍的男僕跪坐在一旁，这是也凯特琳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位维芙汀莱内尔女爵。
以前曾经在上城的社交场合见过这位女爵一、二次，但她们二人原本就不是什麽有共同话题可以交流的关係，真要说……她母亲和莱内尔女爵打过的照面或许都比她来的多。
女爵年纪目测约有四十多岁，常年因换血加上不晒日头苍白外貌乍看与一般人无异，但有传闻说莱内尔女爵在衣服底下的身躯几乎都被机械取代了。
现在近距离目睹，看起来传闻似乎是真的。
“坐。”莱内尔女爵开口。她面无表情不温不热的神态，一时间就算是凯特琳也摸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打扰了。”面对眼前的女爵亦是商业巨头，凯特琳谨慎地落了坐。她只坐了椅垫的三分之二，身离桌子一尺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坐姿端正，举手投足间良好的礼仪姿态浑然天成。
待凯特琳一入座，男僕动作训练有素的帮她倒了杯热茶，接着便又安静地跪坐到一旁。
坐在位上的二人谁也没先开口，以静制动，彷彿场无声的角力双方都在等待。
莱内尔女爵也不急，缓缓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率先道：“奇拉曼家的小姐找我何事？”
刚在车外，凯特琳第一时间用城南警长的身份，女爵不感兴趣；现在开口，语中态度也明确表示了--因为她是“奇拉曼”家族才会见她。
也证明了凯特琳这条路子可行。
“感谢女爵拨时间见我，也十分抱歉今天不请自来的惊扰。”到现在真正与女爵面对面坐定后凯特琳才微微地鬆了口气。
她方才在车外想说女爵要真不肯见她……“黑市”的事她就还得想别的法子。
不管如何，双方先见上面才有一丝希望。
眼见女爵没有其它的反应，凯特琳这才又大胆小心措词的往下道：“我冒昧猜想……您可能已经知晓了约里奥先生家发生的事情？”
那门口张贴着醒目的封条，加上门外也有警卫看守可以打听，她想女爵应该已经知道约里奥先生失踪的事，不然刚刚车外的驾车老伯也不会在她表明身份时不友善的对她回应：“女爵不是可以给她问话的人”。
或许是以为她要来找女爵问案情的，对他主人女爵是大不敬，态度才显得凶恶。
“那又如何？”莱内尔女爵不承认也不否认。
“如果您也了解关于约里奥先生的失踪案……现在我们执法者也在全力搜寻他，目前有条线索指向下城的\"黑市\"，但\"黑市\"……一般人、尤其我们上城的人不容易进去，所以才失礼前来拜託莱内尔女爵您能不能给个方便。”面对有些高傲难缠、但又摸不清女爵个性的凯特琳小心有礼地回应着。
她来前的路上已有盘算过，如果女爵常年给约里奥家“保养”，她若肯念在情份上相助、帮忙找到沃纳约里奥，对于女爵自己本身也是利大于弊，所以女爵或许会同意。
而且以女爵在下城的身份跟能影响力，她想要进去“黑市”的确轻而一举。
听完凯特琳的来意，莱内尔女爵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彷彿笑她有些天真。
女爵那双银白色机械的手指头在桌上轻轻敲了起来，在密闭车厢内的空间裡，金属碰撞的声音更显迴盪刺耳。
“妳是不是觉得我非得要约里奥不可？”她语气中带这毫不掩饰嘲弄意味一语点破，又道：“约里奥之于我……不是非必要，我不会在意他到底是死是活，我可能看重过他，但他不会是我唯一的人选，所以我没有理由要给妳方便。”
听到女爵当面毫不留情的直白打击，凯特琳放在桌面下的手不自觉得捏紧，脸上有股燥热的气息，伴随着被看透的难堪。
二人这才刚见开场交锋短短的几句话，她没想过女爵连她的想法早熟知了。
莱内尔女爵看着她又道：“我是个市侩的商人，做生意虽然也会承诺守信，但凡事都先讲求利益……如果我给妳\"方便\"，对我，有什麽好处？”
她这麽一问，一时之间问倒了凯特琳。
因为连她自己也觉得除了家族姓氏，好像也没什麽可说的。她当个公务员一穷二白，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家族提供给她，再论起影响力，她的母亲更甚于她。
想想也没错，她有什麽筹码让莱内尔女爵愿意出手相助？
女爵愿意助她的前提下，是她原先预想女爵可能会在乎她的医生--约里奥先生的生死。
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麽回事。
莱内尔女爵也不是假装在说说，她那不在乎没温度的神眼已很清楚明白地告诉她：沃纳约里奥死活与她何干？
在谈判的桌前，凯特琳现在觉得她还是太嫩，感觉她心裡那点想法都被看透。
面对莱内尔女爵这种下城出身、人生历练看多大风大浪、又是双城间成功的大企业家，性格上就绝非一般贵族--
女爵言词犀利不留情面、只求利益，加上丝毫不在乎人命冷淡情感，手头上筹码确实比凯特琳要来的多。
“那女爵觉得我能给您什麽好处？”凯特琳反问。现阶段有求于人的她给了女爵决定权、让女爵决定自己对她是否有价值，她们也才谈得下去。
她虽然是个一区警长，但说白了也只是个权力半大不小的公务员，或许“奇拉曼”这个姓氏好像很不错，但实质上--她在家族中说话的分量还不及她那当议员的母亲。
听到她这麽讲，莱内尔女爵目光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凯特琳，好像这才开始好好地正眼瞧看她。
虽然凯特琳身穿执法者的制服，外在也没有太多的装饰，但天生姣好的容貌、及腰秀丽的髮、傲人的上围加上高挑纤细的性感身板--说凯特琳就是个天生漂亮的美人胚子，没有人会针对这点怀疑。
从小耳濡目染受过好教育的她，良好家庭教养也是刻在她骨子裡，举手投足本就自带贵族世家的小姐的风范，加上皮尔斯托裡的贵族社交圈中对她也不陌生--
莱内尔女爵看着眼前的凯特琳--这奇拉曼家大小姐的确是块好料子。
她心裡是有些什麽打算，不然她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见凯特琳。
当“执法者警长”的凯特琳，对她是没有用处……但是“奇拉曼家大小姐”的凯特琳，对她是会有那麽点用处。
“我最近会在上城另外投资一门事业，正缺一个合适的人选帮我做些事，下个月十五号我来上城时妳来找我。”莱内尔女爵完全不问凯特琳会不会同意，因为她根本不在意她的想法。
“那个……我能否先知道……我具体会需要做些什麽？”就算现在她们真的很需要进入“黑市”的门票条件，但凯特琳还不至于傻到什麽都没问清楚就把自己卖掉了。
“期限就三天吧。”但女爵根本充耳不闻，没理会她的询问，又直接擅自再帮她决定好了日期。“至于需要妳做事的内容，到时候妳来自然就知道。”
商业上的一切都是机密。
说完，女爵这才瞅了眼神裡有些不安的却又强忍住的凯特琳道：“怕了？”
“没有。”面对女爵一连串的精神压制，就算是凯特琳也不自觉得屏气被她一路牵着鼻子走，但虽然居下风她表面上仍绝示弱。
“在上城做的生意，都正经生意，不会把妳卖了。”莱内尔女爵嗤笑她藏得不怎麽高明的不安，接着给了一旁男僕一个眼色。
男僕便机灵地从暗格的抽屉中拿出一张紫色，上面带有莱内尔家族标誌的巴掌般大小的卡片
他双手恭敬的把卡片放置在女爵眼前的桌上。
“这一张可以让妳进到黑市的最\"内部\"，一个人。”莱内尔女爵用那已被机械取代冰冷没温度手指，把卡片往凯特琳的方向推了过去。
凯特琳看着桌上目前唯一张可以进入下城黑市的方法。
“如果妳没异议，这张卡就归妳。”莱内尔女爵斤斤计算加上无情的谈判风格，连一点多馀的利多都不给。
一张卡、一个人……
凯特琳有些苦脑了。
但她也知道不能要求再多，莱内尔女爵的确没有义务帮忙。
而且以女爵这唯利是图的利益算计……别说一张卡，就得卖掉她三日的时间，再多要一张……不知道得卖出什麽。
最终凯特琳伸出她那掌心中有些微汗的手，拾取了那张紫色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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