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第章 孩童第章 老黄牛
正当午时，春日的太阳居然显得有些焦灼。
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楚岚望了眼没有云朵的天空，舔了舔嘴唇。
然后把包裹揭开，拿出水袋打开塞子，仰头狠狠灌了一口。
这一天，距离他离开清水县已经三天了，他也算是正式离开清水境内。
当年天下一统，大周朝开国皇帝，划天下为三十六郡。距如今已有近四百余年。清水县隶属平阳郡，除了清水县平阳境内还有邹县、广平、藤县、薛县等地。
清水县正处平阳最西方，楚岚打算一路游历向北直至边境然后绕路南下。所以他现在已经进入了东河郡境内。
得去找点水了，楚岚倒了倒水囊有些无奈，顺着大路，前边应该有村子。
继续走了一个时辰有余，终于远处远处平原上隐隐有烟火生起楚岚赶忙加快脚步。
“汪汪汪汪。两只小狗，争着骨头”
远远地的，忽然听见一阵孩童唱着民谣的声音传来。
楚岚往前看去，不远处坡上，一个七八岁扎着朝天辫的孩童正欢然躺在一只老牛背上，嘴里大声唱着，手里还拿着根柳条挥舞着玩。
“哎，小孩，你唱的是什么歌啊，还怪好听的，”楚岚远远的朝着放牛的孩童喊道。
孩童吓得声音一至，一咕噜坐起身来，连忙四处望望，直到看到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在说话才放松下来。
把腿并过来，重新慵懒的坐着。
一双圆溜溜直转的大眼睛盯着走近的楚岚，嘴里脆生生的说道：
“好听吧，好听就对了，这可是我娘教我的，别人可不会的，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啊，说出来吓你一跳，我可是一名行侠仗义的大侠，刚好路过此地，讨碗水喝。”楚岚说着还不忘显摆着拍了拍胸脯。
“咦？”
牛背上的孩童眼睛一亮，然后双手一扒拉，灵活的从牛背上溜下来。跑到楚岚面前，围着楚岚绕起了圈圈，左看右看。
然后显得有些失望，撅起嘴对着楚岚：
“你骗人，大侠都是带刀剑的，你啥也没有骗小孩呢？”
“额。”楚岚尴尬了，挠了挠头。想了想，然后挥舞起自己的拳头。
“看到没，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就我这还需要用什么刀剑，就凭我这赤手空拳也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孩童只是呆呆的看着楚岚，两串鼻涕都快留到嘴巴里了。
“你这人好不要脸啊，连小孩都骗。”
半晌，孩童才皱着眉伸胳膊把鼻涕蹭掉说道。
楚岚无奈，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和小孩争了，在草坡上躺下身来，舒服的伸展身子，拍了拍旁边让孩童也一起躺下。
“好吧，好吧。是我不对，其实我能看出来你也想成为大侠对吧？巧了，我也是哇。虽然把我现在什么英雄事迹也没有不过我相信有一天我会成为真正的大侠的！”
楚岚接着侧着身子问旁边的孩童：
“话说，你这么小，为什么想当大侠啊？”
“我要当大侠，等我当大侠就能保护我和我娘不被那些人欺负了，还能去找我爹了，问他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把我和我娘都忘了。”
孩童有些激动的说着，挥舞着拳头，憋得一张小脸都是通红。
楚岚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道：“怎么，你和你娘被谁欺负？还有你爹去哪了啊？”
孩童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了瞧他，然后才说：
“我爹在征兵的时候被带去边军了，一直没回来，村里人都说他死了，但我不信。我爹可厉害了，以前让他在的时候可没人敢欺负我和我娘，他还会给我做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我爹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
“但他没死的话，又怎么不回来？我要当大侠，要保护我娘，我去边疆找我爹，问他为什么不回来，害的我和我娘被族里的人赶出家，现在他们连唯一的这头牛都想抢走。我娘身体不好，家里耕地全靠这头牛，没有这头牛我们只能饿死！呜呜‘呜呜’”
孩童说着，线珠般的眼泪逐渐从那稚嫩的小脸上不断滚落下来。
楚岚听着，默默没有说话。
只是站起身来，把孩童拉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相信我，会没事的，你爹早晚会回来的。对了，我叫楚岚，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想去你家讨碗水喝不知道行不行啊。”
楚岚摸着孩童的脑袋，笑着声音温和的说道。
“楚岚？我、我叫大宝。虽然你刚才骗我你是大侠，但看在我们都想成为大侠的份上，我决定带你去我家做客。”
孩童大宝仰着脑袋，红红的眼睛看着楚岚，认真的说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你放心，我娘很好客的。”
楚岚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点了点头。
太阳正西斜，烟炊初起时。
平旷处，上百座茅屋石屋伴着木屋，中间是错综的小路，其间孩童的玩耍大人的呼声伴着犬吠鸡鸣声起伏，杂乱而有序。这一处小山村在在远处看去正是一副古朴的水墨画一般。
楚岚便在这时，与大宝以及大黄牛一起缓缓步入村庄之中。
村口几个玩耍的孩童，正拿着木棍打闹嬉戏着。忽然看到大宝牵着老黄牛带着一个陌生的邋里邋遢的少年回来。跑到一边，瞪着眼睛指指点点。
“大宝，你爹没了，这是你又给你娘找的野汉子吗？哈哈哈、哈哈哈。”
有个孩童喊道，一阵阵刺耳的嬉笑声传来。
大宝脸憋得通红，却是一言不发，只是低下了头，继续往前走。村口其实也坐着不少大人，但只是眼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并没有人为大宝说话。而大宝也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只是默默前行。
楚岚看着这一切，脸上冷淡，亦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拉起大宝的小手。
大宝抬头一看，便见楚岚便对他笑着说：
“没事，我们回家！”
大宝的脸上，眼泪绕着眼眶打转，却始终没让掉下来，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老黄牛也像是在安慰主人，牟的长叫了一声。
就这样，一个小年、一个孩童、一只老黄牛，默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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