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郑老师。
《好好撩我》第10章郑老师。
今晚的社团活动课讲微距的定焦和变焦。
摄影社团在申城师范算是老牌社团了，团里的同学们从大一到博士生，每个年龄段都有。
活动室也特别大，像今天容纳三四十号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家带来的设备也是参差不齐，有长|枪短炮的，有同时带了好几个镜头换着来调试的，也有直接在手机上安装了高端镜头的。看样子他们很早就来到了活动室，聚在一起先自己讨论开了。
而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前排角落里几排特教院的聋人学生。他们的设备也各有千秋，只是同样热烈讨论着他们是无声的。
田佳好跟着郑诚进到教室的时候，就见郑诚冲他们几个聋人学生先打了招呼。对于几个相熟的健全人同学送来的寒暄，他的反应反而有一些迟钝。
田佳好心里发酸。
那多变的手语像是一曲无声的舞蹈，赏心悦目却充满壁垒。
隔阂皆是因为沟通不畅……
田佳好默默地从郑诚小尾巴的位置上脱离开，垂着脑袋一路走到了最后一排，心中郁郁得不行。
可当她从座位上抬起头的时候，远远地望见讲台上的那个男人恰在此时，刚从她身上收回视线。那凉飕飕的一颗心，瞬间又升出一丝暖来。
……
七点整的时候，社团活动课正式开始。
郑诚坐在最前面的讲台前，投影屏上的图像连着他的相机和笔记本电脑。
谭毓文则坐在他的侧方，是他的御用手语翻译。
坐在前面几排的几个资深大佬都听得极其认真，不光端着照相机一步步地跟着操作，还常常拿出笔记本来记录关键点。
而坐在后面两排的几个新手的画风就完全不一样了。有不少还和她一样，是连自己带的照相机都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菜鸟。
田佳好天生顺风耳，没怎么仔细听，却发现这些个新手哪儿是来学摄影的，怕是来追星的吧？
就听一个女同学说。“今晚跟你们来，真是来对了。郑老师实在好帅，入团不亏，身材又那么好，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该算是他们特教院的校草了吧？”
另一个摇头。“郑老师又不是学生，怎么能算校草？不过，他的颜值很能打，我觉得就算在我们总院范围内，能和他打平手的都很难。只可惜了，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在他们俩旁边的像是老社团成员的女生，侧过头来。
“谭毓文师兄也不错啊，颜值高，双商也高，虽然听力有问题，但是交流无障碍。我可！”
“我还是更喜欢郑老师。反正又不是结婚，只要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和郑老师谈场纯纯的师生恋，我可以为他装聋作哑。”
“净做梦吧你。”
……
听到“师生恋”这三个字，田佳好的耳根不知道怎么了竟隐隐发热。
而这一波女生在左边嘻嘻哈哈的议论声，也引来右边那波男生酸里酸气地窃窃私语。
“那些女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聋哑人也爱？”
“你听她们说呢？都是打嘴炮。”
“也不一定。”第三个说话人朝讲台上的郑诚递了一眼。“看到没？那手臂肌肉，体脂率要控制在多少，才能练出那样的线条？搞不好能一个打我们三个，信不信？”
旁边人点头。“我觉得吧，女生肯定就喜欢这种的，脸好看腿又长，肩宽腰细，肌肉还邦邦硬的。我之前就在校园网上看到好多女生挂他表白墙。”
而当接下来这个人插嘴的时候，田佳好肚子里可就不舒服了。
他说。“我才不信，一个拍照的能有多厉害？绣花枕头一包草，好看罢了。我说，你们摄影社团是不是没人了？今天我来试听才发现，你们居然请了个聋哑老师来做指导？还得配个翻译，多麻烦。”
听得田佳好牙痒痒，恨不能亲自出口把他怼回去。
幸好这教室里还是有明眼人。
“不会说话就闭嘴。你可别小看郑老师，他可是副院长特地请来给我们摄影专业的学生上就业辅导课的，社团指导只是顺便。听说，当初为了能邀约他来我们学校作指导，副院长可下了一番功夫。”
“什么来头这么大牌？”有新人好奇。
那人便卖弄起来，大有与有荣焉的架势。
“《自然地理》杂志总知道吧？郑老师连续五年都是签约摄影师。听说，还拍过战地、纪实和野外生存，国际大奖那都不在话下。真玩摄影的话，能跟郑老师这种人学个一招半式，还不够你吹的？快别多嘴了，赶紧好好学吧。”
……
听到这里，田佳好也跟着奇奇怪怪的与有荣焉起来。
她决定收回心神，不再偷听这些有的没的影响心情。
现在，郑诚正在讲台上做拍摄演示。
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幻灯片里的电子音在播报。看得出他是极其专业的摄影师，投影屏上的讲解文稿准备得很完善，示例图也清晰明了，就算是菜小鸟如田佳好也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每讲一处新的摄影技巧，郑诚还都会在现场亲自做示范，步骤精简，操作干练，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而这时候谭毓文便会出声帮忙解说。他们俩配合默契，许多时候郑诚甚至都不用比划手语，谭毓文的解说就已经相当到位。
和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不同，此刻在讲台上的郑诚严肃而内敛，举手投足都是成熟沉稳的大家风范。
也是直到此时，田佳好才终于与自己和解了。
哥哥也好，叔叔也罢，就算是如今的郑老师，不管他是怎样的身份，从来都是那个闪闪发光的人呢！
……
前排那些个真正在学习摄影的同学们时不时发出一些赞叹来，镜头咔嚓咔嚓地响。
田佳好也深受鼓舞，开始装模作样的端起林梅媚的相机来。
可不知怎么的，她的镜头就慢慢对准了同样举着相机的郑诚……
此时的郑诚坐在讲台旁的高脚凳上，两条大长腿一曲一伸，随意但并不让人觉得散漫。
他的腰杆坐得笔直，看着别人的眼睛十分专注，过分犀利的眼神似乎是与生俱来，甚至会让人错觉出一股无法直视的攻击力，但田佳好知道，绝大多数时候，他并没有敌意。
幸好他的头发很绵软，弱化了他周身凌厉的气息，像一只走散在暗夜里的孤狼。
按下快门的时候，他恰好也在按快门，手臂上绷起的优美线条和手背上根根分明的青色血管，无形中将喷张的雄性荷尔蒙释放得淋漓尽致。
田佳好还未及反应，身边蹭课的女生们竟是一阵小声尖叫。
不知道怎么了，田佳好竟也偷偷心跳加速。其实，她不想的，可身体本能地不听话。
不知不觉间，相机里已经留下了好多好多张郑诚的照片……
》》》》》
晚上，回到位于闵南校区的宿舍。
田佳好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出来，躲在自己的床上一张张地欣赏——郑诚闲适地坐在高脚登上、郑诚在做拍照演示、郑诚在专注地看翻译、郑诚在比手语、郑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田佳好的视线定定地停留在最后一张郑诚正面照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张犹如证件照似的刻板人像，意外地成为了田佳好这个新手今晚拍得最好的一张。
照片里的男人其实并没有什么表情，可那深刻浓郁的五官，犹如上天的鬼斧神工雕刻而成，比这两天她偷看他的样子还要迷人。
彼时，郑诚刚好看完谭毓文的手语翻译，预备再次端起相机的时候，忽然就抬起头来。
幸好田佳好正端着照相机，不然直面他的视线，她又会忍不住想逃。
她劝自己不要多心，后排还有这么多人呢，怎可能又在看她？
于是，她就默默地端着相机，悄悄地按下了快门……
这时候，手机里跳出一条新微信，来自继父的儿子，她那没有血缘的弟弟姚思元。
【start】：姐，你今天是不是已经跟那个解放军碰过头了吗？
田佳好捧起手机弯了弯唇。
【好好】：嗯，碰到了。刚上完他的课。
【start】：他的课？摄影社团的课？他给你们讲课了？你有他的照片吗？他长什么样？给我看看！
看着一连五个问号一个感叹号，怎么每次好像比她都急？
田佳好想了想，打开电脑上的微信客户端，从刚才正欣赏的照片里，挑出几张来拖入对话框——有认真的郑诚、专业的郑诚、不苟言笑的郑诚、大师级的郑诚……只是那张郑诚的正面照，田佳好没有给姚思元看，她把它偷偷藏了起来。
而聊天框里对面的人却沉默了很久……
好半晌后，才又有了动静。
【start】：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田佳好长吁了口气。
【好好】：小元，解放军哥哥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听不见了，也已经不记得我了。
这一句之后，对面半秒都没停顿，迅速发来好几排感叹号。
【start】：！！！！！！！！！
田佳好抿了下嘴角。
【好好】：就是字面意思。他可能是之前出过严重的事故，失聪也失忆了。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没好意思问。
短暂的沉默后。
【start】：姐，你可想清楚，就算是报恩，爸妈也肯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田佳好被他这句弄得懵了好半晌，反应过来后才觉得有些莫名又有些好笑。
【好好】：瞎说什么？
【start】：别告诉我，你从来都没那么想过！
顿时，田佳好沉默了……
又隔了几分钟，田佳好才重新在对话框内输入。
【好好】：我没你想得那么多。
【start】：……
看着这明显带了情绪的六个点，田佳好深吸了一口气。
【好好】：再给你看几张照片。
屏幕上立时出现好几张艺术作品来，那些都是郑诚之前发给大家的课件里的照片。
有穿着水珠衣服的小蜜蜂，有搬运米粒的小蚂蚁，有夏日中的一颗蒲公英，有冬日最后一片枯黄的叶……每一张都色彩浓烈，视觉冲击力极强，又仿佛带着观众进入了一个秀珍世界，心中生出别样的童真来。
然后，她又将郑诚的百度百科截屏到对话框里给姚思元看。
【好好】：是不是很厉害？听说他已经是非常非常非常有名的摄影师了！他还有一家属于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你看，哥哥他现在过得很好！
在她这句话发送成功之后，原本在对话框上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消失了，换来的是再一次冗长的静默。
当田佳好以为姚思元不理她了的时候，新消息才重新出现。
【start】：姐，我考上大学之后，也休学先去当兵，好不好？
田佳好一愣，赶紧写下否决意见。
【好好】：你有哮喘的，你忘了？别让爸妈担心。
过了片晌，对方的新消息又来一条。
【start】：那我现在学摄影，也给你拍这么好看的照片。
田佳好拧眉看着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删删写写好几回，终于在手机上写下了【想什么呢】这四个字，还未发送出去，一条最新消息送达。
【start】：姐，我开玩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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