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求订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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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雾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问得很傻，只是他一直无法忘记在地下城看到的那一幕。
闻经贺垂眼安静地看了他片刻，嗓音低沉：“是。”
桑雾没再出声，只一直垂着脑袋。
在闻经贺的眼里，少年仿佛失去了精气神，就连脑袋上的呆毛都蔫吧地弯着腰。
可怜得很。
正巧，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
长桌上很快摆了足足十二道菜，有荤有素，还有汤。
在末世里能吃上这样的一顿，不可谓不丰盛。
面对香喷喷的饭菜，周立封等人很快就顾不上什么女人了，一个个筷子夹出了残影，竟没有人去碰那锅汤。
桑雾心情低落，面对香喷喷的饭菜一时也没有胃口，目光发直地盯着手里的筷子发呆。
闻经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盛了碗汤推到她面前，“桑雾……”
桑雾呆呆：“嗯？”
“喝。”闻经贺把他手里的筷子拿走塞过去一个小勺子。
桑雾张开嘴，手却没动。
闻经贺沉默地盯着他看。片刻后，认命地把小勺子拿回来舀上汤喂进那微张的嘴里。
桑雾机械性地吞咽。
于是，一人喂一人负责吞，一碗汤很快见了底。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对面的颜惜的注意。她张了张嘴，最终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隐晦地看了眼桑雾。
用完餐，女服务员收款时问道：“珍贵的客人，请问你们需要服务吗？”
周立封：“什么服务？”
“暖床服务。”女服务员回答得非常坦荡，仿佛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周立封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一下子涨红了耳根，“这……你们还提供这种服务？”
女服务员道：“是的，不过客人如果需要这种服务的话，需要另外加钱。”
说话间，十名身穿性感旗袍的女孩子走来，然后在众人面前一字排开，仿佛可挑选的货物一样。
周立封：“……”
周立封有些茫然，“你们……是自愿做这个的吗？”
女服务员垂眼，“是的。”
周立封沉默了。
桑雾也怔怔地看着眼前十一个年轻的女孩。
他在这些女孩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不愿意，反而还露出期待的眼神。
期待什么？期待被挑中吗？
一时间，桑雾心里像堵着无数棉絮，闷得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需要。”
说话的是闻经贺，他拉着桑雾大步离开大厅。
周立封的人也连忙跟着离开，一眼都不敢多看那些女孩子。
回到房间，桑雾坐在床边沉默着一直没说话。
闻经贺站在他身前，垂眼看着他：“在这个世界里，人命最卑微，尤其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人。”
桑雾抬起头。
闻经贺微微弯身，伸手抚了抚他的眼角，低声：“其实你不用这么悲观，对她们这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人而言，这里或许才是她们最好的归属。”
“最起码在这里不用时刻担心会被怪物撕碎。在这里，她们只需要提供自己的服务，就能得到温饱和庇护。”
“是……是这样吗？”桑雾神情茫然，“那……她们会不会痛苦？”
“或许会。”闻经贺道。
桑雾又不说话了。
闻经贺在他身侧坐下，“我们可以把她们救了，但是我们救不了所有人。甚至，我们救得了她们一时，救不了她们一世。”
他顿了顿，“而且即使救了她们，她们也不一定会感激。”
前面说过，对于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他们唯有留在庇护所才能避免被怪物撕碎的命运。
“我明白了。”桑雾侧身躺下，背对着男人。
片刻后，他又道：“闻经贺，谢谢你。”
“不客气。”闻经贺脱了鞋在他旁边躺下，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人腰上。
桑雾眼珠子转了下，直接转过身窝进他怀里。
闻经贺顿了下，将人抱住。
房间里的灯没有关，桑雾的意识渐渐模糊。
“嘿嘿哟哟——嘿嘿哟哟——嘿哟——”
隐隐有什么声音传进来。
桑雾迷迷糊糊睁开眼，“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闻经贺起身，本想说让他在这等着，不过想到在孟幻村庄少年被抓走时的情景，他又直接把人如同抱小孩儿一样面对面抱了起来。
桑雾这会正困着，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小脸在男人肩膀上蹭了蹭，安心地闭上眼睛继续睡。
闻经贺瞥了他一眼，嘴角轻扬。
打开门，只见走廊的另一端一个衣服凌乱的男人正被两个人拖着往专属电梯里走。
所谓专属电梯，除了庇护所里的某些人，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或者使用。
“嘿哟……嘿哟哟哟……”男人像疯了一样，一边笑，一边叽哇乱唱。
“草！赶紧把他的嘴堵上！”一人沉声骂道。
“唔唔唔——”很快，男人被拖进了电梯，三人消失在视线里。
“有没有觉得那个男人很眼熟？”
闻经贺抬眸看向右侧，周立封靠着门框摸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
“餐厅。”闻经贺吐出两个字。
“对！就是餐厅！”周立封眼睛一亮，“刚才被他们拖走的那个男人，正是在餐厅用三十五颗中级兽核拍下那个女人的人！”
“那个男人好像不对劲。”吴强扒着门框，神情疑惑。
闻经贺微微眯眼，确实不对劲。刚才那个男人的精神明显不正常，而且……他在那人身上感觉不到异能。
换句话说就是，那个男人变成了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从那个男人离开餐厅到现在，顶多才过去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一个正常的男人变得不正常了，一个有异能的人也失去了异能。
周立封神情严肃：“闻哥，这个庇护所实在是太诡异了，不能久留。”
“啊——救命——啊——”
一阵尖叫从外面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怪物的嘶吼声。
周立封脸色一变，“闻哥——”
闻经贺退回房间，走到窗子前往外看。
不知何时，外面的怪物竟然有不少从城墙上爬了进来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庇护所内的执法者们一个个忙得晕头转向，各种异能的光芒在黑夜中释放，仿佛烟花盛宴。
“卧槽，这些人也太废了吧，居然让怪物闯进来了？！”周立封和吴强挤在旁边。
闻经贺沉声：“不是他们废，是这些怪物变异了。”
变异的不只是实力，还有智商。
不过应该没有变得太离谱，不然也不会那么久才攻进城里。
“怎么办？”周立封问，“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外面那么多怪物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都攻进来了。”
闻经贺：“未必。”
“啊？”周立封愣了愣，“什么意思？”
闻经贺瞥他，“出去。”
周立封：“……？”
闻经贺转身走到床边，把怀里的少年轻轻放到床上，重复：“出去。”
周立封：“……是，闻哥。”
他连忙拉着吴强跑出去，不过片刻又打开门，脑袋探进来：“对了闻哥，我们不管外面对吗？”
闻经贺没说话。
周立封自顾自点头，“ok，我懂了。”
房间门再次关上。
805房内。
颜惜在窗子里看着楼下的怪物，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颤抖。
颜爱想要过来看，被她推了回去，甚至还把窗子关紧。
“姐姐？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怪物冲进来了吗？”颜爱紧张问。
颜惜忍着恐惧，强作镇定：“没有，庇护所里有那么多执法者，怪物怎么可能冲得进来？”
“那就好。”颜爱松了口气，“姐姐，你困了吗？”
颜惜咽了咽口水，“我……我还不困，你困了就先睡吧。”
颜爱躺上床：“那我就先睡了。”
大概是真的很困，她很快就睡着了。
颜惜轻声：“小爱？”
“小爱？”
她喊了几声，颜爱都没有回应。
颜惜站在房中，神色晦暗不明。半晌后，她像是下了决定般咬了咬唇，然后深吸一口气，悄悄走出房间。
城门楼上。
林岩浑身是血，手里的百斤巨剑几乎握不稳，在他左右两侧，第三小队的队员一个个扛着枪支对着不断想要爬上城墙的怪物开枪开炮。
他们这边倒还好，别的小队已经死了好些队友，被怪物趁机冲上城墙，蹿到了街道上。
“队长，这样下去不行啊，怪物越来越多了，而且还有不少跑到了街道上去！”
林岩咬牙：“跑下去的不管，我们只管守住这里！”
队员看了看他手里的陌生巨剑，“老大，你要不要换件兵器？”
林岩倏地扭头盯着他，眼底冷意骇人。
队员打了个哆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老大，我就是想让你轻松些。”
林岩冷哼：“管好你自己！”
街道上，十多头变异大型怪物在狂奔乱窜，它们见人就杀见人就咬。很快，街道上就血流成河，宛若人间炼狱。然而即使如此，林岩也没有多看一眼。
一道红色的小身影在这些怪物之间跳来跳去，每跳到一只怪物身上，就发出浓浓的嫌弃，仿佛这些怪物都不合口味一样。
8楼上，熟睡中的桑雾蓦然睁开双眼，神情迷茫:“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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