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旧事重提
他便是转过来温和地对我一笑，我快步走上前，感动道：“为了报答天尊大人的知遇之恩，小神一定会做个好仙侍的！”
我斗志满满地望着帝澈，可他却好像没那么高兴。
本上神费了好些口舌，终是将扶桑这小子哄走了，临走之前他还趁我不注意将我抱了一抱说他一定会来救我的，帝澈一道法印将他打离了缥缈境，还鄙视我道：“姐弟恋在天界时禁忌，本尊不想看着你和他上诛仙台，你是本尊的仙侍，自当律人律己。”
我对此话颇俱怀疑，从未听说过天界还禁止姐弟恋啊，为此我去藏书阁翻了一下午的规律戒条，除了禁止龙阳与磨镜之外，其他的还是很开放的呀。
帝澈捏了一本书籍拍拍我的脑袋，教导道：“整个三十五重天都是本尊的，本尊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听就是。”
是以，本上神算是在缥缈境安定了，哥哥与千拂也不晓得是不是早先约好的，同时给我传信，信上写着“恭喜星央上神成功升官，荣获贴身仙侍一职”，我感受到了赤0裸0裸的嘲笑，我问千拂此事为何，千拂说这就是她同哥哥天长地久的默契，让我不要羡慕。
诚然这么些年来，千拂对我哥哥穷追不舍，哥哥一直没答应，她倒是越拼越有劲。
在缥缈境的第一日，帝澈教导嘉儿功课，我便同落久混在了一起，去到落久住的楼阁，我心中只有五个字，文雅别致乎！
各种花花草草，还有一棵参天的紫薇花树，小桥流水，美矣，忒美矣！
我揶揄他道：“不错嘛，懂得享受生活。”
落久捏着胸前的一撮发，自豪的哼了声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住这里。”
他翘起兰花指，指着那些花花草草说道：“她们可不是普通的花草，那可是人家费了心力才得来的，你瞧瞧人家的脸蛋儿，还有头发，多么细腻有光泽，再看看你，还有个女人的样儿吗？全都是这些花花草草的功劳哟，怎么样，羡慕人家罢，要不要学学保养啊？”
“要！”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跟着落久来到一方池子前，池面冒着腾腾雾气，池水乳白，也不晓得放了什么东西，落久从屋里端来一盘物事，道：“将外衫脱了跳下去，泡上三个时辰，再将这桃花玉容膏敷在脸上，保证三个时辰后你会感觉自己非常不一样。”
瞧着镜子里的我，再瞧瞧落久，我利索地跳进池里，照他说的做。落久就在一旁的美人榻上躺着，边喝茶边晒太阳。
落久果然没骗我，才半个时辰我就感觉全身的皮肤光滑细腻了许多，这玉容膏掺着桃花的香气，简直是神清气爽，舒服至极啊。
泡足了三个时辰，落久不知从哪儿薅来一套干净的衣衫给我，他掩面一笑道：“快去换上，等下就是入夜了，要是阿澈叫你，你没及时赶去，少不了挨骂，一定要穿上哟，小星央。”
本上神怎么觉着他那笑容有那么一丝阴险呢？
待本上神换好衣衫才发现，落久根本不是阴险，他是故意的！
我冲出屋门，只见落久将我原本的衣衫用三味真火烧得灰都不剩，我愤愤吼道：“我去你爷爷的！落久你让我穿的这什么衣裳？！”
落久笑得甚是欢快，“小星央，这套衣裳很配你啊，比你平日里的那些好看多了。”
“这露胸露腿的哪里好看！”我悲愤道，虽然只露了一半，襦裙也是膝盖以下两侧开，但本上神还是气恼。
就在此时，一小仙婢跑来说帝澈唤我前去，落久看出我要先去换衣衫，他立即抓着我到桃林去，帝澈就坐在一张白玉桌前，落久将我推出去，帝澈抬眸便看见了我，眸色略有些复杂。
我转头，落久已经无影无踪。
帝澈唤我过去，我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才抬步上前，帝澈道：“芙蕖带嘉儿去吃晚膳了，坐下罢，泡些茶。”
我坐下那一刻，帝澈低低道：“你今日委实美艳了些。”
一团火烧得我的脸颊滚滚烫，我尽量镇定自若，说道：“是落久，小神被他诓了。”
帝澈道：“你可知他为何如此？”
“不就是为……”我赶忙闭上嘴，这么轻浮的话可不能对帝澈讲，他要觉得我自恋怎么办。
“泡茶罢，许久没喝过你泡的茶了，”帝澈的神情有些悠远，我开始捣鼓茶具，手却不经意顿了顿。
许久？
过了会，我将一杯热腾腾的神茶奉给帝澈，抬眸时我才发现帝澈一直在盯着我瞧，眼底竟是深切的悲痛。
我叫他：“天尊大人？”
帝澈这才回过神来，那抹悲痛随即消失不见，我道：“尝尝罢，小时候我学过一些泡茶的技艺，这些年也时不时在人前卖弄，味道不会差的。”
帝澈接过，抿了抿，淡淡道：“是浮零么？过去那须臾数年，你都为他泡过茶罢。”
我心底陡然一惊，帝澈提起浮零作甚，不过我却是没什么好瞒他的，我承认道：“是他，小神同浮零曾有过三万年的情意，还为他调制了莲子茶。”
帝澈道：“可以也为我调制一种茶么？”
此前我还同浮零在一块的时候，就想过只为他一人调制，现如今物是人非，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心，再计较那些已然毫无意义。
我默了会，便道：“可以，天尊大人想用什么调制？”
帝澈随手拈来一枝桃花递与我道：“就用这个罢。”
我接过桃枝，将花瓣顺下来，清水已开，每一道水都淋过桃花，到最后一道时，水中便掺满了桃花的清宁，淋过水的桃花用滚水蒸一遍，散出的香气将茶叶熏开了，再用方才的最后一道水来泡茶。
捣鼓了大半天，终于调制好了，帝澈端着茶杯，道：“桃花清宁，入口甘冽，便叫桃花茶如何？”
我道：“天尊大人喜欢就成。”
帝澈又抿了抿桃花茶，道：“跟我说说你同浮零的那三万年罢，我想晓得。”
我愣了愣说道：“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讲的，天尊大人若想听小神讲故事打发时间，小神不妨跟你讲讲千拂同我哥哥的事。”
“小央，你当真觉得没什么好讲的么？”他的语气里便是夹杂着怀疑与冰凉。
不知为哪般，我心头的女娲石却微微动了动，扯起刺骨的疼痛，可三万年前既已彻底痛过一回，现在这点痛没什么大不了。
我站起来，故作轻松道：“那天尊大人你觉得呢？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尊，想晓得什么不都是轻而易举的吗？星央也不怕告诉你，当初我为了浮零，心缺了一块，我还亲手散去自己的情魄，差点丢了性命，如今你来质问我是为哪般，想瞧瞧我这个落魄神仙是如何面对伤痛的么？那星央可能要叫天尊大人失望了，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帝澈也站起，眉间亦带上了淡淡的苦涩，他说：“对不起，小央。”
我说：“天尊大人没有做过对不起星央的事，自然不必歉疚，若没什么吩咐，星央就先退下了。”
从一开始相识他就想晓得当初的事了罢，浮零是天君的儿子，我们的事在整个天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只有后来发生的那些，无人能知个中缘由，他们只晓得我星央突然身受重伤，恰又遇上劫数，至此不知死活。
然我虽总是口口声声说不在意那些旧事，但那些毕竟是我曾经受过的伤，挨过的痛，哪能如此轻易就说出来，将曾经的伤疤揭开给别人看，更何况那个人是帝澈天尊。
可细细一想现在我冲动就跟他讲了也好，对于曾为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的我，他心里定是后悔之前那般对我了罢。
不过我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个替身而已，哪会后悔。
我转身疾走，帝澈追上来从背后抱紧我，桃花的清宁又袭来，他的声音很低：“小央，如若你爱的那个人不能告诉你所有的真相，因而伤害你，你会不会再次散去情魄？”
情魄，我冷淡一笑道：“天尊大人多虑了，自经历过死亡，星央才悟得性命最重要，哪会再伤害自己，我已经无法再用真心去对待一个人了，又何谈伤害呢？”
“要是我早一些出现在你面前，那该有多好，”帝澈缓缓放开我，我狼狈不堪地跑回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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