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故人相逢
夏琉璃抬头看了一眼他，道：“你认识夏流？”
临风道：“不认识。”
夏琉璃又试探道：“夏流曾在晋王府住过两个月，是个出了名的狂士，你居然不认识？”
临风道：“属下之前一直在塞外，接到命令后便第一时间赶回来了，对夏流的事情并不知情。”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夏琉璃又问道。
临风道：“属下只知道您姓夏，是属下要保护的人。”
“呵。”夏琉璃轻笑一声，这可真是个好暗卫，不去做杀手可惜了。
一连好几日夏琉璃都待在夏园没有出去半步，饮食起居都是临风照顾，至于墨雨，夏琉璃完全将她视为空气，反而让墨雨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这日傍晚时分，临风提着食盒从外面走进来，墨雨见了，急忙上前道：“我来吧。”
临风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确定？”
墨雨道：“我想了想，这两天的确是我不对，我想给她赔个礼。”
临风见她这几日也没有什么动静，便把食盒交给她，道：“拿进去放在桌上即可，半个小时后再进去收拾。”
“知道了。”墨雨接过食盒便往里屋走，此时夏琉璃正在屋内打坐，见是墨雨进来，道：“我有说让你进来？”
“奴婢是进来给娘子赔礼的。”墨雨第一次放低了姿态。
“不必，”夏琉璃道：“我这人向来心胸狭隘，既担不起，也不接受。”
墨雨咬咬牙，咽下了心中的怒气：“奴婢知道娘子对奴婢心有芥蒂，还请娘子给奴婢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夏琉璃道：“你今年二十三岁，开皇五年进的晋王府当了一名暗卫，如今已有三年，因战功卓越，因此很受晋王夫妇重用，在你离开大兴之前，一直服侍于晋王妃身侧，乃是晋王妃身边的一把手。你既是晋王妃的心腹，我又岂敢用你？”
墨雨听罢沉默了。
“我给过你机会杀我，但是你把时间都浪费掉了，所以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
墨雨辩解道：“这才三天，你说的是一个月。”
“你觉得我会留你这么久吗？”夏琉璃看了一眼她，“你既来了我身边当差，就该做自己的事情，而不是继续听命于他人，错过了杀我的好时机。”
墨雨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出手便是一掌，却被一闪而过的临风接住了，夏琉璃看着她微笑：“我并不想杀你，只是觉得你有些碍眼，看了不舒服罢了，但又碍于晋王的情面，这才把你留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墨雨问道。
“我想让你杀了我啊。”夏琉璃笑道，“可是你做不到，但是我又不能自杀，临风这个人虽然有些木，但我挺喜欢他的，所以我不能让他来背这个锅。那就只能选择你了。”
“疯子！你是个疯子！”墨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个人那里是疯子，简直是丧心病狂了。
“随你怎么说，总之我不想看到你，但是我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妥当的借口把你赶回去，所以在我想到之前，劳您继续待在你之前住的地方了。”夏琉璃挥挥手，临风便带她下去了。
“你就甘心替这样一个人做事吗？”墨雨愤愤的看着临风。
临风看了她一眼，道：“你好自为之。”说完，锁上门走了。
一阵晚风吹来，临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个人影，正悠闲的坐在树底下纳凉，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临风，你过来。”夏琉璃也看到了他，急忙向他招手。
“娘子有何吩咐。”
“我明天想去庙里上香，你说这附近哪座庙好些。”
“这个，属下不太清楚。”临风想了想，道：“不知娘子想求什么？”
“求什么？”夏琉璃想了想，道：“我不求什么，我就想去看看这里的寺庙是长什么样子的，然后吃吃斋，念念佛。简而言之就是打个卡。”
“如果只是去游玩的话，就咱们附近的灵感寺景色就不错。”临风看了她一眼，心想还真是个怪人。
“那你明天帮我准备一下。”
次日辰时，临风不知从何处弄来一辆马车，刚停在门口，正巧碰见过来找夏流的徐慧娘，徐慧娘见这院子有人住了，急忙上前问道：“小哥，请问您是这府上的人吗？”
临风打量了她一眼，道：“不是。”
徐慧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头上那块写着夏园的牌子，道：“那这宅子的主人是不是姓夏？”
临风道：“不清楚，我只是路过的。”
“这样啊。”徐慧娘略有失望，见其大门紧闭，又担心会给夏流带来麻烦，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夏琉璃从里面出来，问道：“跟谁说话呢？”
临风道：“一个问路的。”
夏琉璃上了马车，道：“走吧，快去快回。”
兴许是刚下过雨，大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是道路泥泞，夏琉璃望着外面泥滑不堪的道路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并不是什么信佛之人，可是自古寺庙里借住这大批的文人，她只是想趁着这个空档，去庙里踩踩点，碰碰运气。
马车在新昌坊的门口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临风又驾着马车走了进去。
“娘子，灵感寺到了。”临风将马车停好，掀开了轿帘。
夏琉璃看了一眼那映在绿树丛中的灵感寺，杏黄色的墙院，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苍天古木，全都装在蓝色的琥珀里。
不得不说，寺庙的钟声最能沉淀一个人浮躁的心情，夏琉璃与临风登上石阶，过了山门，来到天王殿，殿内还有一些善男信女在虔诚的礼佛，夏琉璃看了看，并没有急着叩拜，反而带着临风继续往里面走。
临风道：“娘子不拜吗？”
夏琉璃笑笑道：“心诚则灵。”
临风诧异的看了一眼夏琉璃，道：“娘子不像信佛之人。”
夏琉璃道：“众生皆苦，佛生于心，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临风对佛的造诣不是很高，但是他信佛，可是又听不懂夏琉璃说的，道：“小的不是很明白？”
夏琉璃看着他笑道：“每个人心中供奉的佛都不一样，你又何必去揣摩别人的佛是哪一座呢？”
临风似懂非懂的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大雄宝殿时，突然发现眼前有一个眼熟的人影晃过，夏琉璃上前拍了拍书生的肩，笑道：“上官兄。”
上官弘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夏琉璃，道：“这位娘子，你认识我？”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夏琉璃张口唱道，顺手揭开了面前的帷幔。“巧啊。”
“是你！”上官弘一下就想起来了，可是看着她这副打扮又傻眼了，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夏琉璃放下帷幔，道：“这不是造化弄人么。”
上官弘看了看四周，急忙拉住她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我听说很多人都在找你，你怎么还敢出来？”
夏琉璃笑笑：“你看我这样子谁能认得出来？”
“你倒是什么都不在乎。”上官弘不禁更加钦佩他了，夏流的事情可谓是人尽皆知，当消息传到他耳中时，还不敢相信，在听过他的诸多事迹后，又不得不感叹此乃真是世间第一狂人！
“你有空吗？咱们喝茶去？”夏琉璃问道。
“正好我也闲来无事。”上官弘当然愿意，能和夏流一起喝茶，那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夏琉璃道：“上次你救了我，还没来得及当面给你道谢，这次可要好好谢谢你。”
上官弘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夏兄不必放在心上。”
夏琉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弘突然就泄了气，怏怏道：“我原本是想去投奔晋王的，那日我回去之后，许长史也去找了我，奈何家中有事便错过了，如今我再来大兴，却得知前几日晋王已经离京了。”
夏琉璃想了想，道：“无妨，不过是小事一桩，皆可包在我身上。”
两人出了大雄宝殿，走到一棵参天大树下，顺眼望去还能俯瞰整个新昌坊，上官弘问道：“夏兄也信佛？”
夏琉璃笑道：“我信道，道可道，非常道，自由之道。”
上官弘见她说的这般恣意潇洒，不禁心生羡慕，又道：“夏兄今年贵庚？”
夏琉璃道：“二十六。”
上官弘笑着摇摇头，道：“怎么可能，你不过也十六的样子。”
夏琉璃笑道：“上官兄今年多大了？”
上官弘道：“说来惭愧，小弟今年十七却还是一事无成，整日碌碌无为，说来可悲。”
夏琉璃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无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一事无成。”
两人有说有笑的，突然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娃娃从前面的客堂里出来，走到殿前的台阶前，抬脚便要上台阶，由于天刚下了雨，路上还有积水，妇人脚底打滑，眼看就要从阶梯上摔下去，“啊！”一声尖叫从耳畔传来，夏琉璃惊了一下，侧头一看，妇人已经摔倒在台阶上，手中的婴孩也被抛到了空中。说时迟，那时快，夏琉璃二话不说立刻从条凳上跃起从高台之下上跳下，接住了正要往下落的婴孩，自己则摔在了青石板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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