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旁人之言
夏琉璃道:“你明天把在城内闲散的暗卫都给我叫过来,我明天准备在门口招人,煮饭的阿姨,扫地的下人都要配几个,等人一齐就正式开始干活了。”
“是。”临风领命退下,夏琉璃拿起上官弘交上来的规划书看了看,年轻就是年轻,不过少年有少年的心性,该值得表扬的地方还是要表扬的。
第二天一早,夏琉璃把改好的计划书交给上官弘,道:“我做了一些修改你再看看,另外,我想让你做内务总管,这对你以后出仕也有帮助。”
上官弘接过书看了看,这哪里是修改了一点点,几乎改了大半,又看了看夏琉璃,道:“让我当内务总管?”
夏琉璃道:“不行吗?”
上官弘道:“我怕我不行。”
夏琉璃微笑道:“没有什么人天生就不行,行不行只有自己做了才知道。”
看着夏琉璃远去的背影,上官弘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辰时一刻,夏琉璃搬了张椅子坐在夏园的大门口,手里捧着半个瓜,一边吃一边看着来应聘的人,但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人多,真正应聘的人少,一天下来,也才招了五六个。
夏琉璃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回去,却被李渊喊住了。
“娘子请留步。”李渊急忙走了上来。
“李郎君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夏琉璃面上挂着微笑,心里骂着mmp,这人怎么老缠着她。
“那个……”李渊一想起昨天夏琉璃说的话脸又红了,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的。
“进来喝杯茶吧。”尽管夏琉璃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毕竟人家也是未来王的啊,得罪不起。
“你在招人吗?”李渊低着头看着杯中的茶,显得有些局促。
“对啊。”夏琉璃一手摇着蒲扇,“这么大个院子总不能一直空着吧。”
“需要我帮忙吗?”李渊问道。
“不用,招几个人而已。”夏琉璃道。
李渊抬头看了一眼夏琉璃,见夏琉璃一点也没有紧张尴尬的样子,心里也放松了下来,道:“是打算长住于此了吗?”
夏琉璃一手托腮,笑问道:“郎君觉得我是那种安分的人吗?”
李渊见她脸上又出现这种笑容,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心一下又躁动起来,道:“夏兄已经不在了,不如你就留在大兴,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夏琉璃见他脸红,不禁想笑,道:“我兄长是妖,难道你就不怕我吗?”
李渊一脸认真道:“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况且我也不认为夏兄是个坏人。”
“哈哈哈哈……”夏琉璃大笑起来,身子向前倾:“你真是这样认为吗?我可是比我哥还要坏很多?”
李渊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娘子虽然性情爽朗,不拘小节,但我相信娘子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那真是谢谢郎君这般看重我了。”夏琉璃坐正了身子。
李渊看她脸色恢复正常,喝了一口茶,气氛一下安静下来,看着这个房间,李渊不自觉想起杨广来,问道:“你跟阿英……”
“怎么了?”夏琉璃问道。
“你跟阿英……关系应该挺好吧。”
“挺好的啊。”夏琉璃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渊微弱的情绪变化,“他能给我钱,怎么不好。”
“我也能给你钱。”李渊小声说道。
夏琉璃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见他不想是说假话的样子,道:“有件事我希望郎君能够明白,我与他虽然有些关系,但也仅仅那点关系,他害死我哥,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李渊不解问道:“可你们不是?”
“逢场作戏谁不会?我哥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却受尽了折磨与侮辱,最后还落到这个下场,我不服。”夏琉璃面色一下变得清冷起来,道:“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李渊劝“此事已经过去了,人要往前看,你不能活在仇恨之中。”
“哼,”夏琉璃冷哼一声,“倘若郎君受过我哥的那些苦,还会说这些话吗?”夏琉璃一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李渊却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光是宫刑这一点便足以致命了。
“兄长一心求善,即便是好几次成为别人手中的刀下鬼,却始终不肯取那人性命,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被人用鹰爪刺穿双肩拖行百里,又被扔进井中折磨至死,后来又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差点被人打死,最后堕落成魔,我哥本该有个很好的人生,可全被毁了,有些人是人,有些人,比妖魔还可怕。”
“夏兄的遭遇的确是令人惋惜,可是你也应该有个美好的人生。”李渊道。
夏琉璃冷冷的看着他:“郎君是想要与我为敌吗?”
李渊道:“我不会与你为敌,但我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这里没有正道,”夏琉璃起身往外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每个伤害过我们的人都该下地狱。”
李渊见夏琉璃走了,自己也没有理由在留在这里,悻悻离开了。
顾影怜送李渊出去,走到门口时,李渊对顾影怜道:“我相信你们娘子不是那种人,请好好照顾她。”
顾影怜冲他点点头,关上了大门。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见夏琉璃站在井边,双手抓着井边的围栏,一直朝着底下看,顾影怜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走进一看,发现夏琉璃浑身都在颤抖,甚至身上的冷汗都浸湿了后背。
顾影怜问道:“你没事吧?”
“走开!”夏琉璃依旧低着头,只不过语气比平常要冷淡许多。
顾影怜见她这样,便退到一旁,方才见她说起夏流的时侯,仿佛不是在说别人的事,而是她自己,或许别人会以为她是因为兄长的遭遇而愤愤不平,可作为女人的直觉来说,她一定就是夏流,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黑龙,或许是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吧。想到这里,似乎她又能理解为什么夏琉璃性情如此古怪的原因了。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千娇阁里,徐惠娘望着天边低挂的明月叹气,回想起与夏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日子虽然不长,但也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娘子,外面有人给您送东西来了。”小桃捧着一个锦盒从外面走进来。
“什么东西?”徐惠娘回头看向小桃,小桃走到她跟前,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惠娘心不在焉的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眼神一下变得明亮起来,满心欢喜的接过盒子,又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梳妆台上,取出了里面放着的紫金折扇,轻轻抚摸着。
“没想到这扇子又回来了。”小桃在一旁说道,又看了看盒子里面,道:“里面还有个盒子呢。”
徐惠娘急忙放下折扇,打开了另外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根十分精致的白玉兰簪子,旁边还放着张纸条。“祝君好。”徐惠娘轻声念道,一时间眼泪夺眶而出无法言语。
“娘子哭什么?这不是好事吗?”小桃在一旁劝道。
半响,徐惠娘才止住泪,取出里面的发簪,哽咽道:“快给我戴上。”
小桃取出发簪,替徐惠娘戴在头上,看着镜中人笑道:“您看,这簪子就像是为娘子量身定做一般,可般配了。”
“是啊。”徐惠娘眼中含着泪,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夏琉璃在井边站了快一刻钟,心情才平复下来,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天快黑了,你要去哪?”顾影怜在后面问道。
“别跟着。”夏琉璃头也没回的说道。
夏琉璃虽然这么说,但是顾影怜还是远远的跟在后面,这个女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
夏琉璃走在街上,周围的房屋都有被水泡过的痕迹,道路上的垃圾也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坐在门口乘凉,埋怨、咒骂着给他们带来灾祸的罪魁祸首。
耳边充斥着不堪的咒骂声,夏琉璃只觉得脚步更加沉重,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月亮正缓缓升起。
夏琉璃心不在焉的走着,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隋夫人,今天想吃点什么?”
夏琉璃抬头望去,天香楼的小二正笑盈盈的跟她打招呼。她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道:“我想吃点跟平时不一样的。”
“那请进来吧,店里刚好出了新菜,只是味道比较重,不知道您是否吃得惯。”小二热情的招呼让夏琉璃有些无所适从,如果他知道她就是放水淹了大兴城的人,他还会这么热情吗?
夏琉璃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天越黑,便觉得内心越悲戚,这茫茫人世间,难道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吗?
“隋夫人,菜来了,您慢慢享用。”小二似一阵风一样过来,又似一阵风一样离开,夏琉璃看着眼前的菜肴,心中越发觉得难受,如今的她与这碗中的鱼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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