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桥边测字
“成亲的意义是什么?”顾影怜突然问道。
“意义?”夏琉璃回头看了一眼她,仔细想了想,“应该是责任吧。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责任,对两个家庭的责任,还有自己的责任。茫茫人海,相遇不易,能够成为眷属更是不易,所以一旦决定了在一起,就要对对方和自己负责。”
“是这样吗?”顾影怜垂下头,为什么她还是忘不了他,忘不了那个与她在花间嬉戏的人,忘不了那个对他体贴照顾无微不至的人。可为何他却做出这种事情来。
“既然忘不了,那就不要忘记。”夏琉璃伸出手来感受周围的风,“回忆也是人一生中珍贵的东西。”
“可我……”顾影怜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星空,“可我还是忍不住会想他。”
“谁不是呢。”夏琉璃也抬头看着头顶的星河,这个时候的他在做什么呢?是已经休息了,还是在伏案工作呢?
转眼已是五月下旬,山庄里的石榴花开了一片,后院里多了个女人,要比平时热闹不少。苏长苓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精通女红又有才情。有她在,夏琉璃往往觉得自己与她们格格不入,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躺在树下的竹椅上打瞌睡。
这日,夏琉璃闲来无聊,见苏长苓和顾影怜在院子里绣花,觉得甚是无趣,便一个人下山进城去了。
一个人在城里瞎逛,也觉得有些无聊,随便找了间酒楼坐下,点了些酒菜慢悠悠的喝起小酒。一个人在酒楼里坐了一午,快到日暮时分,才想起来要回去,悠悠起身走出了酒馆,行至一处街口,见一药童在药铺门口煎药,觉得十分奇怪,这煎药不都是在后院吗?怎么跑到大街上来了?
“娘子要买药还是看病?”小药童见了夏琉璃,热情的上去打招呼。
“我不买药。”夏琉璃朝他笑了笑,等走出没多远,又折了回来,坐在坐堂郎中面前,问道:“大夫,我最近总觉得有些疲乏,做什么事都提不起什么兴趣,可有药医?”
郎中看了看她,望闻问切了一番,拿来单子给她开了个方子,让她去前面取药,夏琉璃看了看上面的药材,拿着那药方问道:“大夫,我这病严重吗?”
那大夫又看了她一眼,笑道:“不严重,你先拿着这副安胎药回去服着,等下个月再来看看,保准你生个大胖小子。”
“啥?”夏琉璃一听懵了,如五雷轰顶一般,将她劈得外焦里嫩。安……安胎药……她还没做好准备啊,不过一想到这里,内心却难掩的激动与兴奋,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杨广。
夏琉璃兴高采烈地提着药出了医馆,盘算着要买点什么回去,走到一家绸缎店门口,见里面的花色不错,便想着挑几匹布回去给孩子做衣裳,推算一下时间,等年底的时候小家伙就该出来了,到时候怎么说她也能做一两件衣服出来了吧。
“掌柜的,她手上的那块布还有没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妇人看着夏琉璃手上那块月白色的缎子问道。
掌柜急忙出来回话:“回殿下的话,那块料子是小店的畅销货,仅剩下这最后一匹了。”
广平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眼夏琉璃,最后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最后仔细看了一眼幕篱后面的那张脸,上前问道:“不知娘子可否移步。”
夏琉璃依旧沉浸在喜悦之中,根本没有听到广平公主的话,好在广平公主性格不错,又喊了她一声,夏琉璃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何事?”
广平公主微笑的看着她,“我有点事想请教娘子,不知娘子可否移步?”
夏琉璃打量了她一眼,面容清秀温和,十八九岁的样子,细看有几分杨家人的影子,遂放下手中的锦缎跟着她出去了。
广平公主找了一间极为雅致的茶楼,两人对立而坐,从容的态度倒显得夏琉璃有些不安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广平公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我是当今圣上的女儿,他们称我为广平公主。”
夏琉璃看着她没有作声,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
“我二哥应该很喜欢你吧。”
夏琉璃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身上的那枚玉佩是他的随身之物,乃我父亲登基之时赏赐给他的,普天之下独一无二。”
夏琉璃拿起腰间的玉佩看了看,本以为是随便给她的,没想到竟然这么重要。
“我知道我二哥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也知道他对她很上心。但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把这么显眼的东西大摇大摆的拿出来。”
“我并不知道这枚玉佩的来历。”夏琉璃向她解释。
“我知道你并非莽撞之人。”广平公主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知道他很在乎你,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如果你想他好的话,就离开他,离大兴城远远的。”
夏琉璃抬头看着她,按照往常惯例,下一步是不是就该给钱了?
“前些日子太子妃薨逝,母亲十分愤怒,大发雷霆整治了好一些家中有侍妾的官员,所以只要我母亲在,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杨家的门。”
夏琉璃没说话,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不过她也看不上,王府有什么好的,不如她的夏园,也不如她的香亭山庄。
广平公主见她不说话,又看她旁边放着的药,想起她在绸缎铺的那个神情,说道:“只要你愿意离开大兴,我可以保你们母子平安。”
夏琉璃听到这里,突然笑了。
广平公主十分诧异,“你笑什么?”
夏琉璃道:“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子说要保我平安,觉得很意外。”
广平公主略有些不悦,“你不信?”
“公主的建议我会考虑,只是离开还是不离开,我说了不算。”
“倘若被我母亲知道了你们的存在,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广平公主突然激动起来,“我二哥心中有抱负,倘若真的有那一天,你觉得他是会选择他的抱负还是选择你们!”
夏琉璃沉默了,她当然知道杨广在宏图大业面前不会选她,可为何明明已经知道结局,心里还是会那么难受。
“我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广平公主撂下话起身准备离去,“下次不要把那玉佩拿出来,城中人多眼杂,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顾不到你。”
夏琉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茶楼,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下变得昏暗起来。
“小楼几度春风醉,琉璃酒盅夜不寐。晓是月色催人老,故园昨日万事非。黄粱美梦终归土,醒时两鬓泪相垂。”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夏琉璃拉回了现实,寻声望去,只见桥边柳树下有一算卦老人,头发须白,双目有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夏琉璃上前问道:“老先生?测字么?”
老者捋着胡子道:“测什么字?十文钱一个。”
夏琉璃道:“方才听老先生诗中所言,有琉璃二字,不如,就测琉璃如何?”
老先生道:“琉璃,从字面上看,又有流离之意,去王则离,一生孤苦,无所无依。”
夏琉璃问道:“何来去王则离?”
老先生道:“琉璃,又名五色石,乃稀罕之物,世间不可多得也,一为王者所有,故只能以王者相配,因而得以王字。然王权在左,束缚其右,琉璃得以瓦全,一朝王去,大厦将倾。黄粱美梦,终随浪花而去。”
夏琉璃想了想,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道:“老先生倒是个拆文解字的高手,在下佩服。”
老者上下看了一眼夏琉璃,道:“我看小娘子眉眼过于英气,上盛下衰,里虚外实,怕是架不住这个名字,不如,改个字如何?”
夏琉璃依旧面不改色,道:“不必了,名字是父母给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老者轻叹一声,道:“哎,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进也,苦也。退也?乐也。”
夏琉璃掏出一串铜钱,放在他面前转身便走了。
进也,苦也,退也,乐也。难道是在暗示她离开吗?
“这不是阿璃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夏琉璃拉了回来,夏琉璃看了一眼前面的妇人,喊道:“窦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窦娴看了看她身边,“一个人出来的吗?”
夏琉璃点点头没有说话。
“噗噗……”窦娴怀里的孩子突然朝着夏琉璃玩起了口水,夏琉璃这才注意到她怀中抱了个孩子。
“姐姐这是去了哪?”夏琉璃伸了一只手过去,李建成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朝她“咯咯”的笑。
“我前些日子回娘家去了,今日刚回来,本想着下车买点东西,却刚好看到你在这里。”
“我能抱抱他吗?”夏琉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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