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饕餮盛宴
去调查的下属还没回来，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头绪，王靖科心内烦闷，来到阳台上点了支烟，慢慢吞吐起来。
微风吹来，缭乱了他的头发，冲淡了浓烈的血腥，王靖科目视远方，没有聚焦，像是回忆着什么，神情忧郁痛苦，想必是心中不愿提起的伤痛吧。消瘦的指间烟头闪烁，食指微动，掸落一絮烟灰随风而去。白色的烟圈从他单薄的唇间吹出，在空中缓缓荡开，像蜻蜓点水般泛起层层涟漪，这才觉得心静了些。
孟晓兮看得出神，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帅，或者抽烟的样子有多迷人，只是莫名地觉得他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气味，驱使她一步一步靠近。
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蹲坐在他的脚边。
“小家伙，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王靖科熄了烟头蹲下身子抱起孟晓兮，温柔地揉捏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喵呜~~~”孟晓兮本来是抗拒的，谁知道这具身子居然很享受这种待遇，忍不住舒服得叫出了声。
“王队。。。”调查完回来的胡拉满头大汗地刚跑上楼，就看到这么一副不和谐的画面，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一定是他的打开方式不对，不苟言笑的王队居然在逗猫？虽然他来局里才一个月，但是他黑猫警长的名号早就在局里传遍天了！别看王队一副小白脸的样子，骨子里其实是个硬汗，说一不二的主，平日里别说是逗猫了，就是笑脸都难得赏他们一个，害得他们都不敢和他亲近，更别说称兄道弟了，为这底下同事下了班可没少喝酒抱怨。
“咳咳，”王靖科放下手里的小猫，正色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哦哦，是这样的，据我们调查，死者很有可能就是户主黎蕊心。黎蕊心，女，本地人，二十七岁，是一家服装店的小老板，未婚，但是听说有一个神秘交往对象，对方是谁还在调查中。”胡拉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王靖科，“这个就是黎蕊心。”
王靖科接过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性感靓丽，身材尤为火爆。“服装店小老板能买得起这么豪华的别墅？还在这么好的地段！她家里做什么的？”
“她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家里生活并不富裕，甚至还需要她接济。”
“看来是找到靠山了。”
“嗯，这点我们也很怀疑，但是目前还没找到那个神秘男友。”
“赶快找到他，能出手那么阔绰的十有八九是已婚的成功男士。”
“嗯，极有可能是情杀。”
“还不能急着下定论，再查查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和谁结过怨。”
“已经在查了。”
“哦对了，报案的人呢？”
“报案的是这家户主的保洁阿姨，金翠娥，和以往一样早上七点准时来家里打扫，上楼拿要清洗的衣服，结果就看到了这幅场景了。大清早就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是个正常人都被吓奔溃了，也难怪找她录口供的时候都有点神志不清了。”
“这个金翠娥什么背景？”
“金翠娥，五十三岁，家里有个老伴和一个儿子，老伴退休了在家闲置，儿子去年结了婚一直住在北京丈母娘家，平时很少回来，我也问过了，这个金翠娥平日里口碑不错，介绍她来这儿的保洁公司主管说，她一直很勤快，手脚也干净，性格温顺从来不和人发生口角，上个月前雇主要举家移民，这才换到了这里上班。刚才也和周围邻居证实过了，死者也常常夸赞她能干。”
“嗯，等下带回局里再好好问问，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顺便找个医生给她看看，老年人年纪大了总有这些那些毛病，别被吓坏了身子。”
“好嘞。”胡拉开心得一口应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想不到黑猫警长竟然也是个暖男。
“王队，王队，厨房有发现！”
楼下传来同事紧张而恐惧的叫唤声，王靖科和胡拉不由分说立刻下楼赶到厨房。厨台上的黑色烤漆微波炉亮着灯，透过玻璃隐隐看得到里面温着一盘菜。
法医助理肖菲小心地端出来一看，吓得差点当场摔了盘子，哆哆嗦嗦地放在出台上。
“肖菲你个胆小鬼，看到什么了吓成这……”后到的胡拉不屑地拨开人群凑到出台前，愣住了。
精致典雅的烤瓷盘微热，里头盛的居然是女子的五官：时下最流行的棕色一字眉，脉脉含情的大眼睛，高挺小巧的秀鼻，丰盈饱满的双唇间吐出一条10cm左右的血淋淋长舌，上面还浇了一层猩红的肉酱。
“黎蕊心！”
虽然早就怀疑死者就是黎蕊心，但是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身份，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难以置信。
王靖科目光如炬，浑身愤恨到颤抖。把一个人的五官分别割下摆盘成一道饕餮盛宴，这个凶手是个疯子，是变态！他怎么能容忍这样的疯子继续逍遥法外，为祸百姓！
餐盘上黎蕊心的表情温柔性感，孟晓兮却看到了她含情目下的恐惧和无助，仿佛是从地狱深处发来的求救信号。
两行血泪缓缓地从眼角流出，和血色的肉酱融为一体，红得诡异。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在场的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民警察，自然是不会相信什么乱力怪神的事情，只觉得凶手的手段太过残暴血腥。
皮肉，内脏，五官都在了，还有骨头！“骨头，还有骨头！”王靖科怒吼一声，“快去找，刨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就在这时，破碎的琴声徐徐响起，音色清脆而低回婉转，如呢喃细语，如怨如慕，从地底深处飘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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