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26）高中的时候我和宋言朗的关系可谓是千变万化，捉摸不定。
原因无他，惟他作尔。
这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跟我生气，或者说是，闹别扭？
因为他每次故意不理我的时候他眼睛里都会传递出清楚地不得了的信息给我：颜西，我现在很不开心，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行。
所以这样的问题基本上在我对他说出第一句话后就解决了。
有时候我觉得，狮子和二哈之间就差一个宋言朗而已。
那天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风，下晚自习前告诉我他有事，让我别等他一起回家了。
我一眼看穿，这货绝对又是闹别扭了，但我不清楚缘由。
从我们读书开始，基本都是一起回家，上了初中以后家里人便懒得接送了，觉得俩孩子一起上下学也放心。
这对我们来说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早上宋言朗跑到我家来拿几块面包，然后就会扯着进食速度贼慢的我离开餐桌，从沙发上提起我的书包。
“颜西你是乌龟吗？路上吃路上吃。”
我愤怒却也无话可说，因为等我吃完的话上学肯定会迟到。
吃饭慢这个事情宋言朗到现在还会说我，但我屡教不改。
吃得慢的人才不会积食，也不容易肥胖，宋言朗这只猪哪会懂。
我把手机塞回桌里，也没回他消息。以往他不能跟我一起回家的时候都会很早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想好其他回家的方案，这回不是闹别扭是什么，嘁，幼稚。
望了望外面黑黢黢的天，我有些惆怅，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这么快，加上学校又是私立学校，每回放学私家车都停得满满的，堵车严重，出租车根本不会傻到往这里开。
这个时候联系爸妈实在是有些突然，不符合我一贯严谨又计划有序的作风（hhh没办法，我就是一个棒棒的人）。
于是我决定出校门走一段路看看能不能遇到出租车。
笔尖狠狠戳了戳试题卷，我心里将某人从头骂到了尾，然后开始回想今天有没有哪里惹到了这位“宋公举”。
毫无头绪，我默默吐出一句，“蛇精病宋言朗。”
放学的时候我往门口望了一眼，真没人，心里头的失落很难忽略。
“咦。颜西，宋言朗今天没来等你吗？”班上的一个妹子好奇地问。
“哦，他有事。”我收回目光，将书包背好，围上围巾。
“那要跟我们一起吗？我们准备一起打的回去。”妹子很是热情地问。
“不了，我住的地方有些偏，你们路上小心。”
好吧其实我是觉得大家也不是很熟，一起走太尴尬。
妹子笑着走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也许也是我读书生涯中朋友屈指可数的原因。
走出校门口的时候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车，我有些后悔没打电话给家里了，叹了口气，我只能寄希望尽早遇到空车了。
走到人烟稀少的路上时，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一些不好的念头作祟，我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安全主任的话此刻也在我耳边盘旋。
“快过年了，小偷又开始出来活动了！”
于是我加快步伐，后背出汗。
只是背后的脚步声依旧亦步亦趋，我慌得不行。
我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提示正在通话中，我装作正在打电话的样子，随意地看了下四周，那里确实有个男人，一身黑衣，却戴了顶红色的帽子，此刻他也停下来站在路边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人。
我转身，默默地按下110三个数字，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我想，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就立马按呼叫。
这样的经历我只在电视里看过，亲身经历起来，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不是在胸腔里，而是转移到了脑袋里面，一下一下，直跳得呼吸紊乱。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告诉自己，也许只是我想多了，不会那么倒霉。
“颜西！”
仿若天籁的一声呼唤。
我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宋言朗奔去。
宋言朗抱住快虚脱的我，语气焦急，“颜西怎么了，你心跳好快！”
我没说话，闭上眼，睁开，再闭上。
“有人跟着我。”开口说话的声音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沙哑低沉。
然而等我俩朝后面看过去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个戴红帽子的男人。
宋言朗大概是知道我被吓得不轻，一路都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我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背包带，片刻不敢放松。
“对不起。”宋言朗突然说道，这是我意料之中的道歉，他对关于我的事情，总是能很快地认错，没有平素的执拗和倔强。
以往他这样的时候，我必然是要以一副智者的姿态数落他一番，然后再大度地原谅他诸多的幼稚行为，只是这一次，我一路都没再说话。
宋言朗一直送我进家门，妈妈熟稔地招呼我们过去吃点东西，爸爸一如既往地在看着新闻。
眼睛有些热，我说了句困了就回房间了。
留下宋言朗无措地站在门口。
“嘿，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儿。言朗，你快来吃点儿，我做了酒酿圆子，可好吃了。”妈妈故意放大声音，估计是想怼怼我。
“我也不吃了，颜妈颜爸再见。”宋言朗的声音有些沮丧，有些委屈。
“你还有心情看电视！你看看这俩小孩儿，铁定是闹矛盾了，我看言朗脸都是惨白惨白的。”颜母推了推颜父。
颜父推推眼镜，不甚在意地说道：“哎呀估计又是咱们西西欺负言朗了呗，放心吧，他俩哪能有隔夜仇啊，明儿肯定好好的了。”
“颜西这性子就是随了你，动不动就让别人下不来台，给人脸色看。”
“嘿嘿，那可是我亲生女儿啊，当然得像我了。不过言朗这孩子可真不错，被我们家颜西欺负了还送她回来，嗯，是个有责任心的孩子。”
……
我听着自己亲生爸妈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入睡前，我想起宋言朗离开时的样子，觉得自己似乎真让他委屈了。
有些后悔，不该不理他的。
但其实我不想说话的原因并不是被吓到缓不过劲，是因为一件让我自己都有些惊讶和好笑的事。
当时在那么慌乱的时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认为自己需要在脑子里想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以及万一出事又该怎么自保等等，可是神奇的是，我越是强迫自己去想这些，脑子里关于那个人的影响却是越发清晰。
像电影一帧一帧地在放。
全是关于一个人。
宋言朗。
我很疑惑，很不解，很慌乱。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叫作情窦初开。
（27）宋先生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强势的，他说一不二，脾气倔得像头驴，我见过他在书房跟下属开视频会议的模样，冷静自持，字字诛心。
然而只有我见过这个男人所有可爱的样子。
霸道幼稚，又有几分讨喜的味道。
某天他下班回家，站在玄关处就大声喊：“颜西！”
我在书房，自然是听见了，手里的这个官司有些棘手，这几天我对宋先生时不时的“撒娇卖萌”都无暇理会。
这会儿我也不打算理他，深知只要我一搭腔，宋先生就会立马顺杆爬。
没一会儿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可怜兮兮的，“颜西，我病了。”
我抬头看他，并无异样，对宋先生这种小孩子的方式感到好笑，只是双腿还是控制不住地朝他走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他身上有些湿，额前的头发垂了下来，眼睛亮亮的，看起来倒是温顺了许多。
应该是回来的时候淋了雨，哪会这么快就生病，这人。
我拉着他的手，朝浴室走，“怎么淋雨了？”
外面下着小雨，但是他从公司回家，应该不会淋到雨的。
宋先生：“为了给你买蛋糕啊，那条路有点堵，我就走去的。”
我：“车上不是有伞吗？为什么不撑？”他要是敢说故意不撑我就一掌拍过去算了。
宋先生：“伞给忘在办公室了。”
我正解他的衬衣扣子，“下来点儿。”
穿着拖鞋，我跟他的海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微微弯着腰，满眼的笑意，倒让我不好意思气他的粗心了。
“干嘛非买蛋糕，下雨天就早点回家。”我顺利扒掉他所有衣服，看着宋先生线条流畅的胸膛，以及赏心悦目的腹肌，嘴角无声地勾起，我的男人。
“你今早不是说冰箱里蛋糕没了吗，我今天开会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幸好没忘。”他说得那么自然，仿佛在开会的时候想我的一些琐事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早上我打开冰箱的时候，确实无意地说了句蛋糕没了。
我喜甜食，蛋糕尤甚。
我装作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水放好了，赶紧洗！”不然真得感冒。
转身的时候莞尔，宋先生是个好丈夫。
宋先生抓住我的手，“老婆你好久没陪我了，我想你帮我搓背。”他的语气软得不行，明显是撒娇的意味，又有些委屈。
是该委屈，我确实“冷落”了他许多天。
想了想还没写完的陈述书，我拍掉宋先生的爪子，他脸上的落寞那么明显，却自始至终没一点怒气。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水里泡着去！我去卧室拿衣服。”
“好！老婆你真好。”
看看，宋先生这么容易满足。
大概是因为我心里对宋先生的愧疚感，那天晚上我一直围着他转，甚至在床事上也对他宽容了许多。
只记得他要得有些猛，丝毫不给喘气的机会，好几次我被他撞得碰到了床头，也只是默默攀着他的肩膀，配合着他。
那时我想，男人，果然不能饿太久，如狼似虎什么的，真的不是说着玩儿。
然后第二天宋先生并没有表现出吃饱餍足的生龙活虎，他感冒了。
纵欲过度非好事，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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