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跟我混吧
一阵风从半开的窗户里拂了进来,吹落了一地的宣纸。文湛从书桌后起身,满身的霜白,衣袂飘飘,一派出尘之姿,只是面色上的阴霾却久久不散。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春雨,细细绵绵,打在心头,心底像是无端多了些什么,淡淡的又沉沉的。
他俯身拾起地上的宣纸,骨节分明的葱白指尖在纸上轻轻摩挲着,所有的纸上都只有两个字——央央。是清秀内敛又不失苍劲的鹤体,笔锋张扬,线条流畅又娴熟。文湛却只是讽笑,嫌自己这笔迹承载了太多心念,掌心胡乱一合,将宣纸握在手心里,随即扔得远远。
已经三天了,没有一点她的消息。那天醒来后,他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也没有落红,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一切只是梦,可是掌心似乎还留有她身体的温度,那触感,那甜美,依稀可闻。他只知道她叫央央,别的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找她?想来可笑,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却占据了他的心思。也许只是喜欢她的身体,也许气她对自己下药,亦或者,只是想找到她,没有任何的原因。不管她是谁,不管她在哪?他一定要找到她,在文湛的世界里,他是唯一的王者,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的走进来,又飘然离去。
伴随着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有人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说道:“大少爷,有消息了。”
文湛抿嘴扬笑,终于有消息了,于是收敛肆意的心神,换上惯用的淡然神情,“进来吧!”
管家推门而入,对他先是行了礼,随后禀告道:“大少爷,她在枫林别院。”
“枫林别院?”文湛蹙了蹙眉头,眼底泛起一波别样的深味。京城的人都知道枫林别院里住着谁。对于别人的事情,对于那些传言,文湛向来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这次,她先惹上他的。那就不能怪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既然她在枫林别院,哪怕就是铲平那里,他也要将她找出来。
一日的春雨使得天色暗沉了许多,风吹云动灰蒙蒙的涂满天穹。秦央央倒是自得其乐,睡到午后才醒来,刚睁开眼,就见到昨天的小丫头早已侯在一旁,对她盈盈一笑,然后伺候她梳洗打扮。
她心里虽有疑问,但对方是哑巴,她也问不出个什么,只有等见到冥夜再探探口风。果然,待一切整理好后,丫头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递到她面前,上面写着:请随我来,他在等你。不用说也知道,这个他就是她那小白脸师父啦。
兜兜转转许久,她终于随着小丫头来到一座阁楼旁,幽水涟连,白鹤驻步,那样宽广而漫漫的碧色,真让人心旷神怡。秦央央四处张望着,才发现她要见的人,此刻正倚在水边喂那些灵巧的鸟儿,嘴角挂着饶有兴致的笑,似乎很是闲适。
她慢慢走了过去,对着他的背影微微行礼,娇声道:“央央见过师父。”
冥夜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墨色的眸子一片平静。随即勾唇笑了笑。“央央,来看看这些鸟儿。”
秦央央走到栏杆边,拿过他手里的食物喂着它们,只是这群白鹤眼睛个个都望着他,根本不搭理秦央央。
“它们一定都是母的。”她脱口而出,生气地将食物都洒进水里。
冥夜一怔,随即高高扬起嘴角。唉,男人真不能太好看,眼前这位一笑,天地都失了色。
“央央,你喜欢这里吗?”冥夜带着满满的悦色问道,两眼亮若繁星。
“还不错,就是人少了点,除了师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秦央央嘟着嘴坐在栏杆边,眼睛望着落下的雨滴,满池碧水波纹粼粼。
“那如果这府里多些人,你可否愿意留下来陪着我?”说这话的时候,冥夜也在她身边坐下,伸手玩弄起她束发的飘带,那飘带很长,轻柔软贴于他掌中翻覆。
“陪你?师父很孤单吗?”问出这话,她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吗。富婆又不是天天都来,他平日里都住在这里,除了富婆临幸的那几天,别的时候估计都是一个人吧。
“只需回答我愿不愿即可。”他瞳孔一黯,渐渐隐去了笑容,郁色浓浓。
秦央央震了震,沉睡的母性光环在萌动,看着他敛下的眼神,她的心底也有些难受。瞬间脑子里想了N个他之所以会当小白脸的理由,总之一句话,他肯定是被逼的,她要解救他!
她扬唇一笑,郑重点头,扑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友爱拥抱,还附带着用手掌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抚,“师父,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往后你不会再被欺负了,我罩你!”
“……”冥夜不语,任由她像是逗弄婴孩般抚抚他的脸颊,摸摸他的头发,莫名的有种温暖溢在心间。
秦央央见他没说话,以为他不信,立刻补充道,“我爹是当朝宰相,放心,没人敢与秦家为敌,也没人敢跟我斗,以后你就跟我混,吃香的喝辣的,一样都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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