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劫后
第六十章
五月,正是百花争妍,欣欣向荣的时节。重央宫中也是一番欢快轻松的气氛。
朝廷围剿的危机顺利解除,而武林那边的压力也是在宫主与武林盟主秘密会谈三天三夜之后签署了一纸停战协约,得到圆满解决。一切终于平息,重央宫中每个人都有一种大战之后稍稍放纵的松懈。
这正是她逃走的最好时机。
成日在房中恢复身体的蓉若脑中,一直回响着这句话。
只是,现在她的心情,却是微微有些复杂。
那一日被总兵大人当做要挟椴潇然的筹码,蓉若一颗心全部凉透。她无比确定,那种人,绝对不会为了他受一点损失。果然如她所料,那人站在城楼上,一句:“她固然重要,但是与胜利比起来,一文不值……”全然不顾及她的死活,下令出兵。
然而,她不明白,为什么当那个总兵大人带着她逃离,椴潇然要来救她,而且,若不是她拼着最后的力量,用那锋利无比的清渊剑刺死总兵大人,椴潇然当真便是死了的。
难道……他真的对自己动了情?
这个想法一出,蓉若又是嘲笑自己的可笑,那种人,根本不知道感情为何物,最多对她产生一点兴趣而已,至于动情,根本不可能。
就这样,蓉若在不断地猜测,又是不停的否决中。很想见到椴潇然,当面试探他的态度,也好决定下一步对策。而他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踏进她的房间一步。
她找人打探,全是再说,宫中在和武林盟主议事,宫主在和长老议事,宫主在和各分舵舵主议事……似乎他有着处理不完的事物,却又好像是故意避着她不见一般。
倒是这些日子,云彻时不时来看她,帮她检查伤口之余,她打探椴潇然的事,云彻也是支支吾吾,不愿正面回答。事情实在蹊跷到了极点,她着实不明白椴潇然到底又在搞什么鬼。
这一日,蓉若实在在房中呆不住,便是出去散散步。肩膀上的伤口养了数日,已经大大好转,除了阵痛,手臂没办法抬起来以外,也不大碍事了。精神好了许多,蓉若走在重央宫中也是为这里的典雅景致所吸引,一时随性闲逛,选着喜欢的景色看,走着走着,也不知身在何处了。
忽而,蓉若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桃花,极盛的粉瓣簇拥在枝头,一片羞人的粉红,竟是看不到尽头,尽是一幅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美好图景。
蓉若为美景所动,走入桃花林深处,草地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清响,不时有花瓣洒落到她的肩头,一时间神色恍惚,有一种处在梦境中的不真实感。
“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猜不透你这家伙在想什么!”耳边忽而传来熟悉的声音,蓉若不由得止住脚步,微微侧目,从桃花的缝隙间,隐约看到一抹白色身影,却是看不到面容。
“凭你那脑袋,还是省省吧!”一声清亮的冷笑,听得蓉若呼吸一滞,再细看过去,那边隐隐约约好像是有一个池子,那白衣人站在池子边上,而搭话的这个正泡在池子里。水雾氤氲间,蓉若可以看到那人背对着自己,头枕在池边石头上,一头乌黑润泽的头发散了一地。
“你那天不该单枪匹马冲出去的!不是说好的吗?你在城楼上打击那什么大人的信心,我去把蓉若救回来。”白衣男子闷声嗔怪着。
“你救到了?”
“……我说你知不知道重点在哪里啊?”白衣男子被他悠闲的语气弄得有些抓狂:“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可以妄动武功!你要不是一意孤行,也不至于那天晕倒在我门外,更不至于耗费我的功力,给你疗伤三天三夜……”
“你忘了,那三天三夜是和武林盟主议事才对。”
“知道了,我不会让宫里人知道你内力虚耗这件事的。”白衣男子叹了口气:“真是服了你了,从来不听劝。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对她……是不是动情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感情了?”赤身男子轻轻笑起来,语气有些轻浮:“你是看上那女人了?还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你……”白衣男子拂袖起身,显然是恼了:“我是在提醒你,若是不想被牵绊,就离情爱远一点!免得到时候害人害己!”
“呵……你该不是在怪我损耗了你的功力吧?”幽幽一笑,赤身男子所答非所问。
“……”白衣男子正是无语间,那赤身男子又道:“你的功力看来真是差得可以,连这里有个别人都没发觉呢!”
蓉若听到这里,心头一沉,微微退了几步,发现那白衣男子警觉地朝这边看来,只得叹了口气走出去。
“云公子和王爷倒是好雅兴。”微微垂眸,蓉若淡淡道:“我还说这几日怎的不见王爷,原来是在这里清闲!”
不用说,那白衣男子自然是云彻,而赤身男子便是椴潇然了。
“怎么?几日不见,便是挂念我了?”椴潇然冷冷淡淡的一句,有些爱答不理的样子。
蓉若心里还在消化着方才两人的对话,也是心不在焉。
椴潇然扮成染箫的时候,云彻就说他没有内力,刚才又是说他内力虚耗。这样看来,现在的确是他最虚弱的时期了,怪不得要佯装失踪,还要扮成染箫一路掩人耳目,来到重央宫总部……
这个时候她不逃走,只怕没有再好的机会了!
只是答应那神秘人的事,这时候还有没有必要做呢?废了他的武功,拿到玉片……似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若是当真趁这个机会费了他的武功,他怕是先要修养一段时日,就是发现自己跑了也是没办法立刻追来的……而且,他目前对于自己,似乎也没了一开始的警惕……让他吃了那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唯一牵绊着她的,便是那子母蛊的解法了。现在他危机解除,已经没了性命之忧,自己的命也保住了。可是他回京之后,没了内力,想必处境会更加危急,到时候他一个不小心死了不要紧,自己却也是要陪葬的……
咬咬唇,蓉若下了决定。比起在他身边的危险,还是先逃离这只狼紧迫些。大不了到时候叫霂青派人监视椴潇然,一旦有生命危险,他及时救他便是了。
“在想什么?”椴潇然一句提醒唤回蓉若的神思,她收敛眼中的复杂,轻轻笑道:“我是觉得自己似乎不大受欢迎,还是自行告退比较好。”
椴潇然看着她,正要说什么,忽而一个侍女走过来,禀报午膳备好了。椴潇然便是神色一转,轻描淡写道:“那你就随我们去吃饭吧。”
蓉若微微一怔,椴潇然似不需要她同意一般,站起身子。立刻又几个侍女拿着干净的衣物走过来,毕恭毕敬的伺候他穿衣。
椴潇然的身材极好,是那种常年练武而形成的紧致结实的精瘦体型。而肌肤却是不像一般练武之人那般粗糙,反是光华的好似涂了一层羊脂。肤色不是很白,却是介于白色与淡淡褐色之间,看上去全然不像武林中人的身体,反是像贵族多些。若是说有什么缺憾,那便是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了,在这美丽的身躯上,更显得那伤疤狰狞起来。
即便是这样,他俊美的容颜加上极具男性魅力的身体也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身边那些伺候的侍女脸上都是染上薄薄的一层绯红,一边冷眼打量的云彻也是一副艳羡与嫉妒兼有的滑稽模样。
蓉若不是第一次看到那副身躯,却也是别过脸去,面颊稍稍有些灼热。
“走了。”忽而,蓉若眼前出现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猛然抬眸,对上椴潇然毫无波澜的眸子,清淡得好像要融化到天空中去一般,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飘来。那一瞬间,蓉若觉得自己看到了染箫。
继而心里忽而产生一个想法,或者,染箫就是椴潇然卸去阴狠的铠甲,脱离仇恨禁锢的样子……
愣怔间,椴潇然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蓉若立刻收回思绪,吃痛一呼。
“很疼么?”椴潇然问道。
废话!按在伤口上不疼才怪!
蓉若掀起薄怒,冷冷瞪着椴潇然。而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漠然地转向云彻:“看来你的医术还不到家!快点治好她!”说完,便是擦着蓉若的肩走了。
“……”云彻闻言一脸阴霾,与蓉若并肩而行。
“云公子,我觉得王爷似乎有些不对劲……”蓉若望着前面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看,他是因为想不明白一件事。”云彻笑起来,转脸似有深意地看着蓉若:“这天下本是没有潇然掌控不住的事情,不过最近……他似乎发现了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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