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求生之路

　　??　　“直接这样就走，合适吗？我们不需要在这里等救援吗？”易如晴看了看下面的水，水面已经开始往下退了，只是退得还不算明显，估计就算是下去了，也是必须要泡在水里的。

　　“对。”司陌斩钉截铁地说。

　　易如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她只需要看看这几天司陌的样子，就大概知道，他可能有些不舒服。只是她也的确是太过于了解司陌了，就算是知道这个人看起来不太舒服，但也很清楚他的性格是多么的好强，就算是再怎么不舒服，也不愿意将这种事情告诉她。

　　所以易如晴只能用很委婉地方式提醒一下司陌，她还可以等，所以他也不用着急。

　　但是，她是真的可以等下去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雨的确是停了，水位也开始下降了，但是正是因为雨停和水位的下降，那些尸体反而慢慢地漂浮了上来，顺着水流，从他们的脚下一阵阵地飘过去。

　　易如晴觉得自己是不怕死人的。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温室里的小白花，也不认为自己有被保护的必要。

　　她可以自己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但是，这样的情况却是例外的，没有人能接受，那样在水里面泡得肿胀的尸体，有的是面朝上，有的是背朝上的。

　　背朝上的还好，反正不管怎样就是看不清楚样子，但是面朝上对于易如晴来说，那就是真正的噩梦了。那些已经不能安稳地呆在眼眶里的眼睛，只要身体被浮木之类的东西给撞一下，眼珠子就会“咕噜”一下滚到水里面去。

　　易如晴的脸色就会跟着泛白。

　　这是生理反应，也学她看久了是可以适应的，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是现在就可以适应得了的。

　　就如同她在观察司陌一样，司陌其实也一直都在观察着易如晴。他本来也不想这么早就出发的，现在还不知道引起山洪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到底是因为暴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比如地震或者别的地质灾害。

　　不同的原因，都需要不同的解决办法，但是不管是什么解决办法，呆在这个可能根本就不会有救援队来的地方，是非常不明智的。

　　这个国家很大，其实每个地方都有可能发生类似的灾害，虽然现在看起来这个村子，或者说这个乡的情况很是严重，但是也不过就是一个偏僻的小地方而已，并不会让人很快地就来组织救援，因此，呆在原地等，其实是最没有效率的办法了。

　　他们必须要行动起来。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司陌这样对易如晴说。

　　易如晴因为这两天总是看见尸体从脚下飘过，虽然嘴上是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心里头对那一片黄色的，充满了泥沙的水，全是排斥，如无必要的话，她绝对绝对不喜欢自己重新泡进那全是蛆虫的水里！

　　因此司陌这样说的时候，能晚上一刻就是一刻，她愿意等。

　　易如晴在树上点了点头。

　　司陌到了水里，因为现在水流已经不急了，所以在必要的情况下，还是可以游动的。周围的好几棵树上的人，也会偶尔地下来游一阵子，找点吃的什么的。

　　那些人虽然看见尸体什么也觉得恶心和害怕，但是纵酒还是比较的粗糙，再怎么恶心害怕，人饿到了极点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不会在乎的，只要能够活下去，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呢？

　　司陌倒是没有和他们一样，在水面的漂浮物上面找东西吃，他一直在往上游游，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那些只露出树冠的树木之间。

　　易如晴看着他消失的样子，心中也说不上来是不是担心着这个人。

　　只是觉得，如果他不愿意去的话，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一棵树，没事的时候聊聊天，也是挺不错的。

　　她本来就不是那么渴望着一定要活下去，是司陌的求生意志足够的强，拖着她，她才觉得自己也应该活下去的。

　　如果不是司陌在的话，那么易如晴肯定会选择更加轻松的方式吧？

　　就算这样跑在水里的死亡，并不显得好看。

　　但那个时候，她已经获得了永恒的安宁了。

　　就在易如晴看着司陌离开的方向这样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的时候，终于看见司陌推着一个木板从水里头游了过来。

　　顺流而下显然是要轻松了不少，他很快就推着那块木板到了树下，仰头看着易如晴：“上来。”

　　居然……连她不愿意碰水这样的小细节他都注意到了么？

　　易如晴盯着那块木板，也不知道司陌从哪里找来的，大概是因为被水流裹着在什么地方拍击碰撞过，所以看起来多少有些扭曲，但是如果仅仅只是站或坐在上面，不让整个人的身体泡在水里的话，这块木板也算是足够了。

　　“这是……漂流记么？”感谢的话，这个时候却已经说不出口了。她曾经照顾过他那么多次，但是这次，他对她的照顾，却也足够的还清了。

　　不仅仅是还清，也许，还有多的吧。如果真的可以衡量的话。

　　易如晴坐到了木板上。

　　木板只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所以司陌就在边上漂着，然后推着她的木板还是在往上游的放下游。

　　“我们要去哪里？”易如晴问他。

　　“去我们过来的那条河。如果到了那里，应该比较容易得救。”司陌平静地回答。

　　“你记得路？”易如晴自然是知道那条河的。那条河其实是一条暗河，或者说，山洞，正是因为这条暗河和山洞，才让这个乡会流传出桃源乡的传说。

　　就和桃花源记里面写的一样，顺流而下，然后豁然开朗。

　　只是，这个地方听起来是很好的，坐船过来的时候，那山洞也足够的大，虽然没有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之类的景观，但也算是个风景。

　　用看风景的目光看山洞，等到真的需要了，易如晴仔细地回忆，也想不出来，那个山洞到底是应该在什么地方。

　　她只记得一个大概的方位而已。

　　这不是在城里，街道基本上都是横平竖直的迷宫，房子也全部都修成了网格，只要不是转在单行道上，怎么走都能够走出去的。

　　在这个村子里头，大自然将道路打扮得越发地错综复杂。易如晴怎么都想不出来，应该怎么走过去。

　　当然，她也不需要回忆位置，司陌虽然没有回她的话，但是仿佛真的是记得位置一样，带着她就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易如晴本来还想说话，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司陌的确是没有带错路，在这个地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大部分都是在什么木头盆子啊，门板啊之类地方坐着。

　　这次的山洪很大，如果不是看见这里聚集了不少人，估计很难分辨出来，这个只能看见山崖的地方，就是之前的洞口。

　　“诶，小伙子啊，你们也是想到对面去的吗？看这个情况，对面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啊。”有一个老头看见推着易如晴的司陌，过来打了个招呼。

　　“这里堵住了，救援队要过来估计很麻烦，只能空投，那样的话，不如去外面碰碰运气。”司陌很礼貌地回答。

　　易如晴到是没想到，司陌也还能有这么彬彬有礼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也看见了，水涨得这么高，谁能过得去啊。”

　　的确，连洞口都看见不，只能看见一面几乎是垂直的山壁，谁能够过去呢？就算是到了这里，也只能是看着山壁，徒劳地叹息吧？

　　不然司陌想到的问题，真当做这里的人都想不到么？其实想到的人很多，只是都没有办法过去而已。

　　“这山洞是拱形的。”司陌淡淡地说，已经松开了易如晴的木板，到了山壁的边上，开始认真地打量山壁。

　　他说的话，周围的人也都明白，拱形的山壁就表示，这个山洞的里面是还有空气存在的，就算是洪水涌过来，也不可能将整个山洞给灌满，所以，只需要在水底下潜泳一段路程，就能到里面去换气，然后潜泳一段路程，就出去了。

　　说起来简单，但是前路未知的情况下，谁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所以大家心知肚明，但就是没有人愿意这样下水去试试看。

　　更不要说，这可不是那干净的游泳池里面的水，这个水里面的东西，谁都不愿意提起。

　　“司陌。”易如晴叫他名字，“别，太危险了。”

　　司陌回头看了看易如晴：“小晴，你在等我，很快会有直升飞机来接你的。”

　　“但是！”易如晴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动作还能够快到这样的地步，突然一下就伸手将司陌的衣服给拽住了。

　　司陌回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太危险了……如果，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你要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易如晴本来是想说，我该怎么办？但是临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外的语句。

　　“他根本就不会关心这个，也不需要你交代，你会被易家保护得很好的。”司陌笑着回答。

　　易如晴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心中一颤，忽然就从木板上低下头去，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贴了一下，然后飞快地丢开了司陌的衣服，扭脸向到了另外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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