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易如晴姓易
??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你现在一个人,本来也就没什么地方好去的,不如,就先留下来,顺便,看着这家店,不好吗?”易如晴的话,同样勾起了司陌的回忆。
其实两人都未必清楚,他们是怎么从那样的童年,走到了现在。
“如果,如果你需要的是一个哥哥,那么,我会努力做一个真正的兄长的。”司陌想了想,虽然心中异常不甘,却还是这样表态了。
“兄长吗?”易如晴跟着念叨,自言自语一般,“我没有做过妹妹,也不知道一个妹妹,应该是怎样的,我想,还是算了吧。”
说完这话,易如晴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
她停下脚步,回头。
“你,你一生病,你和我父亲的约定就作废了,你现在如果离开,李女士那边就会断药。”司陌并不像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她,可是紧急关头,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易如晴的表情半点吃惊都没有:“我早想到了。母亲也熬了这么多年了,上次我去的时候,医生已经说她撑不下去了。我想,我还不至于,连送她最后一程的钱,都拿不出来。”
她宁静沉稳的表情,看得司陌心中激荡,上前一步就将人抓住:“你是说,伯母,伯母病危了?我怎么不知道?”
易如晴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病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哪一次知道过,这次说知道或者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吗?”
“小晴!”
“司陌,你多大了,能不能不要总拽着我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真有什么生理需要,你给我打电话,如果我不反对的话,我们再约时间。”易如晴越发不客气,虽然调子还是温和委婉的,但是用词已经到了尖锐刻薄的程度。
不是对着司陌的刻薄,而是对着自己的刻薄。
这个人总是这般,将自己的先割到鲜血淋漓,却不知道能不能伤到别人。
“小晴!”司陌从后面一把将人抱着,拖着就往房间里面走,根本不给易如晴去开门的机会,“你留下来,别走。就再留一会儿!”
“司陌,你有完没完?”
“你答应过要给我一个适应期的,你答应过和我做朋友的,你答应给我机会让我做个好哥哥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司陌也不管易如晴是不是真的答应了,反正说过什么就一股脑儿地全部丢了出来。
易如晴气结,反而是不知道怎么和他争吵了。她本来就是个嘴笨的,再怎么后天努力,那都是比不上司陌那种万花从里头玩出来的本事。
因此,她挣了两下,反而是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究竟是个大病初愈的身体,易如晴也没有那么多力气,和司陌这样争执下去。她也是在司家呆了很长时间的,知道如果司陌诚心不愿意放人,要毁约,其实那份契约,没有任何的效力可言,就算闹出去,也只是一张纸而已。
但是,就算是司陌完全可以用强制的手段让自己留下,他也还是选择了,这么没有面子的恳求,那是不是表示……
易如晴摇了摇头,将脑子里刚刚萌芽了一点点的想法直接掐死。
这样的想法太要不得了,绝对不可以有。
“留下来吧,先住一段时间。”司陌对于她的忽视,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温和地说着,“只要你留下来,我不强求你其他的事情。”
易如晴叹气,僵持了半晌,终于是,点了点头。
她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去看母亲,那个时候的母亲,还能看出个美人的样子,黑色的蓬松长卷发,面容精致,身形优美。就是那样的母亲,冷冷地看着她:“你去了司家?你去了司家!”
她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从此,便再也没有,同那女人说过话。
“你什么时候,离开了他们,你再来吧。我不想看见你。”
很小的时候,易如晴就觉得,事情,绝对不仅仅只是司阳说的“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你很孝顺,你不会让你的妈妈受苦,所以我来帮助”这样简单的事情。
现实,一定会复杂得多。
但是,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做什么呢?她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无力挣扎。
易如晴叹息,向司陌保证了自己会照看这个蛋糕坊,然后就这么留了下来。
“我不能一直都住在司家,那房子我买下来了,我时不时,也要回去看看的。”易如晴这样对司陌说。
“好。”司陌现在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哥哥之典范,基本上,易如晴说什么,都顺着她。
易如晴也不是蒋梦媛那类给点阳光就灿烂,给根竹竿就上墙的类型,所以,渐渐地,找了和易如晴相处的敲门,司陌觉得,也许,他还是有机会的。
时间,就这样渐渐地,又开始流逝……
司陌背着易如晴,偷偷地去了一趟疗养院。他想从李女士的口中问出来,易如晴的父亲是谁,他想把自己想到的一切,都补偿给她。
可是,他去晚了。
等到司陌到疗养院的时候,李女士几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段。那个躺在床上的,浑身都散发着死去的花白头发,干枯皮肤的老妇人,让司陌怎么都没有办法将她同易如晴联系在一起。
他想,既然小晴这样的好看,那小晴的妈妈,也应该是一个大美人才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李女士已经不认识人了,司陌过去站了一会儿,不管说什么,她都只是点头,傻笑着说:“行,行。”
在疗养院找不到结果,司陌只好去问自己的父亲。因为权力交接的缘故,司阳最近到也没有全球乱飞,就在附近。
“父亲,您知道小晴的身世吗?”司陌这样开门见山地问。
俩父子约在城市最高的旋转餐厅的下午茶时间,喝咖啡。那个旋转的餐厅,让人可以低头俯瞰这个城市的一切。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司阳慢慢地将奶和糖,都放到咖啡里搅拌。
人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和不要奶不糖的纯黑咖啡,总觉得,这样一杯咖啡,到了嘴里,你自己就无端端地变成了大人。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大,就会慢慢地开始怕酸,怕苦。生活已经足够的酸苦了,没有必要,还继续在舌头上折磨着自己。
“这家的咖啡,没有小晴弄的好。”司陌还小,还年轻,倒是喜欢那种单纯的苦涩味道,直接就尝了一小口。
司阳抬了抬眉毛,没附和。易如晴自己不喝咖啡,不能指望她能弄出什么天上琼脂玉露一般的味道来:“你就是为了一杯咖啡,把人给弄回去的?”
“我想喝一辈子。”司陌放下杯子,盯着自己父亲的眼睛,静静地说。
司阳的表情看不出来有半分的惊讶或者动容:“易如晴姓易,你成叔,也姓易,易天成,这你都想不到吗?”
司陌一怔。
他不是没有想到,是根本不敢想。易家,和司家,本来就是两个相互合作,也相互拆台的大家族。这个世界上姓易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街上随便拉一个姓易的,就是易家的人?
如果这样,那不易家的人,就遍地都是了。所以,这个可能,就一直这样被司陌给压在心底,没办法说出来。
他说不出口。
现在,被自己的父亲证明了这个事实的瞬间,司陌愣住了:“我不信。”
“她的父亲姓易,叫易天行,是天成的大哥。”司阳端着杯子,缓缓地回忆,“也算是,我的大哥。”
司陌没有说话,也安静了下来,他隐隐感觉到,父亲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将要告诉自己。而且是非常重要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却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司陌最近事务繁多,而且新来的助理毕竟没有易如晴当时那么的好用。司阳到也不怪罪他,只懒懒挥手,让他接电话去。
这电话一听起来,司陌就觉得而有些不对了。
“陌哥,陌哥你快过来,店里有人过来闹了,小晴要被人欺负了!”
电话那头,正是蛋糕坊里头的一个小伙子,因为司陌关照过他,所以这会儿第一反应就是要赶紧要给他打电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明明司陌自己也很紧张,但是就是因为对方太紧张了,他反而是冷静了下来。
“小晴姐被一个男的给揽住了,还是个中年大叔,姓易的。”
“什么,姓易的?”司陌不小心就略大声地重复了一边。
司阳那边虽然隔着点距离,并没有听到电话里面的内容,但是这个瞬间还是反应了过来:“什么事?”
司阳将电话一遮:“小晴那边出了点事情,似乎成叔也在,我要过去看看,父亲您呢?”
“我也一起吧。”司阳回答。
结果两父子就这样匆匆地赶了过去。车上的时候,司阳才想起来,他去通知了易天成,那个长期约会,暂时延迟,并不是取消。于是易天成问过他,易如晴去了哪里。
司阳并没有多想,只回答说,因为易如晴生病了,所以被自己儿子给接回去养病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易天成居然会直接找了上去。而且看司陌那个急冲冲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是……是认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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