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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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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有鬼。”宛佳气得想骂人,可又觉得和他制气,自己就是笨蛋,索性也松开情绪,“你如果不想龙大少夜闯闺房的臭名万里传,你要就悄悄消失,要就乖乖的呆在这里,不准乱跑!”

  “今天不是老太爷的大寿吗?按理我得祝贺。”龙炎桀一边洗着脸,一边说。

  “你究竟有完没完啊?”宛佳快被他弄疯了,忍着气,端起漱口水抿了一大口,准备漱口。

  她可不相信这么大个人能隐身走出去,再堂而皇之的来贺寿,她更不想让人发现一个大男人在她房间呆了一个晚上。

  龙炎桀抹了一把脸,笑着看她,“你的意思是今天你要将我金屋藏娇?”

  噗嗤……

  漱口水顿时准确地喷射到龙炎桀身上,他惊愕地低头看着身上滴滴答答的,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喷,而且是漱口水!

  宛佳想生气的,可看着他一脸的狼狈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越想越好笑,索性握着肚子大笑起来。

  龙炎桀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她,也被感染了,咧嘴一笑,“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天底下你可是第一人了。罚你帮我找身衣服来。”

  宛佳猛然握住嘴巴,赶紧伸头出去看,风柳和灵芯正表情异样的盯着房间。

  她吐了吐舌头,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躲好了。”

  宛佳正了色,拉开门,风柳和灵芯立刻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柳风端着早饭,“小姐,早饭是我送进去呢,还是您送进去呢?”她的话很明显,吃定里面另有其人了。

  宛佳清风云淡地说,“去找老爷要件罩衫过来,就说我要给老爷做衣服样子。”

  风柳一挑眉,“哦……小姐真孝顺。”她将手里的早餐递给宛佳,宛佳一看,三大碗粥,六个大包子,六个鸡蛋,两碟小菜。

  “你想撑死我啊?”宛佳嘟囔着,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风柳和一脸怪样的灵芯,瞪了她们一眼,“还不快去!”说着关门,将早餐丢在桌上。

  抓起梳子梳头,生着闷气,养人精丫头也是让人烦恼的。

  窗根下,风柳小声地对灵芯说,“里面的人会不会是你哥哥?”

  灵芯笑得很开心,“我也是这样想的。”

  “听说你哥哥和大小姐关系很好啊。你说你哥哥会不会成为我们的……”风柳开着玩笑。

  “我也希望啊。”灵芯眼睛笑眯成一条线。

  龙炎桀立在窗户前,将丫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剑眉紧拧,看了一眼正在梳头的宛佳,她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落在白色素缎绸衣上,宁静柔美,宛若一幅水墨画卷。

  他不由心头一动,走上前,盯着镜中的宛佳,沉了声,问,“桀星和你什么关系。”

  宛佳握着木梳的手停住片刻,迎着他的目光,淡笑,“我说过了,我们是朋友。就像兄妹一样的朋友。”

  龙炎桀心里一亮,心情顿好,一屁股坐在餐桌面前,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吃得很香。

  宛佳皱了皱眉看着他,这人可真够自来熟的,自顾自就吃上了?

  “小姐,老爷的衣服拿来了。”风柳在门外叫着。

  宛佳站起来拉开一点门缝,接过衣服,低声说,“你们都开始准备,中午就会有客人到了,娘那边让采莲看好了。”风柳见小姐认真,也忙敛神,点头去安排。

  “你到外面去,我要换衣服。”宛佳瞟了他一眼。

  龙炎桀笑眯眯地走到外间,随手拿起桌面的书,竟然是商业方面的书,有些诧异,抓起翻了翻,上面有两种笔迹的标注。

  他笑着扭头刚想说话,倏然呆住,里间隔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珠帘,透过微微晃动的珠帘深处,一抹光洁如雪的背影映入眼帘,他有些发怔,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顿时惊醒,赶紧拾起转过身,心却猛然一跳。

  龙炎桀看着手里的书,眼神却是游离的,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有小鹿乱跳的感觉,真是奇怪了。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他就不明白为什么独独宛佳能让他有那种异样的感觉。

  “喂,你要是能隐形最好就隐形,我今天很忙,可是管不了你。”宛佳娇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转身,眼前一亮。

  宛佳今天穿着一身淡绿色镶着白绿边的七分寛袖掐腰上衣,大襟上绣着一朵粉白的荷花,下配一条粉色镶着绣花白色宽边的手工褶裙,挽了一对环髻,用碎玉簪花环套着,挂了同玉的耳环,一副小家碧玉的打扮,让人一见清爽秀美。

  龙炎桀心里更柔了几分,轻声说,“放心。”

  宛佳不相信地看了一眼他,觉得他表情有点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宛家一片忙碌,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柳姨娘和宛晴就像当家主人一样,穿得花枝招展,分外华丽,像只花蝴蝶穿梭在宾客间。

  宛佳冷眼看着这一切,仿若这些距离自己好远,和自己毫无关系。

  “佳儿。”张氏叫了她一声,宛佳转身柔柔一笑,握着张氏的手,“娘,你今天……真漂亮。”她心里微酸,她懂张氏心里万灰俱灭的悲凉。

  张氏略显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脂粉,穿了一套水红满地白菊花的袄裙,简单的发饰上,只插了一只白玉雕刻的玉兰花发簪。

  宛佳认得,这只发簪是娘最爱的旧物,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紧握张氏的手,“娘,你……想开点,大舅在的话一定会希望你快乐的。”

  张氏眼圈一红,只是恩了一声。

  “您这准备去祠堂吗?时辰还早啊。”

  “我想去为你大舅烧柱香。”张氏呜咽着。

  宛佳心里一酸,低声说,“娘,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有结果的,何况大舅的尸体还没找到,说不定他没事。”

  张氏咬唇忍着,微微摇头,“不可能,如果他没事,一定会来告诉我的,他……不会让我担心的。”

  宛佳哑言,握了握张氏的手,低声对采莲吩咐着,“采莲,好好服侍大太太去祠堂,记住时辰,到时间马上离开。”

  采莲郑重点头,扶着神情有些涣散的张氏往祠堂去。

  各路达官贵人都蜂拥而至,连老太爷都没想到会连丽都城里各界高管贵族几乎到齐了。

  宛家大院里摆上了上百桌的酒宴,热闹而奢华的宴会,让宛家的人都忙得四脚朝天。

  在宛家大院西北角的祠堂中,静谧无人,只闻到一股香火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张氏跪在蒲团上,眯着眼睛,手中拨弄着一串碧玉佛珠,默默的念着经,紧闭的眼角悄然落下一颗眼泪。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采莲一看是大老爷,想说话,宛华忠伸手制止她,并让她退出去。

  采莲无奈,只好退出门外,但不敢走远,时不时瞄一眼里面。

  张氏依旧眯着眼睛,就像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人走到自己身边。

  “怜云,祈福的时辰还没到,你先别跪,小心膝盖的风疾,不过是走个形式,老太爷不会在意的。”说着,宛华忠就要上前扶她,张氏蹭地站了起来,后退一步,一双冰凉透底的眼睛盯着宛华忠。

  他不由一怔,她眼里那种明显的敌意和疏离感紧揪他的心。

  张氏更是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慌乱。

  “宛华忠,你究竟做了什么,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请你说清楚!”张氏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宛华忠有些尴尬,有些恼羞成怒,咬了咬牙,低沉地说,“我什么都没做。”

  张氏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前襟,一指背后的祖宗牌位,一字一句地说,“你敢发誓吗?你敢说一句假话便被天打五雷轰,你敢吗?”

  宛华忠真是震惊了,一向柔婉如水的张怜云怎么会变成如此吓人,从来没有对他大声过一句话的她居然敢揪着自己的衣领。

  “你……你……放肆!”他的声音抖着。

  “哼,放肆?我张氏自认兢兢业业,对宛家付了出整整十五年的青春和辛劳,恪守妇道,尽孝勤恳,你说我放肆!我不该放肆吗!没有资格放肆吗?”

  她松开手,冷冷地说,“倒是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有什么资格说我放肆!”

  宛华忠气得脸色铁青,一指她的鼻子,“你口口声声说你恪守妇道,你和你那个……哪个……哥哥,我简直就说不出口!你们简直**!”

  张氏脸色瞬间煞白,气得浑身发抖,“我们**?我们本就是青梅竹马,又没有血缘关系,真心相爱,可是你,横插一刀,我张氏忍了,顺从了,还想我怎么样?在宛家的15年里,是我不守妇道还是你始乱终弃?”

  张氏越说越激动,眼泪不停的滑落,“你说!你把汉良究竟怎么了!”

  宛华忠心痛如绞,他万万没有想到张氏真的没有忘记这个人,这个一直在他心头是根刺的人!

  他脸色一沉,阴郁地说,“你放心,他死得很利索!”

  “什么!”张氏心痛如绞,一把抓住宛华忠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你杀了他,你真的杀了他!他怎么就妨碍你了?你竟然如此恶毒杀了他!”

  宛华忠一把拧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往地上一甩,张氏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暴怒地骂道,“你这个贱妇!你心里有别的男人,还敢来质问我吗?我宛华忠自问爱你敬你,你对得起我吗?”

  采莲在外面急得不得了,想找大小姐,又不敢离开,生怕出什么事,咬咬牙,推开门,宛华忠厉声喝道,“滚!”她一惊,只好退出来。

  采莲焦急地看着,灵芯还没到,忽然,脖子一痛,人就晕厥过去,软软的倒在地上,被人扛在肩上绕到祠堂后面,被绑了,堵上了嘴,丢在角落里。

  宛华忠看着趴在地上哭的张氏,心里一软,换了柔声,“怜云,一切都过去了,妨碍我们的人都没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会像你刚嫁进来时那样对你,对你好,宠爱你,好吗?”

  张氏依旧越哭越伤心,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话。

  宛华忠叹了口气,伸手去扶她。

  张氏忽然抬头,一双恨毒了的眼睛,绝了情,断了意,如一双寒刀直逼宛华忠。

  他一怔,眼前闪过一道亮光,惊得他猛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张氏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半边剪刀狠狠地朝他插过去,宛华忠慌忙一避,被一刀插在肩膀上。

  他霍然大怒,一把夺过张氏的剪刀,反手一巴掌,狠狠的煽在她的脸上。

  张氏见杀他不成,爬起来,冲着牌位台狠狠地撞过去,呯的一声,一道血光飞溅,张氏软软的倒在地上。

  宛华忠大骇,一把抱起她,“怜云,怜云……”

  门外悄然进来四个黑衣浓眉的大汉,其中一个举起手中的棒子对准宛华忠的脑袋狠狠地击去,他还没反应过来,抱着张氏倒在血泊里。

  来人迅速关上门,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指着牌位台面,另一个人立刻冲上去,将牌位全都推倒,一跃而上,另两人在祠堂里翻腾起来。

  一人悄然走出门,很快将采莲也背了进来,丢在张氏身边,也跟着到处翻腾。

  灵芯走到花廊尽头,看了一眼静静的祠堂,大门紧闭,周围没有一个人,她便站在那里,谨慎地四周看着。

  宛佳带着青烟到处看了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可也不知是什么,只当自己今天格外紧张了。

  风柳走过来,低声说,“徽四少到了。”

  宛佳点头,便转身去迎。

  门外,徽文轩一身白色西装,带着白色礼帽,后面跟着几个人手上抱着几个大礼盒。

  张成正在往里面领。

  宛佳刚想说话,面前一道亮丽的颜色飞了过去,便听见一声娇柔的声音,“文轩,你来了。”

  宛佳挑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肉麻了?她好笑地看着花枝招展的宛晴对徽文轩娇媚地笑着。心里赞叹,真不愧宫里出来的人训练的女儿,心里够强大的,那么几天便恢复如常了,想起以前自己,还真够懦弱的,一点打击都痛不欲生了,难怪会输得那样的惨。

  徽文轩自然看到了宛佳,点头笑笑。

  宛晴马上说,“姐姐,老太爷那边来了几位贵客,过去帮着招呼下吧,徽少爷我熟悉,我接待就好。”

  宛佳笑笑,“好。”说着带着风柳和青烟往前院正厅去,边走边低声问风柳,“你哥哥来了吗?”

  “恩,都到了,来的人都有些身手,都在那边布置好,我让小菊在小门守着呢。”风柳回道。

  宛佳点头,小菊是二等丫头,通过这段时间观察,虽不够伶俐,却胜在老实憨厚,宛佳很赞同在二等丫头中挑几个好苗子,只有四个心腹丫头是万万不够的。

  所以,一早就吩咐她们四个,一对一的挑出人来,一个带一个,她们几个也是机敏得很,从二等、粗使丫头中都挑了人,往日里不着痕迹地指点着。

  宛佳路过老太爷的院子,往里看了一看,里面的门是关着的,院门微敞,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她低声问,“老太爷院里没人?”

  风柳点头,“一个时辰前我进去看了一眼,二等以上的全都到大院或厨房去了,今天人实在太多了,都忙不过来了,剩下的有一个婆子和一个粗使的丫头在打扫着。”

  宛佳点头,刚走两步,青烟忽然说,“我觉得有些不同的味道。”

  宛佳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学医的人嗅觉格外敏感,问,“大概是什么味道?”

  青烟用鼻子嗅着,“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和之前院里的味道不一样。”

  宛佳看了一眼老太爷的院子,想了想,“也许今天外人来得多,我们先去正厅瞧瞧,看今天有没有什么生面孔的人再说。”

  正厅上人头涌涌,宛佳有记忆以来,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热闹,往年的老太爷寿辰也只是摆上5、6桌,请的都是熟悉的遥水镇人。

  今天却很奇怪,很多陌生面孔,看着装应该都是城里来的。

  宛佳面上带着柔柔的微笑,对着每个人都恭谨地点着头。

  这些估计都是柳姨娘请的,她想显示自己的人脉关系呢?还是另有所有图?

  老太爷端坐在正中,正和几位聊着天。

  见到宛佳过来,便指着她说,“这是我的长房嫡孙女宛佳。”

  宛佳忙上前行了礼,“宛佳常年不大出门,真是不懂礼数,都不知各位长辈如何敬称。”

  “宛佳,这位是你爹第一大主顾,丽都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万家香的常老爷,常大太太。”老太爷指着左边的一位黑胡子中年男子说。

  “这位是徽老爷和徽三太太。”老太爷扭头看着另外一边一对夫妻说道。

  宛佳心里不由一动,抬头看着徽文轩的父母,这三太太应该就是徽文轩的亲娘。

  果然是个最受宠的,竟然代替大太太来参加宛家寿宴。

  看她貌美端庄,妆容高雅,一看便是个大家闺秀出身,果然如此的人才能在徽家那么大的世家中坐在三太太的位置上,还能独得深宠,为徽文轩争得一片天地。

  宛佳柔婉一笑,再又行了礼,“宛佳见过常老爷、常大太太、徽老爷、徽三太太。”

  “瞧这丫头水灵的摸样,真是个小可人儿。”常大太太站起来,拉着宛佳的手,上下打量着,手还捏捏她的肩膀和手掌。

  那眼神哪里是看人家小姐,简直就是看要买的一颗菜。

  “宛家可是藏着一对宝玉啊。姐姐宛如天上仙女,自带一股清雅风骨,妹妹就像一朵人间牡丹,富贵美丽。”说话的是徽三太太。

  宛佳抽开被常太太握着的手,向徽三太太福了福,柔声说,“三太太的丽名宛佳敬仰已久,如今得见,真是宛佳的福分,我就是乡间一小丫头,哪当得起太太的赞扬。”

  她一句太太,直接将三去掉了,三太太面色一喜,果然是个聪明伶俐人。

  常大太太见宛佳奉承徽家姨娘,倒是将自己冷落了,心里老大不高兴,怪了声调,道,“哟,听闻老太爷发话了,这两位千金马上就要开始选人家了,那可得挤破了头的抢啊。宛佳嫡出大小姐身份,没个正统嫡出的长子,恐怕是不能委屈的。”

  宛佳心里一惊,面上毫无表露,老太爷开始帮她和宛晴物色人家了吗?看老太爷的表情,似乎是意数常、徽两家了。

  徽三太太举绢掩嘴一笑,“看,宛佳小脸都红了。”

  宛佳听了这句话倒是不得不脸红了,赶紧装出一副羞涩样子,柔声说,“宛佳先去厨房看看准备如何了,各位长辈先稍坐坐。”

  她再转向老太爷福了福,“爷爷,孙女先去了。”她对烟翠说,“注意让老太爷休息,别累着了。”烟翠笑着应下。

  老太爷点头笑眯眯地说,“还是宛佳最有孝心。”

  宛佳走出门,柳眉一皱,“怎么会有那么多丽都城的人?风柳,你去找张管家,将这次宾客的拜帖全都拿过来,就说我要看看有没有要特别照顾的。”

  风柳点头去了。

  青烟低声问,“小姐是担心有人乘机让一些人混进来?”

  宛佳欣赏地看了一眼青烟,在四个丫头中,采莲八面玲珑,风柳沉稳,灵芯伶俐,青烟最为敏捷聪明。

  宛佳环视一圈,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低声对青烟说,“你仔细感觉下,究竟是什么异样的味道?”她相信青烟的感觉,因为,她似乎也闻到什么。

  青烟仔细分辨,“好像是火油的味道。”

  宛佳心头一跳,风柳很快回转,向她点头,宛佳便知管家已经明白。

  柳姨娘娇笑着和宾客们说着笑,看着香巧走过来,便低声问,“找到老爷了吗?”

  香巧摇头,“听说大老爷去了祠堂。”

  柳姨娘面色一变,低声说,“他怎么去了那?”

  香巧见她这样,也吓了一跳,“怎么了?不过是大太太在那里,会出什么事?”

  柳姨娘焦急地说,“香巧,快去把老爷叫出来,要快!否则,我拿你是问!”

  她一双眼睛像一对刀,生生的要剐下香巧的肉,香巧忙转身就跑。

  可香巧跑了一半,总觉得不对劲,赶紧抓住一下人,“看见大小姐了吗?”

  下人摇头,香巧又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见。

  大太太在祠堂,难道大太太会有难?她索性拔腿就往祠堂飞跑过去。

  宛佳担心龙炎桀,快步往朝晖阁走,对风柳说,“你去看看大太太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风柳点头赶紧转身去了。

  她路过老太爷的院子,顿停,“我们进去看看。”

  青烟和她一起进了院子,偌大的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宛佳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起码会有守院的人。”

  青烟皱了皱眉头,低声说,“大小姐,我真的闻到一股火油的味道。”

  宛佳一惊,“火油?”她拔腿就往里走,穿过正堂,直奔老太爷的起居室,忽然,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喝声,声音很陌生,有点怪异。

  “大小姐,是日本人!”青烟低声惊呼。

  宛佳大骇,怎么可能?她刚想往里走,随即收起脚步,如果真是有外来人,那一定图谋不轨,自己单枪匹马不一定能斗得过,她悄然从衣袖里取出两把银色的小飞镖,低声说,“青烟,赶快出去通知风柳,让风旭带人进来,一部分到这里,一部分去祠堂。”

  青烟急了,一把抓住她,“不行,小姐你也一起走!”

  “你快去!”宛佳凌厉地说,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必须弄清楚有什么阴谋。

  青烟一跺脚,赶紧拔腿就跑。

  宛佳悄然躲在一边,缓缓向内屋靠近,往屋内看去。

  屋里有四五个蒙面黑衣人,一个正在满屋里倒火油,其他人到处乱翻东西,忽然有一个人呱呱说了句,其他人大喜全都凑在一起,他们合力将老太爷往日里供奉菩萨的神台搬开,里面霍然露出一个洞来。

  宛佳大惊,如果这个洞真藏着什么秘密,她必须拖延这帮人的时间,扬手对准其中一人一甩,一个人闷声一哼,重重的倒在地上。

  其余的人大惊失色,哇哇低声叫着,其中两个人冲了出来,宛佳迅速掩身墙后,猫腰往屋后跑去。

  宛佳躲在大花坛后面,看着来人近了,瞄准将飞镖甩了出去,正中那人眉心,顿时鲜血四溅,向后倒去。

  宛佳刚想站起来,忽听身后有动静,刚想回头,一个黑影挥了臂过来,重重的将她一巴掌摔了出去,她被打得脑袋嗡的一下,惊得就地一滚,爬起来就往外冲。

  屋里冲出来一黑衣人,恶狠狠地说了两句,两人一左一右将她一把架住,口一下被堵上了,拽着往里屋拖。

  忽听碰碰两声,架着的两人倒地,宛佳一抬头,龙炎桀的俊脸近在咫尺,他伸手将她扶起,低声说,“你真够胆大的!”

  “在这不准动!”他一身低喝,飞豹般往里屋跃去,只听见里面传来打斗声,而且越打越烈。

  宛佳忍不住跟了进去,龙炎桀和两个蒙面人黑衣人打得难舍难分。

  她看见神台下露出的一个黑洞,忍不住走了进去,里面阴风阵阵,似乎是一个通往另一个地方的地道。

  **

  祠堂里一片昏暗,到处都是浓浓的火油味道。

  采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霍然大惊,大太太和老爷都倒在血泊中,她奋力挣扎着,发出呜呜声。忽然听到呯呯的挖地声,她费力地爬了起来,门却被从里面插上了,可是,她的手被绑得紧紧的,急得她一头大汗,奋力用身子去撞门,一下,两下,门摇晃一下,却丝纹不动。

  可能是里面听到声音,挖地声噶然而知。

  张氏和宛华忠也醒了,两人见状都是大吃一惊。

  采莲拼命呜呜,一边奋力撞门。

  两个黑衣蒙面人从洞里跑了出来,面露凶光,张氏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其中一个人的大腿,大叫着,“采莲,快跑!”

  宛华忠刚想动,被其中一人拔出一把刀架住他的脖子,他吓得一动不敢动。

  被张氏抱着的人拼命地往踢张氏肚子踢,一下一下,痛得她浑身冒冷汗,依旧死死抱着不松手。

  采莲哭得泪人一样,咬牙奋力往外一撞,呯的一下,门被撞开了,人一下滚了出去。

  张氏身子一软,晕倒在地上,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迅速抓起台上的烛台往地上一丢,呼的一声,祠堂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宛华忠大惊,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冲过去要抱张氏,黑衣人却揪住他就往洞里钻。

  灵芯觉察出不对,往祠堂一看,正好看见采莲撞开门滚了出来,她立刻飞跑过去,一把扯下采莲的嘴巴上的布。

  “快帮我松开,救大太太,快!”采莲急得大叫。

  灵芯拔出匕首割开绳子,两人就往里冲。

  谁知门呯的一下关上了,两人被挡在门外。

  关门的是领头的黑衣人,他阴冷地叫着,“必须烧死这个女人!男人是宛家大儿子,带走!”

  洞里又钻出一人,“洞挖开了,是通的。”

  领头的人点头,“往那女人身上浇火油,快!”

  一个人抱起一桶火油就往张氏身上浇上去。

  灵芯气得飞起一脚狠狠地踹过去,门被踢了一个洞,采莲抱起边上一个木凳,奋力砸开,两人扑了进去。

  灵芯立刻和领头的人打了起来。

  香巧刚跑到就看见屋里冒出的火苗,惊得脸色发白,赶紧大喊“走水啦,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远处有人听见,立刻跑了过来。

  火势特别猛,祠堂外围也都被浇上火油,一下子祠堂陷入火海之中。

  采莲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用自己的身子扑灭张氏身上的火,自己身上也被点燃了,她顾不上自己,抱着她往外拖。

  领头的黑衣人飞起一脚将灵芯踢飞,挥起一拳狠狠地击在采莲脸上,采莲一声闷哼,晕了过去,可她依旧死死抱着张氏,火在她身上迅速点燃。

  灵芯满脸是血,猛爬起来,冲过去,飞起连环腿将蒙面人一脚踢飞,顺手抓起地上两块牌位狠狠地在那人脑袋上狠狠一击,牌位顿时粉碎,那人也哼了一声倒在血泊中。

  外面的奋力灭火,而她们被困在火海里,根本找不到方向。

  宛佳走到洞里发现是个死胡同,倒是有个通风口,她四下看看,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她正奇怪着。

  龙炎桀冲了进来,脸色阴沉,急急地说,“祠堂出事了。”

  宛佳大惊,浑身一冷,低叫,“娘!”

  她跟着龙炎桀飞快地往外跑,刚出房门,龙炎桀一把捞住她的腰,伸手抓住边上一颗树,像猿猴一样往上一荡,两人已经飞快地落在院子的墙上,宛佳站定一看,祠堂那边火光冲天,她一咬牙,就要往下跳。

  “笨蛋!”龙炎桀骂一句,一把抓住她后背衣服,一拽搂在怀里,纵身一跃,飞快地越过房屋,就在屋顶一路狂奔,直到接近祠堂,才落了地,两人疯了似冲过去。

  香巧满脸的眼泪,看见宛佳急忙说,“大太太、大老爷、灵芯、采莲她们都在里面。”

  宛佳心一痛,狠狠一跺脚,就往里冲,却被龙炎桀一把拽了回来,冷喝,“你给我呆住了!”他一抬头对哭着不知怎么办的香巧吼着,“给我看好她!”说着,抓起旁边人的桶,将水淋到身上,转身就冲进火海里。

  宛佳愣住了,也抓起一桶水往自己身上一道,拔腿就往里冲。

  香巧一下没抓住,急得直跺脚。

  风柳带着人赶了过来,风旭一见顿时大急,忽然发现房顶上跃上两个黑影,他立刻叫着,“你们,快去抓那两个人。”自己抓过水桶淋了,奔进火海。

  龙炎桀一脚踢开门,火舌顿时卷了出来,他往后一避,刚好碰到宛佳,他怒瞪着她,一把将她推了出去,正好被风旭一把接住,再将她一把推给后面的香巧,香巧死死地抓住宛佳,叫着,“大小姐,不能去啊。”

  宛佳急得跺脚,“放手啊!你快放手!”

  风旭跟着龙炎桀如箭一般冲了进去,瞬间没了人影。

  灵芯用毛巾握着张氏的口鼻,奋力地往外拖着。

  忽然间,龙炎桀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她面前,风旭也冲了进来和龙炎桀一起抱起张氏就往外冲,灵芯大喜,刚想拔腿跑,忽然转身,一下扑到身上已经烧着的采莲身上,用自己的身子将火扑灭,抱起她就往外拖。

  龙炎桀抱着张氏冲出来,众人全都涌上去将人接了下来,宛佳哭着扑了上去,张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宛佳,松了口气,“佳儿……没事就好……”说着晕了过去。

  风旭抱着张氏就往外跑,青烟急忙对宛佳说,“有我,放心!”急忙跟上。

  风柳转身也提着水桶奋力扑火。

  “宛佳!”一声大喝,桀星冲了进来,见到宛佳安然无恙悬着的心落下。

  宛佳猛然扭头,“灵芯、采莲还没出来!”她看着越烧越烈的火,心痛地叫着,疯了似的往里冲。

  龙炎桀一把没抓住,气得用力一蹬脚,人已飞跃过去,宛佳耳边飞过一声低而发怒的声音,“我去救!”

  桀星更快,疾奔过来,“龙少,我去!”一刻未停,人已经窜出一丈。

  龙炎桀大怒,“敢违抗军令!”拔腿就追,两人几乎同时冲入火海。嘭的一声,里面响起坍塌的声音。

  宛佳愣愣地看着一黄一灰的人影被大火吞噬,心底狠狠一揪,冲着后面的人大喊,“快灭火!”

  祠堂上空轰地塌了一截,宛佳惊愕地瞪着,声音都急得嘶哑了,大吼一声,“你们一定要给我活着出来!”

  忽然,高大的灰色身影披着一团火抱着采莲,桀星抱着灵芯冲了出来,就在这一霎那,身后的祠堂轰然倒塌。

  宛佳飞奔过去,风柳和采荷也哭着跑了过来,一起将浑身烧伤的采莲和灵芯往外面送。

  宛佳看着忽然出现的桀星,低声问,“你没事吧?”

  “有事的是我好不好,你就不能关心下我?”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宛佳抖了抖,赶紧转身,忙上去,一把掀开他的外衣,鲜血已经溢满半个胸脯,她脸色一白,一把扶住有些摇摇欲坠龙炎桀,心里一阵愧疚,大叫着,“桀星,快来。”

  谁知龙炎桀一指桀星,怒喝道,“你违抗军令,擅自离岗!你给我滚出去,警戒外围,那些人跑了一个,我唯你是问!”

  桀星一愣,看了一眼宛佳,啪,行了个军礼,转身跑了。

  宛佳也是一愣,他在外面早有布置?那还等这件事到了那么严重的地步?

  龙炎桀忽然长臂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脑袋顺势耷拉在她肩膀上,完全没有刚才霸道的样子,口中喃喃,“你又欠我一大笔,你得用一辈子来还。”

  宛佳无语,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他的腰,奋力支撑着他山一样的身子,下人们上来要扶,宛佳使了个眼色,下人都松开手。

  她知道,要不是顺了龙炎桀的龙鳞,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宛佳将他扶出祠堂的大院,迎面遇上柳姨娘和宛晴扶着老太爷匆匆过来,见到他们两,几个人的面色顿时一变。

  宛佳也顾不上那么多,掺扶着他往外走,宛晴咬牙上前想扶住龙炎桀另一边,谁知道被他狠狠一推,人没防备,一下没站住,嘭的一下,坐在地上,痛得想叫,抬眼便对上宛佳那双冰冷的眼睛时,浑身一颤,硬是把喊声憋了回去。

  宛佳被压得喘着气,身上的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几乎将身子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不得不用双臂抱着他精干的腰,才能勉强支撑着他。

  “谢谢你。”宛佳低声说。

  耳边传来他的嗤笑声,“真难得啊,听到你这两个字得用命来换,天下独你而已啊。”

  宛佳挑眉看他,“这也是你自找的啊。”

  龙炎桀气极反笑,“好你个宛佳,服了你,冰肠冷肺,一刻不和我对着干,你就不舒服啊。”

  宛佳哼了一声,“那我们少见面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龙炎桀叹了口气,和这个臭丫头斗嘴,似乎总是不可能大获全胜的。

  他笑了笑,“不好意思,你房间多了只被我打死的死老鼠。”

  宛佳愕然,“死老鼠?”猛然明白了,既然有人想杀张氏,自然她也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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