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忠君爱国

　　

　　“我们是来道谢的。咦？怎么不见小王爷？白日里小王爷救了我家孙儿，老朽特意亲自登门道谢！要不是被小王爷所救，我那孙儿此番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那司寇明肖真是色胆包天了，仗着她姨娘的庇护，竟然当街强抢良家男儿，实在是太不象话了！明日早朝，老朽定要到陛下面前参她一本！”老太傅越说越激动。

　　贤王和皇甫灏希互看了一眼，一时都有点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傅几人见贤王母女有点奇怪的表情，也很是不解。

　　“贤王？”太傅见她没反应，又唤了声。

　　“贤王，能否让小王爷出来下，下官想当面向她致个谢！”公孙千柔也开口说道。

　　“嗯，我也想向小王爷当面致个歉，我一开始还误会她来着。”公孙百晓似颇有点不好意思。

　　“太傅，恐怕现在叫不到她了。这事我都弄糊涂了，我听人说是她强抢了人，刚才严厉了些，她跑出去了，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实在是惭愧！”贤王有些无奈的开口，一脸的哭笑不得。

　　竟然是她救了人？那她刚才的表情干嘛那般，明显就是承认自己抢了人嘛。如果她没干，恐怕早就跳起来反驳亦或是撒娇了，怎么都不该是那表现的啊？今天她实在是不正常，而且明显她今天的心情很是糟糕。绕是皇甫灏希这个打小被称“神童”的人，也一时半会没法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众人再怎么不明白，接下去再怎么讨论暂时不表了。

　　话说皇甫灏沁直接地奔出了府去，没做多想的就直奔莫府而去了。

　　远远的看见莫府书房亮着灯，心中的烦闷就莫名的好了许多。

　　莫府书房内，户部尚书莫愁还在忙碌着。一阵风过，琉璃盏内的烛火轻微跳动了下，一个拉长的人影立显在雪白的墙壁上尤其硕大。莫愁神情自若，眉头都没皱一下，看向来人，旋即装出一付怕怕的模样，轻拍着胸脯，“你这孩子，你外婆我的这条老命还够给你吓几次的哦！”

　　这要是放在平时，皇甫灏沁一定会扑到外婆那撒娇，打诨：“放心，您的老命长着呢，绝对够您的孙女我吓足够多次......”

　　可今天，她却只是拖了把椅子，靠在书桌边，没精打采的把脑袋耷拉在书桌上，稍稍伸头瞄了一眼莫愁跟前摆放的一大堆宗卷，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外婆，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又在这琢磨着算计谁呐？”

　　莫愁看着自家孙女反常的表现，眼珠飞快地转动了几下，却也接着她的话回答：“这些年连年征战，我这户部连只老鼠都不会来了。这不，璟皇陛下不几天要犒赏三军，我总不能两手一摊，回答她没有（钱）吧。唉，这些天愁的我头发都掉了一地了！”

　　忽然话锋一转：“你今天不会是把那司寇明肖给打死了吧？虽说那人作恶多端，但恐怕右相不会善罢甘休，那毕竟是她姐姐家的独苗苗。”

　　“虽说她司寇燕明日早朝肯定会在璟皇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不过，你这贤王府的小霸王什么时候也有怕惧的事情了？”转瞬莫愁就换了付口气打趣她。

　　皇甫灏沁翻了个白眼，“她还是愁愁她自己吧，抢了太傅的小孙子，凤后的小表弟，就是太傅愿意放过她，还要看凤后答不答应！”

　　凤后公孙烨虽看起来端庄典雅，脾气温和，带着太傅家浓浓的书卷墨香，翩翩出尘，看起来非常好想与。可实际上他哪有那么简单，能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生存下来并且屹立不倒的人，有哪个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什么？这司寇明肖疯了吗？怎么招惹到太傅家去了？这真是不知死活了！”这下连莫愁都觉得不可思议了，这司寇明肖活腻歪了？

　　接着又恍然大悟般，“哦，你是怕太傅他们与你为难？才这般模样？”

　　“没事，太傅他们应该不至于难为你，怎么说你也算是救了她孙子，更何况你娘亲、外婆我素来在太傅面前还是有一点薄面的！”莫愁笑得是一脸的轻松。

　　看孙女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猛然的脸色剧变，恍若想到了什么，瞪着孙女，语气紧张而小心的试探：“沁儿，你不会是把太傅那小孙子那个什么什么了吧？”

　　皇甫灏沁瞪着外婆，猛地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脸微微一红，娇嗔道：“外婆，瞎想什么呐！那人现下好好地在他们自己府上呢！少没少根毫毛我不知道，即便是少了，也没我什么事！”

　　莫愁闻言夸张地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哎？那你愁烦个什么劲啊？”莫愁似有不明，转瞬拔高了嗓门。

　　“没，就是烦躁，心里憋得慌！”

　　莫愁看着孙女若有所思，这孩子在亲人面前外露烦躁郁闷之类负面脾气的时候并不多的，或者说是基本没有的。属于典型的报喜不报忧型的。像这样的控制不住脾气定然是有什么原因的，只是一时她也不能洞悉罢了。

　　“沁儿，要不你帮下外婆的忙吧？帮我想想算计哪个比较合适？”莫愁转移了话题。

　　果然，知自己孙女者莫如莫愁这老狐狸外婆。

　　皇甫灏沁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一付精神奕奕，兴致高昂的样子，“真的？让我帮你算计？”

　　“嗯、嗯、嗯，我们祖孙俩好好合计合计！”莫愁一脸奸笑地把脑袋靠近自己孙女，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时而还能听到皇甫灏沁那不怀好意的笑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一时间，帝都的达官贵人甚至是富豪商贾，无不喷嚏连连，脊背发凉。揉揉鼻子，见鬼了，这天气怎么突然变冷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女皇正准备开始早朝，户部值守官员来报，说是户部大院堆满了各位臣工，富豪商贾的捐赠，数目之庞大，让人叹为观止。一时间，举朝哗然。

　　女皇陛下带着文武百官赶去户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整个庭院灯火通明，院内的两颗高大古老的银杏树之间拉着一副巨大的横幅，上书醒目的一排大字：军民同心，众志成城；上下齐力，江山永固。

　　整个庭院除了中间空出的一条通道之外，左右两边全都摆满了钱财珠宝，琳琅满目，金光灿灿，在明亮的灯光下，耀的人眼角都微微发疼。

　　左边的一堆，大多数都是真金白银，珠宝首饰。项链、珠钗、镯子、簪子那是样样俱全，玉石玛瑙、珍珠翡翠那是面面俱到。乍看之下，数目可观，金额巨大。

　　立刻，旁边户部官员托着一个红木漆托盘走上前来，把上面摆放的一本账薄呈了上来。上面详细地罗列着各大富豪商贾所捐赠物品的明细，以及表达了对边关将士的敬佩和对女皇陛下的景仰之情，表示各自纷纷解囊聊表下微薄的心意。

　　其中以帝都首富贾家所捐之数目最为庞大。

　　璟皇陛下顿时龙心大悦。这时，户部尚书莫愁向女皇谏言，应对这些慷慨解囊，忠君爱国的富豪商贾予以大力的表彰，送上璟皇陛下亲笔题名的“忠君爱国”匾额一块。并根据所赠财物的多少开最终决定匾额的大小。

　　璟皇陛下准奏。

　　于是，一时间，帝都鼓乐震天，各大富豪商贾在睡梦中被人懵懂拉起，还没来得及发现丢失的财物，就迎来了璟皇陛下颁发的歌功颂德的巨匾。

　　没有意外的，宁府帝都别院客厅的正墙上，也同样高悬着这块匾额：忠君爱国。尺寸不大也不小。

　　等众人醒过神来，发现丢失了大笔的财物，也都只能哑巴吃黄连，三缄其口了。还不得不每天对着巨匾，磕头谢恩，高呼皇恩浩荡。

　　而户部庭院另一边的一堆捐赠物品，看起来就简单而气势薄弱的多了，可细看，件件都是珍品，个个都是宝物，随便挑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而这边的红色漆木盘中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书四个大字：群臣敬献。

　　一同前来的文武重臣，绝大多数人的眼眶都快凸出来了，为什么自己珍藏的宝物会到了这儿？

　　秦王皇甫羽烟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淘来的上古青铜精铸麒麟鼎，珍藏多年的稀有浣瓷餐具套，保不齐那堆画卷里还有自己珍藏的名画名卷。一时间心若滴血，疼痛不已，但面上还得保持着那温和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就连贤王皇甫羽裳，也在这堆物品中找到了自己常用的那方镇纸。这方镇纸可是大有来历的，那是三百多年前外邦进贡的宝物，到如今都没法知道那是什么材质所铸。只知道它坚硬无比，表面光洁明亮，几百年来仍如初时一般，不见有任何变化。是贤王的祖母齐皇陛下赐给当时才年仅十岁的贤王的，自然不是一般的珍贵。

　　璟皇陛下当然也注意到了这方镇纸，惊讶地转头问身边的贤王：“皇姨，您怎么把这镇纸都捐出来了？”

　　贤王大汗，心道，我还不知道该问谁呢？

　　但仍弯腰恭敬的慷慨陈词：“陛下，我也只想表达我的一份微薄的心意，而贤王府也就这方镇纸弥足珍贵！”

　　璟皇陛下脸上有一瞬间的动容，亲手托起贤王，“皇姨，您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这方镇纸是太祖女皇赐予您的，也是您多年的心爱之物，您快把它收好！”而后吩咐宫人把镇纸包好，交与贤王。

　　贤王谢恩并表示自己太过惭愧，改将今年的俸禄全数赠上，聊表寸心。璟皇陛下允诺。

　　转而又对群臣说道：“大家的心意朕都明了了，朕代全军将士感谢诸位大人。可这上面怎么没注明具体明细，这样，朕就可以逐个表彰！”

　　群臣跪地，纷纷表示这是身为人臣应尽的本分，不敢接受额外的表彰。

　　个个冷汗流了一地，开玩笑，这能让女皇陛下知道是自己的吗？就是心都碎成了一片片，这时都得咬牙挺住，还得违心地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璟皇陛下眼内精光一闪，轻轻瞥了一眼莫愁，不动声色。之后，全体君臣回奉天殿继续早朝，天都大亮了。

　　而这件举朝震动事件的策划和执行者，此时正心情愉悦的睡得酣甜，心中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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