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以牙还牙 新
两个时辰以后,穆沛宁带着御医急匆匆赶到将军府。
在路上就听闻敏君和曦儿昨夜“急病”,纪氏却不让开院门请大夫,他立即就明白这哪里是急病,分明是遭了纪氏的黑手。穆沛宁担心晨曦和敏君,只恨不得能带着御医飞过来才好。
纪氏得到消息,五殿下亲自带着御医上门来了,她赶紧带着人去二门迎候。
“妾身程门纪氏参见五殿下!”见管家引着五殿下和御医大步走进来,纪氏微微屈膝裣衽行礼。
“程夫人免礼。听闻敏君昨夜急病,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沛宁心中不安,故带着太医过来看看。”穆沛宁脸色不太好看,他心里也是明白的,曦儿和敏君的毒肯定是这个恶毒的女人下的,可现在没有证据,他却不能对这个女人失礼。
“哎呀,说起来都是妾身不好,如今身子重了,夜里睡眠不好,所以特意交代身边的妈妈不让人打扰。没想到大少爷昨夜突发急病,那些个不省事的婆子居然就真的不禀报上来,害得大少爷延误了寻医问药。不过五殿下放心,妾身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相信很快就要到了。说起来,这么点小事就要麻烦五殿下,真是我们将军府的不是,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居然去宫里惊扰殿下,妾身一定好好惩治那起不知轻重的奴才……”纪氏拦着穆沛宁喋喋不休的说着,明着解释,实际上却是想再拖一拖,阻挠太医去给程敏君解毒。
穆沛宁想到曦儿和敏君还在生死边缘徘徊,而这个女人却一再阻挠,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找报信的人麻烦,他实在忍无可忍,当下沉着脸高声道:“敏君是我的伴读,他不但是将军府的大少爷,更是我穆沛宁的人,如今他突发急病,我这个当主子的来看望他也是应该。程夫人还有什么事情不妨以后再说,有需要解释的也应该以后向程将军解释,请夫人不要阻拦我救人。”
穆沛宁此话一出,纪氏可就不依了。她当即摸出手绢捂着脸拦着穆沛宁一通假哭道:“哎呀,五殿下怎么能如此冤枉妾身?妾身嫁进将军府也有三年了,何曾苛待过大少爷?妾身知道五殿下和大少爷情谊好,但是也不能如此冤枉了妾身啊?五殿下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逼妾身去死么?妾身死不足惜,可怜我腹中还有我们将军的一点骨血……”
“林太医,你立即去荣禧堂给程家大少爷和大小姐诊治!”穆沛宁回头给身后的林太医使了一个眼色,而后愤怒地瞪着纪氏,厉喝一声道,“程夫人,难不成你以为除了你,别人都是傻子不成?我劝夫人做事可不要做绝了!不然是会有报应的!”
纪氏一听这话,有些下不来台,于是越发闹腾起来。
“五殿下贵为皇子,但是也不能随便冤枉臣妻啊!妾身自入了程家的门,这几年来操持家务,赡养婆母,抚育庶子庶女,这才让我们将军能心无旁骛地镇守边关,妾身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五殿下您是皇子,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来?您这不是逼妾身去死么?”
穆沛宁冷笑道:“程夫人口口声声说我逼迫臣妻,敢问,我怎么逼迫你了?我倒要敢问夫人,你动不动就要以死相挟,究竟是何居心?我们要不要到金銮殿找父皇好好分说分说,再让大理寺将敏君中毒一事调查清楚?还有什么赡养婆母,抚育庶子庶女,夫人自己心里也清楚是怎么赡养婆母抚育庶子的,要不要也让大理寺调查一下?”
“妾身,妾身……殿下刚才那些话分明另有所指,岂能怪妾身误会?”听说要让大理寺介入调查,纪氏就开始心虚了。虽然她暗忖自己这次的手法干净利落没有落下什么痕迹,但看五皇子如此强势,难道他真的有什么证据不成?而且,自己这些年来苛刻婆母和程敏君祖孙之事,只要有心调查,又怎么会查不出来?
纪氏虽然仗着姐姐眼下正得宠,又即将诞下皇子,而自己又马上有嫡子,这才敢对程敏君动手,但要说直接对上五皇子,她却还是有些胆怯的。之前她壮着胆子阻拦穆沛宁,也不过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以使自己计划成功。至于以后程虎回来,难道还会为一个已经死了的庶子而与她这个正妻翻脸不成?但现在既然林太医已经去了荣禧堂,五皇子又这样强势地要为那个小畜生出头,那她再阻拦也没有意义了,反而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嗯,还是见好就收吧!
穆沛宁看纪氏低着头,一脸心虚的样子,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暗下决心一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到时候手中握着纪氏谋害庶子的证据,想必她也能老实几年。
匆匆赶到荣禧堂,太医已经开始诊脉了。
因为事先便有准备,穆沛宁带来的便是最擅长毒药的林太医,而林太医也不愧太医之名,虽然他暂时还不清楚这毒是怎么下的,但望闻问切下来,却认出这是南疆的混毒,并且很快开了方子排毒。
穆沛宁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兄妹俩,心中的怒火腾腾腾直往上冒。敏君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他到底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既然太医说没有性命之忧,他也就放心了。但看着晨曦,他心里的感受却又不相同了。曦儿才两岁啊!这么小,这么可爱,还是个女孩,到底碍着那个女人什么了,居然也能狠下心动手。纪氏这女人看着美貌,也实在太恶毒、太有恃无恐了!就因为怀了嫡子,就可以谋杀丈夫的其他子嗣么?这个女人,得想办法除去了才好……
“五哥哥?”晨曦看着穆沛宁眼中的愤怒和阴翳,出声唤道。
穆沛宁听到晨曦的声音,立即回过神来,勾着食指轻轻刮过她苍白的小脸道:“曦儿,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浑身都痛?”
晨曦虚弱一笑道:“曦儿能忍住,曦儿不怕疼,五哥哥别难过。”
穆沛宁心中却越发难受,曦儿是如此的坚强懂事,却要遭受这样的痛楚,那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长的?
林太医本来还有些奇怪,向来与人不太亲近的五殿下怎么就对将军府一个出身尴尬的小女孩如此上心?直到刚刚听到晨曦那句话,他才明白过来。那粉雕玉琢的容貌就不说了,难得的是这孩子的品性居然如此与众不同。他是知道南疆那种混毒的,据说中毒者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痛,即便中毒浅一些,但这孩子不过才两岁,还是个女孩儿,居然如此坚忍,反而安慰五殿下不要难过,实在难得。
以林太医所闻,中了这个毒而不死的其实很少。他检查过两个孩子的身体,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两个孩子中毒不深,估计是某一种药吃得不多。不然,拖了一夜,哪里还有命在?其实今天这事真的很明了了,好好的两个孩子,怎么会中毒的?中了毒还不让请大夫,有大夫上门还存心阻拦拖延时间。就是瞎子也看明白了。林太医暗自摇头,心中很是感叹,都说最毒妇人心,此话果真是至理名言啊!
药是穆沛宁带来的人同老夫人的人一起出去抓的,回来以后林太医亲自检查了才让人在老夫人的小厨房里熬好了端过来,他再次检查了才给两个孩子服下。
晨曦已经偷偷将哥哥体内的毒素净化得差不多了,她自己本来就中毒不深,一副药下去,身上的痛很快缓解,兄妹两个都感觉很是疲惫,服药后很快便睡了过去。
昨夜的饮食如今一点痕迹都没有里,林太医不是神仙,自然找不到毒出自哪里。但他既然知道是这种混毒,又是晚上回房以后才发作的,便在程敏君房中查看寻找起来,很快就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紫铜香炉。
香炉里面还有一块尚未焚化完的沉水香,他取了出来细细闻过,果然发现味道有异。而后,他又检查了荣禧堂所有的香料,从中又找出几块有问题的出来。
知道问题就出在香料里,老夫人下令,荣禧堂自今日起,不再使用香料。
毒下在香料里面,香料是哪儿来的?下毒之人是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大家同样清楚,这事就算查下去,到最后也不过让负责采买香料的下人顶缸抵命而已。没有确切的证据,谁都拿纪氏没有办法。
老夫人知道,既然纪氏起了这个心思,这次没成功,只怕她不会就此收手的。见敏君服药以后睡了一觉起来脸色好多了,老夫人便开口道:“君儿,跟你老子写封信,将你和曦儿中毒之事告诉他。”而后,老夫人又对穆沛宁道,“烦劳五殿下派人送去边关。”老夫人知道,她的人是无法将信送到儿子手中的。
穆沛宁立即应下,说:“回宫后我也写封信一起带过去。”
老夫人立即让人将一张小几抬到床上,让程敏君坐起身来写信。
穆沛宁收了信放在自己怀中,打算明日就找人送去边关给程虎。如今整个将军府都在纪氏的掌控中,而要让那个恶毒的女人收手只怕不容易,为今之计也只有从程虎这里下手了。但愿纪氏对程虎还有一丝忌惮吧!
这一天,穆沛宁一直在将军府守着敏君和晨曦兄妹,其间派了人回宫跟父皇交代了一声,下午就有宫中的内侍到将军府,代表皇上看望安慰程敏君和晨曦这两个孩子,又赐下不少滋补的药材。随后不久,纪贵妃也派人前来探望,同样赐下不少药材。
到了傍晚,林太医再次探查了程敏君和晨曦的脉象,很确定地跟穆沛宁说没有大碍了,穆沛宁又看着他们兄妹用了第二次清毒的汤药,这才起身回宫。
却说晨曦白天昏睡的时候多,到了晚上,被杨婉抱回西厢房休息时反而睡不着了。
她曾经听哥哥说过一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都知道是纪氏动的手,她自然不会白白吃这么大一个亏,差一点她就失去哥哥了。
可是,这仇到底要怎么报才好呢?
“曦儿,可是哪儿还疼?”杨婉见女儿面色苍白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怀中,心里仍免不了一阵后怕。差一点这两个孩子就……
“娘,曦儿不疼,曦儿就是有点害怕……”想起昨夜,晨曦比杨婉更加后怕。如果她没有一时好奇去偷听两个丫头说话,如果她没有立即去哥哥房里查看,哥哥可能就真的不在了。
为今之计,为了保住哥哥的命,就绝不能让纪氏生出儿子来!
睡到半夜,晨曦见娘亲睡熟了,立即起身穿上衣服,偷偷翻窗户出了门。
纪氏本以为此次万无一失,却不料程敏君命大,竟然中毒一夜都没有死,反而让她的算计暴露于人前。虽说也没有人拿到她的证据,但明眼人都知道,等将军回来只怕少不了一顿训斥。而且今天下午姐姐派人出来训斥了她一顿,暗示她这次做得太明显了,皇上不太高兴了。她可不能连累了姐姐。嗯,暂且忍一忍,等姐姐生下皇子,地位稳固以后再说,反正将军常年不在家,总能想到办法的。
纪氏一天心情都不好,又因为身子重了,一会儿要吃东西,一会儿要按摩腰腿的,折腾到半夜才睡着。
晨曦偷偷摸进来的时候,纪氏以及守夜的侍女嬷嬷们也才睡着。
晨曦先用精神魔法,让守夜的侍女和嬷嬷都睡得更熟,这才摸到纪氏床上。她小心翼翼地将小手放到纪氏腹部,狠下心来,运用水系魔法的冰冻术,将胎儿周围的羊水全部冰冻起来,而后迅速从原路摸回去。
却说纪氏原本睡得熟,却忽然感到腹部发冷,她迷迷糊糊中裹紧了被子,却越发觉得又冷又痛。纪氏这才清醒过来,赶紧将守夜的侍女嬷嬷叫起来,又是叫又是骂,连夜派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得很快,但对纪氏的脉象却无能为力。到天亮的时候,便有消息传到荣禧堂,说夫人流产了。
荣禧堂里,除了晨曦,所有人都愣了,一个个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道,这就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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