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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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曼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神智恍惚。
待脑中疼痛稍缓,她才重新睁开眼,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洁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床头柜上的花瓶中插着一束还带着露珠的百合,空气里除了花香,便是来苏水的气味。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映出金色的光影。
房间里寂静无声,让她的呼吸声显得分外清晰。
殊曼微微蹙眉,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恍然。
她这是在哪里?
她为什么还活着?
殊曼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死在病房里,死在那个人的怀里,并没有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觉得自己乏善可陈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可现在又是怎样的呢?
她造了那么多的罪孽,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天堂地狱,她最应该去的便是地狱,且是地狱的最底层。
呵,殊曼不知自己此刻该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样的状况,有些哭笑不得。
也许,这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也许,是它还想看一处戏,一出由殊曼主演的人间悲喜剧,所以不愿收了她。
殊曼如此想。
良久,她收回发散的思绪,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尝试着慢慢坐起来。
这个病房的陈设无疑是奢华的,每一件都是精品。病床上的被单雪白雪白的,连一丝折痕都没有,显然是全新的。
病床对面,起码有四十二寸的液晶屏幕上,映出了殊曼此时的容颜,那是一张非常精致,完全陌生的脸,一张不属于殊曼的脸。
这个事实并未让殊曼有丝毫讶异,已死的人又重新活了过来,怎么还能是昔日的自己?
借尸还魂?
呵,其实死了反而更好呢,她是那样坦然而欣喜的接受了死亡,却天不遂人愿……
唇角习惯性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弧,殊曼平静的收回视线,垂眼打量这具新身体。
映入眼帘的手,皮肤白皙,五根手指纤长匀称,指尖涂着五色炫彩的甲油,雕刻绘制着别致的花样。
所看到的令殊曼眉头蹙了起来,她从来不喜这些色彩艳丽的东西,指甲也从未留长过,因为要握手术刀,虽然切割的都是尸体。
这时,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殊曼抬眼看过去,与白大褂视线碰撞。
男人露出一抹堪称亲切的微笑,语气温和的开口:“周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话罢,也不等殊曼回应,白大褂几步到了病床前,看了看她的脸色,又搭上她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之后笑道。
“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过没什么大碍了,我马上去通知院长!”说完,白大褂一阵儿风似的刮出病房。
下一刻,属于青年人带着兴奋喜意的声音伴随着奔跑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主任,院长,周小姐醒了!”
“院长、主任……”殊曼在心底低喃,再次抬起绘着彩绘的指甲,又扫了眼自己身处的病房。
看来这具身体很受重视啊,这也意味着家事不俗吧。
殊曼不愿再费神去想,闭目遮住眼中的淡漠,等待着自己未知的未来。
心中是自始至终坦然的,不管如何,不管即将面对怎样的情况,她都是殊曼,也只是殊曼,其他的都无所谓,不是么。
从这双不曾沾过阳春水的手,那细腻白皙的皮肤,殊曼知道,家世定是很好的。—
她虽不是什么聪明人,可也算心思通透玲珑,如果这是老天给她殊曼的机会,那么是否就意味着,她可以开始一个别样的人生,以前向往而不得的人生。
那么,她期望这会是一具健康的身体,没有任何残疾。
以后,她不必再用淡然的外衣做掩饰,刻意压抑自己的薄凉,与那时刻想要呼之欲出的疯狂。
那样的话,真好!
现在这具身体的嗓子还如吞了碳一般,火烧火燎的,但殊曼尝试着能发出沙哑如破锣般的声音,想来等恢复后,该是能言的。
不用再做一个有口不能言的哑巴,多好呢。
思及此,殊曼唇角不知觉的上翘,漫上一丝邪气,只是那丝邪气一闪而逝,恍如错觉。
……
白大褂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不久,病房外的走廊上,出现了五个眉目精致,气质各异的年轻男子。
“卿,一会儿进去,你可不要太过了,毕竟……”刘斐然话没有说完,可未尽的意思已经表达了出来。
另外几个,那个不是人精,自是都了然。
“哼。”白城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毫不留情的给出忠告:“要是不想让那脑子进水的丫头再对你死缠烂打,依我说态度还就不能太好。”
“呵呵……”南暂笑得很是欠扁,细长的眼微眯着瞟向白城,语气很是温和,出口的话却着实轻慢:“白城,难道你就不怕那丫头转移目标,放弃卿子,转而缠上你?”
“去你丫的乌鸦嘴,那个女人,切……,爷借给她俩胆,还要看她敢不敢呢!”白城怒瞪着眼睛,盯住南暂,眼中满是张狂与轻蔑。
“行了,都他妈啰嗦什么,废话少说,进去吧。”李卿出声打断互相调侃的两人,几步走到周岩馨所在的病房门口,抬手搭上病房门把,直接开门进了病房。
身后几人摇头轻笑,抬脚跟上李卿。
他们得跟去看看,接下来肯定有好戏,呵呵……因为……那丫头醒了。
可他们却不知道,等着他们的却是那样一个周岩馨。
……
病房是套间,外间是会客室,与内间相连的门并没有关,可以清楚看见里面搁着的一张三人沙发,原木茶几,与书架。
几人进去后直接越过会客室,进了内间。
李卿走在前面,第一个进入内间,走到距离病床几步远的距离停下,目光清冷的看着病床上已经睁开眼的女孩儿。
几人并不开口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与她对视。
无声而沉默的对峙,让房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殊曼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几个人,表情淡漠如初,眼神无波无澜。这几个人无疑都是非常优秀的,容貌俊美,气质不俗。
这样优秀的几个人,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整个房间便好似变了颜色,缤纷多彩。若是不是他们眼神中的各种意味深长,她就要以为,自己这具身体应该很受欢迎了。
他们讨厌她,应该说抬眼这具身体的前主人。
得出结论,殊曼便转移了视线,双方的对视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见她如此,几人都觉讶异。
这还是那个周岩馨吗?
可不是她还能是谁?
但若还是那个周岩馨,她又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她看着他们的眼神那样平静,那双眼睛幽暗深邃,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好似他们是与她初见的陌生人。
这个冲击,对离她最近的李卿,无疑是最大的。
她在搞什么鬼?
难道是故作姿态,改变策略,以此来吸引他的注意?
显然,如此想的并不是他一个人。
李卿直接转身,走到沙发边优雅落座,左腿压右腿,不无讽刺道:“周岩馨,本事大了啊?本少爷这么给面子来看你,你还侨情上了,嗯?”
这是在嘲讽她?!
殊曼在心中低叹一声,来者不善啊,看来这具身体的前身确实不是个讨喜的人物。
她唯有沉默以对。
对于这具身体的信息,她一无所知,又何必为难自己?
不过她还是有收获的,起码知道了这身体的主人的名字“周岩馨”。
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回应,李卿有些失望。
其他几人看着闭眼沉默的周岩馨,疑惑不已,难道这刁蛮的丫头真是转性儿了?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怎么可能入院数日,病了一场后便转了性子,反正他们是不信。
以周岩馨以前的作风,要是见到李卿,不管李卿给她多大的难堪,她依然会笑脸相迎,莫说只是小小的讽刺几句。
白城和南暂两个坏东西眉来眼去一番,白城上前几步走到病床跟前,居高临下看着那张病中苍白的脸,不阴不阳道。
“诶,我是周岩馨,你这是出什么幺蛾子呢?这般作态给谁看呢?给老子说话,哑巴了你?”
哑巴了你?
这句质问,让殊曼掩盖在被中的手慢慢收紧,可脸上并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依然淡漠如初。
他说的没错,以前的殊曼确实是个哑巴。
病床上的女孩儿依然沉默,对白城的质问恍若未闻。
这下几个人是真的觉出不对来了,视线对接中,表达着相同的疑问,这周家的刁蛮女难道真的转了性儿?
是不是真的,只要试探一下便能水落石出。
几人打了一场眉眼官司,最后决定由南暂出马。
只见他邪气挑眉,信步走到病床前,坐到床沿,伸出手抚上周岩馨的脸,指尖儿慢慢的描绘着那张明显消瘦了不少的小脸,动作轻柔至极,好似对指下的人儿珍视非常。
与之完全相反的却是,他眼中漫溢的嘲讽与唇边轻浮的浅笑。
薄唇轻启间,温润如风的声音冲南暂口中溢出:“馨儿,睁开眼好么?”
话出口的瞬间,南暂被自己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冷哼,他倒要看看这该死的丫头能装到几时?
面颊上游移的手指让殊曼催了双眉,她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殊曼睁开眼,映入视线的便是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与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掩饰的厌恶。
本想抬手挥开眼前之人仿似的手,可是此刻殊曼却改变了主意,因为眼前之人明显比自己更不愿,更不痛快。
她素来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便让他继续自我折磨,取悦一下自己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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