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大结局
?? 一尊佛像?东方澈到底在搞什么鬼?
其实东方澈也不清楚这尊佛像的用意,东西是君墨辰准备的,他只是负责将佛像送进宫而已。
“皇上谬赞,臣惶恐。”“云远恒”回答道。
未免话多了之后东方澈会暴露,云清染没敢让东方澈久留,“父亲大人的一片好心本宫心领了,不过现在才想着向本宫来献殷勤会不会有点晚了?本宫今天乏了,父亲大人有什么事情还是改日再来吧!”
云清染一副不待见“云远恒”的模样。
云子烯跟着说道:“云爱卿,今日皇后她身子不适,你改日再来看她吧。”
“是,臣告退。”
在别人看来,这是云远恒想要讨好新晋的皇后娘娘了,这娘娘都还没有册封,就将送子观音给送进了宫了,但是马屁没拍好,拍在了马腿上。
“云远恒”走后,云清染将房门一关。
佛像就被摆放在这房间的中央位置,云清染上前,一窥究竟。
手触碰佛像的后背处,果然是有机关的。
特洛伊木马?
这倒是个好主意,人家特洛伊木马是将军队藏在木马里面,而如今,东方澈竟然藏了个人在这尊佛像里。
从佛像背部的位置打开,里面狭小的空间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是你?”
云清染见到来人有些讶异,而对方则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和云子烯。
★
“报景王,方才入夜后,云远恒入宫见了云子烯和云清染,还送了一尊送子观音佛像给云清染。”
凤鸣宫里一有风吹草动,腾虎立刻来禀报了景王夜桀。
“云远恒这个节骨眼上去见了云清染?还送了佛像给她?”
景王俊秀的脸上有些猜疑。二十多年来,云远恒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这一回为何会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来?
“是的王爷。属下也觉得奇怪,云远恒和他的这个二女儿关系一向不好的,不知道他这一次为什么突然要送云清染东西,莫不是上一次云清染送了他一个女人,他们父女两人的关系改善了?如此一来,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啊?”
“那尊佛像有多高?”景王有所怀疑。
“回王爷的话,那尊佛像高到臣胸口位置,大小与宫内佛堂里供奉的那一尊一样。”
“可否藏人与佛像内?”
藏人于佛像内?腾虎小心仔细地思量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回答:“臣认为不能,那佛像的本身就不比一个成年人高大,其内想要藏进一个成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能藏人?
“王爷,您是怀疑……云远恒利用佛像运了人进宫?”这样一来不就等于云远恒叛变了吗?
“你不是说了,藏不了人吗,那就不是了。”
“臣觉得,这云远恒是心里有愧,他要害死的人一个是他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个是他嫡亲的女儿,为了王爷许诺他的封王加爵,一生荣华,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害了,这云子烯和云清染一死,他晚上睡觉恐怕都能梦见鬼,为求安心,他连求菩萨保佑的招儿都想到了。”
腾虎本人是不喜欢云远恒的,同为景王的左右手,他上阵杀敌,以一敌百,而云远恒,靠的不过是虚与委蛇,出卖自己的亲人,是他最不齿的。
“确定没有问题就行了,这几天继续盯紧凤鸣宫,云清染那个女人也不要放松。本王将这件事情交给你负责不是低估你的能力,而是对这件事情重视,你明白吗?本王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的差错。”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腾虎对自己的部署十分有信心,别说耍花样了,就是一只苍蝇飞进了凤鸣宫,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几天手下的人还是如常地向他报告着,一切情况如常,想来是王爷太过警惕了,那个云清染根本耍不出花样来,每天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好像很享受她皇后的身份似的,真是一个势力的女人,一转眼就把自己的前夫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退下吧。”景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让腾虎退下了。
“属下告退。”腾虎知道,景王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去见一个人,和那个人说一些话,这些不是他一个属下能够过问的事情。
景王又一次踏入了密室,这一间密室他每天都来。密室里的人他每天都见,每天都会说一些相同的话,但是每天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结果。
“凤凰,你还是没有想好吗?”景王耐着性子。
“夜桀,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对我来说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不是由你可以决定的。”夜魂的声音很平静,这不是她生平第一次被囚禁,
“我只想要守护我想要的东西,凤凰,你要怎样才能明白,君无意并不是你的良人,你伤害过你一次,就会伤害你第二次,和他在一起你没有幸福可言。”
景王对君无意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多年的事情。
宫里对他最好的凤凰迷恋上了君无意,然后受了很多次伤,他静静地看着她哭泣,看着她独自一人修复伤口。从那个时候他就痛恨君无意,他的凤凰需要的是一个能疼她,能爱她,能为她挡风遮雨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总是让她受伤,让她哭泣的男人!
她是夜魂,是盛荣皇朝最尊贵的公主,她值得拥有幸福,拥有全世界!
“桀哥哥,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是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也许你说的没有错,二十多年前的君无意待我不好,但那不是他的错,当年是我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他只是没有爱上我,这不是他的错,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上天垂怜,后来我等到了他的眷顾,等到了他的一颗心,这二十多年我过得很幸福,真的。”
夜魂看着对她来说已经变得无比陌生的夜桀,此刻的她才发现,她并不了解夜桀。
她还记得自己见到夜桀的时候,他冷傲的眼神,他疏远的态度,他被冰封的心。
那一年,她七岁,夜桀十岁,她在冷宫里发现了他,他一个人独坐在荒草丛中,孤寂的背影让她无比好奇。
“你是谁?”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回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于好奇,她追问着他。
那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能在冷宫的荒草丛里见到他,这个瘦削,冷漠,孤寂的小哥哥。有一度夜魂以为夜桀是个哑巴。
“不,就算他现在忏悔了也不行!他几次都差点害死你!这些账他一定要还。”
他是亲眼看着她受苦的人,君无意这个人必须要死!
夜魂知道夜桀的思想出现了偏差,他是想为她好,可是他做的已经是与他的初衷截然相反的事情了。
“夜桀,你这样关着我,难道就是对我的幸福吗?”夜魂问他。
“关着你是我不对,但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事情完结之前我还不能放你出去。”
“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夜弘毅已经死了,事情已经完结了。”
六哥的仇已经报了,一切都过去了,难道一切不是一个终结吗?
“夜弘毅是该死,但是,这还不够,我不会再让当年的事情再度发生,只要我登上皇位,你们就都不会离开我了,我可以保住我想保住的一切!”
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无底的深渊。
他从那个时候就发誓,要登上那个至尊宝座,只有那样,就没有人可以抛弃他,只有他能抛弃别人的权利!他也可以保护他爱的人,让他们不要再受到伤害。
“夜桀,你要皇位?那么云子烯呢,你要将六哥的孩子怎样?”夜魂担心云子烯,如今的夜桀,是她无法理解的。
“他会死,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登上皇位,否则,蓝瞳的我是不会被认可的。”
这是他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的,那个孩子,是他登上皇位的踏脚石。
“夜桀,那是六哥的孩子!你居然要害死六哥的孩子!”
夜魂怎么都想不到,从夜桀的口中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甚至怀疑,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她遇到的这个你男人是不是夜桀!
“曾经,夜岑和你一样,是这世界上我仅有的亲人了,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有一段时间,我是真的敬爱他的,即使是他娘害死我娘的,我还是愿意相信,他和他娘不一样。可是你知不知道,他用残忍的手段羞辱了我!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含瑛最初要嫁的人是我。”
虽然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含瑛,但是含瑛最初要嫁的人是他。
夜桀口中的含瑛正是原六皇子妃,如今住在天寿宫里面的太后娘娘,云子烯的母亲。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情。”夜魂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含瑛出生江湖,父皇为了安定武林中人,特意与武林中人联姻,但是出身草莽的人在身份上总是配不上皇子的,所以父皇就想要我娶了含瑛。毕竟在所有的皇子之中,我的存在是最特殊,也是最卑微的。而六哥有一个身为贵妃的娘,父皇给他安排的亲事是来自南疆的公主。”
夜魂一时无法消化夜桀的话,这些事情她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心里面只有君无意一个人而已。
“含瑛是六哥被派遣到南州的时候遇到的,六哥喜欢含瑛,就向父皇请命由他来迎娶含瑛,为了这件事情,你就忘记了他对你的好,将他全盘否定掉吗?”
夜魂无法接受就因为这样的事情让她所敬爱的桀哥哥变成了一个魔鬼。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无法可说,我与含瑛也没有感情,六哥又是我敬爱的哥哥,我愿意让出含瑛的,但是你知不知道,南疆公主嫁给我的时候还怀着他的孩子。”
交换了妻子的事情夜桀可以选择不计较,但是新婚妻子的身和心都是属于夜岑的!
夜岑用了一种最残酷的手法侮辱了他。
他是敬爱着夜岑的,那个时候他曾想,只要夜岑来找他,跟他解释一下这件事情,他就愿意帮夜岑照顾那个女人和孩子,毫无怨言。
可是夜岑没有,他连提都没有跟他提过!
然后他开始怀疑,到底自己对夜岑来说算什么。
在夜岑迎娶了含瑛搬出皇宫之后,甚至都没有回来看过他一次,没有夜魂在的时候他连哥哥的样子都不愿意摆出来了吗?
他又被抛弃了,到底是什么是真的,什么的假的。到底还有谁是不会舍弃他的?
“那个孩子,你真的确定是六哥的?”夜魂的手脚冰凉,当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我的新婚妻子亲自承认的。”
如果可以,夜桀也不想去怀疑夜岑,但是事实就这么血淋淋地摆在他的面前,他痛心,可是有谁会在乎他痛心不痛心,那个时候的小凤凰,自己在舔舐伤口。
“那个孩子,就是后来南疆公主难产一尸两命的那个?”夜魂记得这事情,当时的夜桀已经诶封为景王去了天州府了,消息传来说景王妃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那个孩子没死,我将她养大了,取名抚琴,没有姓,以我义女的身份长大。但是她爱上了云子烯,她的亲哥哥,在云子烯的登基大典当天,她还将被册封为贵妃。”
“夜桀,你说什么?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夜魂闻言,觉得夜桀变得好可怕,他居然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报复!
“我为什么要阻止?这是夜岑欠我的,就由他的子女来偿还,等这笔账还清了,我就可以只记得他对我的好了,我就可以不用痛苦纠结到底应该恨他还是应该敬爱他了。”
夜桀对夜岑的心是矛盾的,作为为数不多的在他这一生里面给与他温暖的人,他,夜岑,夜魂三个人一起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是夜桀这辈子最珍贵的无法替代的回忆。
可是那些回忆因为那件事情有了瑕疵。
只要这笔账清了,他就不用那么累了。夜桀这样想着。
“夜桀,就算六哥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是六哥的错,不关孩子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夜魂闭上眼睛,泪水落下,她真的没有办法想象,曾经的桀哥哥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居然有心去促成兄妹**这种悲剧,这怎么可以发生!
“凤凰,不要哭!”夜桀蹲下身,轻柔地为夜魂抚去泪水,“我做这些为的是保住自己和你,如果你还会哭泣,还会难过,那么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夜魂眼里的温柔不在,她看向夜桀的眼神里承载着她的愤怒,“你让我和无意分开,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夺走我全部的幸福了,夜桀,如果你的心里真的还有我这个妹妹,就顺着我意思来?否则你就算囚禁我一辈子,我也只是恨你一辈子。”
夜魂的泪水滴在夜桀的手上,带着她身体的温度,带着她的悲痛,她的泪水是为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流的,这个她曾经的桀哥哥,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个人,不是曾经那个会腼腆地微笑,害羞地脸红的夜桀哥哥了。
“对不起凤凰,如果你真的无法离开君无意,我可以将他还给你,但是他必须保证没有下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伤害你,那么我可以原谅他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至于云子烯和抚琴,我也可以如你所愿,不让他们发生兄妹**的惨剧,但是,皇位我一定会拿到手。”
夜桀软下了声音,哄着落泪的夜魂。
虽然夜桀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很确定自己是不会放过君无意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经带给过他悲伤,孤独的人,即使是间接的,也不行!
他的计划不会变,不会!他会登上皇位。
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才永远不会被人抛弃,不会被遗忘,不会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夜桀,到底是什么将你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很想!”夜魂的心在哭泣,在滴血。
★
第二天,景王亲自来到镇南王府拜访了君墨辰。君墨辰接见了他。
“不知道景王爷今日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君墨辰的表情不能说是好,咱现在是失恋的男人,总不能兴高采烈的吧。
“世子,关于世子妃的事情,本王是知情的,未能阻止很抱歉。”景王带着愧疚地对君墨辰说道。
若是东方澈没来见君墨辰,这会儿听到景王这么说,君墨辰八成是一把怒火心中烧,你他娘的马后炮,放个屁啊!
“事已至此,本世子也无话可说了,皇上与她既然是两情相悦,我也不是没有成人之美的。”君墨辰声音透着磁性,带着忧伤和无奈。
紧接着君墨辰还抹了一把辛酸泪,“君杰,爷的绳子呢,爷今天要上吊!昨天的毒酒没把爷喝死,匕首没把爷捅死,爷换上吊!”
君杰这会儿就站在君墨辰的身边,差点没笑喷,世子爷,您这弃夫的形象扮演的还真不错!
“爷,咱府上的房梁都让您给吊断好几根了!”君杰十分好心地提醒君墨辰。
世子爷上吊这可不是头一回了,在没娶世子妃之前,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功夫就是人尽皆知的。
曾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们爷也是上过吊的。
君墨辰泪眼婆娑,“爷每次想上吊,你们都将房梁给砍断了,别冤枉爷的脖子行吗?”
君墨辰呜呜咽咽的样子,娇滴滴的倒是很惹人怜。
景王虽然和君墨辰没怎么见过面,传闻倒是听了不少,太后因着心里面的愧疚,对他百般溺爱,夜弘毅则是为了拉拢镇南王府,也将君墨辰宠上了天。
君墨辰一有不顺心,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爷,属下们不能让你死啊,您要是走了,这小小姐该怎么办?”君杰忙将小凤怡给抬出来。
“小小姐?对哦,爷没了妻子还有女儿哦!”说着,君墨辰又抹了一把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嗯,爷还不能死呢。”
然后,君墨辰悠闲地举着茶杯啜饮着,姿态悠闲,这变脸真的要比翻书还要快。
“世子,其实今天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情要向世子说明的。”景王叹息了一声,声音低沉了几分,“子烯这孩子,被复仇冲昏了头脑,这些日子,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夜弘毅死后,他的行为更显乖张了,想来是这些日子以来给他的打击有些大了,只是当他将世子妃软禁于宫中,拿镇南王府上下的性命来要挟世子妃留在他身边,这件事情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即便本王是他的皇叔,也无法谅解他今时今日的行为。”
“景王爷您说什么?本世子的爱妃是被他软禁的?不是自愿的吗?”
君墨辰挑了挑眉,十分配合地显露出激动,震惊外加愤怒的表情来。
君杰见状继续憋笑,他忍得好辛苦呀好辛苦~
景王缓缓地点了点头,又叹息了一声,眼神迷离带着哀伤,“夺人之妻,这等事情,我真不敢相信六哥的孩子会做出来……”
“嘭——”君墨辰猛地站了起来,一掌拍碎了自己身侧的茶桌,上好的红木被君墨辰震得四分五裂。
君杰心疼那张红木桌子,爷,这桌子很贵的,就算演戏,咱能不能挑一个便宜的来?
“世子,我知道你气愤,今日我来告知你这件事情,只是不忍心见你怨恨世子妃,她是一个好女子,为了你与王府,她隐忍至此,望你顾全大局,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一片心意。”
景王这话连君杰都听不下去了,这要真是像景王您说的那样,要还能忍着,那还是男人么?
君墨辰忽然又坐了回去,若有所思的样子,景王也不知道此事的君墨辰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君墨辰缓缓道:“本世子累了,今天不能再陪景王爷了,君杰,送客。”
君墨辰优雅的嗓音下达了逐客令。
“是,爷。”君杰得令走到了景王的面前,“景王爷,请。”
景王有些担忧的眼神又看了君墨辰一眼,“那本王就先告辞了,世子爷且宽心。”
言罢,景王转身离去。
君杰送完景王爷,回到客厅的时候,君墨辰还坐在那里,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景王已经来给我们下套了。”
若不是已经和宫里的世子妃娘娘通过气儿了,听了刚才景王的话,就算他们爷不说,他们这些属下也绝对不肯就此罢休。
“景王想要我们干嘛,我们就做给他看呗,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他这一片良苦用心了?”君墨辰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那倒也是,咱们和世子妃娘娘里应外合,东方公子那边也会配合着我们,饶这皇宫是铜墙铁壁,也定让他土崩瓦解了!”
君杰咬着牙道,已经恨不得立刻将景王正法了,该死的,居然敢这么设计他们!
“现在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先确认,就是父王母妃的下落。”
若说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拦在君墨辰和云清染面前的话,就是父王母妃的下落了。
君墨辰思考过,以他父王母妃的能力,一般人想要对付他两人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抓他们的人是景王……母妃待景王一向很好,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刀明枪他父王母妃能躲,但若是景王设计,母妃信任景王,被他谋害了去的可能性很大。
君墨辰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云清染一定也在查这件事情,在确定父王母妃的下落之前,他二人的任何行动都会受到牵制。
★
早朝过后,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大殿内只留下云子烯和景王夜桀两个人。
“皇叔还有什么要上奏的吗?”云子烯很平静地问道。
“你表现得倒是很从容,这个时候还依旧表现得像一个称职的皇帝。”
云子烯表现应该算是过分的冷静了,冷静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像那一天他深夜入寝宫告诉他真相只是一个梦。
“这不是皇叔想要的吗?若是我在这个时候还想要谋划点什么,皇叔会比较头疼吧?”
“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担心我会对她下手,所以你选择乖乖认命,不做抵抗了?”
如今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控制之内,云子烯要是敢有小动作的话,他会先拿云子烯在乎的人开刀,比如说太后,又比如说云清染。
“她对我重要不重要皇叔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定论了吗?又何必再问我,皇叔如今大权在握,只需等待一个契机,我死了,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坐上这个位置,细数一下,也不需要几天了。”云子烯很平静地说道。
这些话,他本就准备对景王说的,只是这些天,有一个女人不停地在他的耳边跟他说,不要他死,她不要他出事,他必须好好地活下去,虽然他信任的皇叔和养父背叛了他,还有别的人会一辈子支持他的。
是的,云子烯改变主意了,因为她不希望他有事,因为她这些天不断地做出的努力,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会活下去的。
“很好,云子烯,你要认清楚,你能复仇,你能这么快地打到京城里来,用的都是我二十多年培养起来的兵力,是我帮你报仇的,如今也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皇叔也别忘了,皇叔培养起来的军队之所以能这么快打到京城靠的不是腾虎那些愚钝的将士,而是我。”
云子烯很平静地回应景王的话。
“很好,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么!我承认,你是一个天才将领,军事才能远远超过你的父亲,我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你,这场仗我能不能打赢还不一定。不过你别忘了,是谁让你从军,是谁让你有机会学着做一名优秀的将领的。”
这都是景王一手安排的,云子烯的成长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进行的,他一手培养了一枚十分优秀的棋子。
云子烯缓缓地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地浮现,他果真还是太优柔寡断了一些吗?
“皇叔,这一刻,我还是你的君,你若真能凭自己的能力坐拥天下的话,你也不需要等二十年了,正因为你没有那本事,不够资格,所以你才需要我。这一刻,皇叔你不能也不敢对我做什么,我有个好歹,你就得背负乱臣贼子的罪名,永远和你谋划了二十多年的皇位无缘了,所以皇叔,现在还是不要太过激怒我比较好。”
云子烯闭着眼睛,很清醒地说道。
“呵呵呵……”景王笑了,嘲笑云子烯的不自量力,“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要和我谈你的价值了?你是我手中的棋子,仅此而已!你以为你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耍出什么花样来吗?不过你这样想可以让你自己安慰一些就由着你吧。”
“皇叔,”云子烯最后唤了一声景王“皇叔”,“你当真决意如此,一点情面都不有了,是吗?”
云子烯最后确认一遍,得到答案之后,他也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不可能只让清染为他努力,他说过要保护好她的,怎么能反过来只让她保护自己呢。
“呵,情面?云子烯,别太拿你自己当一回事了!”景王嘲笑云子烯,的确,他曾经在云子烯面前扮演过一个好叔叔的形象,给过他所谓的温情。
那是他太笨,当了真,毫无保留地相信云远恒,也相信他。
景王离开大殿,一出殿门,腾虎就跟了上来,他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镇南王府那边有动静了吗?”景王很器重腾虎,论谋略,腾虎远远不够,但是论听话,腾虎更胜云远恒。
“回王爷的话,王爷神机妙算,君墨辰真的有动作了,他调动了镇南王府的所有兵力,如今人马正在向京城逼近,估计后天就能到达京城。看来君墨辰是坐不住了。”
“妻子被人所夺,少有人能坐得住的,更何况是君墨辰这样从小就被宠坏了的人呢?他一定会起兵造反的。”景王已经将一切都谋算好了的。
“王爷,我已经吩咐好了守城的各位将士,若是镇南王的兵马真的打进来,会先放行,让君墨辰带着镇南王府的先锋部队杀进皇宫去,然后再迅速关闭城门,让君墨辰的人在除掉云子烯之后孤立无援。”
“嗯,你做的很好,记住,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小心,切莫掉以轻心。”景王叮嘱腾虎。
“王爷放心,属下保证不会出一点差错!”
“那就好。”
★
今天云清染请了道旨,带着小思雨一起去宗庙,事情发生到现在,她只知道夜明渊,夜明琛,夜明泽三兄弟被软禁在了宗庙里面,之前以为事情都是云子烯在安排,便也没有太留意,她知道云子烯不会狠心地杀掉他们三个的,错的人是夜弘毅,不关他们三兄弟的事情。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知道这一切是景王在幕后操控着,景王可以利用他云子烯,为什么就不会除掉这三个人?她还没有天真到会以为景王只是单纯地将从云子烯的手上夺走皇位而已。
“云姐姐,我真的可以见到九哥哥了吗?”小思雨怯生生地问,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銮驾外面的人给听到了。
“嗯。”云清染点了点头,自己也是做了娘的人,对于小思雨,她有心要爱护的。
见云清染点头,小思雨有些紧张地两只手交错着。
她真的可以见到九哥哥了,那她可以和九哥哥一起生活吗?
她不敢问云清染这个问题,她知道云姐姐也被人困住了,和她一样被坏人给关起来了。
銮驾在宗庙门口停下,有太监下来搀扶云清染,这一切都是按照皇后娘娘该有的礼仪进行的。
“娘娘,这便是九皇子的住处了。”一个太监指着一座已经荒芜的院落对云清染说道。
云清染微微点了点头,正要往里面走,那太监又补充了一句,“娘娘,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前朝余孽,娘娘千万不可心太软。”
太监意在提醒云清染,不管她和夜明渊有什么样的交情,如今的夜明渊都已经是余孽了,她能做的只有看望他,更多的,她不能做。
云清染没有回应这话。她要怎样,还轮不到一个阉人来教她,而且这阉人还是景王身边的人。
云清染迈进了荒落的院子,院落的确有够荒芜的,院中大片土地上面都长满了杂草,仿佛几百年都没有人住过了一样。
云清染摇了摇头,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云清染的心思缜密,这是她多年的特工生涯所养成的习惯,这院落中的凄清荒凉告诉云清染,这并不是这些日子以来夜明渊住的地方。
若是如此,至少这院中该有夜明渊的足迹才对,地上只有一行密集的脚印,还是崭新的,其他的地方干干净净的,可见夜明渊是刚刚被人送进这里的。
她倒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面子,让这群人为了她的到来特地演这样的一出戏给她看。
云清染和小思雨踏入了院中的房间。
房间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几扇窗户只打开了一扇,云清染不受影响地看见了坐在床沿上的夜明渊。
小思雨东张西望,然后也找到了夜明渊,她当即松开了死拉着云清染的手,奔向了床榻边。
“九哥哥!”小思雨几乎是整个人都扑了上去的。
夜明渊的衣服是刚刚换上的,整洁干净,头发刚刚打理过,面也修了,看起来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京城第一美男子,除了有些发白的脸色之外。
他的这些修饰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云清染,透过那件刚刚被换上去的白衫,云清染很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那些伤,原本没有任何瑕疵的身体此时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身为皇子,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一朝惊变,他从皇子变成了阶下囚,生死握在了别人的手里。
小思雨抓住了夜明渊的手臂,手劲有些大,云清染看到夜明渊的眉头紧皱,强忍着痛楚,小思雨这一抓,抓到了他身上的伤口。
夜明渊虽然吃痛,在纯真的小思雨面前,他依旧露出了微笑。
小思雨年纪虽然小,但是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不懂的,她的九哥哥被关在了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是好的呢?
她也不说话了,只是哭,抓着夜明渊的手臂哭成了泪人儿。
“思雨乖,不哭,不哭……”夜明渊伸出另外的一只手,想要去擦拭夜思雨脸上的泪痕,但是伸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的手掌上面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只得迅速将手又收了回去。
云清染走了过来,将哭泣中的思雨抱了起来,“思雨乖,不要哭,你要哭了,你的九哥哥可是很心疼的,思雨不会让九哥哥心疼担心的,对不对?”
“可是,可是……”小思雨抽噎着,泪水想止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云清染又哄了她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将她哄停哭了。
“思雨乖,去外面的院落里面待一会儿,云姐姐有一些话要和你九哥哥说,好不好?”
小思雨是他们安排到她身边来牵制她的,所以云清染很清楚他们不会伤害思雨,至少现在是不会的。
小思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会乖乖听话的,会乖乖地听云姐姐和九哥哥的话的。
小思雨虽然不想和夜明渊分开,却也乖巧地自己走了出去,在房门口的阶梯上面坐了下来,十分安静。
小思雨出去之后,云清染才和夜明渊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们对你用刑了?”
云清染不是小思雨,还没有粗线条到忽略这个问题,夜明渊身上的这些伤痕是怎么都做不了假的。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夜思雨走了,夜明渊也没必要隐瞒。
他是刚刚才被人带到这里来的,他们给他换了衣服,整理了面容,告诉他有一个重要的人来见他,要他不要露出马脚了,他只是安静地随便那些人的安排。
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他要见的人会是云清染。
一别多日,再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昔日他代替君墨辰去迎娶的那个女子,如今正看着自己最为狼狈的一面,可他却无力去阻止。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云清染问,如今江山已定,就算景王要争,也是和云子烯争,为什么还要难为夜弘毅的儿子。
“我不知道,他们也不曾问过我们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惩罚我们三兄弟,每日都要受刑,却不置我们于死地。”对方很明显只是想要折磨他们,“我想他应该是在报仇吧。”
夜明渊以为是云子烯为报杀父之仇。
但是云清染知道,做这些事情的人不会是云子烯,是景王夜桀。
景王夜桀就这么恨夜弘毅吗?夜弘毅死了还不够,还要用这种手法处置他的儿子们。
“我会想办法带你走。”云清染道,夜明渊是君墨辰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不可能放他在这里受折磨。
夜明渊轻轻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救走我,会连累了你自己,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余孽,他不杀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天涯海角,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夜明渊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褪去了青涩,年少轻狂已经离他远去了,突然的变故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曾经的他不喜欢政务,更喜欢做一个风流公子,现在,他已是戴罪之身,很多事情,他已经想开了,没理由再去连累云清染。
“我只求你,救救思雨,她还小,不该成为笼中鸟。”
夜明渊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希望自己疼爱的妹妹可以平安。
夜明渊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云清染,“求你,帮我把思雨带出宫,带离京城,送到她亲生父亲那里。”
“她亲生父亲?”云清染纳闷了,小思雨难道不是夜弘毅的女儿吗?
夜明渊点了点头,“思雨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思雨的母亲在被父皇强行带进宫之前已经与人成亲了,是父皇夺人所爱,思雨的母亲入宫的时候已经怀着思雨了,进宫刚满七月就生下了思雨,难产而死。父皇是知道思雨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他没有处置思雨,因为他一旦处置思雨就等于昭告天下他夺人妻子,自己还被戴了绿帽子,是以思雨就以公主的身份在皇宫里生活着,父皇待她如陌生人。”
夜明渊向云清染讲起了这宫闱密事,如今他的父皇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情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说起来,事情错在他的父皇,是他在出游的时候看中了别人的妻子,强行将人带进宫的,本来,他们该是幸福的一家。
“要送你自己去送,我会将你救出去,小思雨的事情,你自己负责处理,我不做替人找父亲的工作的。”
云清染既然打定主意要救夜明渊了,就没必要去接受夜明渊的托付了,他要怎样去保护夜思雨,那是他的事情。
两人正聊着,外面传来一些喧闹声,除了云清染,还有别人也在这个时候造访了这里。
房门被人猛然打开,一身艳红的抚琴在众位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步入房间。
“姐姐真是好心情,登基大典在即,竟然还有闲情在这里与别的男人闲聊?”抚琴用讽刺的口吻对云清染说道,“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呢,姐姐当日成亲之时,世子爷病情严重,还是这位九皇子代为迎娶的,两人的感情看来是很不错的呢!那时候世子还病得很严重,姐姐却怀上了孩子,大家都说姐姐有了奸夫,搞不好这奸夫就是这位九皇子呢!”
“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和她是清白的!”夜明渊见抚琴出口侮辱云清染,忙出口维护云清染,俊秀惨白的脸纠在了一起。
“瞧瞧,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就这么激动,是不是……心里有鬼啊?”抚琴十分刁钻,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
“你不要含血喷人!你可以污蔑我,但是你不可以污蔑她!”他夜明渊已然一无所有,无所谓别人如何中伤他,但是中上云清染不可以。
“污蔑?这怎么会是污蔑呢!以前你还不是和云嫣然滚上了床?这妹妹你都已经要了,再和姐姐有什么不洁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呀?”抚琴笑得妩媚,吐出口的尽是尖酸刻薄的话。
“请你放尊重一点!不管你是谁,你都没有这样侮辱她的权利!”夜明渊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只是很本能地要去解释,本能地要去维护云清染。
在他心里,曾有过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一晃而过,是他心灵的过客,他们注定没有缘也没有分,而已。
他已经如此了,为何还要让他去坏了她的名声?
面对抚琴的百般刁难,云清染出人意料地不言不语,任由抚琴说着难听的话,她也只是浅笑着。
态度与夜明渊的截然相反,云清染有一种感觉,抚琴并不是有意要为难她,尽管抚琴恨自己的感情可能是真的,但她做的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是单纯为了让她难受而已,至少到目前为止,云清染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抚琴、
“姐姐你说,这是侮辱吗?”抚琴走近云清染,脸凑近,几乎贴上了云清染的耳朵,脸上媚笑着,在云清染的耳边低语,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镇南王夫妇在我父王手上,这是地图。”
说话间,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抚琴将一张折叠好的小纸塞进了云清染的手里,那上面是她绘制的关押君无意和夜魂的地图。
云清染不动声色地接过了纸条,同时冷笑了一声,“别姐姐姐姐地叫得这么欢乐,论年纪,您可以大我好几岁呢!”
然后一手推开抚琴,像是要泄愤一般。
抚琴被云清染这一推,踉跄了好几步才站定。
抚琴冷笑着站直身,“我还以为你是不会生气的呢,终于有脾气了?怎么?恨不得杀了我吗?可惜呀,你杀不掉我!”
“杀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比起让你死,我更喜欢看你一个人在冷宫里头孤独终老,想想都觉得有意思呢!”云清染回敬抚琴道。
两人你来我往的,就在这破落院子里面上演了一幕典型的女人间的斗争。
“你少得意,云清染,最后是谁踏入冷宫还很难说呢!”抚琴咬牙切齿地说道。
“随时奉陪,抚琴姑娘!”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浓厚的火药味,任谁都看得出这两人是在争风吃醋的。
只有云清染和抚琴自己心里知道,她们只是在演戏,景王多疑,即便是抚琴,他一样是提防着的,抚琴想要带消息给云清染,只能用争风吃醋做掩饰。
抚琴和云清染吵了几句,最后拂袖离去,走出门的那刹那,抚琴迷离的眼神云清染没有错过。这个女人,是真的很爱云子烯!
抚琴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在背叛她的父王,可是,不管怎样,她都不想要云子烯出事,她知道云子烯只挂念云清染一个人,只希望最后她将云清染送到君墨辰的身边,让他们夫妻两人平安离开就好,可是她在乎的却是他云子烯的命。
抚琴出了宗庙,抬头仰望天空,从小父王对她耳提面命,谆谆教导,学骑马,学射箭,学武功,读兵书,她是要成为父王的左膀右臂的人。
可是偏偏,父王的狼子野心会毁掉云子烯。
抚琴很明白,云子烯不是完完全全无力反抗,而是不想反抗了。父仇已报,自己的养父和亲叔叔要他死,他便双手将命奉上,她知道自己劝不住他的,也许……
抚琴回头凝望了一下宗庙,也许,她可以吧。
因为有一线希望,她趁着云清染来宗庙看望夜明渊的时候偷偷将关押镇南王夫妇的图纸交到她的手上,希望图纸和消息能够传到君墨辰的手上。
她不求别的,只求云子烯可以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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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染,刚才那个红衣女人……她……”夜明渊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处罚询问云清染这些事情。
云清染回眸,一改刚才争锋相对时候的模样,浅浅笑容赛桃花,显然心情不错。
抚琴这一趟让云清染有了两个很大的收获。
其一,她确定了抚琴的态度,这个女人是真心为云子烯好的,她也从不掩饰她对自己的嫉妒;
其二,就是抚琴冒着被景王发现的危险给她带来的这东西。
父王和母妃当真是落入了景王夜桀的手上,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这图纸送到君墨辰的手上。
“夜明渊,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云清染问夜明渊。
夜明渊自嘲一笑,“你开口,我必然竭尽全力,只是……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阶下囚而已,又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你的呢?”
“不,你有。”云清染神秘地笑了一下。
她自信的笑容让夜明渊觉得十分耀眼,看着她,夜明渊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了,一只柔荑在迷烟中牵起了他的手……
若可以重来,夜明渊情愿自己那一日没有替君墨辰去迎娶云清染。
★
抚琴走后,云清染又在宗庙里待了好长时间,待到天色都有些暗了,才说要回宫。
回去的时候,云清染说自己脚不舒服,要人将銮驾抬进院子里,她出了房门就上銮驾。
陪着云清染来的人心情很清楚云清染的脚上是带着重重的玄铁镣铐的,也就没有多问,按照吩咐将銮驾给抬到了房间门口。
然后云清染迈着极速的小碎步,没几下就窜进了銮驾。
小思雨也跟着上了銮驾,如往常一样亲昵地窝在云清染的怀里。
一切平静如常,没有什么意外,除了中途抚琴因为醋意大发来找过云清染的茬之外,这一天过得十分寻常。
黄昏的时候,云清染来之前将夜明渊带到这小院的人准备再将夜明渊带回去的时候发现,夜明渊死了!
小院的床上,只留下一具夜明渊的尸体,尸体上面插着一把匕首,夜明渊自己的手就窝在上面,做自杀姿势,而旁边还放着一封遗书。
遗书上写着:“我本皇室正统血脉,今受此辱,无颜再苟活于世。”
尸体已经冰凉,回天乏术。
众人忙上报,宫里来了总管大人,确认了一下尸体确实是夜明渊。
“公公,您看,这如何是好?”
夜明渊忽然自杀,宗庙里的人怕上头治他们一个看管不严之罪。
总管捏着兰花指,细一思量,“无妨,本就该处死的人,是圣上仁慈留着他们的命,如今他自己不想活了,我们谁也拦不住。”
这位新晋的大内总管显然是景王身边的人,要是依照景王爷的性子,夜明泽,夜明琛,夜明渊三兄弟一早就给处死了,现在他们自己受不住大刑,受不住屈辱自杀了,也就死了,谁管他那么多!
回头等景王爷正式登基了,他们这些余孽一个个都得死。
★
沧澜教,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它位于荒泽之中,无人知晓其确切的地理位置。
沧澜教给天下人留下的最为深刻的印象还是红药带来的。
沧澜教是邪教的代名词,然而真正了解沧澜教的人却很少。
关于沧澜教的民间传闻有不少,但孰真孰假,很难辨别。
景王夜桀就曾让抚琴假扮红药的弟子以沧澜至宝为名潜藏在夜弘毅身边过。
这一天,景王自己遇见了自称是红药弟子的人。
“启禀王爷,外面有位公子说是红药的弟子,有事情想要见你。”
听完府中家丁来报,景王倒是意外了一下。
“来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带着疑惑,景王还是询问了一下。
“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容貌俊秀非凡,器宇轩昂,这位公子在京城里头还有些名气。”
“在京城里小有名气?”
“是的王爷,他是京城里头有名的商人,富甲一方,大家只知道他复姓慕容,在京城里头有赌坊,酒楼,珠宝行等多样生意。”
“这样一个人,自称是红药的弟子?”景王对此想不有疑虑都难。
“回王爷的话,属下也不明白,若这慕容公子真是红药的弟子,那岂不是这沧澜教一早就渗透在京城里了?”
这样想想,这沧澜教远比他们知道的要可怕呀!
“行了,你去将人请进来吧。”
他倒要看一看,这个慕容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若他真是红药的弟子,此时来找他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还有,被各国视为眼中钉的沧澜教究竟在各国渗透了多少势力!
这些,景王夜桀都想要明白,因为这江山将会是他的江山,他不允许在他的国家里有这样危险的隐晦存在。
片刻后,慕容修被景王府的家丁带来了。
“草民慕容修,见过景王爷。”慕容修不卑不亢地对景王作了揖,并没有下跪。
“大胆慕容修,你乃一介草民,并没有功名在身,见到王爷竟敢不跪!”景王身边的家丁随即喊道。
“的确我是一介草民,但我非你盛荣皇朝中人,我属于沧澜之地,除了教主和父母,没有人可以让我下跪。”慕容修回答道。
景王闻言轻笑道,“你说你是红药的弟子,有什么证据吗?”
“不需要证据,我本人精通医术,实乃师傅亲授,我乃京城富商,名下所有产业皆为沧澜教敛财所用。”
慕容修自信的模样倒是很有说服力。
景王看慕容修那自信的模样,想来是有备而来,他这么自信反倒比他拿出一堆证据来有说服力。
“我且当你是红药的弟子,那么你今天公然造访我景王府所为何事呢?难道你就不怕本王将你抓起来吗?”景王夜桀姑且就信了慕容修是红药弟子一说,他倒要看看他有何目的。
“因为景王爷手上有我们沧澜教需要的东西,而沧澜教手上也有王爷您要的东西。”慕容修回答道。
“哦?说来听听。”他是来跟他谈交易的吗?那也要看看他手上是不是真的有跟他谈交易的筹码。
“王爷辅佐新帝登基,功不可没,实乃皇朝第一功臣,即便是皇上也必当礼让王爷三分,朝中其他人皆无法与景王爷您相提并论。这朝中有一人是我沧澜教多年来都想要对付却未能成功的,望王爷相助。”
慕容修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景王帮他铲除一个人,那人还是朝廷命官,他们不好下手,需要景王的帮忙。
慕容修俨然一副并不知道君无意就在景王的手上的样子,他只是说景王如今是盛荣皇朝地位仅次于皇帝的存在,他可以帮忙对付镇南王君无意。
闻言,景王若有所思,将慕容修的话反复思索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是何人,与你沧澜教有何冤仇?”
“是镇南王夫妇。家师二十多年前曾被君无意追杀,两人之间曾有过一战,君无意伤了家师,这是家师数十年里唯一一次重伤,家师一直耿耿于怀,身为弟子,我一直想要为家师报仇,奈何镇南王武艺高强,镇南王府守备森严,我沧澜教众也不可大肆张扬,故而一直没能得手。”
慕容修回答道,关于红药与君无意之间有过一场打斗的事情,半真半假,其中大半都是真的,且是众所周知的,君无意的确是曾经追捕过红药,还重伤过红药,原因是红药曾经伤过夜魂。
但真实的情况并不如大家所传的那样,经过一场十分激烈的战斗之后红药负伤以君无意的胜利告终。
那日的红药失魂落魄,甘愿受君无意一掌,还了自己欠夜魂的。
不过事情的真相别人不知道,景王也不知道,慕容修这么说完全合情合理。
是想要君无意的命吗?身为红药的弟子,这么做的确是合情合理的。
“那么你所说的本王想要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若是景王爷能满足在下对家师的一片孝心,在下将双手奉上在下在京城里的所有店铺商号连同在下这些年的积蓄二十万两黄金。并且在下承诺,自己同沧澜教的人永不踏入京城半步。”慕容修道。
慕容修很清楚自己抛出的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沧澜教在京城里面的这些商铺的价值即使是不经商的人都知道,盛荣皇朝刚刚经历过一场内乱,百废待兴,很多事情都需要用到钱,国库不见得有那么多的银两来供应这笔开支。
二十万两黄金,这样大的一笔数目,足够支撑国家两年的开销了。
景王既然已经算计好了要废掉云子烯自己登基的话,那么国家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另外景王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自然也想要探一探沧澜教的底细,他一来就告诉景王,自己身为京城富商却是沧澜教的人,如此一来景王必定对沧澜教产生更加的好奇心。
景王蓝色的眼眸里有了计较,这个慕容修倒是很懂得做生意!
知道对方的需求,提出了诱人的交换条件。
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只能答应将君无意交给你,夜魂是凤凰公主,她是本王的亲妹妹,本王不可能将自己的妹妹交给你们来处理的。”
慕容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同意,“好,反正当年伤了家师的人是君无意,他的夫人我们可以不要。”
慕容修表示自己愿意妥协。
“好,这笔交易,本王允了。”景王有所算计道。
“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若是事成了,王爷派人去在下的任何一家商号通知一声便是,届时在下会双手将银两与房契地契奉上。”
慕容修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
慕容修离开了景王府之后回了珍脆阁,然后进入了那里的密室。
密室里,君墨辰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向景王跑出了诱饵,也如你预料的,他只同意将你的父亲交给我。”
慕容修自认为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对景王夜桀也没有什么了解,今天他在景王府的所作所为皆是按照君墨辰的剧本来的。
“嗯。”君墨辰点了点头,“景王近期会动手,最迟是在云子烯登基大典的时候,他不会给云子烯时间让他培养自己的人。一旦登基再与你进行交易便多有不便了,所以三日之内他必定会找人联络你,到时候我们依照计划行事。”
“我知道。”
如今云清染在景王的手上,慕容修不该有丝毫的懈怠。
“景王在得到你的二十万两黄金和产业之后不见得就会罢休,他可能会杀人灭口。”
君墨辰猜测道,景王可以花二十多年的时间来布一个局,以他的心思,怎么可能放任任何的隐患存在于他的眼皮底下呢?慕容修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景王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沧澜教的人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呢?
更何况,景王不见得会那么容易就真的将镇南王君无意交出来。
君墨辰跟慕容修说这些,意在提醒他,到了两人“交易”的日子,要做好应付一切的准备。
慕容修点了点头,已然有这样的觉悟。
两人聊了一些关于部署的问题之后,慕容修恍惚地谈及了私事,“我疯了的那段时间对不住你们了。”
“没事,我当了一回便宜爹爹,凤怡多了一个比她娘还要年纪大的哥哥而已。”君墨辰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慕容修脸皮有点薄,听了君墨辰的话,脸色绯红,自觉有些不好意思。
“先前我还一直以为她是男子的。”慕容修回忆道,清醒后他一度不太愿意面对云清染,自己没脸没皮地追着她喊了好一阵娘亲,先前还一直将她当男人看,以为她与君墨辰是断袖,还数落过她的不是。
“她的确有身为男子的豪爽,却也有身为女子的柔情,只是你们没有机会见识到而已。”
君墨辰自豪地说道,因为能见到的只有他一个,虽然云子烯那家伙也能稍稍享受到一点,不过清染对他是百分百的兄妹情,绝无其他!和与他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
冷宫的大门严严实实地关着,上面的红漆有些脱落了,虫鸣声不绝于耳。
“皇上驾到!”
然后一大队人马涌入了冷宫,冷清的宫廷因为皇上的到来而瞬间热闹了起来。
如今的冷宫中只住着云琳姌和她的孩子,以前被夜弘毅打入冷宫的妃嫔要么处死了,要么被送去宗庙了。
云子烯没让被人跟着他,独自一人进了庭院。
云琳姌见到云子烯,黄袍加身后的他更加耀眼了,只是……这不是她所希望的。
眼睛里透着讽刺,云琳姌很快将视线从云子烯的身上移开。
“琳姌。”云子烯轻轻地唤了一声云琳姌。
“罪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琳姌给出的回应则是跪到了地上,行了宫礼。
“这里只有我们,不是吗?”云子烯叹息道。
“这里是深宫,不是吗?”云琳姌回道,不等云子烯说平身自己就站了起来,“你知道我不是怨你做了皇上,我只是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从一开始我就不愿意看到,我要怨的人不是你,是父亲。”
云琳姌很平静的说道,她的脸上已经看不见愤怒了。
不再浓妆艳抹的云琳姌,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却更显清丽。
她在深宫之中,早就被染得一身污泥,死在自己手上的妃嫔没有**个,也有六七个了。
她机关算尽,为自己在宫中保留一席之地,苟延残喘。
却还奢望着自己的哥哥和妹妹不要像她一样走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但是老天爷没有让她实现,到头来,她还只是个卑微的没有能力和天争命的女人。
“所以你那时候寻来奇草让我复不成职。”云子烯用的是肯定句。
云琳姌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两人相看良久,却没有人开口说话,两个人之间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他们还是云府里无忧无虑的兄妹。
但是如今,他们一个是前朝的皇妃,一个是当今的皇上,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他们之间就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兄妹情还在,却已经找不到传达的方式了。
“哥,帮我一个忙,让我见一见夜明泽。”
云琳姌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见一见夜明泽的,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云琳姌很清楚自己和夜明泽之间的事情是有多么的不堪。
云琳姌提出的要求,云子烯尽量都会满足她的。
所以第二天,夜明泽就被送进了宫。
脚上是重重的镣铐,手上也是,夜明泽从来都是一个阴晴不定,甚至残忍的人。
“你们放开,狗奴才,本皇子会自己走!”
夜明泽不满自己被人扣押着,用力挣开押送着他的人,自己朝着云琳姌走了过去。
见到云琳姌,他嘲讽道,“老天还真是不长眼睛,最后还是让一个**荡妇活了下来。”
尖锐的嘲讽声,不亚于一把把锋利的宝剑,只不过对云琳姌来说,这些都已经麻木了。
和夜明渊一样,夜明泽也受了不少刑法,一身的伤,连他那张如刀削一般的脸上也有了伤痕。
夜明泽拥有十分立体的五官,带着邪气。即便此时沦为阶下囚,依然不改他的阴沉。
知道云琳姌在看自己身上的伤,夜明泽冷哼了一声,“很好看?这还不是你哥哥做的好事?皇祖母还真没有说错,你们云家都是贱人,你身为皇妃与我苟合,在我身下淫荡地喘息,只知道婉转求欢,而你那个哥哥,我呸,乱臣贼子,谋朝篡位!还有你的妹妹云清染,你们一家子的贱人!”
面对夜明泽的冷言冷语,云琳姌仿佛免疫了一般,无动于衷。
“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看你的孩子,他出生到现在,你都还没有看过他。”云琳姌很平静地夜明泽说道。
“呵,我的孩子?你确定那是我的种?你一边给老头子侍寝,一边与我苟合,怎么能够确定孩子是谁的?就算孩子不是老头子的,你这么下贱淫荡,奸夫不见得只有我一个的。”夜明泽根本不相信云琳姌的孩子是他的。
“我很确定孩子是你的,我只是让你见孩子一面,也让孩子见你一面,愿不愿意承认他,不是我能勉强的事情。”
云琳姌从摇篮里将孩子抱了起来,走到了夜明泽的跟前。
夜明泽低头瞥了一眼云琳姌怀里的孩子,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夜明泽有过一闪而过地要承认孩子是他的冲动,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念头而已。
看着近在咫尺的云琳姌,夜明泽牙一咬。
手上的镣铐变成了他攻击的武器,链条勒住了云琳姌的脖子。
侍卫们被夜明泽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
“别过来,你们敢靠近一步的话,就我杀了这个女人,去把云子烯那狗贼叫来!”
夜明泽以云琳姌的性命做要挟,他要通过这个女人逃出去,云琳姌既然是云子烯的妹妹,那么她的死活他不会不管的。
脖子被夜明泽勒住,云琳姌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的手上还抱着孩子。
“夜,夜,夜明泽,你放开我。”
“贱人,当初我不过是求个刺激罢了,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夜明泽低头对云琳姌说道。
“你要拿我当人质可以,不过让我把孩子放回去,夜明泽,他也是你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希望你顾念血脉关系,不要将他牵连进来。”
夜明泽的手松了一下,身前的女人太平静了,与他熟悉的那个淫荡地会引诱他,在他身下表现得无比妖媚的女人判若两人。
“算我求你了。”云琳姌哑着嗓音说道,对现在的她来说,孩子是仅有的牵挂。
夜明泽鬼使神差地同意了云琳姌的这个请求,钳制着她往前走,让她将孩子放回到摇篮里。
孩子睡得香甜,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孩子回到摇篮之后,云琳姌替他盖好被子,然后对着身后的夜明泽说,“走吧。”
两人转过身,刚刚走了几步,冷宫里就来了很多人,带头的人是腾虎,入主京城之后,皇宫里大小事务都是由腾虎在负责的。
去报信的人没有去找云子烯,反而报告了腾虎,腾虎带着侍卫赶到。
“夜明泽,有你的啊,都这样了还不老实!”腾虎心道,就说留着夜明泽夜明渊几个人是祸害,夜明渊刚过世,这个夜明泽又来惹是生非。
“去叫云子烯来!不然我就杀了他妹妹!”夜明泽被囚禁,自然不知道腾虎真正衷心效忠的人是景王,而景王是不会顾及云琳姌死活的人。
对腾虎来说,眼里根本就没有云子烯这个人。
反正夜弘毅死后留下的这些个皇子早晚都得死,要不是现在表面上做主的人还是云子烯,他一早就动手了。
现在夜明泽自己送上门,给了他杀他的理由,他就早一步先解决了他,省得碍眼。
“来人呐,夜明泽胆敢挟持皇上的妹妹,公然行凶,犯上作乱的意图十分明显,给我将他拿下!”
腾虎下令,根本不管云琳姌的死活。
“不准过来,再过来我就杀掉这个女人!”夜明泽闻言有些心急,勒得云琳姌更紧了。
夜明泽勒着云琳姌,让众侍卫有些犹豫不决。
腾虎见状,大骂一声,“一群废物,磨蹭什么,让我来。”
他伸手抓过身旁的人的弓箭,开弓直接朝着夜明泽射了一箭。
慌忙中,夜明泽将云琳姌推上前,让云琳姌做了他的挡箭牌。
腾虎射出的箭穿过了云琳姌的胸口。
胸口,很痛,很痛……
云琳姌伸手摸了自己的胸口,红色的鲜血染满了她的右手。
云琳姌忽然笑了,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是温暖的笑容。
云琳姌缓缓地回过身,对上一脸震惊的夜明泽。
夜明泽将云琳姌推出去做了挡箭牌,却在看到她中箭后的微笑的时候恍惚了。
云琳姌迈着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会倒下的步伐艰难地走到了夜明泽的跟前,抬起右手,就着手上的血,极缓慢地在夜明泽的手掌心里下了一个字。
那一刻,夜明泽恍若遭遇晴天霹雳。
那一刻,尘封的记忆如泉水般涌出。
他们,曾相识。
多年前的百花节,宫里举行百花宴,年轻的女孩作为丞相之女进宫赴宴,却在御花园中迷了路。
冷傲孤僻的皇子不愿凑虚伪的热闹躲在花园的一角。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琳。
林?你的姓?
不,我写给你看,是琳。
纤细粉嫩的手指在大掌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了“琳”字。
现在我告诉你我是谁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我?我是三皇子……
彼时,他们是天真无邪的少年少女。
而后,她入宫为妃,他早已忘了那个在他手掌心上写过一遍“琳”字的女孩。
再相见,她是他父亲的女人。他喊她娘娘。
放纵一次吧,云琳姌这样告诉自己,反正已经满身污垢了,就放纵一次吧,不在乎自己再多一条罪名了,不在乎被视为**荡妇了,至少在她的生命里,曾经拥有过什么了。
那个淫荡的妃子,主动去勾引了皇帝的儿子,那个娇媚地使尽浑身解数流连在两个男人身下的女人,却只是为了在泥沼中追寻自己曾经有过的那一点爱恋。
到最后的一刻,云琳姌反而愈发释然了,她一身的罪孽,活着对她来说是无穷无尽的深渊,死在夜明泽的手上,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夜明泽的心在面对云琳姌最后的笑容的时候被凌迟了。
自己与这个女人无数次偷情,沉醉于肉欲之欢,他在她身上找寻刺激,找寻报复总是责骂他的父皇的快感。
然而,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个女人内心深处的世界。
夜明泽的思绪停留在了这一刻,此时,更多箭从四面八方向着他射来……
他们,是被世人所唾弃的奸夫淫妇……
当云子烯来到冷宫的时候,地上只有两具已经冰冷了的尸体。
他们相拥着,身上插了很多箭。
云子烯看到云琳姌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是他许久都不曾再见过的笑容。
而夜明泽的双臂,在最后一刻,紧紧地拥抱云琳姌,到死都没有松开。
一旁的摇篮里,孩子不停地哭泣着……
★
不出君墨辰所料,三日后,景王派人去金元通宝找了慕容修,然后与慕容修约好去城郊的清心茶楼想见。
景王自然也会防着慕容修,对方既是沧澜教的人,自然不能当做泛泛之辈来看待。
当然,慕容修抛出来的诱饵也的确是十分诱人的,不然也不值得景王冒险了。
在景王通知慕容修的时候,清心茶楼已经被景王的人部署好了。
茶楼的二楼,景王倚窗而坐,透过一侧一排全部被打开了的窗户,可以看到楼下过道上面来往的行人车辆。
远远地,看到慕容修一人徒步来到了清心茶楼的门口,他停了停脚步,抬头和坐在二楼上的景王眼神对视了一下,然后进了茶楼里面。
“慕容公子,你来啦,请坐。”景王态度谦和。
“多谢景王爷。”慕容修在景王的对面位置上坐了下来,“不知道在下希望景王爷您帮忙办的事情,王爷办得怎么样了?”
“既然要慕容公子你过来,自然是已经有了结果了,慕容公子可以放心。”然后景王慢悠悠地拿起手边的茶杯,啜饮了一口,缓缓道,“听说这清心茶楼供应的虽然是民间小茶坊出的茶,但是口味极佳,慕容公子要试一试吗?”
“无妨。”慕容修也不急着追问。
景王便示意身旁的人给慕容修看茶。
“素问沧澜教已久,但从未听人提及过沧澜教地处何妨,不知道慕容公子可否赐教一二呢?”
景王悠闲地与慕容修攀谈了起来。
“沧澜教自然是位于沧澜之地。”慕容修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沧澜之地?本王大江南北走了不少地方,却是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做沧澜之地的。”景王不急着和慕容修完成他们之间的交易。
“世人与我们对那里的称呼不太一样。”慕容修解释。
“哦?不一样吗?那不知道世人是如何称呼沧澜之地的呢?”沧澜之地是吗?那就是沧澜教的据点吗?景王的确很想弄明白这个被天下人列为邪教的沧澜教究竟是藏身在什么地方的,拥有多少人,有多少实力,是否会威胁到他的位置。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王爷,这是属于我们沧澜教的秘密。我是不会告诉外人的。”
慕容修的态度很强硬,沧澜教的事情不是别人想打听就能打听的。
“如今本王与慕容公子交易,也等于是在与沧澜教打交道了,你们沧澜教在暗,而本王在明,对你们多一些了解,对本王来说也就更加安全几分。毕竟关于沧澜教的传闻,本王也听了不少了,本王对沧澜教,不可不防。”
景王也不掩饰自己要探究沧澜教的心情,面对沧澜教这样一个世人知之甚少的邪教,任何人都会有好奇心想要探究一番,没好奇心反而奇怪。
“其实景王爷不必担心,沧澜教对于盛荣皇朝一向没有野心。”慕容修很明确地告诉景王。
“可是令师红药的名声早已传遍四宇,她杀人抢掠,被世人传为老妖婆,女魔头,如此一人不管是哪个国家都会将她视为敌人的。”
要问世人对沧澜教哪一方面了解最多,当数红药了,红药的武功和罪行一样,闻名天下。
当然,最让人好奇的还是她何以容颜不老这一点。
听到景王说了红药的坏话,慕容修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没有东方澈那么深的城府,尤其事情和红药有关的时候,他更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请景王爷自重!”慕容修已经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了,反复提醒自己要以大局为重。
如若不然,这个时候的慕容修一早就动手了,他的娘亲不容许任何人侮辱!
“本王不过是复述了一下坊间的传闻罢了,并无重伤令师的意思,慕容公子不必激动。”
慕容修这过激的反应倒是让景王更加确定了他的确是红药的弟子。
“景王爷,今天我来是与王爷您谈一笔交易的,不知道事情王爷办得怎么样了?”慕容修不愿再与景王谈关于沧澜教的事情。
不管景王是有心想要套取沧澜教的信息还是有别的目的,他都没有心情再谈这个问题,如果景王再说出对他的母亲不敬的话来,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失控。
“当然,慕容公子,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景王开门见山地说道,然后用眼神示意腾虎将君无意带上来。
慕容修回过头,看见一个男人被腾虎带了上来,头上戴着一个布袋,看不见长相,身形看起来倒是和君无意差不多。
“景王爷,为何看不见他的容貌?”慕容修谨慎地问道,同时眼角的余光扫过窗外的树荫。
“慕容公子是不相信本王吗?”景王处事不惊,反问慕容修。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以身家为代价,可不希望只买了一个教训。”慕容修道。
“也好,慕容公子也是小心做事,商人一贯精明,没理由在本王这里栽了跟头。本王已经将人带来了,不知道慕容公子可有将本王需要的东西带来呢?待本王见过慕容公子带来的东西之后,便让慕容公子验一验此人是不是慕容公子想要的镇南王君无意。”
景王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光是慕容修要确定一下,他同样需要。
慕容修拿出随身带着的地契房契,以及一叠银票。
“商号的地契房契和二十万两黄金的银票都在这里了。”
慕容修将手摊开,让景王可以看到他手上的东西。
景王夜桀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不过接下来,就请恕本王对慕容公子无礼了。”
景王言罢,就见原本站在慕容修身后负责斟茶的人左手按在了慕容修的肩膀上,右手扣住了慕容修的命脉。
被人突然制服的慕容修处变不惊,“景王爷这是做什么?”
“慕容公子提出的这笔交易的确很诱人,不过很可惜,慕容公子乃是沧澜教的党羽,我盛荣皇朝岂容你们这些妖人作乱,镇南王爷是朝廷大将,本王又岂会轻易伤他?本王不过是假意答应你引你上钩罢了,有了你手上的这些商号,想来顺藤摸瓜找到你们邪教在我盛荣皇朝的其他据点也不是很难。”
果然,景王夜桀带来的那个男人不是君无意,只是一个身形与君无意相仿的男人,布袋接下后是一张与君无意截然不同的脸。
“景王爷,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卑鄙了?”慕容修平静地说道,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对付贼人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有何不可呢?”景王对此不以为意。
他轻笑了一下,蓝色的眼眸中透露着算计。
“王爷说得没错,对付贼人的确是需要用一些不太正当的手段的。”
如清铃一般的女子声音响起,这声音,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的。
云清染漫步从楼梯上走上来,出现这景王的视线里。
云清染!?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的她应该被困在皇宫里面才对!
“云清染?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王低头,发现云清染脚上的镣铐早就不见了。
玄铁铸造的镣铐坚硬无比,刀剑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而钥匙只有一把,如今还在他的身上。
“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清脆悦耳如银铃般的笑声,来自夏侯静,夏侯一只手晃着那纯黑的玄铁镣铐,像个灵动的精灵一般从房顶上跃下,从窗户口窜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就这种破铜烂铁,也好意思拿出来炫?”
夏侯静对手上的玄铁镣铐十分不屑,材料是不错,少有的玄铁铸成,只可惜工艺太差,这种锁,她三岁的时候就会开了。
“你又是谁?”
景王夜桀看见夏侯静小巧的身形,估计她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侯静,从小在四方城长大,出门见的最多是兵器锻造厂,对付像这种级别的镣铐,毫无压力。顺便告诉你一声,机关术大师公孙王侯是我的师傅。”
夏侯静的父亲夏侯狄一早就说过,夏侯静从小在以锻造兵器发家的四方城长大,别的女孩子在学女红的时候,她学的兵器锻造和机关术。虽然武功蹩脚得要命,但在机械方面,夏侯静是一个天才,年纪小小,却是这方面的大师。
夏侯静身材娇小,她就是藏在了佛像里面进了宫,帮助云清染解开了脚上的镣铐。
君墨辰离开京城寻找镇南王夫妇的时候遇到的夏侯静,并将她带回到了京城外的别院里。
然后君墨辰安排她藏匿于佛像内,由东方澈送进宫去,佛像从东方澈的手上送出,东方澈自己却不知道他找了大半年的夏侯静人就藏在佛像里面。
要是东方澈知道君墨辰摆了他一道,将他找寻了多日的人藏进佛像让他亲手送到云清染身边,他那张千年死人脸估计要垮了。
景王见到夏侯静,联想起了日前腾虎向他报告的云远恒送了佛像进宫的事情,那时候他就怀疑过佛像里面可能藏了什么,但是因为佛像的大小不足以藏下一个成年人便给忽略了。
原来的确是藏了个人,只不过藏的人身形远比成年人要小。
“看来本王错看了云远恒,以为他不会有这个胆子做背叛本王的事情。”景王冷声道。
云清染摇头,“你没错看他,他的确没胆子也没有这心思背叛你。因为对你忠心耿耿的云远恒一早就让我囚禁在了凤鸣宫里了。”
她那个父亲,她从头到脚就没指望过!
“呵,原来如此。那么,你又是如何出的宫?”
景王倒是也不急,饶有兴趣地问云清染,仿佛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很遗憾,我几天前就不在皇宫里了,我去宗庙看望夜明渊的时候,就留在了宗庙了,代替我回到凤鸣宫的人是夜明渊,然后我又找了具尸体代替夜明渊。”
云清染一旦离开皇宫,离开景王的监视,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想要金蝉脱壳,多的是方法。
当然云清染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夜明渊恢复自由身,她安排了一具尸体代替夜明渊,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夜明渊已经过世了,那么往后夜明渊就可以以一个崭新的身份活下来了。
景王闻言,笑了,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称不上是让人舒服的感觉,倒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了,“云清染,看来本王低估你了,那日在天寿宫内,你说要与本王对弈,那时候就已经准备要逃走了?云子烯终究只是个懦夫,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你吧,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救他自己吗?”
“很遗憾,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别人可以看不见你的本质,而作为一个被你用毒药毒疯了七八年的人,你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永远是最丑陋不堪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怀疑着你。”
景王嗤笑一声,“这倒也难怪了,看来当日云远恒为你求情,我没杀你,而只是毒疯了你是一个错误。云子烯今天能做皇帝,靠的都是我这二十多年来的布局,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我呸!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少摆出一副自己很伟大的模样来给我看吗?我怕我吃不下饭!二十多年前,害死六皇子夜岑,你也有份,对吗?”
“哦?你说我也有份害死六哥?说来听听,你的理由。”景王面色平静,心中却对云清染有了更深的看法。
“这块玉佩你应该记得吧?”
云清染拿出了夜魂交给她的玉佩,她原来的半块加上从那个杀手身上抢来的半块,云清染手上的这块是完整的,“我从你的手下抢到这块玉佩的时候,他说过,他的主子嫌这块玉佩脏,就随手扔给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怎么可能是脏的?但是如果这玉佩的主人是你憎恨的人,是不是可以解释得通了?”
“后来我在天寿宫与六皇子妃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无意间提起过,当年是你通知了她,她才可以将哥哥送走,我查过,哥哥被送到云家的时间是先皇驾崩的前一天,六皇子府出事的前三天。这么早你就知道了夜弘毅要动手,为什么不救下先皇,为什么不救下六皇子府的其他人?”
“你早就知道夜弘毅的计划,却利用夜弘毅的计划为自己谋算,从一开始你就打着自己坐上皇位的算盘了。”
这些话,云清染没有告诉过云子烯,也不忍心告诉他。
景王夜桀听完之后笑着给云清染鼓了掌,“好一个云清染,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了。但是……”景王话锋一转,笑得有些邪气,“但是你又能做什么呢?就凭你单枪匹马地冲过来与本王理论?本王应该夸你聪明呢,还是夸你自作聪明呢?”
她有过人的观察力,判断力,又有敏捷的思维,景王表示欣赏,只是她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聪明的足智多谋的景王爷觉得我这一介小女子能够做什么呢?”云清染笑着回答。
云清染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起来胸有成竹,气势甚至赛过了景王。
“那本王也不介意花点力气让你了解到自己有多渺小。”景王轻笑道,“来人,把她拿下。”
景王声落,却没有预想当中的那样,有人跳出来将云清染抓起来。
景王心疑,然后对上云清染的笑靥如花,当下一惊,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景王爷是想让他们来抓我吗?”
云清染笑问,同时击了两下掌,就见杨林小九他们压着一行人走上了楼梯,压在景王的面前。
景王当然认得这些被擒住了的人,是他安排在清心茶楼里的人。
“属下参见教主。”
来人朝着云清染下跪,
他们的行为对景王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这一刻景王脸色才真正有了变化,如果说云清染的聪明是他欣赏的方面的话,那么现在他惊讶地发现云清染的聪明已经足以撼动他了。
此时,坐在景王对面,被人制服了的慕容修笑着对景王道,“景王爷不是很好奇我们沧澜教的事情吗?现在我就郑重地向你介绍,我们的教主。”
“教主?你不是云清染?你是红药?”这是景王的第一反应。
“红药是我的师傅,她将位置传给了我。别好奇了,我是云清染,你整个大局之中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很可惜,我想作为棋子的我,很可能已经将你的整个大局都毁掉了。”
云清染的话让景王的心凉了大半。
“现在王爷觉得我能做些什么呢?对了,如果王爷好奇为什么我们能够提前知道你订下的地点,预先做好准备控制了清心茶楼的话,我可以很大方地告诉你,那天在天寿宫,我可不是在你身上胡乱摸的,对于调戏你这种老男人,我可没有兴趣的,我只是很顺便在你身上撒了一点点香料而已,不巧我们沧澜教独有的这种香料人是闻不到的,沧澜教的蛇引却可以在几公里外就问道,而且这种特殊的香料用水是洗不掉的,必须要用特殊的配方才能洗掉。所以王爷您到过什么地方,我们一清二楚呢!”
景王双拳握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败在了一个臭丫头的身上!
“顺便提醒王爷一句,你希望的镇南王府的叛变此时正在上演,估计这会儿已经拿下皇宫了,不过让你失望的是,皇上还活得好好的,且很满意这场‘叛变’。”
说白了,这就意味着景王的彻底失败,他的人马被彻底从京城里面清除掉,整个京城现在由镇南王府的人马和暗部的人控制着。
“不可能,依镇南王府的兵力,不可能这么快拿下皇宫的!”
景王不相信云清染所说,况且他一早就派人盯紧了镇南王府驻扎的兵马,一有异动属下会立刻来报,早上的时候他手下的人才告诉他,镇南王府的军队还在城外十里坡驻扎着,就算立刻有行动,这会儿还没到京城呢。
“景王爷,你知道吗,你和夜弘毅犯了同样一个错误,夜弘毅谋朝篡位,所以有些事情他不知道,结果只得到了皇位的一半。而你,谋划了二十多年,一直以来谋划的都只有半个皇位。盛荣皇朝自打建国以来就分设有暗部,掌管京城一半的兵力,这一部分兵力隐藏于暗中,故而称为暗部。六皇子过于醇厚善良,先皇恐他难当大任,故提前将暗部的兵力交予凤凰公主,希望凤凰公主可以助夜岑坐稳江山。”
凡是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得到皇位的,都不会知道暗部的存在,自古暗部是有皇上亲自掌管着的,确保皇权不旁落的。
此次攻下皇城,为避免伤亡惨重,君墨辰并没有动用镇南王府的兵力,只是调用了暗部的人马。
镇南王府的兵马虽然朝着京城了一些,但只是驻扎在京城外,做做样子给景王看的。
攻城会引发京城内的恐慌,给百姓带来伤害,对两方人马来说也会也会是一场硬仗,所以君墨辰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动用这部分的军力。
暗部在暗,景王的人在明,虽然兵力相当,但暗部占了很大的优势。
景王听完云清染的话,忽然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景王仰天大笑,笑声听起来毛骨悚然。
“哈哈哈……父皇啊父皇……你对儿臣还真是公平啊……哈哈哈,公平啊……暗部,暗部!你知道夜岑优柔寡断,却还是要将皇位传给他,父皇呵父皇,你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儿子啊!就连辅佐夜岑的重任你也是交给小凤凰来做,她是女子都可以,而我只不过是有一半血统就不可以,就不可以啊!”
就因为他有一半的蛮夷血统,就因为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他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被无视了,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有多优秀,比文,他赢过夜岑,比武,他更胜夜弘毅,但是从始至终,从始至终,他的父皇就没有考虑过他!
景王夜桀笑了很久,笑得很疯狂。
终于笑够了,他才转过头,面向云清染,目光凛冽,尽是自己对云清染的恨意。
若是可以,此刻景王怕是恨不得将云清染碎尸万段吧!
“云清染,我谋划二十多年,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居然会败在了你身上,当年的一念之仁呵!但是我告诉你云清染,你终究还是太嫩了一点,我还不至于在你的手上满盘皆输。你应该没忘记,君无意和夜魂还在我手上吧?”
“我没忘记,父王被你藏在城外的荒庙里,而母妃则被你关在了景王府的密室里。墨辰已经去解救他们了。”
这就要多亏抚琴了。
“你的确很聪明,能够将两人准确的藏身之处找出来,但是很遗憾,去救夜魂的人恐怕要扑空了。”景王哂笑。
云清染眼神一滞,有了不祥的预感。
然后就见景王站起身,走到了清心茶楼的床边,抬起手,似乎是对着很远的地方坐了一个手势。
云清染顺着景王的视线看过去,在对面的山坡上看见了镇南王妃夜魂,和从背后擒住她,一手扣住她的脖子的腾虎。
虽然有些距离,但是云清染看得很仔细,很确定那个人是她和君墨辰的母妃。
“镇南王妃还在我的手上,你没能救到她。”景王回过头,面向云清染,他承认自己很恨云清染毁掉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但是他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轻易打垮的!他可以隐忍二十年,就可以再隐忍二十年!“未免交易出现纰漏,沧澜教的人提前发现君无意是假的,夜魂被我带了过来。和这位来自沧澜教的慕容公子做交易,我没有两手的准备怎么能行呢?”
云清染咬了咬牙齿,知道母妃在景王的手上他们就等于是手脚都被限制住了。
“说说你的条件吧。”云清染问。
景王做到了这一步就肯定会谈条件。
“你说呢?”景王反问云清染,她有本事将他逼到这一步,不妨就来猜一猜,他现在想要什么。
景王看向云清染的眼神里面分明是有算计的。
“你现在功亏一篑,母妃是你的人质,你要利用母妃逃走。”
“聪明,那么麻烦身为沧澜教教主的你帮我准备银两粮食,马匹,车辆。”
云清染凝望了远处山坡上的夜魂一眼,她脸色苍白,明显很虚弱,这些天她被景王囚禁,肯定是受了不少苦的。
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对自己,一向都很包容,也一向是护着她的。
“放我母妃走,我代替她做你的人质。”云清染对景王道。
“哦?你愿意换她?”
云清染点点头。
“你可想好了,她不是你的亲娘,她只是你婆婆而已。”景王笑,却是带着恨意地笑的。
“你废话会不会有点多?她是我亲娘还是我婆婆我很清楚!”云清染白了景王一眼。
景王勾了勾唇,“好,你跟我来,不过其他人不准离开清心茶楼半步,在我离开之前。”
景王警告其他人。
夏侯静恨恨地瞪了景王一眼,这混蛋老男人,枉费他还长了一个这么俊秀的外表,可恶死了!
云清染被景王带离了清心茶楼,杨林小九等人眼睁睁地看着云清染独自一人跟着景王离开,却不能阻止。
小九懊恨地踢翻了一个桌子,“这老狐狸,千算万算,还算漏了一点!”
他们都拿到了景王夜桀关人的地方了,这老狐狸居然在这关口上将人给转移掉了!可恶!
“怎么办?景王精心策划的事情让主子和世子爷两个人整黄了,主子要真落在景王手上,他一定会用各种手段折磨主子的!”杨林已经顾不得生气了,他现在担心云清染的安危还来不及。
“你们还楞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京城里头传消息,告诉君墨辰,他女人出事了!”
夏侯静跺脚催促杨林他们。
“还有你,就是你啦,慕容修!你还坐那里干嘛?赶紧让人随时注意对面的动静,找机会就剁了夜桀那个混蛋啊!”
夏侯静没好气地朝着慕容修吼道,这书呆子,要是澈哥哥的话就一定有办法的,才不会像他一样,只是坐在那里想啊想的,想什么想,装深沉啊?
这都火烧眉毛,人命关天的时候了!
★
腾虎将夜魂的两只手反手扣在后面,见到景王带着云清染过来,一脸纳闷。
“王爷,她,她怎么会在这里?”腾虎不解。
夜魂见到云清染,有些着急,“清染,快走,别管我。”
云清染没有回应夜魂的话,她不可能走,夜魂是君墨辰的母亲,是她的母亲。
见夜魂受苦却不救,是她的不孝,她可以对她的亲生父亲不孝,但是不能对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样的王妃娘娘不孝。
云清染心中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尺子,有些人,就是举手之劳她也不会救,有些人,就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她也一定要救!
“既然你确定要代替她做我的人质,鉴于你是沧澜教的教主,我想我必须实施一点措施。”夜桀说着点了云清染的几处大穴,让云清染动弹不得。
云清染由着夜桀将她身体的各处大穴都封了起来,并不反抗。
“可以了吧,那么现在放了我母妃。”云清染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在控制了你之后会乖乖地放了她呢?”景王道。
“景王爷您现在是要跑路了,带两个对你来说完全的多余的,是拖累。更何况,你需要我。另外,杀了母妃激怒了君墨辰对现在景王爷您来说可没有好处,世子妃没了可以再娶,娘可就只有一个,这个时候景王爷您如果杀了母妃,难保君墨辰不会愤怒得无视我的安危,不顾一切地追杀你为母妃报仇,景王你赌不起的。”
云清染很是平静地说道,不将这些利害关系分析清楚,云清染不会傻乎乎地跟着景王过来,由着他先制服了自己再放夜魂。
“云清染,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将利害关系看得通透玲珑,连我的心思你都猜了个七七八八,没错,这个时候多带一个人对我来说是拖累,我不会给自己平添麻烦。”
景王已经将云清染恨进骨子里了,却依旧平静地与她说着话,他的隐忍能力之好,云清染算是见识到了。
夜桀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在将一个人恨入骨头里的同时却依旧对他微笑着,然后暗中谋算好了再捅对方一刀。
腾虎还不知道京城里面发生的事情,他只是听命于景王带着夜魂潜伏在清心茶楼附近而已。
听到云清染说景王要跑路,腾虎惊讶地问景王,“王爷,这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要跑路?王……爷?”
腾虎的话来不及问完,景王的匕首就先到了。
腾虎低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景王的匕首已经贯穿了腾虎的胸口,对于没有用的棋子,景王一向不会手下留情。
腾虎死不瞑目,自己为景王卖命,原以为即将功成,谁想就这么死在了景王的手上。
腾虎一死,夜魂就得到了自由,夜魂本是会武功的,但是绝食多日,身体已经使不出力气来了,失去了腾虎的钳制,她站都站不稳了。
“娘,你回去墨辰那里,他很担心你,父王已经派人去救回来了,你放心。”
云清染对夜魂道,让夜魂宽心。
“清染,可是你……”
夜魂见清染代替自己成了夜桀的人质,胸口有说不出的悔意和恨意,若非自己轻信了夜桀,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了。
“没有可是!”
云清染转过头,不再看夜魂,对着身旁的景王道,“景王爷,还不快走,若是晚了君墨辰解决了京城里的事情可是会出来与我汇合的。”
“他来了岂不是更好?”景王讽刺地说道。
“他来了,见我被你挟持,看得见却救不了,他会更难过的……”
说话间云清染的视线转到了远方的天空,那里有狼烟袅袅上升,是皇宫的方向。那边的事情快要结束了吧?云清染对君墨辰很有信心。
“你倒是有情,甘愿替了他的母亲,最后还有空担心他会不会难过。”景王继续嘲讽道。
“我们之间是否有情,怕是景王爷您这种连最起码的亲情没有的人永远无法了解的。”云清染回敬景王的话。
“亲情?你和我谈亲情?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试过一出生就没了娘,被其他的兄弟姐妹欺凌,被下人欺凌,你试过父亲根本不正眼看你一下,不管你怎么努力,在他眼里你就是个血统不纯的贱种,你试过大婚当日自己的新婚妻子告诉你,你根本配不上她,比起你的哥哥你连一根手指都不如,你试过自己的妻子身体和心灵都是属于自己最敬爱的兄长的,永远高高在上地侮辱着你吗?”
景王恨,恨对他的种种不公平。
南疆公主在嫁给景王之后对他百般羞辱,他是个贱种,他被所有亲人抛弃,看不起,他不甘心,不甘心!
云清染冷眼看着景王的怨恨,对于景王的怨恨不发表看法。
你他娘的关我屁事啊,凭什么你怨你恨就要让我们家来遭罪?没爹疼没娘疼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
当君墨辰解决掉京城里的事情,和云子烯,东方澈两人赶到郊外的时候,云清染已经被景王带走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不到活生生的云清染,君墨辰的怒意在顷刻间爆发。
杨林垂着头,“景王用镇南王妃要挟,主子自愿用自己调换镇南王妃当景王的人质。”
君墨辰的手猛地收紧,一圈砸向了旁边的柱子,木头的柱子当场被君墨辰震断,整件茶楼晃动了两下。
君墨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清染不会有事的,不会!
“我娘呢?”
“镇南王妃如今安好,在楼上歇息,二公子简单地为她处理了一下伤口,如今是夏侯姑娘在照顾她。”杨林回答道。
夜魂别的伤倒是没有,就是手脚捆绑处有一些明显的勒痕,还有就是多日没有进食身体太过虚弱。
君墨辰闻言立刻奔向楼上。
东方澈走近杨林,“你刚刚说夏侯姑娘,哪个夏侯姑娘?”
“回大公子的话,就是经常与大公子一起出没的那位夏侯静姑娘。”杨林回答道,纳闷为什么东方澈会问这个问题,这夏侯静姑娘不是大公子自己送进皇宫里去帮助主子脱险的吗?
杨林哪里知道,夏侯静是东方澈亲自送进宫的不假,但当时夏侯静藏在佛像里,君墨辰将佛像交给东方澈的时候也没说里面藏着夏侯静,只说让他轻拿轻放,佛像里面藏着的东西是易碎品。
君墨辰可没告诉东方澈,佛像里面藏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东方澈找了大半年的夏侯静!
东方澈确认了那个夏侯姑娘就是夏侯静之后也紧随君墨辰上了楼。
云子烯站在原地,有些失神,当杨林说云清染被景王夜桀带走的时候他的愤怒不比君墨辰的少。
比起君墨辰,云子烯还有更多其他的情绪,自责,懊悔,迷惘……
毫无疑问,他是自责的。
他似乎做错了很多事情,他轻易地相信景王,他认命地选择放弃抵抗,他甘愿交出皇位……
诸如种种,他觉得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对他来说比起皇位,自己的亲人更加重要一些,如果景王想要,他也不想反抗什么。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错了,当他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时候,也失去了保护他一直以来都想要保护的人的能力了。
他让清染遭遇危险,深陷困境,他以为他妥协的时候也可以保护好她的,结果是他没有做到。
京城里的事情已经解决掉了,登基大典会如期举行,他还将是这一片河山的君王……
是了,这个位置也许不是他最想要的,也许如琳姌说的那样,他不适合做一个皇帝,他是轻鸿公子,可是,这个位置可以让他保护好清染,一生一世为她护航。
云子烯暗暗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更加明确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是被自己的养父和叔叔背叛了,但他还有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清染,你是我这一辈子都想要守护的人,就让哥哥做一辈子的皇帝,一辈子护着你,宠着你。
今后,我再也不要你遇到危险了,再也不要了……
★
东方澈来到楼上的时候,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打算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下去逃走。
这身影该死的就是东方澈找了大半年的那个女人的身影。
夏侯静一看到君墨辰上楼,就知道东方澈也来了,赶紧逃跑,正要从窗户上跳下去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
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跳下去了!
身后一股寒气让夏侯静不敢回过头去,她很清楚抓着她的人是谁,她太熟悉他了。
夏侯静的心砰砰地跳着,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转过身来。”
东方澈的声音天生就带着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尤其夏侯静对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夏侯静用极缓慢极缓慢的速度转了过来。
看到夏侯静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东方澈安心了的同时也莫名地烦躁了起来,她明明已经出现了,就躲在由他亲手送进皇宫的佛像里面,为什么不和他见面,刚才她还试图要逃走!
“为什么要逃跑?”
“啊?”夏侯静“啊”了一声之后,“我没有要逃走啊,我看君墨辰都来了,这里也不需要我了,我想出去转转,说不定能找到云清染。”
“那藏在佛像里的事情呢?”东方澈没那么容易就让夏侯静给糊弄了过去。
“我……我……”夏侯静试图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想半天也没什么好的借口,她就是故意避开东方澈的,尽管她很想见他。
既然找不到借口,夏侯静也只好坦白,“我只是不想见到你,你也知道的,我们曾经……差一点,差一点点就成亲了,搞了那么大一个笑话出来,差点就强迫你娶了我,见到你,我会尴尬的。”
其实对夏侯静来说,尴尬是小事,心痛才是大事,面对着他,却要将喜欢他的心思全部藏起来,强迫自己将他当成哥哥来看待,对夏侯静来说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所以夏侯静还是选择将自己藏起来,见不到,总比见到却爱不到来得好一些。
要不是这次遇到君墨辰,她是不会回京城的。
本来她是借了君墨辰在京城外的别院住的,但是后来君墨辰回京后得知云清染出了点事情,就让人连夜接她进了城,将她藏在佛像里,当夜让东方澈假扮的云远恒将她送进宫去帮云清染解开脚上的镣铐,好让云清染的行动恢复自由。
东方澈听完夏侯静的话,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难受,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压抑着他的心,他的肺,他的呼吸。
“那些事情,忘掉吧,以后不要乱跑了。”
东方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怒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份不满的感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气夏侯静多一点还是气他自己多一点。
忘掉?
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算了,和他说了他也不明白,他只会当她是小孩子的,还不如不说,顺着他的意思来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夏侯静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这么配合的模样没有让东方澈宽心,反而更加闷得慌,连东方澈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
“这什么东西啊,好难闻!”
云清染见景王将一些有奇怪味道的花花草草带上了马车,想捏住鼻子却没法捏,只得皱眉表示抗议。
“云清染,同样的错误我可不会犯两次,我身上有你留下的所谓沧澜教的特殊香料的味道,你既然可以用那种香味追踪我的行踪,你的弟子自然也可以用那种香料再一次追踪我们。”
景王仿佛看穿了云清染的伎俩一般。
云清染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已经将景王骂了千遍万遍了,他说得没错,沧澜教的蛇引的确可以追踪他们,不过现在让他这么一搞,也就没有用了。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老谋深算!
“我说夜桀,你打算带我去哪里?”云清染张望了一下外面,这几天景王带着她东跑西跑的,并没有定向。
景王一把揪住云清染的头发,将她按到车厢壁上,“我去哪里需要向你交代么,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别想动什么主意。”
景王人模人样之下的性格暴戾乖张,这两天没少对云清染动粗。
“云清染,你也不用着急的,过两天,我会让你给我带路的。”景王忽地松开了按住云清染的手。
“你想要我带你去哪里?”
“沧澜之地。”景王道,“我对沧澜教也不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至少我知道红药,知道沧澜七绝,知道你们有长生不老,我想你们沧澜教的宝贝都藏在沧澜之地。我不会浪费了你心甘情愿做我的人质一回。”
原来景王这几天带着云清染到处乱跑是为了布烟雾弹,而他真正想要去的是沧澜之地。
“你想要长生不老?”
“准确来说,我要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长生不老,沧澜七绝,教主之位,回到沧澜之地之后,我要你把教主的位置传给我。”景王威胁云清染。
“你的野心还真是不小。”想要长生不老沧澜七绝和教主之位,这些不是他想要就能拿走的东西。
“废话不要多,你只需要乖乖地带路,然后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就好了。”
景王双手抚摸着手中的匕首,缓缓地婆娑着,目光嗜血,不管失败多少次,不管被抛弃被背叛多少次,他都可以再度站起来,将他受过的伤一点不漏地还给他们。
云清染靠着车厢壁,第n次图自行冲开穴道,发现还是不行,景王将她所有的大穴都封死了,而且每一处穴道都让他注入了内力,她要挣脱很困难。
她现在完全被景王钳制住了。
墨辰现在一定已经知道她被景王带走了……
云清染转身望向窗外,男人,让你伤心了一回,又让你担心了一回……
★
“臭丫头,这几天让你带路,你却让我一直北上,你最好不是在耍花样!”景王狠狠地瞪了云清染一眼,警告她。
“现在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不相信你别去啊,大不了一起死,对吧?不知道景王爷你舍不舍得陪着我这个小女人死掉呢?”云清染扁了扁嘴巴,挑衅地说道。
做人么,看清楚自己的价值很重要,本来以为夜桀只是单纯地绑架她方便逃跑的,跑远了随时都可以撕票的。
然后她知道夜桀还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很多东西,那云清染自然也要充分利用她自己的价值。
我的命在你手里没错,但是你想要的东西却在我的手上。
云清染挑眉,用眼神告诉夜桀,你别给我拽,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不信你试试。她要是死了,他就什么都得不到!
“给我老实待着。”景王冷哼了一声。
马车行了一阵,景王下去购置路上吃的东西,这几天一直是这样,景王避开了一些热闹的城镇,尽量走偏僻的地方,路上买一些干粮,够吃一两天的,吃完了再买,甚至很少下马车。
云清染被留在了马车里面,除了头,她身体其他部位都动不了。
过了一会儿,夜桀买好了东西,回到马上上,将油纸包好的食物随处一扔。
“我问过这附近的人了,再往北走就是蛮荒泽地了!沧澜之地究竟在哪里!”
“你不是问过了么,再往北走就是了啊!”云清染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夜桀一眼。
“沧澜之地就是蛮荒泽地?”
慕容修说过,沧澜之地是他们的叫法,世人并不这么称呼。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骗你对我有好处么?”云清染语气轻松,没有一点被人绑架了的感觉。
“最好是这样。”景王也不同云清染多计较,他可以委屈求全二十多年,自然也能忍受得了一个自己怨恨的女人对自己的挑衅。
夜桀不再与云清染拌嘴,继续前进,又行了几里路,然后马车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前面没有可供马车通行的路了。
夜桀下了车,询问住在不远处的农家人。
刚走近,对方一见到景王蓝色的眼睛,吓了一跳。
“妖怪啊!”
这里民风淳朴,又多奉行山神河神,没有见过蓝色眼睛的人,见了景王只当是见了妖怪了。
景王面色如常,似乎已经习惯了眼前的情况了。
“我不是妖怪,大婶,我想问一下,往前去是什么地方?”
景王夜桀耐着性子看起来很有礼貌地问道。
“你真的不是妖怪?”大婶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真的不是妖怪。”景王面不改色地强调了一遍,看上去倒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的确不像是凶恶的妖怪,“我路过这里,想问一下,从这里再往北走是什么地方。”
大婶确认了对方真的不是妖怪之后松了一口气。
“这位先生,我劝你不要过去,从这里再往北边去就是沼泽地了,那里,连鸟兽都过不去,听说还住着妖怪,会吃人和动物,进去的,没一个能活着出来。”大婶提醒夜桀。
“那请问,这往后马车可以通行吗?”景王又问。
“那怎么可能,人都走不了了,马车怎么可能过得去!连给车轮子通行的路都没有!”大婶夸张地说道,在她的认知里面,这往后的地带就是妖魔鬼怪盛行的地方了,“你不会还想要过去吧?听我一句劝,别做傻事了,那地方,有命去没命回来的,碰上了吃人的妖怪,连骨头都不剩的!”
大婶好心地提醒夜桀。
“谢谢大婶。”夜桀弯腰向大婶道谢,然后同时,手中匕首刺入大婶的胸膛。
大婶瞪直了眼睛,完全没有时间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夜桀面无表情地收回匕首,然后大婶徒然倒地,送了性命。
夜桀问完了他想要知道的,和云清染告诉他的所差无几,就又回了马车。
“从现在开始马车走不了了。”景王道。
“我很清楚。”云清染其实也是第一次来沧澜之地,好在先前有和东方澈恶补过沧澜教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麻烦你解开我部分穴道,让我可以自己走路,不然接下来你就只能自己背着我了。”
他要背着她,她也不反对,省得她自己出力了。
夜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很平静地按照云清染说的,真的给她解开了部分的穴道,让她可以自己走路,但是云清染的双手依旧太不起来,也不能运功。
夜桀用黑色的布将云清染的半张脸都蒙了起来,“跟我下来,不要试图弄掉你脸上的面罩。”
夜桀虽然脸上没太多的表情变化,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但刚才那个大婶的事情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个男人的狠毒。
他是个可以微笑着捅你一刀的男人,他的恨不是用他的表情来宣泄的,而是用他的实际行动来传达的。
云清染跟着景王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跳下来的时候刻意将动静弄得很大,明明站稳了,还故意跌倒,摔得不轻。
“看什么看,没看见我跌倒了吗?我手又不能动,你不扶着我我能起的来吗?”云清染没好气地朝着景王吼道。
景王不语,将云清染扶了起来。
云清染想,如果不是自己还有那么大的用处,这个男人肯定会向杀掉那个大婶一样眼睛都不眨地把她结果了,或许会更菜,碎尸万段都是有可能的。
刚才她坐在马车里,将外面发生的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云清染站直之后,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她胸口的衣领在她一番有意为之的折腾之后如愿地开了一些,露出了她随身佩戴着的通灵宝玉的一角,不太醒目,却是确确实实地露出了一些。
在别的地方云清染不敢说,但是在沧澜之地,没有人会不认识她脖子上面挂着的这块玉佩的。
云清染大步向前迈,开始给景王夜桀带路。
这往下的路,如果没有人给带路,必死无疑,蛮荒泽地,顾名思义,是一个到处都有天然死亡陷阱的地方,看似无害结实的地面,一脚踩上去,很有可能就永远地这个世界告别了。
还有各种毒舌毒虫,一旦被碰到,也绝无活命的机会。
景王很谨慎地跟在云清染的身后,只踩踏云清染踩踏过的地方。
他很聪明,知道面对这种奇险之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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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亲自走这一趟,可能永远都不会相信,在这片沼泽地的后面有着另外一片天地,和外面的世界几乎没什么差别。
甚至,这里更加富庶。
有着周围的蛮荒泽地作为天然屏障,这里十分安全,如果没有云清染带路,夜桀不可能进到这里来。
富饶的沧澜之地,作为他东山再起的据点,太合适不过了。
“看来你很满意你的眼睛所看到的,那就快点走吧,走了快一天的路了,我肚子很饿,穿过那片蛮荒泽地的时候你可是什么东西都没让我吃,饿坏了我,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里,云清染才是王,没了云清染,夜桀走不出这里,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一个绑架过云清染的外人,他只有一个下场。
云清染说完,夜桀的匕首就抵上了她的腰际。
夜桀和云清染并排走着,匕首藏匿在两人之间,远看倒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云清染低头看了一眼那把匕首,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看来你很清楚,到了这里之后,你的处境更加危险了一点。”
“对你,我可没有大意的理由。”夜桀很清楚在这里让云清染跑掉的下场是什么,“带我去收藏沧澜教宝物的地方,拿到我要的一切之后,我自然会放了你。”
“别用哄小孩的那一套哄我好吗?如果真的什么都给你了,我肯定死得无比快,所以我会先给你一部分,然后我要求用其他的换我的自由。”相信他会在得到一切之后放了她?还不如相信公鸡会下蛋比较靠谱呢!
“很好,这样才比较像那个毁掉我计划的女人。”景王对云清染的这番说辞很满意,如果她不怀疑他,乖乖照做,他反而有些怀疑了。
两人朝着沧澜教总坛的方向行进。
有路人与景王和云清染擦肩而过,但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没有发现什么。
表面上一切如常,就如景王所希望的那样。
景王像之前一样,押着云清染向目的地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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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清染被景王带走大半个月之后,两人终于到达了沧澜教的总坛,沧澜宫。
这座总坛位于沧澜之地最高的山峰之上,山峰陡峭无比,仿佛被天神用斧头垂直劈下一般的峭壁。
整座山峰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上面。
夜桀看到了山顶上面的宫殿,那就是沧澜教的所在地,全部由大理石建造起来,整座殿堂金碧辉煌,庄严肃穆,远远望去,恍若位于云端的天宫。
这就是沧澜教,被世人称之为邪教的存在。
夜桀顿了顿,看着云清染。
“老男人,你看着我干嘛?我可不会魔法,要上去还得靠自己的双脚走!”
云清染瞪了夜桀一眼。
他不走,她走!
云清染的右脚刚迈出去一步,景王就扣住了她的肩膀。
与此同时,两人是四周涌现出数百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云清染勾了勾唇,也不是很慢么!
景王见状,扣住云清染肩膀的手收紧,几乎要将云清染的肩膀给捏碎掉。
人群散开,君墨辰走了出来,他依旧是一身白衣赛雪,飘然出尘,只是那张让女人都嫉妒的美丽脸庞上面带着很明显的倦容,眼袋有一些重,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君墨辰的身后,还跟着抚琴和云子烯的母亲。
从云清染踏入沧澜之地的那一刻起,景王的行踪就暴露了,之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出手,就是在等君墨辰赶到。
君墨辰日夜兼程地赶过来,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觉了,加上之前云清染不见了他都没有安睡过,疲惫之态可想而知。
其实按照云清染的预计,沧澜教的人会自发来救她的,结果没想到他们等着君墨辰赶到之后才动手。
云清染不知道的是,当云清染的行踪被发现之后,消息通过鹰隼传到东方澈那里请教东方澈的时候,东方澈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既然是君墨辰的女人,就让君墨辰自己去救吧,想来他也不会喜欢他的女人被别人给救了的。
那话听着,总觉得东方澈是故意要整君墨辰的。
反正君墨辰和东方澈,王不见王,天生不对盘!
然后沧澜教只好按兵不动,等待君墨辰赶到才出手。
抚琴见到景王,跑上前,“父王,我求求你,收手吧!不要再害人了!”
景王见到抚琴,没有父亲见到女儿的时候的爱怜,他冷笑,“我道是谁泄露了君无意和夜魂的藏身之处呢,原来是我养的好女儿啊!”
“父王,女儿背叛你是女儿的错,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就好了,请你不要伤害别人了。”
“父王?叫得真好听!”景王笑得愈发狰狞了。
“十弟,你听我说,凤凰公主已经把你对她说的事情告诉我了,但是你弄错了,抚琴是你的女儿,真的!景王妃和夜岑没有关系!”六皇子妃上前一步,忙和夜桀解释道,她不知道这件事情让景王误会了这么久。
“含瑛,你凭什么说他们两个没有关系!笑话!”
“十弟,你真的弄错了,景王妃对你说的只是气话!她与你成亲的时候,我和夜岑已经成亲两年了,作为夜岑的枕边人,如果他真的和南疆公主有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含瑛嫁给了夜岑,而南疆公主那边,则因为南疆公主未及笄拖了两年。
“景王妃的性格是刁蛮任性了一点,她一直都说一些侮辱你的话,是因为她气你啊!宫中摆宴给她接风洗尘的时候,你醉酒对她做过什么你自己忘了吗?她大着肚子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只不过你不记得,她气你,就说是夜岑的!”
六皇子妃含瑛无奈道,那些日子,景王妃时常往六皇子府跑,跟她抱怨夜桀的时候她不曾当回事情,景王妃那性子,的确够任性的,想来错的人应该是景王妃,就由着她对自己吐苦水。
如果她那个时候就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演变到这一步了?
含瑛说着哭了,夜岑,如果我早点发现的话,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景王怔了一下,抚琴真的是他的女儿?夜岑没有要羞辱他?
不过这怔忪也只是一瞬而已,夜桀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够了,少编那些故事来忽悠我,夜岑也好,那个女人也好,你们从来都不是出自真心实意关心我的,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
夜桀恨所有对不起他的人!
“十弟,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含瑛再三强调道。
而抚琴,只能用迷惘的眼神看着她的父王,这是她的父王,她嫡亲的父王啊!
“把她们带下去吧。”君墨辰缓缓道,他现在可没有时间管夜桀是不是真的戴了绿帽子,他只在乎眼前,他的妻子被人给劫持了。
云清染与君墨辰对视,她看到了这个他眼底的疲惫,还有更多的愤怒。
她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愫。
景王的匕首从云清染的腰间移到了云清染的脖子上
现在的景王已经彻头彻尾地输掉了,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用他手上仅有的筹码——云清染,做垂死挣扎。
“全部给我退下,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景王威胁君墨辰,不信君墨辰可以不顾云清染的死活。
君墨辰对着其他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先后退。
景王见状,扣着云清染的肩膀,拖着她往山峰上面去,“贱人,走!”
这个贱人,已经被他劫持着,还不忘给人通风报信!
景王拖着云清染往上山顶的沧澜教宫殿而去。
进了宫殿,景王掐住云清染的脖子逼问道:“东西呢?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脖子被人掐住实在不好受,云清染依旧面带微笑,输人不能输气势,“你说什么东西?”
她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东西,是钱还是武功还是教主的位置?
“沧澜至宝!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武功独步天下的东西!”
沧澜至宝?
沧澜教有那种东西吗?
云清染纳闷,反正她肯定是不知道了,要说沧澜教什么东西算是宝贝的话,她身上的这块通灵宝玉肯定是了。
不过很遗憾,她身上的这块通灵宝玉除了偶尔能够发发光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什么实际用途,至于长生不老,那果断就是白日做梦!
云清染细细地思考了一下之后好像有些明白景王的思维了。
当初他让抚琴假扮红药的弟子的时候,好像就说有什么沧澜至宝,要献给夜弘毅来着,看来景王和很多人一样,以为沧澜教里藏了什么真的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
他冒险押着她来沧澜之地图的就是这个吗?他想要成为像红药这样可以凭借一人之人斩杀一支军队的人,然后开始的复仇大计吗?
既然他以为有,那她就当是有吧。
“哦,我知道了,你想要沧澜至宝是吧,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的地方呢,我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想到了我就告诉你。”
云清染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样。”景王又一次警告道。
“这种事情我有必要对你耍花样么,你不就想在沧澜至宝的帮助下练成沧澜教的神功,以获得长生不老么,我满足你就是了。”
云清染顺着景王的思维往下编。
“云清染,这么好说话可不像是你。”景王才不相信云清染那么容易就将沧澜至宝给他。
“你以为沧澜教的武功很好学吗?我给你了,你就能学会?现在君墨辰已经将这么团团围住了,这沧澜宫里的可都是我的人,你有那个时间来练功吗?而且你一旦练功就肯定没有时间顾及我,你说我干嘛不把东西给你啊!还是你以为沧澜至宝是一样你吞下肚子就可以变身为超级无敌赛亚人的宝贝啊?你想得美!”
云清染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编起来一套一套的。其实她就是想让景王在这殿里多待一会儿,所以和他瞎扯一通,顺便气一气这个混蛋老男人,枉费他有一个温柔帅大叔的外表。
景王对上云清染的眼睛,即便是景王,脸上的平静恐怕也要守不住了。
她果然很有将人气坏的本事。
遗憾的是,景王的气还来不及生,就察觉到了异常,他的身体开始脱力了!
“你做了什么?”景王惊讶地发现自己着了道了。
君墨辰一个人从沧澜教的殿门外走进来,他的每一个步伐都迈得很沉稳,他的眼神是在看云清染的,而不是在看景王夜桀的。
“这殿堂内点了毒香,可以让人瘫软的毒香。”君墨辰很明白地告诉景王。
“君墨辰,你阴我?”景王惊觉自己中了君墨辰的计。
“谈不上,知道你肯定会来这里,就提前做了一点小小的准备。”
“君墨辰!”
景王狠狠地瞪了君墨辰一眼,然后一手扣住云清染的脖子,一手握着匕首刺中了自己的大腿,让疼痛的感觉刺激自己逐渐酥软的身体。
然后景王拖着云清染,“走!我不会输,我不会!”
即便到了这一刻,景王依旧死性不改。
他拖着云清染往殿外走,他还有机会的!
景王在前面走,君墨辰一路跟上。
景王拖着云清染出了大殿,出了沧澜宫,一直往外走去,越走他的身体就越没力气。
沧澜宫四面都是峭壁,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山下,景王不熟悉路,自然走到了绝境。
眼前没有别的路了,而身后是君墨辰。
景王如今只能使出正常的三成力气,要想逃,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君墨辰你不要过来,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
景王被君墨辰逼上了绝路,悬崖边,他以云清染的性命做要挟,手中匕首吻上云清染白嫩的脖子,肌肤与刀刃相接处,吹弹可破的皮肤被锋利的刀刃划破,血珠渗出。
“夜桀,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君墨辰慢慢地逼近。
“我有今天还不是你们夫妻两人害的?你要想她活命的话,就在我面前自尽!一命换一命!”
景王已经被逼上绝路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最主要的两个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活不成,他们也别想活!
他要他们两个为他陪葬!
“好。”
君墨辰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景王的要求。
“呵,没想到你那个冷血的父亲养出了你这么个痴情种来,肯为女人去死。”景王讽刺道。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愿意为一个女人去死,因为这个女人是我爱的女人,是我要与之相携一生的女人,而我的父亲,也同样愿意为我的母亲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他们也是用生命去爱彼此的人。”
君无意不冷血,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性情上,君墨辰像夜魂更多一点,但就痴情这一点来说,君家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听到君墨辰说他爱她,云清染鼻子酸了。
这个混蛋男人,第一次说爱她!
君墨辰之前是有表明过心意,但从来都没有说过他爱她的话,所以云清染也不说。
他说了,偏偏是在这种情况下!
君墨辰取下佩剑,反手而握,剑尖直指自己的胸口。
“君墨辰,我告诉你,不准你刺下去!”云清染朝着君墨辰喊道,“就算你自杀了,夜桀一样不会放过我的!”
夜桀不可能真的放她走的。
君墨辰轻笑了一下,笑容温柔如水,温暖如光。
“染儿,就算他没打算真的放过你,我先死总比让我看着你死好,这样黄泉路上,也有我为你开道不是么?我余下的生命原本就是捡来的,为你死,感觉也挺划算的。”
“混蛋,谁要你划算了,我警告你,不准你做这种傻事,你要是敢自杀,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云清染急了,朝着君墨辰吼道,吼声中带着害怕,他不愿意看见她死在他面前,难道她愿意看着他死在她的面前吗?
傻瓜!
笨蛋!
大笨蛋!
超级大笨蛋!
景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完了他再杀了景王为她报仇不就好了吗?
君墨辰扬起笑容,右手用力,剑锋没入自己的胸膛。
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血,从他的胸口流出来,顺着银白色的剑身滴落到地上。
墨辰……云清染红了眼睛,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君墨辰踉跄着身体朝着云清染走了几步,似乎是想在最后的时刻,更加靠近云清染一些。
“君墨辰啊君墨辰,好一个痴情儿,只可惜啊只可惜,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为了一个女人,你性命不保啊!”
景王笑了起来,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说时迟那时快,君墨辰忽地扬手将胸口的剑拔了出来,然后闪身来到景王的跟前,从景王的身前夺过云清染的同时,宝剑已经割断了景王的喉咙。
景王瞪大了眼睛,在自己松懈的这一刻,君墨辰夺走了他的生命!
“君……墨……辰……”
景王口吐鲜血,轰然倒地。
君墨辰使完剑之后,身体失力向前倒去。
云清染穴道被封,无法动弹,倒下来的君墨辰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两人齐齐向悬崖倒去。
“墨辰,墨辰!”
云清染试图唤回君墨辰的意识,然而君墨辰因为伤得太重又强行运功,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之中。
悬崖上,一男一女相拥着倒下了悬崖……
★
云清染觉得头很痛,身体也很重。
自己怎么了?
忽然,悬崖边的画面涌入云清染的脑海,她猛地睁开双眼,“墨辰!”
云清染一动,引来她身下压着的男人的呻吟,“乖,别乱动,再动我们就掉下去了。”
是君墨辰!
看到君墨辰还活着,就在自己的眼前,云清染长舒一口气,老天爷,我生平第一次感谢你,感谢你让他活着。
等等,掉下去了?
云清染低头,发现两人的身下是一片云雾望不到底,再抬头,是蓝天白云。
他们两人正挂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棵灌木上面,君墨辰躺在灌木的枝桠上,而她就压在君墨辰的身上。
胸口有温温热热的液体,云清染低头一看,是血,君墨辰的血。
意识到这一点的云清染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手脚软绵绵的,像是一堆棉花。
“别乱动,这灌木小,再动它可就支撑不住我们了。你的穴道我刚刚才给你解开,还需要一些时候你才能完全恢复力气”君墨辰伸出双臂,将云清染圈住,“乖,我们没事,我的伤还死不了。”
“什么死不死的,乌鸦嘴!”云清染不让君墨辰提“死”。
“呵呵,爱妃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迂腐了?”
居然连死字都不让他说了。
“从某个男人往自己的胸口刺一剑开始!”
到现在,云清染的脑海里还都是刚才君墨辰刺自己的画面,一颗心绷得紧紧的,“对了,你的伤……”
那样的一剑,是要人命的,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乖,我答应过你的,要陪你一起到老的,不会食言的,我刺自己的时候避开了心脏的位置,当初病得那么严重我都能自己护着心脉不让自己死,这一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的。”
君墨辰伸出手,轻轻地婆娑着云清染的脸颊,说这些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为了安慰她。
这伤的确还要不了他的命,他有能力护着自己的心脉不死,但是长久下去,他失血过多,也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等赶紧处理掉眼前的情况。
云清染的心仿佛静止了两秒钟。
君墨辰的笑容就这样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上。
她俯下身,双唇亲上了君墨辰的双唇,落下浅浅的一吻。
“墨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我爱你,君墨辰之前诱哄了云清染许久都不曾说出口的三个字,云清染终于说了。
君墨辰笑了,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
然后他幽怨道,“你一定要在我们两个人随时都可能从这灌木上面掉下去,摔下山崖而死的时候说吗?”
“都说了不许你提死字了,我们从悬崖上摔下来,都能挂在这树上,证明老天爷都帮我们。”
云清染难得信了一回天命。
“我长得很像老天爷吗?”君墨辰笑问,身处险境,身上受着如此重的伤,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他竟然还能谈笑风生。
两人下落了十来米的时候君墨辰醒了,抱着云清染抓住了悬崖上面的灌木。
“染儿,相信我吗?”君墨辰侧身望了一下身下,
“要死就一起死呗。”这个问题云清染完全不需要考虑。
“你自己刚才不是还说不准提死字的。”
“仔细想想,有你这个混蛋相陪,去个黄泉路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我可不舍得你陪我去下黄泉。”君墨辰双手抱紧云清染,“准备好了吗?”
“嗯。”云清染点点头,脸贴在了君墨辰的胸口上,虽然那里血迹斑斑,却让云清染感觉到由衷的安心。
君墨辰一个翻身,两人从灌木上滚下,笔直下落。
云清染闭着眼睛,听得耳边的风猎猎作响,知道他们正在以很快的速度下落。
然后,君墨辰不知道以什么为着力点,连着弹跳了好几下。
接连好几个起落之后,云清染耳边的风声不见了,双脚也接触到了坚实的地面。
然后她身前的男人身体变沉,往地上倒去,云清染使出这个时候她能够使出来的最大力气抱住君墨辰,不让他摔下去。
君墨辰身形不稳,依靠着云清染才勉勉强强站住。
他脸色惨白,一如他身体尚未康复时候的模样。
他微笑着,自我揶揄道:“完了,血流掉太多了,这回看来得吃很多才能补回来了。”
然后他抵挡不住眼皮的沉重彻底昏了过去。
★
君墨辰的这一次昏睡就比较久了。
等到君墨辰缓缓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是岩壁,洞口有阳光照射进来,他低头,看到自己胸口的伤已经被处理包扎过了。用的是云清染自己的衣服。
然后云清染用树叶盛着水进了山洞,看见君墨辰已经醒过来了,阴暗了两天的心情终于放晴。
单膝跪地,云清染将水喂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再凑到君墨辰的身前,将自己口中已经变得温热的水喂进君墨辰的口中。
君墨辰受宠若惊,即便两人已经做了很久的夫妻了,但是这种待遇,还是第一次享受道。
这让他不禁有些喜欢这次的受伤了。
“干嘛瞪着眼睛看着我,你受了伤,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伤员喝冷水吧。”
云清染有时候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尤其是在对君墨辰的时候,一害羞就喜欢说别扭的话,君墨辰都已经习惯了,其实呀,她担心他担心得要命呢。
“我昏迷了多久?”君墨辰笑容很甜,他现在很高兴,高兴地简直就像是在天上飞。
“两天了,我估计君杰他们在悬崖上发现景王的尸体和血迹之后应该会下来找我们,不过这悬崖有些高,四周几乎没有可以走的路,他们需要费一些时间。”
沧澜之地有些地形比较奇特,按照云清染的认知,他们应该是掉落到沧澜宫后面的山谷里了,这山谷,四周都是峭壁,想要下来很不容易。
云清染很肯定,暗卫之中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可以直接从上面下来的。
君墨辰乐呵地笑着,其实他们晚几天下来找他们也是没有关系的啦!
“还笑,这可一点都不好笑,我只在山谷里找到了可以给你止血的药,你需要更完善的治疗,不然感染了什么的就不好办了。”
要不是君墨辰闲着是伤员,云清染真想狠狠地敲一敲他的脑袋,让他认清自己现在是个病人。
怎么能不高兴呢,有人刚刚对他说她爱他了呢!
“染儿,刚才挂在峭壁上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能不能再说一遍?”君墨辰现在掉进蜜糖罐子里了。
“刚才?刚才我去外面打水了,你还昏迷着,我什么话都没有对你说过呀!”云清染明知道君墨辰说的是什么,却顾左右而言他。
“那两天前,反正就是我们挂在峭壁上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
“两天前吗?那么久远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喂,小骗子,做人不能这么无赖的!”
“什么?我哪有无赖了啊!我很正经的好不好,某个混蛋男人当着我的面把剑刺进自己的胸口来刺激我幼小的心脏的事情我都没有跟他算呢!”
“你生气啦?”君墨辰小心地问道。
“生气?我干嘛生气啊?有些人是来救我的么,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嘴上说着不生气,可云清染的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就是在生气。”君墨辰郑重指出。
“这怎么会是生气呢,我现在拿把刀对着我自己的胸口当着你的面刺下去试试,你就知道那种感觉叫不叫生气了!”云清染没好气地说道。
君墨辰一把将云清染给拉过来,按住她的脑袋吻了下去,吻得云清染都喘不过气来了才肯放开她。
“不准有那种混蛋的念头!想想都不行!”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云清染嘟囔了一句,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好啦,我不过是发泄一下不满而已,有些人刺激我一次还不够,又刺激我第二次,我也有一颗肉做的心。”
云清染说完,站起身,不打算再和君墨辰讨论这件事情。
刚刚才站起来的云清染被君墨辰伸出来的手一拉,华丽丽地摔到地上,还好有软软的草垛接着,不然她这把骨头哦!
云清染人刚着地,有个丝毫没有伤员的自觉的男人就欺身上来了。
“你干嘛?”云清染瞪着大大的眼睛,瞅着君墨辰。
君墨辰嘴角高高地扬起,笑容灿烂无比,“你爱我,所以你为我心痛了。”
君墨辰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
君墨辰伸手细细地抚摸着云清染的脸颊,目光深切地凝视着她,仿佛是要将她刻在自己记忆的最深处一般。
“那你也应该知道,当我得知你被夜桀带走的时候的心情,来不及追上你,我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到处找你,那时候的害怕你能体会到吗?所以下次,不要再让自己身处危险了知道吗?因为我会心痛的。”
云清染面色一红,的确,她刚还说他让她心痛了来着,自己好像也是半斤八两,没好到哪里去。
“为了找到我,你多久没有好好睡了?”云清染问道,她没有忘记在沧澜宫下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疲惫,他深深的眼袋。
这个问题,君墨辰并不是很想回答,担心得睡不着觉,连夜赶路根本没合过眼这种事情当着自己深爱的女人的面前说出来,好像不光荣。
“这么久的事情了,我不记得了。”君墨辰用刚才云清染用的说辞来打马虎眼。
云清染双手圈住君墨辰的腰身,仰头主动用自己的双唇贴着君墨辰的耳垂,呵着气,“墨辰,告诉我。”
君墨辰一颤,该死的!
她的这些动作对他该死的受用!
“没几天啦,就是赶路的时候跑死了几匹马而已。”君墨辰很小声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也就是说从你接到消息到出现在我面前,中间都没有睡?我踏入沧澜之地到你出现,中间隔了六天的时间,出去鹰隼传递消息的一天,你连着五天没有睡觉?”云清染推算了一下,得出了准确的时间。
“咳咳,爱妃你是晓得的,本世子体力向来不错的,咳咳咳,所以……咳咳咳……”
“你的病已经好了,现在假装咳嗽是不是有点太假了?”
云清染说着,亲了君墨辰的脸颊一下,他很爱她,她知道,她都知道了。
被云清染亲了一下的君墨辰又笑了。
“染儿。”君墨辰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唤了云清染一声。
“干嘛?”
“我受伤昏迷后,你照顾我,是不是也没睡啊?”
云清染别开眼,不回答。
君墨辰单手支撑,另外一只手将云清染别开的脸掰了回来。
“染儿,我爱你。”
然后,大灰狼狼吻了身下的小白兔。
然后,山洞里时不时地传出男人女人的声音。
“混蛋,我才不爱你!”
“乖,我要听实话!”
“唔……可恶……不爱啦不爱……”
“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唔……好啦好啦,我爱你我爱你……嗯,嗯……”
“乖,我的小妖精……”
★
“看来我应该再晚一些时候下来找你们。”
第二天,东方澈出现在山洞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山洞里面正在亲热的小夫妻。
如果说除了君墨辰还有谁能从这么高的悬崖上面下来还平安无事的话,恐怕就只有东方澈了。
东方澈的武功尽得红药真传,高深难测,也不知道他与君墨辰相比,谁的武功更高一些。
见到东方澈,君墨辰很直白地说道,“既然知道还那么早下来?”
君墨辰不满自己和云清染的二人世界被外人给打扰了。
“作为伤员,你似乎不太合适说这样的话。”
东方澈的视线停留在君墨辰胸口的伤口上面。
云清染看看君墨辰,又看看东方澈,心里纳闷这两人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盘了?怎么感觉两人像是仇家呢?
云清染不知道,这两人从来就没有对盘过。
“师兄,墨辰受了伤。”
君墨辰伤没好,很难离开这谷底。
东方澈从怀里取出金创药交给云清染。
云清染感谢地接过金创药,东方澈用的东西一向都是百里挑一的好东西,所以这金创药也一定是好货色,这一点肯定没有错。
云清染拿了金创药就要解开君墨辰的衣服给君墨辰上药,这几天她只在谷底采到了一些止血的药给君墨辰用,对他的伤口愈合帮助不大,现在有了上好的金创药,当然是要换金创药的。
君墨辰按住了云清染的手,“娘子,有人在看。”
“师兄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要,我的**只给你一个人看!”君墨辰趁着生病跟云清染卖乖。
这话听得云清染脚底一阵发麻。
“好好好,你是病人,依你就是了。”
云清染是没力气跟君墨辰纠结这个问题,然后对东方澈道,“师兄,麻烦你转过身去,我家相公害羞。”
云清染的话东方澈是一定会听的,不管有道理没道理,这是他自己奉行的原则——绝对服从教主的命令。
“娘子,你师兄看不到,我们可以慢慢地上药,顺便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也是没有关系的。”
君墨辰的伤其实没什么大碍了,就如他自己说的,曾经的绝症他都熬过来了,这一点外伤他有能力应付。
这会儿东方澈在场,君墨辰与云清染大秀恩爱,分明是有意气某个到目前为止还单身的男人。
不好好地刺激他一下,他是不知道把握当下珍惜眼前人的重要性的!
一天到晚刻板地说什么只有兄妹情,没有男女之情,就准备打一辈子的光棍,一辈子没人爱吧!
★
再一次回到京城,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本来从沧澜之地回到京城半个月时间就够了,偏偏某个“受伤未愈”的男人拖拖拉拉的。
在游山玩水了一路之后,云清染实在耐不住,“君墨辰,我女儿还在京城里面呢!”
“没关系,你女儿有我娘照顾。”君墨辰不以为意地说道。
君墨辰自己肯定是想念女儿的,不过比起女儿,好像还是女儿她娘比较重要一些,这一到京城,肯定有一大堆的事情要他来做,到时候就不能像现在一样这么悠闲地陪着云清染了。
以前生病,谁也不会来打扰君墨辰,他只要做一只合格的米虫就好了,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的病好了,身为镇南王府的世子,不用说一定要肩负起一堆东西来。
“君墨辰,那也是你女儿!”
女儿还很小,他倒是忍心将女儿丢给母妃两个月也不着急的,就算不着急,多少也应该想念的。
君墨辰却只是笑,“染儿,我知道那是我女儿,我这不是去帮我女儿把她娘追回来了吗?你说对不对,娘子!”
马车进了京城,一路朝着镇南王府的方向行去。
到了王府门口,两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云子烯也在门口等着,他没有穿龙袍,换了便装,是微服出访的,他和君无意,夜魂一起站在王府门口等着两人回来。
“辰儿,清染,欢迎你们回来。”夜魂抱着小凤怡微笑着迎接两人的回来。
“爹,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云清染很高兴两人已经没事了,听君墨辰说,镇南王受的伤比较严重,都是拜景王夜桀所赐,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康复得差不多了,此时的君无意神清气爽,和云清染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镇南王爷没有区别。
“傻瓜,说什么呢,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若不是我轻信了小人,连累了你,你又怎么会涉险呢?”夜魂自觉惭愧,因为她的缘故,让小两口受了这回苦。
夜魂说着将手中的孙女小凤怡交给云清染,“两个多月没见了,小凤怡长得很快呢!”
云清染从王妃的手上接过女儿,两个多月没见,女儿真的重了不少,软软暖暖的身体窝在自己的怀里,云清染甜蜜地笑了。
然后走到了云子烯的跟前,“哥哥。”
“平安回来就好。”云子烯也笑着回应云清染,看到她平安,他就放心了,他站在这里,只是希望看她一眼,看到她真的平安,就够了。
云清染笑着点了点头,她与云子烯相对视,有些话,他们即便不说出口,彼此也都能够明白了。
云子烯希望她平安,而她,也希望云子烯平安。
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一辈子的兄妹,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家人。
“好了,别杵着了,都进屋去吧,你们一路也辛苦了,府里都准备好吃的了,你的那两个丫鬟呀,可惦记你呢!”王妃娘娘催促大家进府里头,她口中说的两个丫鬟是绿竹和红梅。“尤其是绿竹那丫头,天天念,念得君杰啊都来跟我抱怨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回府去了。
云子烯没有跟随他们一起进王府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浅浅地笑着。
“皇上,您不进去同世子妃说说话吗?”
云子烯身边的小太监同他一样换了便装,虽然刚到云子烯身边做事没多久,却也知道云子烯很想念云清染。
云子烯摇了摇头,“不了,知道她平安就好了。”
“皇上……”小太监有些不明白云子烯的行为。
“回宫吧。”对于云子烯来说,有些东西,已然成为永恒,被停留在过去的永恒。
“皇上,皇后娘娘说要选秀女充实后宫,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不用了,让她别操心这些事情了。”
小太监闻言十分不理解,皇上到底在想什么,登基之后与皇后娘娘相敬如宾,却一次也没有去皇后娘娘那里就寝过,皇后娘娘说要帮皇上选秀女,皇上却又拒绝了。
云子烯正要离去,却见刚踏进府的君墨辰又出来喊住了他。
“皇上,臣有事要与皇上细说。”
君墨辰很认真地对云子烯说道。
云子烯点点头,同君墨辰一起进了王府。
云子烯去了金逸轩,然后他与君墨辰二人在书房里面坐了下来。
君墨辰拿出了一道兵符,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暗部兵马的兵符,先皇交给我母妃的,本来应该是由我母妃交给你父亲的,现在由我交给你。”君墨辰将暗部的兵符归还云子烯。
“由你顾着不是很好么?”云子烯无心要回暗部的兵符,这些年暗部一直是由君墨辰在管理,今后也一直这样下去挺好的。
“暗部应该有皇上掌管,这是祖上就订下来的规矩。另外,除了这道兵符,我还想要你拿回镇南王府的兵权。”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君墨辰不愿意多做解释,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兵符我收下,那些藏匿于王府的暗卫还是归属于王府,不再隶属于暗部了,以后就留在王府。”云子烯思索片刻,决定道,“至于镇南王府的兵权,我不会撤走的,镇南王府于盛荣皇朝的意义,你应该明白,你若是不愿意,交给你父亲也是一样,他年事不高,应该还能当权几年,往后的话,再说吧。”
“行。我同意。”君墨辰也不和云子烯多争这个了,“公事谈完了,接下来我们谈一点私事吧。”
“私事?”云子烯一早就有预感,等到事情完全结束的时候,君墨辰会和自己谈一谈关于云清染的事情的,“你想谈关于清染的事情吧?”
“没错,你不是他的亲哥哥,但是她将你当做亲哥哥,你应该知道这一点的。”
云子烯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会做她的好哥哥,过去是,现在是,以后都会是。”
“我要怎么相信你?你对她的感情,我很清楚。”
“那你相信她对你的感情吗?”
“废话!”清染是他的,爱的人当然是他!
“那你就该相信我会尊重她,她在你身边才是幸福的,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跟你争她的。除非有一天,你伤害了她,或者说,你死了,那么我会取代你,因为那个时候我才是那个最能够给她幸福的人。”云子烯含笑,用带着警告的口吻对君墨辰说道,“所以,君墨辰,你可千万要注意了,不要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不要做让她伤心的事情,也不要轻易地死掉,不要死在我前面,不然我会毫不留情地取代你的!”
“多谢提醒,我很肯定地告诉你,你说的那些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君墨辰也很肯定地回答云子烯。
两个男人,亦敌亦友,一场谈话,一场交心,只为,一个女人。
★
云子烯回宫后就去了凤鸣宫。
“臣妾参见皇上。”
昔日一身耀眼夺目,像火焰一般的女人已经换了妆容,穿着身为皇后娘娘应该有的着装。
“起来吧,不用和我这么拘谨。”云子烯对抚琴,虽然没有爱情,却也是有些情分的,“孩子呢?”
抚琴知道云子烯来凤鸣宫,只可能是为了来看孩子,这个他妹妹生的孩子。
“奶妈子给喂了食,刚睡下。”抚琴回答道。
“我去看看他。”云子烯走进了宫殿的卧室,寝宫里多了一张婴儿床,云子烯走近,看着小床上的孩子睡得香甜的模样,弯下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白嫩的脸颊。
抚琴跟了进来,“皇上,臣妾想要为皇上选些妃嫔充斥后宫,皇上为何不允?”
云子烯逗弄孩子的手顿住,半晌,他直起了身,转向抚琴,“我的后宫不需要那么多的女人。”
“是因为不管有再多的女人都不是她对吗?”
抚琴含泪道,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那个“她”是谁。
“抚琴,有些事情,是不可能会改变的,希望你明白。”
云子烯知道抚琴心里是不好受的,可他给不起她要的东西,皇后之位,是他仅能给她的东西。
“你是一国之君,你打算无后吗?就算你愿意,满朝文武会愿意吗?”不得已,抚琴只得抬出江山社稷来劝说云子烯。
“我有太子了。”说着,云子烯将床上的孩子抱了起来,“从今往后,他会是我的孩子,盛荣皇朝的太子。”
“可他是你妹妹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他是我妹妹的孩子,也是夜家的孩子,他的父亲姓夜。”云子烯补充道。
这个孩子是夜家的孩子,所有有资格继承大统。
★
“呕——”
“呕——”
“呕——”
伴随着云清染第n次呕吐,镇南王府上下乱作了一团。
今天,云清染和君墨辰在离开两个月后回到王府的第一天,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扰乱了安宁。
“辰儿,你怎么能一点都不体谅清染呢!”王妃娘娘如是说。
“……”王爷沉默地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君墨辰。
“世子爷,属下能明白你爱世子妃娘娘的心,但是有时候还是应该节制一点的。”君杰叹息道。
“世子爷,你,你,你……”绿竹说了半天“你”之后红着脸跑开了。
“是谁曾经扬言说不会再让某人生孩子,那种该死的生孩子的痛苦不想再让她经历一遍的?”东方澈面无表情地损君墨辰。
“君墨辰,这一回麻烦你做好十足的准备,我不会再做接生婆的。”慕容修道。
“墨辰,虽然你是我的好兄弟,但是欺负了清染,我一样不会轻饶你的。”换上了新身份的夜明渊如是说。
君墨辰一夜之间沦落为千古罪人。
君墨辰抱着女儿小凤怡坐在床边,笑呵呵地云清染道:“染儿,仔细想想,再给凤怡生一个弟弟妹妹也是很不错的,对吧?”
错误都酿成了,君墨辰只好乖乖认罪了。
“我说,那次是我上的你,说起来不怪你的。”云清染很认真地说道,“爹,娘,不是他的错,那个时候他还受着伤,是我压的他。”
云清染秉持着敢作敢当的优良美德,大大方方地跟众人坦白了,山谷下那一次一开始是某个不知道节制的男人挑起没有错,但因为他是伤员么,过程中还是她主动的成分比较多。
再说了,她本来就想多生几个孩子的,有了家人,当然是要更加热闹一点比较好。
“染儿,快和娘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你是怎么把辰儿压下的。”
听完云清染的话,夜魂激动地跑过来,满是好奇地追问云清染,然后不等云清染回答就被君无意给拉了回去,君无意冷着一张脸,别人的房事有什么可以好奇的。
“王爷,回头你也让我试一次好不好?”夜魂来了劲,向君无意提议道。
就见君无意的脸时黑时红,甚是有趣,他一把将夜魂扛了起来,直接扛出了云清染的房间。
都当爷爷奶奶的人了啊,哎……
夜魂被君无意扛走之后,君墨辰就将其他人通通给轰了出去。
“染儿。”君墨辰回到床边。
“嗯?”云清染看着君墨辰,等着他急需说下去。
“生孩子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不要做了吧?”
想起上次云清染生孩子的事情,君墨辰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虽然当着大家的面,他说给凤怡生个弟弟妹妹也是不错的主意,但是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想要云清染冒险。
“不要。”云清染一口拒绝。
“为什么?明明那么痛。”
“就是不要。”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一点余地都没有。
云清染说完发现君墨辰半天没声音。
“你在想什么?”
“从明天开始我要把全京城的稳婆大夫都接到府里来,一会儿就让君杰把名单列出来。”
“干嘛?”
“确保万无一失!”
“……”
于是,第二天,就有了传闻说,镇南王府的世子爷疯了,四处抓大夫。
再然后,有传闻说,世子妃去外面晃了一圈,带了野种回来,把世子爷给气疯了!
再然后,听那些偶尔去镇南王府拜访的人说,世子妃淫(和谐)乱无节制,光天化日地,就和奸夫苟合,大老远地隔着几堵墙都能听到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小姐,外面今天又有新传闻了,说你在府里养了八个男宠!”绿竹向云清染报告着她刚刚听来的最新传闻。
其实也不怪外面传闻那么汹涌,谁让他们世子爷身体好了,精力特别旺盛呢!
云清染挺着一个大肚子,指着自己的肚子无语地咆哮道:“孩子啊孩子,你爹是个大混蛋啊大混蛋!”
★
经过九个月的水深火热,镇南王府迎来了一个新的成员。
小公子的降生给王府带来了浓郁的喜气,倒不是因为这孩子是个男孩,所以大家特别重视,特别高兴,而是因为这意味着从得知云清染怀孕开始到孩子出生为止,之间长达七个月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了。
某个因为云清染难产的经历而过分紧张的男人七个月来将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全府的人都跟着神经过分紧张。
好在,小公子是顺产,云清染几乎没遭什么罪就把孩子给生下来了,不然估计镇南王府都得让君墨辰给掀翻了。
孩子像极了君墨辰,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下谣言不攻自破了,什么奸夫什么野种,瞧瞧人家世子爷和孩子的脸,这不是父子是什么啊?
又过了一个月,孩子办满月酒。
京城权贵无不到场祝贺。
如今的镇南王府今非昔比了。
世子爷身体结实了,大权在握,明眼人可都能看见的。
而世子妃娘娘呢,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御笔亲封的长乐公主!
百官来贺,场面十分热闹。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来了!镇南王府的小公子摆满月酒,皇上和皇后亲自来贺,这样的面子,哪家还有?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子烯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依旧俊逸的他恍惚了众人的眼,不少官家小姐看着云子烯闪了神,这个坐拥天下的男人竟是如此的出彩,若是能够常伴这个男人身侧,即便是要和其他很多女人一同争夺,也无憾了。
“闺女,别傻了,虽然爹也希望你入宫为妃,光耀门楣,但是皇上只钟情于皇后娘娘一人,登基至今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而已,其他女人不说入不了宫,即使入了,也只有独守空房的命啊!”
礼部尚书赶紧提醒自己看着皇上失了神的女儿,让她看清楚现实,不要陷了进去。
跟在云子烯身后的抚琴听到了礼部尚书的话,自嘲一笑,天下人皆道云子烯为她肃清后宫,不纳一妃,羡慕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只有她自己清楚,后宫无妃不是为了她,那份痴情也不是给了她,那个占据了他的心,拿走了他全部爱的女人不是她,而是今天在场的另外一个女人。
而她抚琴,只是一个站在他身边,等待着某一天,他愿意转身来看自己一眼的女人而已。
大家都来拜贺,主角却没有出现。
夫妻两人和女儿躲在金逸轩内,至于儿子,让王妃娘娘给抱走了。
儿子长得和君墨辰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君墨辰小时候一直在生病,王妃不曾有机会好好地体会正常地照顾儿子的过程,所以云清染的儿子一出生,想要弥补遗憾过一把瘾的王妃就包下了照顾孩子的所有事项。
云清染还在坐月子,女儿和自己睡在一起。
君墨辰则是在一旁不满自己的女儿霸占了自己的老婆,“染儿!”
“娘,吵,不理!”女人嘟着嘴巴,肉嘟嘟的小手胡乱地拍了几下,不满耳边总是有个声音嗡嗡嗡的。
小凤怡已经会说话了,但是口齿还不是很清晰,说话断断续续的。
小凤怡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知道她要睡睡,吵吵的不能睡呢!
爹爹坏,不让她睡~!
君墨辰看着女儿趴在云清染软软的胸口半梦半醒,嘴角还挂着一截口水的模样,嫉妒不已。
凭什么她们母女两人躲在暖暖的被窝里,而他就只有站在床边看的份?
不公平啊!
“大不了我不赶走她,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君墨辰妥协道,他不要求把女儿拉走了还不成吗?
“不行,娘明令禁止你在我坐完月子之前上我的床,以免擦枪走火,发生不必要的事故!”
君墨辰的拖鞋没有换来云清染的首肯。
“本世子像是那么没有自制力的人吗?”
“那请问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情怎么说?”
“咳咳咳,意外总是难免的。”
君墨辰冤枉,那次真的是意外啊!
他明明就很小心的,很温柔的,结果慕容修很混蛋地说他太过……咳咳,激烈了。
然后他就被禁足了。
他像是那种毫无节制的男人么?
君墨辰十分肯定那次八成是东方澈让慕容修陷害他的,就因为他偷偷地把夏侯静给送走了!
该死的死人脸东方澈,诅咒你一辈子打光棍!
“反正不许就是不许!”云清染微笑着拥着女儿入睡,任由君墨辰的不满逆流成河。
自打云清染怀月六个月的时候的意外事件发生后,君墨辰第n次企图爬上云清染的床宣告失败。
革命尚未成功,世子爷仍需努力!
------题外话------
呼,大结局了,缺长舒一口气。
番外的话,会有的,隔两天开始就更新番外,番外有两部分,一个当然是君墨辰和云清染的幸福小生活啦,都是一个个的小片段,比较零碎,就放在番外里了。还有一个是东方澈和夏侯静的,缺要给他们写一个完整的故事。具体的到时候会发公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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