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先把部长扶到教练席去坐着。然后交给我。”所有人都没注意我是什么时候跑到场上的。
众人七手八脚把人扶到了教练席。
手拿着止痛的冷却喷雾，把他短袖的袖子掀开。
红肿的很厉害。
“手冢，弃权吧。”
“就是啊部长！”
哼，你们劝得动他才怪！
止痛喷雾喷上好了些，然后外面用冰块冷敷。
“冰华，你也说点什么啊。你不是喜欢部长吗？”
正在去拾手冢的网球拍的我拾起球拍站起来，回头。
眼里的悲伤直视中间那个依然清冷如月的人。
“我不想说废话。”
“什么是废话啊！冰华，你怎么能这么说啊？！”
“所谓的废话——”深吸一口气。“就是说了之后，被说的人哪怕一点都不会听，不会去做的话。你说是吧，部长？”
昨天才上网看的中医。知道哪些穴位可以止痛，手颤抖着按上去。
就算是他，我也不想跟他有直接接触。
这个怪癖，没有例外。
“部长，忍一下。”然后使劲往下按。
他微微蹙眉。
低着头。只是用力去按着穴位，以减轻他上场之后的疼痛。一句话不说。
手冢低头。
好像有水滴到自己手上。
一滴，两滴，三滴。
下意识抬头看看。是要下雨了吗？
不是。天晴空万里。连朵云彩都没有。
那是……？
旁边的女孩子金色长发挡住了脸。
她哭了？
“风斩……？”
“……是，部长……有什么吩咐？”
“……”该怎么说？
手冢纠结了。
问她为什么哭？
自己心里一清二楚是因为自己受伤。
让她不要哭了？
如果不因为自己她会哭吗？——不会。
让她不要难过？
自己的手臂她是知道情况的，说这话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在哭？”
“……”半晌没说话。“影响部长的情绪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非常……抱歉。”
裁判跑过来。
“手冢君还可以打吗？需不需要……”
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不需要弃权，他能打！他不会放弃这场比赛的！”
几乎用全身的力气喊出来这句话。
又是几点水落在手上。凉凉的。从手背上滑下去。有点痒。
依然是她的泪。
“抱歉，风斩。”该怎么说？她拧不过自己，默许了这场她已经知道会给自己带来伤害的比赛已经不易，让她不要哭，恐怕比登天还难。
看不到她的脸。
长发几乎遮住了脸的全部，还低着头。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
“……不用了，风斩。”在这个场上多留一秒，恐怕都是对她的伤害。
“马上就好了，部长……麻烦……再等一会。”她的声音在抖。自己听的出来。“就等一会。拜托。”
“好。”不自觉答应了她。换来的依然是她的眼泪。
“非常……感谢……”
“那个，手冢君可以上场了吗？休息时间快到……”裁判又跑过来。
“滚！他能上场的时候不用你说他也会上去！闭嘴坐好你的位置！”
心里万千愤怒无法排解。只能把裁判当作出气筒。
所有人呆在那。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是敬语完备，什么时候竟然说话竟然如此无礼？
五分钟了。
我不能再留。我也留不住。
在我的手表秒针停在12的数字上的时候，彻底放开他的胳膊。
“可以了。部长，打好比赛，不要留任何遗憾。”双手把拍子交给他。“部长，我相信你。这场比赛，我会看到最后一秒的！”站起身。正好一阵风吹过来，把头发吹起，遮住我已经被泪水划过的脸，遮住我已经被泪水迷住看不清楚的眼睛。
6：6平，抢七。
仿佛这场比赛长的没有尽头。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37比35，手冢因为7：5失掉这场比赛胜利的结果。
“35平！”
很久了，要结束了。
眼泪早被我擦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站在那，依然一脸冰霜。
“37：35！7：5，胜者，冰帝学园，迹部景吾！”
终于尘埃落定。
之后，结束了。好累，好想休息，或者，去干点别的。
手机震动了。
碧？
她正冲我挥手。
走出去。
“冰华，你没事吧？你刚刚那么说裁判，我都害怕手冢骂你……”
拉着他到最近的树后面，靠在她肩上。
“不会的……就算是他也不会惹我的。”抱着她。身体在抖。
“冰华？”
“对不住了，让我哭一会吧。回去之后比赛也该结束了，青学应该会赢，我总不能……哭着去庆祝胜利。”我更不能用这个表情去见幸村。
“冰华……你想哭就哭啊……我肩膀借你……”
抱着她，眼泪不停流下。
“手冢那个样子，我估计你也会难过……”
“本来……本来可以避免这个结果的……本来可能……可能有更好的办法获胜，可是他铁了心，铁了心一定要跟他打。我怎么劝，都劝不住。是不是我太没用？我害怕，我害怕他会讨厌我，我没有尽全力去劝。我知道他下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我还是去劝他……”轻轻的声音，带着鼻音。说话可以说是语无伦次。“如果我在检录的时候私自把进场顺序改掉，会不会……可不可以……避免？”如果……
一切都是如果，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
“碧。”擦掉眼泪看着他。“手冢要走了。”
她瞪大眼睛。
“他要去哪？”
“德国。”靠在她肩上。“别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她点头。
“那你怎么办？”
嘴角扬起难得的笑。
“在他不在的时候管理网球部。然后——”深吸一口气。“等他回来。”
坐了好长时间，然后站起来，去洗脸。
基本都整理好之后，快回到场地的时候，听到一阵欢呼。
青学赢了。
付出了让手冢的左臂彻底废掉的代价。赢了。
值得吗？
对于他，他觉得值得。
而我，只有照着他的想法认为值得。即使——我觉得一点都不值得。
“冰华，我们赢了nia~”
菊丸英二很高兴。
眼睛里带了一丝强装的喜悦。
“嗯。大家辛苦了。这场比赛打的非常好。”看了一眼手冢。“尤其是部长的那一场，没有辜负我的付出。”
“谢谢你。”
“我本来就是部长手底下的人，还被上司感谢，岂不是太见外？！”
“冰华冰华！去庆功吧！”
低下头。
“我要整理这场比赛，大家去就好了。”
“不行啊不行的哟~”桃城也过来了。“风斩经理，你怎么可以不去呢？一定要去啊。”
旁边一群人七嘴八舌。
庆功？开什么玩笑！我现在最想的是拿着拍子去俱乐部好好发泄一下！
“好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收拾东西。离开。
他们在高兴的时候呢，怎么可以露出难过的表情？
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袋里蹦出来。
——退部。
也许是我太懦弱，碰不得一点的风浪，但是，这真的让我难过无以复加。
我该怎么办？
一顿饭，酒足饭饱。
手冢像普通的时候一样，提前离席。
我就跟在他后面。
然后看着他走进网球的自助练习场。
“部长，右手的领域现在就要开始练了吗？”也许因为他没有注意到我在跟踪他，他回头，眼里闪过诧异。
“……我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呆在部里了。所以……”
“要越前继承你的责任。”抬起头。“是吧？”
“对。”
“部长始终还是失掉了那场比赛。用我的整个后背和右臂换来的比赛。”
“……抱歉。”
“不是道歉就是道谢，有意思吗？我没有怪部长的意思——当然，我也不敢。”我的每句话都充斥着讽刺。
“……”
“部长想怎么做，都是部长的自由。因为，你不需要理会任何人，而其他人恰好都相信你。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有理的。”
“……”他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部长。”看着那个发球机。“左手都废了，还要用右手打球。有意思吗？”
“风斩！”
我的话说的过分了。我知道。
“部长，是不是我刚刚那句话说的不合适。而且，很不合适？”
“风斩。不要这么说。”
“部长，我很烦吧？”嘴角终于扬起弧度，眼睛却没有一点的笑意。“这样好了，为了不惹部长你烦，也为了以后部长做的其他决定我都有事没事在后面插一脚。我想退部，部长你觉得怎么样？”
他从包里拿拍子的手顿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说。退部。”碧色眼睛仿佛那个星期天，自己要跟越前对战时出来看到时候的那样，什么都没有。
“你是个很好的经理。”自从她的出现，给自己省了很多的事情，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虽然不会网球，但是杂活却从来不让人插手，全部一个人扛下来。只要交给她的事情，无论什么事，都能在自己预计之前的时间完成，从不拖沓。做任何事都几近完美。甚至现在只要教练一布置事情，下一秒自己就会喊她，把事情交给她全权处理。她的负责，让一年级新生打杂成为历史。虽然不知道她从哪学的，但是她现在对网球的知识突飞猛进，一年级的挥拍姿势也不再需要正选拨人过去教，二年级的体能，打球的缺点，她也可以一并纠正。不再让任何人烦心。
“谢谢。只不过……我这个经理实在很烦，我就是不爱看你打球，我就是见不得你跟越前比赛，我也讨厌你跟迹部比赛。而且我还公然挑衅冰帝的部长，拖你的后腿，还辱骂裁判。而且还善于讨好上司，在你受伤的时候别人都异口同声劝着你别打的时候我非要搞个特殊化让你继续打。”扬起笑。“不觉得我很烦么？没觉得我很令人讨厌？是不是觉得我不负责？所以啊，在你赶我之前，我先退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眼前少女的冷笑，和眼里的难过，挣扎。
“我不会同意你的退部。”
我想给他走顶头。
“那我去找龙崎教练！”
转身准备离开。
“你找龙崎教练没用。”
停下脚步。
“你的邀请书上签的是我的名字。所以如果你要办退部手续，必须有我的签字。”
“你！——”我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原因！”
想让她留下，不想让她离开，她足够负责，她帮了自己很多。
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可能有，但是自己也不清楚。
“你足够负责。也将这个职责做到完美，因为有你才有了这场我与迹部的比赛。”
“那时候我就不该救你。”我现在突然后悔了。
是啊。如果当时不救他。会不会就可以阻止那场比赛？
“……就算你不救，我也会担下那场比赛，那是我跟迹部约定好的。”
“你！——”我现在恨不得想把他掐死。“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伤的更严重！”
整个头胀着疼。
“你很负责，如果说你不负责，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部里，而你现在提出退部才是真正的不负责！”
“哼，说的真好。凭着这句话就能让我给你继续卖命。”进去不容易，退出，更不容易。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最近不能去部活了，必须要有个人代替我来管理网球部。你是最好的人选。我离开了还有你，但是如果你不在了，青学的男网会很麻烦。”
“别给我扣大帽子。”摆摆手。靠在铁丝网上。“我累了。不想再操心了。”慢慢滑坐在地上。眼泪忍不住落下。“我希望……我喜欢的那个人能好好的……可是那个人一点都不好……我连保住他的能力都没有。我当什么经理……”仿佛我在跟陌生人说话。“全国大赛……没有你，我一个人在又有什么用？部长，我是无法代替你上场比赛的！！”虽然流泪，但是依然没把自己的脸抹的一团糟，该没表情还是没表情。痛在心里。无法释怀。
“……”身后的人握紧球拍。“我会回来的。我会跟你和其他人一起打进全国。”
“……”
“风斩？”
“……”长叹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既然这样，我就再信你一次，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帮你看着部里，然后，等你回来，进军全国。但是……”擦掉眼泪。“我要你把全国大赛冠军的奖牌，当我答应你的代价。”
“我答应。”
回过头看他。
“部长。”用舌头硬抵开牙关。艰难的吐出我一直想说的那几个字。“叫我冰华。当然——”看了他一眼，在他面前第一次露出笑容。“这不是要求，而是，随你自愿。”
很温暖的笑。
碧瞳的少女，身边仿若寒冰的气质一下碎裂，在夕阳的照耀下，温暖直入人心。眼里落下泪，划过脸庞，滴落在蓝白的运动服上，晕出水迹。
（作：表示没写女主多漂亮……背对夕阳嘛……夕阳还是红的嘛……话说红色是暖色调啊……必然温暖啊必然……）
“部里就拜托你了，冰华。”相信她，只要交给她，就算自己不在也没问题。
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之后几天，他真的没有再出现。
然后一群人都问到我头上去了。
“经理经理，你知不道部长去哪了？”
“……不知道，不要来问我。”想起他就烦。
“为什么连经理都不知道啊？”一群人小小声嘀咕、
“我就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知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他们身后。“都很闲？绕场20！”
前一秒还在低声讨论的两个人立刻跑路。
过不了多久，右手的领域就要完成了吧？
手里的资料也要交到教练手上。
看了一眼手表，该放了。
吹起哨子。
所有人下意识停下手里的活。
“训练结束，解散！”
说完抱着不离手的文件夹去了社办。
敲敲门。
“请进！”
打开门，却没想到看到那个现在不在学校的人——手冢国光。
“教练，部长。”我不忘行礼。
“有事吗？”
“这是要交给您的。”说着打开文件夹，抽出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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