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能否如初见 2
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
他和自己究竟有什么渊源?
他……骄傲吗?为什么,她是这般着迷于他的“骄傲”……
“……安秋水,你怎么了?”妙目女子有些紧张的看着异样的安秋水,“你……没事吧?”
“谁是客?你说的人到底是谁?”安秋水一手抵着太阳穴,一边看向如怜的眼眸。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如怜沉吟着,“好,那我告诉你,客是个傻瓜!”
傻瓜……
“他是个大傻瓜!一个十足的傻瓜!”如怜几乎是带着哭腔向安秋水喊道。
十足的……傻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青衣男子笑着用衣袖拂去胸前的尘土,被拷打过后留下的伤口向外翻卷着,血痂结了厚厚的一层,附在皮肉上。
窗口那双眼睛中不停地向外涌着泪水。
“你莫要哭啊……”刀刻般的眉毛扬起来,“怎么了,我吓到你了是不是?”
她并不说话,只是无声的垂泪。
“姑娘,你何故一味只是哭个不住,七尺男儿,这点小伤何足挂齿?只是……”他的眼底闪出落寞,“男子汉大丈夫,抛头颅洒热血那也自是应该在战场……在这里,实属不甘。”却见她还有清泪源源不断从眼眶涌出,青衣男子从发霉的稻草上站起身来,“好姑娘,这点皮外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不痛不痒。你的泪根本是白流。”
她不说话,不抽泣,只是默默流泪。
“你这姑娘怎么如此说不通啊?”青衣男子有点生气了,“好啊好啊,你若想哭就回去哭,莫要在我这里哭。看了平白惹我心烦!”説完转身过去,背对着她在稻草上坐下来。
她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月光飘下洒星星点点于他的地牢,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唉,她果然还是走了……被他亲自赶走的……他背过身去,等她说话。可是,静静悄悄,什么声音都没有。她离开了,听了他的话,默默离开的,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为什么,她走了,他的心里却竟有些难受?
青衣男子自嘲地勾勾唇角,罢了,有谁会真的在乎他、关心他?这世上的人……自顾自罢了……从哥哥继承父亲的上卿之位,甚至连自己所有应得的财产都尽数抢走那刻起,不就应该清清楚楚了吗?
害他一无所有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兄弟?
连亲人都可以在背后捅自己一刀,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想着,他默然的从稻草上站起来,转身想去看看那缕淡薄的月光……
“……”
“姑娘,怎么还在这里?”暗黑色的眼底闪着奇异的光芒,他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你没走。”
那双漂亮的眼睛还在,只是更红肿了些。
“我……现在就走……”侍女红肿的眼帘垂下来,“奴婢惹大人生气了,现在就走……”说着站起身来,那双眼睛消失在巴掌大的小窗口。
“无妨,你别走。”青衣男子唤住她,“赵某的话对姑娘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海涵。只是……如若可以,请你不要走。”
她愣在原地,心中怦怦直跳,不知如何是好。
“何故方才不说句话让我知道你还在?若我早知道你没走,也不会……”也不会一个人闷闷的坐了那么久。
“大人生气了……”她嗫嚅着说,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婢子,让大人生气了……”
他的眼睛闪动着愉快的光,已经好久没有遇见像这女子一样单纯善良的人了,半是好笑半是无奈道:“我哪有生你的气?傻瓜。”
“……我,是傻瓜……”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神收敛,不敢肆意地看;原来,在大人心中……自己只是一个“傻瓜”。
“呵呵,”他无可奈何地打量着这个侍女的眼睛,“是啊,你啊……是个十足的小傻瓜。”
十足的小傻瓜……
为什么,她听了非但不生气,而且心里还甜滋滋的?他的口气里完全的宠溺……没沾半点责备和厌恶。
十足的傻瓜……
安秋水轻轻打开自己的珠宝匣,望着里面的东西……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牵动……一点一滴,都是关于那个青衣男子。他是谁?他到底跟自己有着怎样的牵扯?为什么记忆中关于他的一切都模模糊糊,完全看不清楚他的面孔,记不清他的名字?
血水和着盐水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旧伤凝成了血痂;新鲜的血渍沾着未被皮鞭打断却已撕扯的皮肤,男子的皮肤原本很漂亮,而此刻他咬着渗出血来的下唇,闭着刚毅的唇忍受着遍布全身的剧痛。
“啊?”安秋水闭上眼睛,她看到了什么?在脑海不断浮现、越来越清晰的画面……这是什么?
伤口向外翻卷着,鞭声叫嚣着向男子裸露的上体扑过来,肆虐地划过,皮开肉绽;鞭尾还不时扫过他的面颊,受刑的男子红肿、鞭痕交错的脸颊……令躲在角落里向这边偷看的她心碎。
“好痛!”安秋水死死抵住胸口,“为什么,心口这么疼!姐!你在哪?救我!救救我!”
“如此,”那个面向凶狠的酷吏抄起在火炭盆中烧得红彤彤的烙铁,“也只有这个了。”酷吏拿着烙鉄钳在他眼前比划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无情地烙在他的皮肉上,“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向娘娘认错?”
他眯起眼睛望那火热的铁家伙一眼,无所谓地笑笑,苍白无力却没有畏惧,“再怎么厉害的刑具,到底也不过是块死物,有甚么好惧怕的。”听得旁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要……”角落里的她双手合十,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对他……求求你们……”
“……”皮肤被烧焦的声音……男子咬紧嘴唇,没发出一声被曲解为示弱妥协的声音,随即昏死过去,头无力地垂下来。
酷吏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抖。
“……”她死死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泪如泉涌。
赵冲遍体鳞伤地给人扔回牢房后,足足昏了一个时辰才转醒过来……
果不其然,有一双胡桃般肿红肿得眼睛守着自己。
“喂,你要哭哭啼啼到什么时候啊,”青衣男子无奈地支起额头,这丫头已经这样哭了不知有多久,不管他说什么也止不住她的眼泪。
“……”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啊,你慢慢哭,”青衣男子沿着稻草平躺下来,“我不管你了,”他翘起腿,将左脚跟搭在右膝头,枕着自己的胳膊,懒洋洋的衔一根稻草,“要哭去别处抹眼泪去,本统领现在要睡午觉。嗯,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该多舒服。喂,请你离开,不要挡住这难得的光明。”这本是气话的,可是当下心情的确是不怎么样,青衣下的伤口醒目怖人。
侍女抹抹眼泪,一双肿得怪异的眼睛消失在小小的窗口。
走了啊……
终于,还是走了。
青衣男子长舒了一口气,他是盼着这女子走的,自己现在的模样……任谁在这里看着自己他都浑身不自在。这个侍女,她是善良单纯的好姑娘。所以……
自己实在不该与她扯上瓜葛。
“对不起了,姑娘,”男子扯扯头发,“不要跟我走得太近,赵某不想连累你。”他闷闷地看着地牢肮脏混浊的石板,“可惜,连她怎么称呼我都尚且还不晓得……”想着,身上不由更痛了。
“大人……”细微的声音将他从睡梦中唤醒,“大人……,醒一醒。”
他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你怎地还没走啊。”
“大人,”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请您收着,逃出去吧。”一根细小的簪子从天窗中递进来。
青衣男子接过那只白晢纤长的右手中的簪子……不是什么名贵值钱的珠玉,只在簪头镶了一片锡箔,用来开关在牢房上的铜锁,的确再合适不过:“你是要我逃跑?”他细细凝注她的眼眸,“如果被发现,你以为自己可以逃得了干系吗?”
“大人请快走。”她揪紧了胸前的衣襟,不只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因着真的很害怕。
“不行,那必定会连累你。”他的口气坚定,不容商榷。
“他们会折磨你的……”侍女的眼泪从窗外滴进来,正打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心漏了一拍……
抬起头,看见她正焦急的注视着自己,泪汪汪的漂亮眼睛那么忧伤无助。“求求你,快走……”她的心似要碎裂。
“好,”青衣男子凝望她美丽的眸子,“我答应你,逃走。别再哭了。”
她终于不禁破涕为笑。
“秋水,你以为自己在写小说啊?”安如冰居高临下地瞧着自己的宝贝妹妹,“为什么你总是沉溺在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出现幻觉了么?怎么净是这些乌七八糟的念头?”她俯身来,轻轻拍拍妹妹的头,“好了。别想傻事了,今天不舒服就别勉强自己去上学,在家好好睡一觉吧。姐去给你请假。”
“姐,我没骗你。是真的!我真的看见有个男的总出现在我脑子里……他还跟我说了很多话。还有早晨在路上我看见一个……”安秋水急切的想让姐姐知道关于这些怪事的种种,而安如冰显然没有兴趣知道这些“傻念头”。
“够了,秋水,”安如冰打断她的话,“这些话当着姐的面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让外人听见,非笑话你不可。一个女孩子家,说这些脸红不脸红?”
“可是,姐,我说得都……”安秋水急着争辩。
“姐有事要忙,”安如冰自顾自地讲,看也没再看妹妹一眼,“好好在家睡一觉。睡醒了就别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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