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关系
是什么轻轻浅浅的拽了一下她心口，软绵绵的。
又是什么如涓涓细流般点点往上冒，甜丝丝的。
刚才那会的坏心情好像被安抚了些，于是，她顺从心意的回了个开心到转圈的表情。
颜婉回到饭桌上的时候，三人已经换了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发现，陈妍和余彤不再执着于帅哥这件事情以后，火锅战斗力简直爆表，一会的功夫，已见锅底。
四人心满意足的回了学校。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墨开始有意无意的搜集微博上有趣的段子或者小视频，空下来的时候就会发给颜婉。
虽然通常的对话都是这样的。
l：看了吗？
婉言：嗯，需要发表观后感吗？
l：说说吧。
婉言：我觉得你的笑点可能有点低。
l：不聊了。
婉言：但，我的笑点也不高。
九月末。
“请各位同学放下手中的笔，把试卷正面朝上放在桌面，然后有序离开考场。”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抬头看了眼钟表，敲讲桌的手掌加重了力道。
原本安静的考场伴着监考老师的说话声，纷纷放下手中的笔，到处漫着哗啦啦整理试卷的声音以及凳子与地板摩擦的声响。
刚出教室门口。
“林墨，你最后一道单选答案是什么。”许飞皓一把搭上了林墨的肩，带着疑问的语气。
“a。”林墨走路的脚步没停下，不加思索的回了句。
“我就知道不能改，不能改，越改越错。”许飞皓后悔的想把脸直接怼到楼道的墙面上。
“自信点，不改也会错。”陆晨笑的贱兮兮，不声不响的从后面走过来，与他俩并排。
“你大爷的，陆晨，老子就是考前信了你的鬼话，什么不确定的就选c，结果呢。”他把刚刚搭在林墨肩上的一只手抽回，整个身子碰了一下陆晨的肩。
“你自己都说不确定了，干嘛，你改名了，姓赖了是吧。”陆晨轻哼一声，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老子就是上了鬼子的当。”许飞皓轻轻拧着眉，偏头惆怅的看了他一眼。
“走走走，爸爸请你上厕所安抚一下。”
上了一层楼后，两人一头扎进男厕所，临进门前，陆晨还对林墨说了句，“站这等我，待会打篮球，谁跑谁孙子。”
林墨桃花眼微眯，竖起了大拇指又调了个向下的方向，表情冷淡。
“操，鄙视谁呢。”
陆晨眉梢微挑，惯常的推了一把镜框，丢下一句。
林墨双肘闲散的搭在栏杆上，眼神直冷冷的落在前方，后背挺阔，身着白色连帽卫衣，卫衣下摆空空荡荡的叠在腰处，整个人线条均匀漂亮。
楼道外，秋风萧瑟，道路上铺了些旋转几个来回最终掉地的枯槁落叶，平日里被朝气笼罩的校园此时也显得寂寥几分。
这景象倒与他浑身散发的清冷气质浑然天成的连在一个画面里。
这会，沈雨嫣刚和莫晓婷从楼上走下来，抬眼就看见这幅画面。沈雨嫣的心就那样没来由的跳快几拍，眼神直愣愣的落在林墨身上。
莫晓婷唇角轻轻一扯，递了个眼色给她，示意自己先进去，半掩面遮着嘴，用气音说了句，“是不是来找你的，快去快去。”
沈雨嫣被说的有些不自在，但终究抵不过心底蠢蠢欲动的小火苗，攥着紧张和不安，慢慢的走了过去，越向前挪步，心就扑通扑通跳的更剧烈一些。
走廊里，陆陆续续有人从考场里走了出来，有人脸上跳跃着欢喜，有人面上覆上了忧愁，四周围环绕着莹莹碎碎的声音。
林墨掏出手机，划开相册，把之前拍的一个街景发了个朋友圈，没有任何配文。
一分钟后，微信发现那一栏出现了一个显眼的红色“1”的字样，他下意识的划开，有一个赞，是颜婉点的。
他的嘴角不可抑制的向上扬了扬。
沈雨嫣走过去的时候，林墨正在专心致志的看朋友圈，他的眼睫纤长，落在脸上很漂亮。平日里那双锋利的眼染上了少许的温柔之色，有一种干干净净的人气儿，比以往显得都平和许多。
但眼神却把身旁的沈雨嫣忽略了个彻底，她站在他身边，却丝毫没能引起他的注意，他不说话，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时间在指缝间一点一点的消失，她用余光扫了扫那张冷白清俊的脸，心间像有一根无形的小羽毛轻轻的佛了佛，她定了定神，声音不大，“你看到我给你发的好友验证了吗？”
身旁的杂音很多，偶尔有路过的同学，一般都会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他也会侧脸点头微笑。
见他对刚才的问句没有回应，她也不敢抬头直视他。
过了一会儿，林墨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之前眼里的温柔之色已尽数散去，剩下的只是熟悉的清冷感，“嗯？你刚刚说什么？”
沈雨嫣心里泛起了一阵苦涩，刚刚看到他时滑进心里的温热情绪正一点一点的抽离，她只是轻声说了句，“没什么。”
林墨也简单的“哦”了一声。
“陆晨，你上个厕所怎么那么慢。”许飞皓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不满的抱怨。
“不允许爷的管道比较长。”陆晨嬉皮笑脸也没个正形。
“恶趣味。”许飞皓略显无语的白他一眼。
再一抬眼，陆晨就看到站到林墨身旁的沈雨嫣，他原本嬉笑的眼先亮了起来而后又幽暗了一瞬，但还是勉强堆起了笑，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考的怎么样？”陆晨自然的走到了她身边，稀松平常的问了句。
“还行，没别的事，我先进去了。”沈雨嫣指了一下后面的门，眼底浮着一层淡淡的坏情绪。
“嗯，再见。”陆晨窥见了她那抹情绪，知道她不愿意在这多待，也没挽留，但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再见。”
沈雨嫣转身走进了班里。
“陆晨，看来你这追女神之路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呀。”许飞皓背倚着围栏，低头谄笑，随后如梦惊醒般“嘶”了一声，“你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来二楼上厕所的，啊？”
陆晨笑而不答，一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模样，“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不，傻a。”顺势，还摸了摸许飞皓的头。
“放开你的咸猪手，摸什么摸，我让你摸了吗。还有，你说谁傻a，你还”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声，他毫不犹豫的接起来，“喂，妈，嗯，刚考完，你”
随着许飞皓越走越远，林墨斜倪了一眼旁边若无其事的陆晨，“听说，你把我卖了？”
其实，早在几天前，林墨的微信就跳出了一条好友验证的通知，微信名为小雨，他当时模糊的猜到了是她，自然也能联想到又是谁把自己的微信号推过去的。
陆晨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马上明白了林墨言语间的意有所指，苦笑了一下，难得的正经，“你知道的，我没办法拒绝她。”
“所以呢。”林墨眼里没有情绪的时候总透着一股冷淡无情劲儿，看的人心里发颤。
“待会打篮球，随便你虐，不还手。”陆晨说话的时候总掺着点视死如归的悲凉感。
“算了，我今天心情好，让你几个球都可以。”林墨显然也只是想逗逗他，懒得跟他计较，再加上他这会情绪确实不错，面上的笑意也没绷住。
陆晨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拽紧“出卖”他愧疚感的这根弦已经松弛了，于是，厚着脸皮的说了句，“林墨哥哥，你真好。”
“”
回到家的时候，林母正在走来走去的收拾行李，心情甚是愉悦，林父和林熙在客厅里正在悠哉悠哉的看电视。
“回来了，今晚吃外卖，我和你爸晚上的飞机跟团出去旅游。”林母一边轻哼着歌一边又塞了件衣服进行李箱。
“潇洒啊。”林墨把鞋子脱下，摆好放在玄关，单手扶着背包往客厅方向走。
“又打篮球了吧，把头上的汗擦干净了，不然一冷一热最容易生病。”林母走过来，拿了张纸细心的把他额头上的汗擦干净，笑的慈爱又温柔，“这么大个人了，这点事儿还需要妈不停地唠叨啊。”
林母皮肤光滑细腻，面色红润，基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五官深邃明艳，此等样貌搁在同龄人里面也是绝对的佼佼者，除了平时保养得宜，当然也离不开自身气质的加持。
“妈，我就跟陆晨他们打了一会球，汗都差不多干了，我一会再去洗个澡。”林墨接过林母手里的纸，笑的有点不好意思。
“好，不要感冒就好。”林母眼角盈盈的笑意在脸上跳跃，眼神里尽是温暖之色。
“妈，你们要去几天啊，又让我在家给你们带儿子是不是。”林熙这会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着洗好的车厘子和草莓，时不时往这边瞟一眼。
“林熙，你摸着良心说，咱俩到底谁带谁。”林墨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大喇喇敞着两条腿，拿了旁边一个靠垫放在腰后面，懒散的往沙发背上一靠，说话声音很是清晰。
“爸，你看，林墨又欺负我。”林熙晃了晃老林的手臂，语气透着撒娇。
老林这会看电视入了迷，画面里男主惊心动魄的躲过敌人的追杀，刚潜进了敌人的老巢，正好被剧里的反派男二逮个正着，慷慨激昂的一拍大腿，随意看了眼林墨，应和了句，“你姐姐说的对。”
林熙得逞的扬起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心情无比美丽的从盆里又拿了一个草莓塞进嘴里，从小到大，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爸是懒得理你。”林墨做了个无声的口型，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林熙斜着眼睛看过去，摆出你分明就是嫉妒我的神态。
“好了，从小吵到大，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国庆快乐，妈妈给你们一人一个红包，让我的耳根清净会，成吗。”林母这会已经收拾完行李，把行李箱推至玄关处，拿起桌上的手机就开始转账。
“谢谢金主妈妈。”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微信到账声音，林熙内心的喜悦之情难以压制，显得格外激动。
“谢谢妈。”林墨人还是靠着沙发，低着头，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面部表情不多，反而显得很克制。
电视机里画面一转，男主在命运和编剧的安排下，一路势如破竹，把所有反派全部撂倒，顺利完成任务。老林情绪突然高涨，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漏着点微亮的光，面目祥和的说了句。
“听你妈的，你妈说的都对。”
剩下的三人很有默契的同时翻了个白眼嗤笑了一声，但此时的家庭氛围却显得窝心又满足。
晚上九点，林父林母迈着矫健的步伐推着行李箱出了大门，临走前，还不忘虐狗的秀一把恩爱。
林熙和林墨无奈的互看一眼，仿佛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次日。
叮咚，叮咚，叮咚
不甚悦耳的门铃声在国庆放假的第一天就扰人清梦的响起，林墨整个人陷在床中间，把脸埋进枕头里，整个房间黑蒙蒙的一点不透光，困意拖垮了意志力，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当门铃第n次响起的时候，他的起床气高涨了几分，扯着嗓门喊了句“林熙，林熙，开门。”
回应他的只有客厅里旋转了几个来回自己的回音以及兴致盎然的门铃声，他沉沉的叹了口气，翻下床，薄薄的眼皮懒懒的垂下，单手插兜，凭着优越的外形优势，即使不加收拾，也不会显得过于凌乱邋遢。
“林熙，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了外卖就让外卖小哥放门”最后一个尾音还没落地，他拉开了门。
颜婉整个人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面前。
足足愣神了30秒。
两人就这么直挺挺面对面站着。
“外卖小哥？”颜婉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她想笑，但又怕他面上挂不住，只能虚着空拳放在嘴边停留了几秒。
他轻咳了一声，冷白面上薄薄覆了层红，隐隐的尴尬之意落在心里，侧了侧身子，“进来吧。”
她点头，走进去。
林墨俯身帮她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没用过的拖鞋，放在她脚边。
然后，站起身，“我先去洗漱一下，你随便。”
说完，踢踏着拖鞋就走进洗手间。
颜婉把鞋子脱下来，放在门边，又特意的调整了一下鞋子的位置，确保是整齐的，才安心的穿上拖鞋走了进来。
虽然林熙跟她再三强调家里没有父母，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和不安，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所有的物品摆放的井然有序，装修风格以中式为主，让人感觉颇为温馨。
林墨洗漱完毕后，一出门，就看见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的颜婉，秋日的阳光拢着她高挑纤细的身材，肩颈平直，纤腰款款，线条柔和流畅，毛茸茸的几缕碎发佛在额间，整个人看上去软糯温柔。
他的心有些酥酥麻麻，总之，怪悸动的。
“你喝什么？”他站在她旁边，表面还是那副平静到底的样子，低头看着她。
“随便吧，不是碳酸饮料就行。”她仰头看他，眼里带笑。
这一笑，让他心中似小鹿乱撞，心跳扑通扑通的没完没了。
林墨，你也太菜了吧，他心想。
再次折返回来的时候，颜婉面前放着一杯温水还有一杯橙汁，他自己则拿了一瓶可乐。
颜婉拿起面前的温水，垂眼喝了一口。
屋内很安静，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在封闭的环境里单独相处，孤男寡女。平时这个时间点，屋外总能折腾点什么声响，偏偏今天，屋外也出奇的安静。
是应该说点什么，林墨心里茫然然的想。
他拧开可乐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可乐杀jing。”颜婉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饮料，说出来的时候一脸平静无畏，还是刚刚那副乖乖软软的模样。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时，嘴里还没咽的可乐差点就喷了出去。几经反转，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他还是勉强咽了下去，但是碳酸饮料的刺激还是让他剧烈的咳了几声。
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可以讨论杀jing这个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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