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做金主的第十九天
剧组没有秘密。
每一个剧组真实的拍摄情况，圈外人很难了解，甚至只要不在同一个剧组内长期工作，许多消息也不清楚。绝大多数演员和导演，都会用各种方式禁止内部消息外泄。在圈内混，口碑极为重要，管不住嘴赔钱是小事，名声坏了就别想再接到活，所以发生在剧组的各种丑闻秘密才没那么轻易流传出来。
但是在剧组内部，大多数人在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三五个月的拍摄过程中，几乎朝夕相处，同吃同住。有什么事情想要瞒过同组的人，可谓难上加难。
关于沈休服装的事情，由服装组先发现，与之关系最密切的化妆组也很快得知，接下来是道具、灯光、摄像……
对剧组气氛最敏感的小邓率先发觉出一丝不同，接着是沈休本人，而经常和其他演员的女助理们、戏份不多的女配角们聊得火热的陶然，却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结果，是男三号饰演者庞乐群的助理找了个空当，将组内的传言转告给了小邓。
庞乐群和沈休都是陶氏的签约艺人。
他今年四十多岁，名字倒不是很响亮，说出来可能许多观众都会想“他是谁”，可看到他的脸，大家又都会觉得眼熟。
他从出道起，由小龙套演到男配角，只因为长相不够有特色，没有演主角的缘分。不过二十多年的演艺生涯中，他给无数影帝影后视帝视后配过戏，演技丝毫不可小看。
沈休对他向来敬重，在剧组拍摄空隙还偶尔向他请教，他也对沈休有些爱护之意，这次也是特意让助理提醒他注意的。现在剧组内大部分人都在猜测，沈休是不是有什么靠山。
“怪不得最近突然好多人对我热情起来，”陶然觉得好笑，“原来是想打听消息呢。”
不过他们注定只能无功而返。
陶然在人际关系方面没别的长项，就是打太极和寒暄上尤其厉害。
毕竟也是陶氏董事长的女儿，见惯了商场的老狐狸们，只要是她不想说的话、不想透露的消息，谁都难从她嘴里挖出来。
“让他们这样猜一猜也好，省得当我们好欺负，咱沈哥拍戏也舒心。”小邓笑眯眯道。
陶然虽然觉得小邓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她现在正是对《无双》剧组信心满满的时候，她觉得剧组管理严谨，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很快就把这点小插曲忘在了脑后。。
十月十七日，剧组开机第十天。
早上五点半，陶然床头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
她睁着眼睛，生无可恋般地躺在床上听完了闹铃，在第二遍重播的时候艰难地坐了起来。
前几天沈休有戏份要拍时，她也不过七、八点钟才起床。今天提前这么多，她的生物钟没法适应。
可是不起也不行，因为汤如帆本人终于要进组了。通告单上今天的拍摄日程从早上八点一直安排到了晚上八点，全是涉及到女主角正面近景和特写的戏份。
前段时间她档期调不开，剧组里便只拍没有她或者只有部分远景的戏份，用的也是替身。
沈休作为男女主角事业发展的一大帮手，和他们配戏的场景也相当多，今天几乎全程都要在。
陶然发了一会儿呆，又看了一眼时间，见再不动就真的来不及了，抻了抻身子，火速跳下床洗漱换衣，拎上背包下楼。
他们和大部分剧组成员都住在离东山影视基地不远的一个小镇上。
说是小镇，其实在影视基地建起来前这里还不存在。
由于基地占地面积广阔，选址时为了减少地价，直接挑了人烟稀少的荒地。随着基地投入使用，每天都有剧组进出，还有无数想要在圈内闯荡的年轻人常住，加上各地游客，即便不是节假日，基地里都会有数千人，这背后也是巨大的经济需求。
于是这个小镇便应运而生，酒店旅馆、饭店超市，应有尽有，像模像样。
陶然在宾馆楼下和沈休、小邓一起吃了顿自助早餐，赶在六点半剧组大巴发车前上了车。
大巴开了半个小时，抵达了剧组的拍摄场地。
早上七点，天已经亮了。
沈休一边和同组的人打招呼，一边走进化妆间：“舒姐早，今天又要辛苦你了。”
舒姐是他的化妆师。
——这么说也不确切，因为舒姐是剧组聘请的，并不单单只为沈休化妆。只是自从沈休进组，每次的妆都是她负责。
化妆间里人来人往，舒姐倚在化妆桌边，正弯着腰给人上妆，应了一声道：“早，你先稍微等一下。”
今天她格外忙碌，需要化妆的人是前些天的两三倍。原因自然还是汤如帆，她要来拍戏，给她配戏的人可不是都要来嘛。
只见舒姐手上动作极快，手上的化妆刷在散粉盘边缘轻轻磕了两下，在那人脸上轻扫了一遍，左右看看，道：“好了。”
那人站起身，说了声谢谢。
舒姐拉着她，对自己的助理嘱托了几句上妆的要点，安排她继续给其他人化妆，两人便走了出去。
看起来那人也是个群众演员之类的，比起沈休和其他人共用一个化妆间，大多数群演都只能自己找个空地互相帮忙。
沈休趁着这段时间换上了戏服，坐在了化妆桌前。
舒姐先是检查了一遍他的头发，看有没有长长，接着熟练地操作起来。
她这边正化到一半，突然有个人闯进来，一把拉住了舒姐的胳膊，急吼吼地喊着：“舒姐舒姐，麻烦您来救个急，我们阿凯今天的妆有点麻烦，可能要来不及了，您快去搭把手吧。”
还好舒姐反应迅速，要不然刚刚被他这么一拉，沈休的妆可能就要毁了。
她皱着眉头，道：“他那边应该有化妆师的，我去帮不上什么，要不你去外面看看我助理忙好了没，让她过去。”
来人还不愿意放手，小邓已经上前一步把他挤开，笑眯眯道：“小刘哥，你看我们沈哥现在也赶着化妆呢，舒姐总不能弄到一半就走啊。”
小刘想推他又推不动，只能探着脑袋大声道：“舒姐！哎，沈哥！您看您这妆比较简单，就先帮帮我们阿凯吧，不然万一耽误了今天的进度可怎么办？”
化妆间里安安静静的，每个人都好似全神贯注做着自己的事儿，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着什么。
小刘急得直跳脚，小邓纹丝不动，沈休刚想睁开眼睛，舒姐就说了句“别动”。
她手中动作不停，对小刘道：“你在我这儿撒急也没用啊。这样吧，我尽快，把沈休的妆化了就去，成么？”
小刘倒是想说“不成”，不过他可不敢这么直愣愣地说出来，只好一个劲儿地“哎呀哎呀”叫唤，等舒姐一放下手，就赶忙请她离开了。
此时已经是七点四十几分，沈休喝了一口水，走向拍摄场地。
场景已经布置好，道具也已准备齐全，导演正安排摄像和灯光的位置。
“杨导早。”沈休打了一声招呼，就静静坐在场边等着，陶然照例拿出今天要表演的部分剧本递给他。
其他演员们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陆续到场，然后汤如帆到了。
她妆容齐整，衣袍华丽，比起前几天的替身小姑娘好看不少，也更有气场。
她身侧有一个助理撑着遮阳伞，另一边有一个帮她拎着裙角，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个硕大的黑色挎包。
随着她一路走来，向她问好的声音络绎不绝：“帆姐早。”“帆姐今天真美。”“帆姐我是你的粉丝，拍戏顺利！”
杨导也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对她笑了笑：“小汤今天要辛苦了！”
汤如帆笑道：“杨导您太客气了。都是我档期太满，耽误了咱们剧组的进度，我可过意不去了。今天我请大家吃点小吃，感谢大家的辛苦工作。”
她最后一句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不少人都叫起好来。
说话间已经到了八点，杨导看了眼手表，扫了一圈到场的人，眉头一蹙道：“贾凯呢？怎么还没到？”
汤如帆也跟着移动了视线，微不可查地抿紧了嘴唇。男一号陈舸和男二号郑轩也露出了些疑惑的神色。
过了几分钟，贾凯穿着一身盔甲大步走来。他身后，小刘抓着佩剑和头盔小跑着跟在后面。
不等他走到近前，杨导劈头就是一句：“搞什么！迟了这么长时间，所有人都在等你！”
“对不起，对不起！”贾凯抹了把汗，冲着杨导、汤如帆、陈舸几人弯了弯腰，解释道，“我今天这身服装太难穿了，头套也不好戴。本来想借一下其他化妆师一起帮忙的，结果沈哥那边不让，这才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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