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什么都做不到
夜色漆黑如墨,厚厚的云层遮蔽了天空,就连星光都看不到丝毫。
“今晚还真是一点光都看不到啊……”
站在驻地的大门前,炎柱双手叉腰,抬头望着头顶这一望无际的夜空。
“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该不会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炎柱先生!”
在他的喃喃自语中,身后的驻地内,一队正准备去外围哨站换防的四人剑士小队正好走来,连忙向他恭敬行礼。
回头看着这四人,炎柱那神似黄色猫头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热情洋溢的笑容。
“哦!轮到你们去巡逻了吗?”
“没错!后半夜的驻地就交给我们吧!”
“哈哈!很好!很有精神!快去吧!注意安全!”
“是!”
用力在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拍了一下,目送着这四人离开驻地,炎柱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神情有些担忧。
他再次看了眼前方那仿佛能吞噬所有光亮的漆黑树林,看了眼剑士小队逐渐走远的背影,迟疑之后,最终还是转身走进了驻地。
可能是错觉吧……
他心里这么想道。
鬼杀队的这处驻地已经在这个山谷中存在了五年之久。
由于位置实在偏僻,再加上附近也没有什么村庄人家,因此过去的五年里从未有任何恶鬼到访过此处。
毕竟鬼这种生物都是以人为食,没人的地方它们从来不去。
这里是不可能会受到鬼的袭击的。
就算有,最多也就是几只不小心流窜过来的弱鬼,一般的剑士小队都能配合着轻松解决。
嗯,想来应该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也是,毕竟常年与那些食人的恶鬼战斗,终日游走在生死边缘,大脑始终处在这种高度紧绷的状态下,只要稍微安逸下来,就很容易变得疑神疑鬼。
想到这里,炎柱一扫脸上的担忧,再次露出了那充满感染力的热情笑容。
很好!
那明天就提前结束休假,正式归……
“轰!”
就在这时,炎柱身后突然响起犹如爆炸般的巨响,仿若惊雷划过夜空!
什么情况?
炎柱下意识回头,却只看到刚刚才和自己分别的那四位剑士中,除了一位女剑士外,其余三位剑士的上半身就好像是被某种强横的冲击波同时击中,三具身躯瞬间炸裂开来,爆散为无数血肉!
……哈?
瞳孔骤缩,还不等炎柱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就见漆黑的树林中,一道有着亮眼粉发的少年身影纵身跃出,以极快的速度狂笑着朝他的位置急速冲刺!
“太弱了太弱了!都太弱了!一群没用的弱者!”
少年完全无视了那位已经被吓破胆的女剑士,直接跨过另外三位剑士那还立在原地的下半身,隔着老远便朝炎柱的所在一拳轰出!
破坏杀·空式!
大脑立刻回神,炎柱瞬间拔出日轮刀挡在身前,硬生生挡下了猗窝座隔空挥出的这道拳影!
“不错,你还有点实力。”
见自己的攻击竟然能被挡下,猗窝座终于停下脚步,他认真打量了一眼往后滑退了两步的炎柱,咧嘴笑了。
“你身上的斗气可比之前那些家伙强多了……喂,黄色猫头鹰,你应该就是鬼杀队的那什么柱吧?”
炎柱没有回应。
他缓缓放下日轮刀,看着面前的猗窝座,尤其是在看到猗窝座左眼中那名为“下壹”的字样时,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对劲……
身为鬼杀队的柱,炎柱并不是没有见过十二鬼月,甚至他前几年都还亲手斩首过一只。
那是一只在十二鬼月中排名为“下弦叁”的恶鬼,他正是凭此战功,正式从父亲手中接过了炎柱的位置。
正是因为有过这种经验,因此从炎柱个人的角度来说,他觉得下弦的鬼其实并没有强到真的就无法战胜的地步,至少是鬼杀队的柱可以去挑战并胜利的。
但面前的这只恶鬼不同。
同为下弦的鬼,这只恶鬼身上的鬼气强得可怕,带给炎柱的压迫感犹如海浪扑面而来!
和面前的这只恶鬼相比,几年前被他斩首的那只下弦叁就好像婴孩般脆弱不堪,二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
就算下叁和下壹之间存在差距,但这种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
你真的是下弦鬼的吗?
“别装哑巴了猫头鹰!”
在炎柱的沉默中,猗窝座再次开口喊道:
“我叫猗窝座,目前还是十二鬼月的下弦壹,告诉我你的名字!”
“炎柱,炼狱悠太郎。”炎柱沉声告知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悠太郎,来成为鬼吧!”猗窝座伸手指着他,兴奋喊道。
“我拒绝。”
炎柱想都没想就拒绝,猗窝座则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身上的斗气很不错,比其他那些剑士要强多了!
同为钻研武道之人,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们这些拥有天赋的武者就这么白白死去,像你这样有实力的人就应该成为鬼,和我一直战斗下去!
怎么样,悠太郎?快来一起成为鬼吧!这可是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拥有的权力!”
“我已经说了,我拒绝。”
炎柱再次拒绝。
猗窝座见状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还真是遗憾啊……术式展开!”
蹲开马步,摆开架势,一片有着十二方位,如雪花结晶般的阵型自猗窝座脚下瞬间展开!
这便是猗窝座的血鬼术——破坏杀·罗针!
通过这如同雪花般的阵型,使得他能够时刻感知周围所有敌人身上的斗气,并随时做出针对性的应对。
敌人身上的斗气越强,罗针的反应也就会越强,是一个相当实用的战斗型血鬼术。
气势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站在雪花罗针的正中央,看着如临大敌的炎柱,猗窝座狂笑道:
“悠太郎!既然你不肯成为鬼!那我就只能杀了你了!接招!我来了!”
而在两人激战的同时,后方的树林里,惠子也缓缓走了出来。
她并没有插手猗窝座和炎柱之间的战斗,而是径直走到不远处那位已经被吓瘫了的女剑士身旁,伸手将她轻轻拉了起来。
“没事吧?”她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我……咿!”
被搀扶着艰难起身,女剑士下意识想要表示感谢。
可当她抬头看到惠子那双血红的双瞳,看到她眼中刻着的“上弦壹”时,整个人直接被吓得两腿一软,瞬间瘫坐在地,差点就晕了过去!
“你、你是上弦!上弦……咿!救、救命啊!”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罩心头,刚刚才亲眼看到自己三位同伴被鬼一拳打爆的女剑士此刻彻底吓破了胆!
抬头望着突然出现到身旁的惠子,脸色惨白的她就连站都站不起来,只是本能地用双腿在地上不断往后蹬,试图远离惠子。
看到她这副模样,惠子微笑着走上前,伸手将她再次从地上拉了起来。
“别紧张,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想法。”
轻轻帮她拍掉衣服上沾染的尘土,惠子缓缓说道:
“我这次只是来压阵的,那位大人真正想看的是那孩子的实力。
所以,如非必要我不会出手,当然,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对我出手,这是实话。”
“你……您说的'必要',是什么意思?”
恐惧感早已支配全身,牙齿在打颤,身体抖个不停,女剑士连腰间的日轮刀都不敢去握,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任由惠子帮她拍掉衣服上的灰尘。
“意思就是指那孩子。”
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还在跟炎柱边打边聊,浪个不停的猗窝座,惠子一边替女剑士整理着衣领,一边耐心解释道:
“只有真正能威胁到那孩子生命的情况发生时,我才会出手。
虽说如此,但遗憾的是,就我目前的观察来看,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为零,因此需要我出手的情况,同样也是零。”
惠子很清楚无惨大人这次要自己来是做什么的。
无惨大人真正想看的是猗窝座的实力,她作为那颗用来兜底的“压舱石”,只有在猗窝座面临真正的致命危险时才会出手。
当然在惠子看来,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会发生就是了。
通透世界之下,她一眼就看出了前面那位炎柱和猗窝座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就这么说吧,虽然如今的猗窝座还处在实力上升期,尚未触碰到他自己的战力巅峰。
但以猗窝座目前的实力,再配合上他那能感应斗气,相当于“小通透”的雪花罗针,打炎柱这种水平的柱,一打三都是绰绰有余。
更别提眼下才只有一个柱。
炎柱什么时候倒下,完全取决于猗窝座的心情。
“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太在意我,而是去和那孩子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放你离开,你就肯定能离开,如果他不愿意,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真诚地给了这位女剑士一个建议,惠子将对方脸上那恐惧到极点的神情尽收眼底,又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发丝。
“就当是聊几句闲话,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这处驻地里有多少位柱?”
她微笑着问道,声音轻柔。
“一、一位……”
连躲一下都不敢,女剑士只是紧闭双眼,下意识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就是炎、炎柱先生……”
“没有其他柱了吗?”
“没、没有了……”
“其余的剑士呢?”
“一共有二、二十几位,但其中超过一半多都是在这里养伤的,他们现在肯定都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正在朝这边赶来……”
“除了剑士,驻地里都还有谁?”
“就是隐部队的后勤人员,还有一些医师……”
惠子每问一个问题,女剑士就回答一个问题。
每问必答,不但没有丝毫隐瞒,甚至连犹豫一下都不敢。
从她口中快速了解到了营地内的所有情况,惠子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很好,乖孩子,等会儿好好去求求那孩子,我想他应该会放你走的,明白了吗?”
“您、您就不能放我走吗?”
女剑士的内心已经崩溃,胆气早已被吓破的她现在只想逃!
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逃离鬼杀队,好好地活下去!
对此,惠子再次表示拒绝。
“不行,我已经说过了,今晚真正能做决定的是那孩子,我不过就是个陪衬罢了。”
你堂堂上弦壹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可耻吗?!
可女剑士终究没胆子将这句话喊出来,只得站在惠子身旁瑟瑟发抖,被迫和她一起观看着前方炎柱与猗窝座的战斗。
就如惠子所言,这二者之间的真实实力差距极大,仅仅几个回合的交手,炎柱便已经浑身是伤,身上脸上全是血,就连胸口都塌陷了一部分。
他之所以还能站着,纯粹是因为猗窝座对他还有些兴趣,还没真正地下死手。
“喂!悠太郎,快点答应我变成鬼吧!不然你马上就要死了!”
“我说了,这种事绝无可能。”
“炎柱先生!”
就在这时,驻地内听到动静的其余剑士终于赶来,可他们还没靠近就被炎柱立刻喊住。
“别过来!”
呼吸已经有些紊乱,鲜血从胸口的创伤不断渗出,浸透衣服,炎柱紧握日轮刀,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猗窝座,朝身后的剑士大声喊道:
“它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敌人!快!立刻回去!通知驻地里的所有人撤离!”
“可是……”
“赶快!”
“无聊,悠太郎,真是无聊。”
看着炎柱竟然为了保护这一帮弱者而奋不顾身,猗窝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的身影瞬间冲上前,朝着其中一名剑士就要一拳轰出。
“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弱者就应该统统消失才对吗?!”
“胡说八道!”
炎柱同时挥刀,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在我倒下之前,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到他们任何一人!”
两人再度展开交战,惠子只是站在后方,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真没想到,一百多年过去了,炼狱一族竟然还是如此性格,可惜,这孩子的天赋不够好,他已经碰到自己的极限了,今晚的战斗注定不会有任何悬念。”
说着,她看向身旁抖个不停的女剑士,询问道:
“这孩子有其他亲人吗?”
知道她是在问炎柱,女剑士连忙点头。
“有!有的!炎柱先生有一位弟弟,然后、然后也已经成亲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嗯,这就足够了。”
惠子轻轻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您、您不希望炎柱先生被杀吗?”
“并非如此。”
惠子轻轻摇头。
“只是炼狱一族祖上曾与我有恩,如果他族中只剩他一人,那我无论如何都会请求那孩子今晚放过他,可若是已经有了其他血亲后裔,这就没有必要了。
毕竟对人类而言,只要能传宗接代,便是血脉不断……”
说到这里,惠子趁着炎柱和猗窝座互相后撤的一个短暂空档,终于出声插手了两人之间的战斗。
“炼狱。”
随着她这一声喊出,前面的一人一鬼才终于察觉到她的到来。
猗窝座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雪花罗针,眼中满是震惊。
什么情况?
惠子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我的罗针一点反应都没有?
炎柱的表情远比他还要震惊得多,尤其是当他看到惠子眼中刻着的字时,那瞳孔更是收缩到了极致。
上弦壹?!
糟了!
来不及去感叹上弦壹那惊人的容貌,深深的绝望感在这一刻充斥炎柱的全身。
可未等他细细品味这份绝望,惠子接下来的话,就将他从小到大形成的认知冲击得七零八落。
“你的剑技,不行。”
看着他,惠子直言不讳道。
“炎之呼吸的剑招,你没有用好。”
……哈?
炎柱整个人都陷入了凌乱,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
他竟然被一只鬼点评了自己的呼吸法?
而且还是负面评价?!
完全不在意他的反应,淤泥自脚底渗入大地,惠子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会指导你该怎么做,你和猗窝座再打一场。”
你……指导我?
听到惠子这话,炎柱完全陷入了迷茫,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位上弦壹是不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一只鬼竟然说要指导他呼吸法?
这简直就是……等等!
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炎柱的目光死死盯着惠子,神情难以置信。
“你就是传说中那位起始呼吸法剑士的妹妹,那只战国时代的恶鬼?!”
鬼是不会使用呼吸法的,至少在鬼杀队的历史上,至今从未有过相关的记载。
可假如真有这样的鬼存在,以鬼杀队目前所掌握的资料,炎柱认为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在三年前曾短暂出现于鬼杀队的视野中,拥有同时对抗六位柱的恐怖实力,于他家先祖的日记中被称为神之子的妹妹的神秘恶鬼!
如果真的有什么鬼能够使用呼吸法,炎柱觉得只有可能是她!
对他的话毫无反应,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惠子只是看向还盯着他那罗针看个不停的猗窝座,提醒道:
“猗窝座,专心战斗。”
“……”
“快!有恶鬼袭击驻地了!快去把其他人都喊起来!”
“炎柱先生呢?炎柱先生不是……”
“对方很强,是十二鬼月!炎柱先生已经和它交手了!我们抓紧时间赶快撤!”
“东西都不要了,把人带上就行!快点!不要浪费炎柱先生为我们争取的时间!”
“蝴蝶小姐!”
营地里,乱中有序的撤退正在进行着,蝴蝶刚闻声走出房间,就见一名剑士迎面跑来。
“恶鬼袭击驻地了!我们有伤员需要转移,能借你的马车用一下吗?”
“好,没问题。”
没什么犹豫,蝴蝶当即点头,驾驶着马车跟着这位剑士赶往驻地内的医馆。
鬼吗……
蝴蝶心里隐隐有一丝害怕和慌张。
虽然自己的妹妹和妹夫都是猎鬼人,她对鬼的存在也有着一定的认知,可蝴蝶自己却从未真正见过鬼的模样。
只是曾经从她妹妹口中听说,这是一种不但只会吃人,而且长得很丑,身上也臭臭的邪恶生物,是人类必须铲除的大敌。
必须铲除的大敌吗……
一想到妹妹当初对自己说这番话时,脸上那坚定的神情,蝴蝶就不由感到一阵心痛。
什么叫俸禄很高?什么叫干一年就能比得过外面的十年?什么叫你也想为了人类而战斗?
这些全都是虚的!
如果连你都不在了,姐姐一个人拿着那些钱还有什么用?
如果连你都不在了,再去拯救那么多人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能回到过去,如果能知道未来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蝴蝶当初无论如何都会阻止自己的妹妹加入鬼杀队。
她是一个很自私的姐姐。
比起看到妹妹最后如此抑郁而终,蝴蝶宁愿自己的妹妹从来都没有加入过鬼杀队,宁愿她从来都不认识她那位丈夫……
她真的,已经不想再看到自己在意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自己了。
是的……
脑海中,惠子的身影浮现,蝴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亲人离自己而去了……
那种失去重要之人的绝望和无力感,她绝不会再体验。
满载伤员的马车在此刻驶出驻地后门,就在蝴蝶于内心暗暗发誓的同时,一团黑色的淤泥从地底下突然爆射而出!
“轰!”
一声巨响,全速行驶的马车被瞬间撞碎,飞溅的木屑中,包括蝴蝶在内,马车上的所有人都被同时掀飞到半空!
……欸?
还没等蝴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瞬,这些从地下突然涌现的淤泥就裹挟着众人,朝着驻地内快速移动……
“……”
“刀的角度不对,再往右偏几分。”
“太着急了,你应该再多蓄几分力,你的肌肉还没有绷紧到极致。”
“再快一点,你的速度还能比现在更快。”
“不错,相当精彩。”
另一边的驻地前,炎柱和猗窝座的战斗还在继续。
炎柱不得不承认,在惠子的指导下,他的炎之呼吸发挥出的威力确实增强了不少。
这只上弦恶鬼有着相当惊人的眼力,无论何时都能完美点出那些以往被他所忽略的招式上的细节错误。
哪怕只是毫厘之间的角度偏差,哪怕只是一口呼吸的短暂延迟,她都能准确地点出来,并提供相应的解决方案。
她对呼吸法的了解一定抵达了某种极致。
……这就是神之子的妹妹吗?
深深的绝望感涌来,再一次扛住猗窝座的轰击,炎柱握刀的双手已经在剧烈颤抖。
但这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疲惫,极度的疲惫。
惠子的指导并非毫无代价,按照她的描述,炎柱确实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强了不少,甚至让他隐隐产生了能够和猗窝座抗衡的感觉。
但代价却是,他的身体负荷早已超出了他的意志所能够弥补的极限。
炎柱其实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位上弦壹并非真的对他有什么想法,她只是想榨干他所有的身体潜力,让他能够发挥出最强的战力,以此来测试猗窝座的实力。
她,是把他当成磨刀石了。
哈,磨刀石吗……
肾上腺素所带来的亢奋逐渐退去,肺部的抽痛和体内肌肉被撕裂的刺痛反复刺激着神经,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炎柱忽然感觉眼前的景物在一阵阵发黑。
他明白,这是他即将倒下的前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再继续战斗下去。
他会死,而且很可能就是在下一秒。
意识到这一点,炎柱却是笑了。
没关系。
不管这位上弦壹到底有什么想法,反正只要能拖住这两只鬼,为驻地内其他人的撤退争取时间,就足够了!
“猗窝座,他已经到极限了。”
将炎柱的身体情况尽收眼底,惠子微微摇头,目光看向还在战意高昂的猗窝座。
“他不可能再扛住你的下一击,快去结束你的战斗吧。”
“哈?”
猗窝座闻言一愣,连忙说道:“我都还没打够呢!惠子小姐你赶紧用你那神奇的眼睛再想想办法,让悠太郎他再和我多打几个回合!”
“没有这个必要,你若是想战斗,以后去找其他人战斗便是,现在,赶快结束这里的事情,早点回去吧。”
“嘁!”
毕竟是上弦壹的命令,猗窝座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朝炎柱全力挥出一道拳影。
“再见了!悠太郎!”
轰!
强横的冲击之下,炎柱虽然做出了格挡动作,但还是被轰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了身后大门的柱子上!
“咳啊!”
鲜血喷涌而出,滑落着坐到地上,炎柱这一次没能再站起身。
在这一击的重创下,他的气息已虚弱到极致,体内的生机即将消散,周遭的一切也突然变得无比模糊。
眼睛已无力睁开,模模糊糊之间,还剩着最后一口气的炎柱,隐约听到了那两只恶鬼的交谈声。
“这孩子帮了我不少忙,你愿意放她走吗?”
“哈?一个女人而已,我没兴趣杀女人,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
“猗窝座,今晚的事情是由你决定的……”
“嘁!真麻烦!那就让她滚……驻地里其他人要怎么办?他们现在应该都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吧?”
听到猗窝座这烦躁的声音,弥留之际的炎柱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
是的……
大家肯定都已经撤离了……
就算他会在此牺牲,那又能如何?
身为鬼杀队的柱,他有好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保护了其他……
“并没有,我已经把他们全都拦下来了。”
惠子的这句回答瞬间戳穿了炎柱的内心,极度的惊恐之下,他几乎是顶着这最后的一口气,竭尽全力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此生最为绝望的场景!
漆黑的夜空下,只见一团团形如藤蔓的淤泥从地下钻出,它们仿佛恶魔的利爪,裹挟着一道道人影,从驻地的各个方向汇聚到了这里!
“呜哇!这是什么?!”
“可恶啊!刀根本砍不断!这些黑乎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救命啊!快放我下来!”
“快看!是炎柱先生!炎柱先生他……”
“炎柱先生!快救我!”
半空中,无数人影在尖叫,驻地里的所有人都在这里!
他们一个都没能逃走!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死死看着这堪称地狱场景的一幕,炎柱目眦欲裂。
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
极度的刺激下,炎柱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就这么睁大着眼,彻底失去了生机。
与此同时,半空中那被淤泥裹挟着的数十道人影中,蝴蝶一眼就看到了下方那道身穿和服的白发身影,整个人瞬间愣住。
那是……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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