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起点之子

系统还在褚珏耳边絮絮叨叨：“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褚珏心里慢慢思索道：“我知道，我会把握好机会的。”

        薛骁对于白袍道人的到来有点意外：“楚前辈，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那个被薛骁称呼为楚前辈的人轻轻摇头，声音清朗动听，如同夏天徐徐的风吹过所有人的心田：“没，只是想找你问有没有具体的扬州居民分布地图。这几位香客是？”

        薛骁向燕山前辈介绍道：“这位是我幼时好友，姓褚名明宇。明宇，这是楚燕山前辈。”

        “仙人好。”褚珏望着楚燕山作揖，桃花眼里漫出了笑意。

        “你好。”楚燕山望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得年岁尚轻，但俊美非凡，声如月华般清透，像是记忆中邻家少年郎，无由让人生出好感。

        三人便进入厢房落坐奉茶，褚珏带的两位小厮在旁边的厢房休息。

        “仙人不是当地人吧？”褚珏主动问道。

        楚燕山摇头，头上束发的白发带随之而轻轻微晃：“不是，受人之托办事，暂时借居于磐恒道观而已。”

        “想来仙人应该去过许多地方吧？”

        楚燕山望着褚珏陡然亮起来的眼睛，觉得有趣，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小幅度：“我不过是浮萍之人，无根可依，游历四方罢了。”

        褚珏眼底露出向往之情，微微皱眉，故作失落之态：“好羡慕仙人和薛骁哥一样，可以四处云游。仙人去过哪些地方？想必步行于草原，长风浩荡，碧草连天。寒山落雪，天寒地冻，日光穿越过冰晶，五光十色。四处除妖降魔，匡扶正义，对吧？”

        褚珏努力勾搭楚燕山时，并没有忽略一旁的薛骁，在把话题递给楚燕山时，也提到了薛骁，笑着偏头看向薛骁。

        系统看着褚珏的演技叹为观止，褚珏那人的演技让人挑不出一点破绽，真诚中又夹杂着天真，让人很难生出讨厌。系统现在才明白，褚珏是有做渣男的资本和能力的，只不过是他对那些男人没有兴趣，不然他的手段完全可以让那些男的心服口服爱上他。

        也对，褚珏能在褚明希面前扮演好褚明宇，不露出一点马脚，就证明褚珏只是习惯摆烂，并不是废物小点心。

        而另一边，端茶水的薛骁手一顿，无端突然想起来，他三年前曾经和褚明宇告别时，褚明宇哭着不让他离开，质问过他外面的世界又什么好的。

        薛骁猜不到这三年发生了什么，能让褚明宇又这么大的改变，让他从一个囿于院墙的金枝玉叶小公子变成向往自由的青衣少年。

        楚燕山望着少年清澈如湖泊水面的双眸，似乎少年的眼瞳里就倒映着他口中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千年冰封的昆仑雪山，还有修道之人所追求的一剑诛魔，天下为公：“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我此生目标是尽自己之能，除却邪魔，但是我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做到了。”

        褚珏心想：不亏是起点之子，真的为人正直，一心向善。楚燕山看他的眼神都和木瓜文学人的眼神，是那种单纯的，清清白白的，不夹杂任何欲望的，直男的目光。

        褚珏感觉这个世界里终于碰到了正常人，心中不由的思绪万千，恨不得现在就让楚燕山带他离开这里。

        一番谈话下来，两人三观一致，话语越来越亲密，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褚珏也很更加坚定了自己要粘着楚燕山，离开这里的信心。

        薛骁看着褚珏的眼神一直落在了楚燕山前辈身上，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个原因，强行这感觉从心头压去。

        上午片刻光阴一转而逝，楚燕山从薛骁那里拿了扬州居民分布地图，这个东西只有扬州郡守手里有，但是薛骁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能够大概画出来。褚珏也凑在旁边提供了一点内容，毕竟薛骁已经三年都没有回扬州，许多地方有些改变，他并不知道。

        磐恒道观的道长名叫玄镜，他在房中打坐出来才知道道观里来了一位贵客，贡献了一笔不菲的香火钱。

        秉持着有香火钱是大爷，玄镜对褚珏这个财神爷照顾的无微不至。

        玄镜道长吩咐两个小道士好好招待了褚珏，又让厨房的人多做一两盘素菜，留褚珏在磐恒道观用膳。

        说实话，磐恒道观虽然没有褚珏家那样奢华，但是伙食也算不错。褚珏吃完饭，转头踱步于房中。

        道观里种了几颗桂花树，正值春夏交接之时，桂花树枝叶繁盛，绿意盎然。褚珏看到薛骁的身影，追了上去：“薛骁哥。”

        薛骁站住了脚：“怎么了？”

        褚珏好奇问道：“就是想来问问楚仙人的厢房在哪里，我想去找他玩。”

        薛骁心无端猛跳动一下，笼于袖中的手不自然握住。他心里居然生起了一种荒唐的念头，为什么褚明宇明明是来找自己的，现在却一颗心扑在楚燕山身上？这样的褚明宇总让他想起那个梧桐树下和他表白的褚明宇。

        也是这样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衣服跟在自己身后转，被自己拒绝后，呆了半天，最后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乖乖道：“我知道了，薛哥不必因为我而烦恼，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是你的选择。”

        薛骁当时只能看到褚明宇深深低着头，墨色软发顶还有个呆毛翘着，仿佛和它主人一样低沉了下去。

        他的头埋的太深了，薛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眼尾红了，有一滴水滚落在地上，等薛骁再去仔细辨认时，那滴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薛骁是相信褚明宇现在说的，已经放下自己，不再喜欢自己了。那褚明宇现在对楚燕山这么殷勤，是又喜欢上了楚燕山吗？但是楚燕山是修道之人，寿命绵长，褚明宇只是一介凡人，他和楚燕山的缘分注定浅薄，不是良缘。

        薛骁特别想问褚明宇一句，他是不是喜欢上了楚燕山，但是他问不出口。他的身份太尴尬了，是褚明宇的初恋，现在问这话，总让人误会自己对褚明宇还有不舍得感情。

        “楚水辞鱼窟，燕山到雁家。如斯名利役，争不老天涯。”——《塞上曲》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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