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聘娶男妻（上）

褚珏的话太突然，一时之间楚燕山都没有反应过来。

        楚燕山眼瞳中倒映着褚珏的身影，声音如同泉水激石一般清泠：“修仙本来就是逆天求道，从来都不是轻松的。明宇你要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走这条路？”他的目光柔软落在褚珏身上，像是教导迷茫的孩子一样。

        褚珏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我生的这样美貌，总有人对我心怀不轨，我想修仙让自己变得很厉害，把那些欺负我的人都打回去。先是保全自己，而后是保护他人。这就是我的理由，那楚大哥的理由呢？”

        “虽然有王婆卖瓜之嫌，但确实貌美。”楚燕山“噗嗤”一笑，笑的褚珏都不好意思了。

        “我一开始的理由和你是一样的，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有手刃仇人。”褚珏闻言一愣，呆呆看着楚燕山，楚燕山却没有察觉，依旧平静说道：

        “我原本出生于一个修仙世家，家族世代偷偷镇守着一个魔族的宝物。但是一百年前魔族发现了我家族的秘密，屠我满门，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掉进了熊窝，侥幸从熊口里活了下来。

        我活下来只有一个目标，为我全族的人报仇，后来被我师父捡回去。师父教导我不要满眼都是仇恨，君子之泽，当庇佑一方，匡扶正义。我仍旧没有忘记仇恨，但是我斩魔族和求正道并不冲突。”

        褚珏知道一般起点男主身世大多是凄惨飘零的小可怜，灭族都是基础起步，这明明是烂大街的男主配置。但是当这样的起点男主身份真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时，褚珏是无法不动容的。

        “抱歉。”褚珏愧疚不安道。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问出来的话是揭人的伤疤，这样对楚燕山也太过残忍了。

        “没事。”楚燕山露出笑容道，他不喜欢别人可怜同情他，转了话题。

        “你要是想要修仙，要和你家里人商量好。要是真的想要走这条路，等我师叔来扬州处理好魔族的事，就让他带你来我们无为山吧。最合适修仙的年龄是十二三岁，你已经过了，所以修行势必会遇到挫折，要坚守本心，不可自暴自弃。不过我师父讲究无为而治和因材施教，不会对你太过严厉。”

        楚燕山一讲到师门，眼神都是无限温柔和眷恋。褚珏点点头，虽然楚燕山不能亲自带他离开这里，但是跟着他师叔也是一样的，反正他本来的计划里就是无论如何，先离开扬州。

        楚燕山离开的那天，是褚珏和玄镜道长一起送别的，薛骁最近家里有事，褚珏已经好久都没有看见过他了。

        清晨林子里起了一层薄雾，寒枫山的树木依旧繁盛葳蕤，楚燕山一跃上马，动作轻盈流畅，他拉着缰绳回头望向褚珏和玄镜，白马温顺地在原地徘徊。

        楚燕山还是忍不住交代玄镜道长一些事：“魔族的人之前在扬州出现过，还要麻烦道长您多留意一下，我师叔不日就会到这里解决此事。还有一事，明宇是我好友，倘若有什么麻烦事，还请道长伸以援手帮一下，感激不尽。”

        玄镜道长枯瘦的手指抚须：“自然，这是贫道分内之事。楚道友放心离去，不必担心。”

        褚珏没有想到楚燕山居然像是托遗孤一样，托玄镜道长照顾自己一点，他抑制不住自己想上扬的嘴角，仰望着马背上的楚燕山。

        阳光穿越过树梢，有点刺眼，他眯着眼睛望着楚燕山，笑道：“后会有期，楚大哥。”

        楚燕山点头笑道：“后会有期，可能下次我们就在无为山上见。”

        楚燕山的手亲呢地拍了拍白马的脖颈，只见雪白骁骑如离弦之箭，飞快朝着远方射去，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

        江湖路远，书信难达，不知下次相见又是何夕。

        褚珏和楚燕山告辞后，走在回府路上，却看到街头如同流水一般的十里红妆，那群人腰上扎着鲜红的红绸带，人流手里捧着火红色的漆盒，浩浩荡荡朝着前面走去。

        还有马匹驮着一口口朱红色木箱，把整条街道都占了，老百姓都围路边看热闹，交头接耳，街上好不热闹。

        褚珏的马车走不了，他识趣的下车站在路边，扯了扯看热闹的钟铭衣服：“这是谁家娶媳妇，这么大的排场，好热闹啊。”

        褚珏虽然不是古代人，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架势像是哪家人在办婚礼。

        旁边的丫鬟招招笑道：“公子啥眼神啊，这是下聘，不是娶妻，你看那人手里还抱着大雁呢。不过，这是哪家的人下聘？真阔绰啊，您看着如流水的聘礼队伍。”

        褚珏点头称是，他看了几眼，但因为想要快点回府和褚遂堂商量他和楚燕山修仙的事，便不多逗留。

        大路被遮挡，马车走不了，索性这里离褚府也没有多远的路，他便带着人一起走回去，马车停放附近褚家的店铺门前，和店里掌事打了一个招呼。

        褚珏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一排排的聘礼从褚家门口排到老远，轿夫们抬着轿子，轿顶上挂着红色的绸布，轿中放着各种各样的聘礼，轿夫们将轿子停在褚府门前，褚府大门禁闭，不让外面众人进去，也杜绝了吃瓜群众的目光。

        褚珏一脸愣逼：有种感觉就是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他在自己记忆里搜刮了一遍，他不记得褚明宇有什么姊妹啊？这聘礼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钟铭和招招也是一脸呆滞，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褚府大门静静闭，外面堵着虎视眈眈的聘礼队伍，还有街邻四处的吃瓜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比菜市场中心还热闹。

        褚珏怕丢人，带着钟铭和招招绕了一大圈，从褚府后门院子那里进入。

        后门人就很少，小厮听到褚珏报名字就放褚珏他们进去了，还嘱咐褚珏道：“小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正在四处找你呢，说是你要是回来了就去大堂去找他。”

        褚珏看着那小厮愁眉苦脸、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样子，心里慌乱不安，匆匆忙忙就赶去了大堂。

        刚步入大堂，只见屋檐下的侍女小厮都是低头垂手站在一边，努力成为一张背景板。四周气氛沉重，如同一潭死水一样。

        褚珏心里更加不安，联想到褚府门前的聘礼，虽然不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这事一定和他逃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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