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挥手作别

大食族就在边城简单的安了家，这里管的确实松，可第二天也张贴了缃娥的画像全境通缉，于是带着缃娥一起逛除夕花灯的幻想破灭了。雁暮儿觉得少了点热闹颇为扫兴，顾庭儒却莫名欣喜。

        华灯初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明灯高悬。

        “此处还是贫瘠了些，若有一日到了京城，你才能真正见到火树银花，万邦来朝之景。”

        呵，万邦来朝，不过是盛世的影子罢了。此时的大梁，正在孕育着贫瘠与战乱的土壤，绝望之花会在这片土地上盛开。

        雁暮儿拎着一个从没见过的荷花灯笼，笑道‘此处已经是我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美景了。大漠里总是死气沉沉的，三天两头要打仗，我们也没力气聚在一起耍嘞。倒是这儿，很有生机呢。’

        顾庭儒仍是不甘心，盯着她手上的灯笼，抬头道‘西北边境气候干了些，哪日你随我去了江南一带，我带你放花灯，就你手上这样子的。’

        雁暮儿被勾起兴趣，驻足抬眸看他，‘向天上放吗像放红头大雁那样吗？’

        “不是，在水上放，漂啊漂，”顾庭儒笑着摇了摇头“你见过河流吗，绕城河，一直穿过城。”

        雁暮儿听不懂了，垂头丧气向前走。大漠里也有河，但她想不出来江南是什么样子。

        顾庭儒快步追上，为她披上斗篷，伏在她耳畔低声说‘江南啊，好些地方人们不骑马，去哪都坐船，下了船就是家门。一到梅雨时节，窗外淅淅沥沥便停不下来，听取，蛙声一片。’说着他自己竟鼻头一酸。

        还有好多好多，顾庭儒一下子说不完，却都想说给她听。

        于是他又压低声音，向她起誓‘有朝一日，我定带你亲眼看这般美景。’

        雁暮儿怔了一怔，想不出一个画面，只觉得眼前这男子实在秀美。

        二人挺身四处张望，没来由的觉得尴尬。

        “那我们眼下怎么办呢？难道在这里住一辈子？你和缃娥都是会被通缉的主儿，我虽尚不为人知，却也带着一大堆子外邦人，他们的生活现如今也没个定数。”

        两个年轻人瞬间没了兴致，悻悻打道回府。

        天公不作美，释青一大早带来了坏消息------西域王庭差人告知了质子逃跑的消息，也许要和朝廷一起抓人呢。另一边呢，温连舟的家将有幸存者逃回来，将温连舟之死一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好在战乱之中，刀剑尚且来不及躲避，那家将慌乱之中哪里有空去细看甚至记住雁暮儿的样貌呢。

        朝廷要抓顾庭儒兄妹，他们如何自保？朝廷对大秦族出兵的风声可不可信？大食族现在在朝廷眼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几人围坐，一大堆问题砸的缃娥实在头晕脑胀。

        ‘也许，我该带着大食一族前去投诚，依附大梁，最起码可保这一族平安。’雁暮儿还是忧心本族安危。

        “太过冒失。你身份一旦泄露，亦有杀身之祸。”

        ‘无人知晓老南尚有一女。话说我自己也才知道不久啊。’

        缃娥听了一笑，点头道‘好像可行。只是外邦依附若没有什么好处，大梁不一定愿意平白收下这么多人。’

        雁暮儿开始盘算全族颇为可怜的财物珠宝来。

        “中原自古讲大国之气，扬我国威，大多进贡与贸易都是厚往薄来，以示恩德。”顾庭儒沉吟道“不过也确实需要大批进贡以讨朝廷欢心的。”

        他们要是财大气粗，也不至于被人逼到投靠中原来了。不过钱没有，人确有很多。朝廷总想向西南边陲开路，沟通镇守在那里的十几万韶樊军。对，就是顾老王爷练出来的兵，现在是凌霜侯列辰领着，十几年来安安稳稳，可皇帝老儿总觉得不安心，奈何国库空虚又迟迟把修路的计划提不上日程。钱不够吧，西南一带人又少，真要建还要从江南拉民，想下来又是一大堆事，只好一直搁置，但是风声传了小几年了。这对他们来讲可能是个天大的良机。

        于是几人分别了。顾庭儒和缃娥去做边界一带的生意，总要搞些钱来的。雁暮儿觉得也可，大漠杀人越货这么多年，哪次中原的商人去了不是赚的盆满钵满，于是拨了些伶俐的族人，又给了大半家当做本钱。他们呢，一行这么多人，先在这里躲藏，漏了马脚再沿着边境向中原继续走吧。实在不行再往大漠退退，反正大秦族也消停了些，他们总不敢离大梁边境太近吧。

        开春外城的田野上空几片纸鸢。顾庭儒走了老远回头见雁暮儿还是站在原地，一时间有驱马回去抱住她，和她在这里生老病死或者带她一起行走江湖的冲动。

        到底理智压过了感性冲动。他若知道此去一别四年，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https://www.tyvxw.cc/ty10549429/42040506.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