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老方丈圆寂
四周的烛火,一下子被全部点亮。一道身披袈裟的身影,立在萧瑾然与司马睿之前。
“是你？原来你没死！”谭峰半眯了一下眼睛,似乎对来人很惊奇。
“阿弥陀佛,老衲还活着。”来人正是大昭寺的方丈。“慧岸,你可是很惊异？”
“惊异？是很惊异。原来大昭寺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这处机关设置的倒是巧妙,谁会想到,大昭寺的佛祖金像之下的莲台,竟是这样一处完美的容身之地？数月来,您就待在这个鬼地方？”
老方丈点了点头。“是呀,自从你取代了老衲的位置之后,老衲一直苟且地活在这里！”
“啧啧,倒是个好去处,只是为何我不知道？没想到我在您身边数载,您终究是有没告诉我的东西！”谭峰自嘲地摇了摇头。
“大昭寺有舍利,每任方丈都在寻找。到了老衲这里,已经无处可寻。端木施主聪慧,她提议大昭寺香火鼎盛,应是佛化金身的缘故。故此,老衲将莲花台打通,一直寻到了这里。
固执认为佛化金身,打通了莲花台,扰了佛祖清修,是老衲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可是如今,老衲却认为是最对的一件事。至少,能救瑾然施主一命。”
依照萧瑾然的角度来看,老方丈似乎有些佝偻了。但是神态和几年前似乎没什么变化,老方丈双手合十立于胸前,谭峰的刀刃就被夹在两掌之间,丝毫动弹不得。
“瑾然施主,既是东西已经拿到了,为何还不走？”老方丈偏着头,态度很是诚恳。“老衲受人之托,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施主沿着这条路下去,一直走到尽头,那里便是出口。”
隐隐之间,萧瑾然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就好似那日在柳州,被自己阿娘推上回京的马车一般,心里空落落的。喃喃地问道,“那您呢？”
“阿弥陀佛,出家人,生死早就置之度外。相逢即是缘,倒是施主您今后的路,可不好走！”
一旁的谭峰冷哼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东西和命,你一样也带不走！看刀！”
“慧岸,休要执迷不悟！”任由老方丈劝说,谭峰的刀子还是从老方丈的手中抽走了。
大刀带着风声,朝着萧瑾然就砍了过来。司马睿脚尖轻点地,一下跳出几丈远。可就在两人刚刚的位置,传来一声闷哼,以及刀剑刺入皮肉的声响。
“师父！”谭峰惊呼。
萧瑾然与司马睿皆是回头去看,那柄大刀已经贯穿了老方丈的胸膛。
“方丈！”萧瑾然略有些吃惊,焦急地想司马睿寻求帮助。“怎么办？方丈是为了救我,咱们不能抛下老方丈不管啊！”
司马睿将萧瑾然放在地上,轻声的安抚着,“你先别急,会有办法的！”话虽是这样说,可是司马睿的眼神,片刻都没敢从老方丈身上移开。按照医者的角度,方丈还有得救！
“慧岸,听为师一句劝,仇恨都放下吧,别再听小人蛊惑了！生死有命,谭家做了不该做的事,理应受到惩罚。”老方丈的手攥着胸前的刀背。“慧岸,回头是岸！”
谭峰此时已经双眼通红,泪珠簌簌地往下流。“不,是她,是她！”他跪在方丈面前,右手指着萧瑾然的方向嘶吼着。“师父,你等着,我要为你报仇！”
若是换做平常,萧瑾然定是冷哼道,‘这人莫不是个疯子？’可是如今的状况……
刀子被老方丈死死的攥住,甚至,为了稳住谭峰的疯狂,老方丈将刀子往自己的胸膛里又送进去了几分。
“师父！”
“慧岸,你还记得为师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么？”老方丈口中的鲜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谭峰跪在方丈面前,痛哭不已。双手想要搀扶方丈,却又无从下手。
“为师一直都知道,你是西南谭家之后。可你不知道,若不是端木施主,老衲断不会留你在寺中修行。西南谭家的事情,早已败露,端木施主刚好在场,那是去送信的！”
谭峰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了后来猛地摇头,整个身体好似都在抗拒这件事。
“不,不！你是骗我的！师父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不想让我杀了她！你是不想让我报仇！谭家……谭家上下一百二十七口啊！师父……”
老方丈叹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为师为何要骗你？出家人不打诳语,慧岸,你还是修行太浅！”
“我胭脂行之前与西南谭家一直有生意往来。”萧瑾然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在大家说西南谭家的时候,那样的熟悉。她虽然对于西南谭家没有什么印象,可是账本上记得东西,她大概还是熟悉的。
“你别说话！”谭峰对于萧瑾然很是排斥。“老子今天就是要你的命！”
“慧岸！瑾然施主说的不错,不光是有往来,端木施主与令堂也是十分交好。谭家出事时候,皇上将帽子扣在了端木施主身上。为的就是引你上钩。端木施主住在大昭寺也是为了引你现身。她的用心良苦,你终究是负了！”
老方丈越说下去,谭峰越是抗拒。“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谭峰好似突然发了狂,生生去拽,已经深深插入老方丈胸膛的大刀。
“不要！”萧瑾然大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司马睿揽在怀里。
“慧岸,休怪；老衲无情了！”老方丈突然按下身后墙壁上的一块砖,谭峰所在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大坑,将谭峰活活埋了下去。但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
司马睿几个飞身过去,便将老方丈抢了回来。可是此时的老方丈已经是口吐鲜血,即便是强睁着眼睛,也是再无回天之力！
“方丈！方丈！”萧瑾然很是紧张,这个为自己家保管了几年方子的人,不应该就这么离去。
“施主……咳……赶紧走,这里要塌了！”老方丈强挤出一丝笑意。“这是老衲应该受的惩罚,佛祖的金身哪里应该随意改动？不过……老衲欣慰的是,救了施主你,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萧瑾然忍住不哭,“谢谢您！您别说话,咱们肯定是能一起出去,会有救的。”边感谢着老方丈,边催促司马睿。“咱们快走,带着老方丈一起走！”
司马睿点了头,将老方丈背在身后,按照老方丈指的路线往外走。而萧瑾然虽然扭到了脚腕,疼的满头直冒汗,可是依旧紧紧跟在后面。
在危险面前,大家的求生欲望都很强烈。
地道一节节的塌陷,在最后只容一人通过的地方,司马睿用力将萧瑾然向外一推。接着想将老方丈先送出去,却忽略了自己头顶上空飞下来的石块。
怕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老方丈目光灼灼,一掌将司马睿击出,而自己却在最后洞口被堵住的时候,倒下了。
“不……不！”萧瑾然回过头的时候,正巧见了这一幕。
司马睿也是惊魂未定。便是千军万马在自己面前,司马睿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的恐慌感。一路往外跑,身后的碎石就从上空砸了一路。
两人徒手向外扒着碎石,一夜未合眼,直至第二日清晨,魑宸带着明辉阁的人找到这里,才合力清理了洞口的碎石。那时候,方丈的尸身早被碾压成泥。
“火葬吧,留在这里,会成为野兽腹中之食的！”司马睿的提议得到了萧瑾然的首肯。
大火烧的很旺,焚化到最后,大家怕留下火种点燃森林,只能上前查看。却发现焚化的骨灰中,有一块骨头保留的完整。
“主子,佛舍利！”魑宸用帕子包回,送到了司马睿的面前。
司马睿蹙眉看着桌案上的一截小小的指骨,微微叹了口气。
“佛舍利,佛舍利！多少大师寻了一辈子,却不料自己就是那个佛舍利！”摇了摇头,司马睿感叹道。“端木夫人说的不假,舍利确实埋在佛祖座下,只是不是佛化金身！”
大昭寺的事情,魑宸知道的不多,可也知道此行凶险万分。看着自家主子爷包扎的双手,魑宸问道。“要不要给夫人送过去？顺便看看白姑娘是否给夫人包扎得当？”
“去吧,把这瓶金疮药带上！”司马睿将桌上的佛舍利,恭恭敬敬地包好。“稳妥些,吩咐下去,此事莫要声张。佛舍利是个辟邪的好东西,传出去,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盯上瑾然了！”
魑宸领命,将帕子重新包好,揣在怀里。
萧府的气氛很是诡异,许氏竟是破天荒的来关心萧瑾然。双方坐在一起,气氛格外的尴尬。
“大姑娘啊,您这都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不小心？再说了,想吃饭也必须要自己动手啊,那刀子斧子什么的,岂是你一个姑娘家能拿动的？”
萧瑾然回府之后就叫人放出话去,自己的手因为做吃食被油烫到了。目的就是掩人耳目,可是这许氏偏就闻风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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