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如梦似幻

　　

　　雅威不由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把龙格埋进了坟里，现在他怎么自己出来了？这是龙格吗？不会是别的什么人吧？雅威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看，看看这到底是不是龙格。

　　然而，他刚一伸出手，又把自己吓了一跳，因为他伸出的是左手。

　　他还记得，自己的左手在昨天的激战中被打断了，只剩下了一只右手，但是现在自己的左手怎么又回来了呢？他充满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只见这只手与先前比毫无异状，昨日被打断之处完好无损，连个伤疤都没有，好像根本就不曾断过。

　　这是怎么回事呀？雅威可糊涂了，他低头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那里的伤也没了，而且也没有伤疤，看上去根本就没有负过伤。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雅威把手指放进嘴里咬了咬，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然而一切都确定，现在不是在做梦，而是在现实之中。

　　这时，他的身边“呀”的一声，龙格醒了过来。他也一下子跳了起来，愣怔怔地看着雅威，然后就解开衣服看自己的胸前，那里根本就没有伤口，看上去他从来也没有被子弹打中过。接下来，他也像雅威一样，咬手指，拍脑袋，还拧自己的大腿，闹腾了半天，这才对雅威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天的事都是我做的一个梦不成？”

　　雅威吃惊地看着龙格：“你，你昨天做的是什么梦？”

　　“我……我梦见和你一起跟戈里斯兰的士兵恶战，我被一排机枪子弹给打中了，然后我就死了，再睁开眼睛就在这里——可，可那不是梦啊，那是真的呀！这是怎么回事呢？”龙格忍不住抓住了自己的脑袋。

　　雅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当时在你在一起呀！早晨我打死了那个叫小哥的坏蛋，然后就提着他的尸首和你一起到前面的镇子上去，在那里我还打败了一个叫飞鼠的特异功能人，然后……然后戈里斯兰的军队就来了，咱们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你中了机枪……”

　　龙格一拍大腿：“对呀，就是这么一回事。这可就怪了，咱们怎么会做同一个梦？”他困惑不解地敲了敲脑袋：“喂，接下来怎么样了？我被打死以后都出了什么事？”

　　雅威说：“你……你被打死以后，我就抱着你的尸体往外跑。后来他们开炮了，房子塌了，把我埋在了里面。结果，我就又一次灵魂出窍了，我的灵魂出去之后，就把那些士兵都给杀了。然后我扒开了废墟，回到了身体里。抱着你的尸体来到了这里，在这里挖了一座坟，把你给埋了……”

　　说到这里，雅威不由得四处张望，只见附近虽然有不少的坟头，但都是旧坟，根本看不见一座新坟，龙格的坟到哪里去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喊道：“二位兄弟，你们又来了，我可真高兴啊！”雅威定睛一看，原来是独臂大汉和单腿老人两个，他俩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上都挂着激动的泪花。

　　雅威大吃一惊，他昨天明明地看到那个墓穴变成了一个火海，里面的人肯定都被烧死了，可是这两个人是如何逃脱劫难的呢？

　　独臂大汉跑到雅威面前，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你们都没事啊，没事可就太好了，我以为……以为你们再也回不来呢？”

　　雅威惊奇地说道：“你们这里……这里昨天不是变成火海了吗？你们……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独臂大汉大吃一惊：“什么，你也做了这么个梦？你也梦见我们这里变成火海了？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单腿老人说：“我们墓穴里的那些人，昨晚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来了好几百官兵，他们拿着机枪步枪对着我们一阵扫射，把想逃走的人都打死了，然后就往地下灌汽油，灌完汽油就放火，墓穴里变成了一片火海。我们这些人谁也逃不出去，一个个都活活烧死在那里面了。可是今天早晨起来一睁眼，大家居然还都在，居然还都说做了同一个梦。我们所有的人都傻了，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俩就跑出来看看动静，出来后就碰上了你们。”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四个人都发出相同的疑问。

　　独臂大汉想了想说：“咱们该不会是真的变成了鬼吧？变成了鬼之后，咱们又回来了，回到了这里，大家又见了面……”

　　龙格坐在那里冥思苦想了一阵，拍了拍脑袋对雅威说：“雅威，你好好想一想，昨天到底都有些什么事发生，有什么让你感到奇怪的地方没有？”

　　雅威说：“昨天的事你也都经历过了，何必又来问我？”

　　龙格说：“昨天我活着的时候经历的事情我都想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现在想了解一下我死了以后发生的事——他妈的，这么说话真别扭。”

　　雅威拍着脑袋一边想一边说：“你死了以后，我就……”

　　龙格说：“你一定要细细地说，把每件事每个人都讲清楚。”

　　雅威就慢慢地讲述了起来，他讲得非常细致，唯恐遗漏任何东西，当他讲到在坟前见到一个老头时，龙格突然说道：“这个老头长得什么样子？看上去有多大年纪？”

　　雅威想了想说：“哎呀，这我也说不好。当时我也快死了，天色又暗了下来，我哪看得清啊？反正就是看到他披散着头发，留着一嘴的大胡子，看年纪嘛有六十岁开外吧。”

　　龙格说：“你把他的情况详细说下去。”

　　雅威说：“他说他的儿子死了，就死在这里……”雅威尽力地回忆着，把昨天老头说过的话，还有做的事都尽可能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后来，我也坚持不住了，就倒在你的坟上死了——不，应该是睡过去。”

　　龙格皱着眉头想了又想，说道：“这个老头有些古怪，你再好好想想，他还说过什么话，还做过什么事，看看有没有忘掉的。”

　　雅威拼命地想，想来想去，还是摇摇头说：“没有了，就是那些。”

　　龙格又说：“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雅威说：“穿了一件长袍子，和大街上很多人穿的样式都一样。”

　　“什么颜色的？”

　　“当然是绿色的。”

　　“深绿还是浅绿？”

　　“这个嘛……”雅威凝神想了想：“当时天已经黑了，我又昏昏沉沉的，也看不大清楚——咦，我怎么觉着那老头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呢？”

　　单腿老人在一边说：“穿黑色是不可能的，在戈里斯兰，人人都要穿绿色的衣服，除非是异教徒。不过异教徒都被关在忏悔营里，不可能跑出来呀。”

　　龙格一把抓住了雅威的手腕：“那他穿的一定是深绿色的衣服，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

　　雅威点点头：“对，对，是深绿色，很深很深的绿色，是那种，那种……”

　　龙格说道：“墨绿色？”

　　雅威说：“对，对，墨绿色，我想起来了，是墨绿色。那个老头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袍子——哎，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独臂大汉和单腿老人都开始发抖了：“墨……墨绿色，那……那是教主专用的颜色，你……你……你遇见了莫特哈德教主！”

　　雅威大吃一惊，随即又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呀，教主的身边应该围着一大群人才对，就像巴塔尼亚的国王一样，可是这老头就是他自己呀，我没看见有别人——也许是我记错了颜色吧？”

　　龙格一拍大腿：“你没有记错，应该就是他！”他抬起头来说道：“你们想，昨天你打死了他的儿子小哥，就是在这里打死的，所以他才会说我的儿子死在了这里。”

　　雅威说：“死在这里的人很多，或许那老头的儿子就在那墓穴里呢。”

　　龙格摆了摆手：“不，不，你听我说。图摩夫人曾经对咱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能够改变别人命运的人，而这个人就在戈里斯兰。图摩夫人每逢算到与老蛇或是教主有关的事情就开始算不出来，即使算出来也要废很大的力气，因此，她猜测有人能够用改变时空等方法来干扰她的推算。我想应该是有人能够改变时空，令时间倒流，从而改变别人的命运，而这个人可能就是教主莫特哈德，或者是那个老蛇，但是我觉得教主的可能性大一些，因为要是老蛇有这么大的本事，他应该把教主推翻，自己坐到宝座上才对。”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站起来说：“我想，应该是教主发现自己的儿子死了，他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就让时间倒转，回到了前一天，结果咱们这些人就都回到从前了，所以也就都复活了。”

　　独臂大汉和单腿老人听得大眼瞪小眼，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真的吗？会有这么神奇吗？”

　　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鹰唳，原来是蓝鹰库巴，它发现了主人一头就飞了下来。雅威急忙伸出手臂让它落下，高兴地说道：“库巴，我又活了，你该高兴了吧？”

　　库巴却紧张地连声高叫了起来，它注视着远方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声。雅威定睛一看，只见在远处有一大队军用卡车正朝着这里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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