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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他就那么轻易放过你了?”

  透着冰冷细光的银针被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放在燃烧的火焰之上。

  身旁的红鸾沉着面色微微点头,眸光流转,几分华艳潋滟留于眼眸之中,透着冰冷,清冷之音却有一丝捉摸不定的徘徊,“我根本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知他要做什么。”

  细光微闪的银针猛地刺进楚夜冥苍白的肌肤里,楚夜冥忍住闷哼不发出一丝声音。

  赵月清柔然一笑,清冷如月,“又或许,曳宫主根本什么都不想做只盼你留在这里。”让他可以慰藉一下对你母亲的思念和爱慕。

  红鸾沉默无言以对,因为她并不否认这种想法。

  “可以了。”赵月清收回了刺在楚夜冥身上的银针收进布裹里。

  赵月清看向里屋,“君儿睡了吗?”红鸾点了点头,同时放轻了声音,“他闹了好几天,刚刚已经睡下了。”

  君儿。楚夜冥的眸中一亮:那个如他一模一样的孩子,难道就是他与红鸾的孩子。

  床边的赵月清可以看到楚夜冥略带喜悦的眼神,又悄悄地看向一旁的红鸾,“有些药材我要亲自去抓,鸾儿你把药喂给冥儿吧。”

  清减的声音慢慢离开,花香依旧,冷冷淡淡。

  红鸾看着床上的楚夜冥,想到了赵月清对她说的话,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于是沉默降临在房间的一隅。

  “咳咳……”楚夜冥淡淡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静,他费力地看着红鸾,有一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君儿他……”是我的孩子吗?

  可是,最后几个字却咽在嗓子口,如何也说不出来。

  红鸾的脸色猛地一阵煞白,她看着他目光冷漠,“……他并不是你的孩子。”她说的是实话,君儿并不是楚夜冥的孩子。

  “……你的孩子早就已经没了。”

  “这是洛颜怕我太伤心便有了君儿。”

  “……你的孩子,已经没了……”

  她的脸色煞白,唇僵硬地动着;楚夜冥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仿佛可以看出肌肤下缓缓流动血液。

  他想要靠近红鸾,可是全身根本使不上一点的力气,“我们的孩子,没了?”他的声音愣愣的,仿佛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对,鸾儿一定是在骗他。

  因为他之前那么对鸾儿,鸾儿现在肯定是在骗他。

  可是红鸾的脸色那么苍白,她在那句话的时候身子居然在微微颤抖,冷入坚冰的眼底居然出现了一丝破碎,那生生将楚夜冥撕成碎片的破碎失意。他和她之间,终将是什么都不剩。

  “要怎么办?”楚夜冥颤抖地问,唇齿间皆是颤抖,“如果我当时不轻信曳魑的话,那么就不会出事了。究竟要怎么办?”

  “不关你的事。”红鸾抬头看着颤抖的楚夜冥,“就算你不上当,可是按照曳魑强烈的恨意,他也一定会找其他方法离间我们,所以真的不关你的事。”

  楚夜冥唇角自嘲讽刺,“那关谁的事?”

  而红鸾眸中波光潋滟,“是命,一切都是命。”

  楚夜冥怔惊,“你信命吗?”红鸾自负一笑,不动如山,“自然不信,我若是信了名,又岂会今天的自己。”

  这样的红鸾……

  楚夜冥赫然发现在红鸾幽雅柔美的容貌下掩藏的,是昂扬的霸气。

  楚夜冥淡淡一咳,“如果你可以消灭了曳魑,那你以后?”

  红鸾略微一怔,自负的笑容忽然变成一抹柔情缱绻的微笑。

  忽然,万物顿时眼色,高山流水,泠泠淙淙,踏踏笙歌,百媚千红,都抵不过红鸾这一笑。

  那一笑,仿佛是等待千年温柔。

  在楚夜冥的心上,

  烙成印

  结为疤

  永生不忘。

  即便,那笑容并不是为了他。

  红鸾微笑,“洛颜答应过我,会和我在雪峰山下开一个面店,我们会在那里一起到老。”楚夜冥苦笑,不言。

  他自认,从小到大的受过的伤无数,且如今在蚀心盅和那一掌的痛苦下受着,他都不曾喊过一声‘疼’。

  可如今看到红鸾提起别人时露出的笑容时,他竟然有想喊‘疼’的冲动。

  他的心,仿佛在红鸾的笑容中陷入万劫不复。

  “所以最终选择的还是他吗?”楚夜冥沙哑着嗓音问道。红鸾点头,不多说什么只是寥寥一句话,“有些人,错过了,便再也回不去。”

  所以,他们错过了。

  命运的捉弄下,他们错过了。

  “你幸福吗?”只要她幸福就好,无论如何。楚夜冥怔怔地想着。只要她幸福,即使以后的孤独都要一个人自己独赏,那又如何。

  红鸾思索着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楚夜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呀,就是这么简单,你幸福就好。”红鸾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幽然地浅笑,纤瘦美丽,“……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幸福就好。”

  没什么好难过的,只要她幸福不就好了。

  就是这么简单。

  “鸾儿,答应一件事好吗?”

  “什么?”

  “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就只当最平凡的人,然后相守终老好不好?”

  “好。”

  楚夜冥笑了,如同颤抖的鸾花花瓣。

  红鸾忽然惊讶地发现,楚夜冥才是像极了鸾花的一个人。

  在绝美中更加绝美。

  却,

  美得容易幻灭。

  楚夜冥仍然在笑,声音却在缓缓变小。

  “下辈子,我们要当最普通的人,不会有恩仇,不会有阴谋,就我们两个人。”

  “我们会一起到老,会置办十里嫁妆来迎娶你……。”

  “……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不会有别人。”

  “到时候你可别忘记我……。”

  “……可是没事,就算你忘记我了,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会找到你的……”

  红鸾看着唇角带笑的楚夜冥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是帮他盖好被子坐在旁边,听着他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看着他微颤的睫毛,直到他再次昏睡。

  已经第五天,只剩下五天,她的时间只剩下五天。

  辰星闪耀,风杂幽香,小桃无语,冷香片地。

  红鸾走在迷宫般的刹月宫里,不一会儿便迷失了方向,支身在偌大的刹月宫里走来走去,幽然冷香仍在飘散,鸾花早已盛放,虽然娇嫩艳丽,也有女子所喜欢的淡淡的哀愁,隐隐的落寞。

  像极了楚夜冥唇边晕染苍白的浅笑。

  红鸾不曾想到刹月宫竟然还有这么静雅别致之处,这里像是了一个女子居住的院落。

  未开的朱红色大门被红鸾轻轻地开了下来,一股书墨香和花瓣的清香扑面而来,夹杂着隐隐的落寞和女子的清婉。红鸾抬脚走了进去,屋内看上去依然多时无人居住,却仍然被人打扫得窗明几净,仿佛原本住在这里的人随时会回来,所以要时时刻刻地打扫着。

  红鸾向靠近窗户口的书桌走了过去,一阵晚风,勾起思绪三千,寥寥绕绕。

  桌上,洁白的纸上用清丽的小楷写上一首词。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频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琴上说相思……”(晏几道《临江仙》)

  想必写词之人亦是多情之人,否则又怎么会写出这样的词来。红鸾放下了手中的宣纸,正想要出去时,里屋发出轻微的响声却让红鸾的脚步生生停住。

  里屋有人。

  红鸾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地向里屋走去。

  一股浓烈的酒香味扑鼻而来,红鸾略微一怔。

  原本静雅的房间里有几坛空酒瓶斜躺在地上,风一吹过发出微微的伶仃之音。

  酒香很浓,弄得仿佛是一个人无法倾诉的痛苦。

  “……为什么?”略微听不清的质问声让红鸾猛地怔住,双脚停在门口。是曳魑。

  门开了一道小小的细缝,红鸾屏住呼吸看着房里情景。

  曳魑他邋遢地靠着椅子坐在地上,苍白纤细的手拿起一坛新开的酒瓶就往嘴里灌酒,“为什么你要跟他走!到底为什么!”他猛地一扔,酒洒了下来,酒瓶也被他甩得远远的,仿佛不小心砸到墙上。

  原本躺在地上的曳魑猛地站起来,往墙的方向走了过去,口气略带孩子气和歉疚地说道:“砸疼你了对不对?都是我的错,又不小心伤到你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快点回来……”

  红鸾将目光悄悄移到墙上,猛地被墙上的一幅画给震住了。那画上的女子竟然与她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墙上女子的额间有一朵灼灼齐放的鸾花,美丽到惊叹。

  红鸾这才惊讶地发现,房中的墙上全部挂满了那个女子的画像,有她沉思的,有她微笑的,有她生气的,有她冷漠的表情,而且看画上的笔法应该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是曳魑吧。

  墙上的女子应该就是她的娘亲吧。

  能把她画得那么传神,曳魑怕是爱惨了那个女子。

  只是,那个女子却离开了他。

  曳魑又笑了,那笑容竟然纯净得让人猛地屏住呼吸,天地只剩下那一抹迷人的微笑,“……你看看你想离开我,可是我找到你的女儿了,她居然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这是不是上天看我可怜所以在可怜我。”

  “可是,她始终不是你。”

  红鸾轻轻推开房门,微凉的阳光缓缓照射进有些暗沉的小屋里。曳魑迎着月光看向门口,在看到红鸾的时候眼中出现一抹狂喜,却又猛然冷了下来,“……你不知道这里禁地吗?”

  他的口气冰冷透着彻骨的冷漠,红鸾看了他一眼不语地走到小屋里,“很香的酒。”“是啊,是你娘亲亲手酿出来的酒,用鸾花花瓣酿出来的不会醉人的酒。”曳魑翩然一笑,修长的手指抚上身旁的酒瓶。

  红鸾伸手从曳魑拿过来一瓶酒,依旧清冷着嗓音,“不会醉人吗?”红鸾拿过酒猛地仰头喝下,些许酒水顺着她的脖颈流了下来。

  曳魑大笑,也伸手拿起身旁的酒瓶大饮一口,豪气万千,“这是你母亲住的地方。”红鸾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抬头喝了一大口酒。

  即使她的脸颊已经出现微红,可是她的眸底依旧清冷明亮,没有一丁点喝醉的感觉。

  曳魑看着她,又或者是透过她在看他心中的那个人。

  红鸾抬头,“我问你一个问题。”

  曳魑略略挑眉,似乎是在好奇红鸾的问题。红鸾冷笑,“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为何又不放她离开?”他像是没有想到红鸾会这么问,微微怔惊了一下露出冰冷的笑容。

  “温暖是会上瘾的。

  “因为上瘾了,所以在尝到温暖之后不会让给自己的温暖的人再次消失,我曳魑只要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权势、金钱、武功,我天生是一个掠夺者,不是一个慈善家,我做不到所谓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我就可以幸福,如果她不在我的身边我又谈何幸福?”

  “所以,为了得到她,你会不惜任何代价?”红鸾露出讥讽的笑容。

  曳魑的唇边露出残酷的笑容,凄而厉,“没错,即使化身成恶魔。”红鸾却哈哈大笑,眸中波光流转,“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即使化身成了恶魔,她仍在不在你的身边。”

  沉默猛然降临,曳魑的脸色遮蔽在黑暗中。

  他温柔微笑,带着残酷的冷意和肃杀,“你和你母亲很像。”

  “何意?”红鸾挑眉,脸颊微红,眸中却是一片清明。

  曳魑笑得邪魅风流,却让红鸾的心猛地一颤,“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坚强,一样聪明,一样美丽,甚至想从我身边离开所使用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样的。”

  风,仿佛慢慢地禁止了吹动。

  红鸾冷冷地看着对面邪魅风流的曳魑,手紧紧抓住手里的酒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曳魑依旧笑得邪魅风流,“‘黄粱一梦’的药效对我不管用。不,应该是所有的mi药和毒药对我来说都不管用。”

  红鸾的脸色猛地苍白,手指的酒瓶不小心摔倒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黄粱一梦’是天底下药性最强的mi药,刚刚她将药粉撒在手中,在手伸到曳魑那里拿酒瓶的时候药粉很不小心地落进了曳魑的酒坛中。

  红鸾认为如此失意的曳魑应该将警惕性放到最低了,可是他居然还是看出了她的把戏。

  “你真是不知好歹。”曳魑冰冷地看着红鸾,“我如此不计前嫌地待你,你竟然还敢想要离开,看来我是不是打断你的双腿你才会乖乖地留在刹月宫。”

  猩红色的锦袍在空中飞舞,曳魑冰冷的眼神紧紧地看着对面的红鸾。而红鸾脸色不变地看着曳魑,清冷的眼和绯红的脸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红鸾立马转身跑了出去,曳魑见状跟了上去,在小院外的鸾花林处挡住红鸾离去的身影,“怎么?想逃?这次本宫可不会那么好心了。”

  他出掌迎了上去,红鸾看着猛然出现在正前方的曳魑,立马伸手运内力接住曳魑的一掌。

  顿时,花林飘乱,花雨凋零在周围,花雨凌乱,落英缤纷。

  红鸾和曳魑皆是向后退了一步,两道红色的身影在落英缤纷的花雨中相相对立。

  绯色的鸾花、红色的长袍,竟然交汇成一种惊心动魄的眼色。

  曳魑看着并未受伤的红鸾笑得竟然有丝丝蹊跷,右掌微微发出猩红色的光芒,“洛颜竟然将他几千年的内力都传于你,他还真是舍得啊!”红鸾的右掌微微发出绯色的光芒,仿佛是什么在手心燃烧,“曳魑,我说过我会杀了你的,尽管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曳魑冷笑,不把红鸾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再次出掌,顿时仿佛又是山崩地裂。

  红鸾和曳魑的手差一点就碰在一起,可是即使没有碰在一起,二人所发出的力量还是巨大的,仿佛周围的山底都在轻轻地崩塌。“即使你有了洛颜几千年的内力,你也一定会输的。”曳魑淡笑着说道,仿佛对付红鸾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红鸾亦是淡笑,如冷月绮晖,“是吗?我不介意看看瞧瞧,最后究竟是谁死在谁的手里。”红鸾和曳魑同时加大内力,绯色的光芒缠绕着猩红色的光芒,带着嗜血的滋味。

  没有任何招数的,红鸾和曳魑两人正在拼内力,花雨依旧落英缤纷。

  红鸾的脸色轻松无比,仿佛对付曳魑同样只是小事一桩。曳魑猛地收回手臂,整个身子浮到半空之中。红鸾见状,足见地点也飞到了半空之中,与曳魑对立着。

  曳魑仿佛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猛地冲到红鸾的身边当头就是一掌。红鸾也不慌张,手轻轻一抬伸手挡住曳魑来势汹汹的一掌,曳魑立马闪开。

  二人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花雨间来来回回已经不下于一百招,依旧胜负难分。

  忽然,曳魑的周身亮起火红的光芒,他的眉间竟然透着奇异古怪的画面,他看着红鸾,目光带着死亡般的毫无生气,他抬手一掌狠狠地向红鸾打了过来,红鸾立马运足内力抵抗曳魑这一招,却猛地被这一掌打到了地上,一口鲜红的鲜血自她的口中冒了出来,红鸾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如果她没有猜错,曳魑刚刚所使用的便是,他成了魔所修炼的武功‘刹月魔掌’,而楚夜冥正是中了这一掌,才每日生不如死。

  此掌威力无比,中掌者不会立即死亡,而是受够了整整一个月的折磨才会内脏皆碎而死,传闻中此掌者没有一个人可以存活下来,全部死相极惨。

  而红鸾幸好有洛颜千年内力护体,否则她若是接下这掌,那么她必定必死无疑。

  只是现在她欲杀他未遂,他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果然。

  深暗的地牢中,红鸾面无表情地坐在地牢的一边,什么话也不说,一直在心中暗骂自己今天的冲动,她一直要等机会,洛颜说十日后曳魑的功力会大降,都是杀他或许会更加容易。

  只是现在,他们被关在这个肮脏、看守森严的地牢中,别提杀什么曳魑了,想要出去都是难上加难了。

  而且,楚夜冥的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在这地牢中待不了多久。

  “别自责了。”赵月清看着面无表情的红鸾,心中依然知道红鸾定是在自责自己的打草惊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要是可以等,如果我要是可以再动动脑子的话,我们就一定不会在这里。”红鸾闭上了双眼,自嘲地笑着。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已经尽力了。”躺在干草上的楚夜冥看着红鸾,“要是怪的话,就应该怪我,如果不是我来鎏云国找你的话,也便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了。”

  红鸾依旧闭着茶色的双眼,靠在背后的墙上,“与你无关,曳魑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们才是事实。”

  都是她的错,她从一开始就应该听洛颜的话等到十日之后再动手,可是如今她却提前动手,都是她的错,而毁了全盘的计划,都是她的错。

  “娘亲,君儿害怕……”君儿哭得泪眼朦胧地钻进了红鸾的怀里。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刚刚自己还是在漂亮的大屋子里睡觉,可是忽然有人进来把他拽起来丢到这个破地方来,他真的是怕极了。

  红鸾立马搂住小小的君儿放在怀里哄道:“君儿不怕啊!有娘亲陪在君儿的身边,君儿就会什么都不怕了。”“娘亲不要离开君儿好不好?……”君儿死死抱住红鸾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嚷嚷道。

  红鸾点了点头,更紧地抱住了君儿。

  “晚饭来了。”看牢房的狱卒打开牢门将饭菜了进来又将门关上走开了。

  红鸾茶色的双眼一直盯着狱卒,知道狱卒消失在转弯口。好像这个狱卒有开门的权利……

  赵月清猛地看向身旁的红鸾,微微一笑,仿佛找到知己般的默契:也许,他们真的找到了出去的方式。

  红鸾和赵月清在牢中不清不淡地过了四天,四天内,楚夜冥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出现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甚至从早上一直睡到夜间,红鸾只觉得,这样的楚夜冥仿佛随时会在睡梦中失去自己的生命。

  入夜,狱卒照常近来送饭,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红鸾一记追婚钉便送他归了西天,去见如来佛祖。

  “大哥,你带着楚夜冥和君儿先走,我在你们后面再走。”红鸾看着赵月清,从外面将楚夜冥先前坐的轮椅推了进来,将楚夜冥扶到了上面。赵月清自然不同意,“不行,你送冥儿和君儿走,我去杀了曳魑。”

  “不行,怎么可以让你贸然去,简直就是死路一条。”楚夜冥也不同意,强烈地反对。

  红鸾看着赵月清,“大哥,冥儿,曳魑只有曳婳可以杀了他,那也是曳魑唯一的缺点。还有,这是刹月宫的地图,我前几天走来去,终于发现一条人烟稀少的路,你按着这条路走,而且夙音楼这个时候也应该到达刹月宫了,你快走吧。”

  赵月清看着红鸾,带着颤抖,“答应我,你要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

  红鸾一愣,随即答道“我答应你。”然后走到睡着的君儿面前看着君儿的容颜,感叹道:“娘亲又对君儿食言了,但是娘亲在这里答应君儿,只要解决完曳魑,娘亲以后一定多陪陪君儿。”

  她不敢多做逗留,起身正准备离开。“活着回来。”楚夜冥的声音猛然响起,带着一丝颤抖。“我会的。”红鸾淡笑,却没有回过头看楚夜冥,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会活着回来的。”

  她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却仿佛如同快要消失在今夜。

  冷风微微,乍起池水初皱,花香淡淡,勾起思绪万千。

  洁白的鸾花开在院落里,淡淡的花香,隐隐的落寞,带着女儿家的娇态。

  精致的小屋里,红鸾看着墙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娘亲。这就是她的娘亲啊……

  那么美丽的女子,也难怪爹和曳魑会对她如此的着迷。

  墙上那一幅幅美丽的画卷记录着娘亲平时的言谈举止,不高兴时的挑眉,微笑时的抚耳小动作,沉思时左手缠绕着裙摆,红鸾把那一个个的记录深深地记入脑海中。

  她开始翻娘亲的手扎,翻开娘亲的过往,那过去的一幕幕仿佛在一瞬间重新在红鸾的脑子中上演,她沉默地看着,宁静得如同画中沉思的女子。

  她的娘亲也爱红色的衣裳,精致的衣柜中几乎全是红色的衣裳,明亮的红色,妖冶的红色。

  红鸾开始换衣,那衣服的大笑竟然与红鸾所穿的一样大,合身得仿佛就是为她所做的红色衣裳。她娘亲的云鬓倒是十分简单,一根红色的发带将三千青丝轻轻一扎,几乎是披在身后一般,倒是与曳魑有几分相似。

  她执笔在光滑的额间画上一抹鲜艳欲滴、光怪陆离的鸾花,像是在盛放又像是快要凋零所展现出的空灵美。

  当红鸾站在铜镜前时,当红鸾开始变化习惯时,当红鸾准备成为曳婳时……

  一切,悄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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