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丝丝怵目惊心的俊美，仿佛只要一眼便让人灵魂顿失。
大厅内光线凄怆，紫色金纹图腾锦袍折射出繁华欲迷的光线，白玉冠束发，俊美犹如天上神邸。
少年的目光并未在红鸾的身上多做停顿，而是看向了白衣的洛颜，心却猛地怔住。
他不敢相信竟有如此美丽的男子。
落英缤纷，暖风处处，原本嘈杂似忽然消失，只剩下白衣的洛颜，一身白衣，眉目如画。
紫衣少年怔怔地看着洛颜，仿佛有丝丝反应不过来，“……阁下是？”
洛颜看向紫衣少年，淡淡一笑，却是透着一股疏离和冰冷，“山野之人，公子不必牵挂。”
旁边的小书童见洛颜态度冷硬冷冷一哼，鼻子朝天趾高气昂，“不知好歹，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我家公子可是定国候的……”
“萧何！”紫衣公子冷冷一喝，萧何撇了撇嘴站到了一旁，不再言语。
紫衣公子的目光再度转回来看着洛颜，淡淡一笑，谦逊有礼，“还请阁下不要见怪，在下这个小书童一向心直口快。”
继而淡淡一笑，仿佛略微扼腕，“阁下自然不肯告知姓名，在下也不强求，在下鎏司旭”
“原来是鎏小侯爷。”洛颜一笑，宛若花开，衣襟带着暗香，美丽妖娆恍若极致，“在下还有事要处理，就和鎏小侯爷拜别。”
然后，拉起身旁红鸾的手走出了万妖楼。
星光寥寥，风雾齐初，玉尘林塘，处处落英缤纷，一身白衣的洛颜拉着红衣的红鸾走在城外的林子里，月光疏密有致，河水泛起银色。
红鸾猛地停住，手紧紧拽住洛颜地手，让他停了下来，“……你不喜欢鎏小侯爷？”
洛颜猛地怔住立在原地背影僵硬，面色如雪，素手冰凉，仿佛笼着淡淡的落寞，“……那么明显吗？”
那么明显得讨厌连你都发现了？那鎏司旭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衣角被风轻轻扬起，衣袂反卷，却难掩眉目间一缕落寞和清冽，那样的洛颜仿佛爱并恨着。
半晌，红鸾没有说话，她看着河面浅浅，轻声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聪明的。”
洛颜轻笑，她在安慰他。
“……其实同性之间的爱并不是不可能，你得努力啊。”红鸾任重道远地拍了拍洛颜的肩膀，眉目间似乎是在鼓励洛颜不要在意性别的羁绊，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洛颜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然后猛地搂过红鸾的腰，绝世的面容紧贴着红鸾的脸颊，冰冷的呼吸扑面而来，仿佛要淹没红鸾，“……鸾鸾，你不知道我的心已经牵挂在你的身上了吗？”
你的心在我这里，那你怎么还活着？红鸾心中想到。
红鸾从洛颜的怀里撤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洛颜，看着湖面目光深沉，“这是夙音阁这个月呈上来的信。”
夙音阁，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情报组织，三年前创立，无人知其创始人是谁。
三年。
没错，她已离开三年。
曾经懦弱无知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足以撼动的天下的楚红鸾，她的势力在洛颜的帮助下渗进了每一个角落，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她的人，都会有她的死士。
那些曾经沧海被遗忘在云霄里，只是可惜为何那张邪魅的面容却愈加清晰无比。
是恨还是爱？
双重交织下的感情让她似乎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只是现在她平复了，那曾经让她恍若欲生欲死的感情，现在不过成了她心底最可笑的笑话。
这个世界一直在辜负着谁，就算你费尽了所有苦心他却始终不明。
等她习惯用冷漠来出事的时候，她才发现以前的她有多傻，天真地认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可以，其实这个世界龙蛇混杂，前一秒平平安安，或许下一秒便会身首异处。
她学会了自私，学会了冷漠，学会了阴险，学会了戴着面具来看这个无情的世界。
只因为。
现在的她是墨红鸾。
唔，他始终要来了吗？洛颜看着手里的信，觉得恍若一闷，然后将信放回原本的信封里，交还给红鸾。
“……我不支持你的行为，你要知道，这样一来不仅是他，甚至连曳魑都会前来。”洛颜看着红鸾的背影，竟然看不透此时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原本已经安定的生活，为何还要给打乱？
她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湖面，叹了一口气，“一切都该有个结束不是吗？”
有始有终。
月光微撒，照在她缓缓离去的背影上，红衣飞扬，倨傲散漫，慵懒带着点致命的伤害，只是……
看了看手中，红鸾并未接过去的信冷笑。
你真的忘记了吗……
二人从郊外来到一个石山旁，红鸾的手不知在石上触摸什么，忽然石头上有一道石门开了下来。
红鸾和洛颜走了进去，石门又猛地关上，亮亮的月色里恍若从未打开过般安静。
“主子、公子，你们回来了？”才进石内，便有一位身着绯色裙装的女子迎了上来行礼。
洛颜点了点头之后，立马跟上红鸾的脚步向里面走去，仿佛是急着看什么。
“小紫姐姐为何娘还不回来，君儿想死了娘亲了！还有洛叔叔也是的。”还未走进里面，便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让红鸾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脚步更急地向里面走去。
“小主子不用担心，主子和洛公子应该都快回来了，不如奴婢再陪你玩会儿？”小紫柔柔地声音从里面传来。
可是君儿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我只要娘亲！我……娘亲——”
君儿看见站在门口的红鸾，立马跑了过去，抱住红鸾的双腿（个子问题），“娘亲，你去哪里，君儿好想你啊！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娘亲和洛叔叔，你们是不是丢下君儿一起出去玩了？”
小孩子的心情很多变，刚刚还是满面喜色，现在却实要哭了一般。
“君儿想多了，洛叔叔只是和君儿的娘亲出去办事的，君儿那么可爱，我们怎么舍不得要你。”洛颜低下身子抱起了君儿，伸手捏了捏君儿粉雕玉琢的小鼻子。
君儿和楚夜冥……还真是该死的像！
那同样魅世的容貌，似乎是和楚夜冥小时候一模一样，都爱身着红衣，眼中有丝丝妖娆的雾气散在眼底。
君儿听了洛颜的话立马一笑，如同栀子花开般明洁浩瀚。
“主子，武林盟主递来武林贴，这次的武林盟主争夺之战，他已经确确实实地将主子拉下水了。”小紫见红鸾回来，立马将朱红色的武林贴递给了红鸾，不再多语。
红鸾看着手里朱红色的帖子，眸光沉静如水，然后随手一扔在武林贴扔到了桌子上，和其他书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不差毫分。
夙音阁向来不管江湖中事，也嫌少插手江湖中时，而此次武林盟主却要她前去参加武林大会，用意是何？
“你会去吗？”洛颜淡笑，看着目光沉静的红鸾，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多余。
她会去的。
她的表情告诉他她会去。
也是，武林贴都已经送到家门口了，谁又会不去？
红鸾伸手包过洛颜怀里的君儿，淡淡一笑，满是宠爱地说道：“君儿今天在家乖不乖？有没有淘气啊？”
君儿摇了摇他的小头颅，然后笑嘻嘻地看着红鸾，“娘亲，君儿今天很乖的，写好娘亲交代的功课，君儿又练了大字，仓夫子说君儿的字很好看呢？”
“哦？是吗？君儿今天竟然这么乖啊？那你和娘讲要什么奖励，娘亲给你好不好？”
“真的吗？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真的，娘亲说到做到。”
“……那娘亲明天可不可以在家陪君儿啊？”
“……可以。”
“哦！娘亲最好了哎！”
其实。
五天后的花魁大会和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时间并不冲突不是吗？
更何况武林盟主亲自修信前来邀请出席，又怎么可不给武林盟主面子，来看穿他的阴谋。
洛颜，聪明如你，又怎么会想不到究竟是谁搞得鬼。
只是我们都不说而已，那层纸也就一直在。
他，还是找到了。
“鸾鸾，你支持住！再过一会儿，等到了雪山，雪山之颠的泉水可以助你去毒的。”洛颜紧紧地搂住怀里的红鸾，心仿佛着急得快要麻痹过去。
红鸾满头青丝已然成为白发，面色苍白如雪，手紧紧抓住洛颜的衣角，“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啦……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要他死……”
“不会死，你们都不会死，孩子不会死，你也不会死的。”洛颜抓住红鸾的手，看着不远处的雪山心中一喜，竟然仿佛要哭了出来。
终于到了。
雪山之巅的泉水冰冷绝骨，常人若是下去不出半柱乡的时间便会冻死在水里，更何况是一个身中剧毒的孕妇。
他不想那么做，可是他必须那么做，若非如此，红鸾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霎那间他才明白曳魑的用意，他等待也仅仅是这个。
筹划了十几年的复仇计划，也只是为了让红鸾体内那部分力量醒来，然后可以借此渡回温懿儿的魂魄。
他苦笑，有丝丝嘲讽和不屑。
为何。
曳魑他始终不懂，温懿儿爱的不是他，只是那个不懂情趣却为她放弃一切的墨云飞。
墨云飞是谁？
江湖侠客？无情浪子？
这天下之人又岂会没根没家，而这墨云飞有家，却为了温懿儿什么都不要。
可是看到最后不懂的人又是谁？
是啊，他没资格去质疑别人的感情，因为他连爱都没有爱过。
他孤寂了千年，他会笑，可是内心却是冰冷一片。
所以，他坚定自己没有心，可是为什么会为红鸾的心痛？
那瘦弱背影下掩藏的一颗纯洁无暇的心，被楚夜冥就那么亲手的毁了。
十八年前，是他动手封印了她的力量，如今又是他动手放开她的力量，也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能改变什么？
只是无力回天罢了。
雪山的泉水冰冷而彻骨，红鸾仿佛冻僵了一般在泉水中了无生息。
三天。
整整三天，洛颜在泉边等着红鸾醒来。
红鸾终于醒了，那一双茶色的眼睛仿佛已经无喜无悲。
她看着洛颜，目光沉静如泉水，内敛却满是杀气，“……我不想在这么软弱下去。”
“好，我帮你。”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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