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尘埃只惹红尘，却负尽了天下——
纷飞的白色衣袖……渐渐滑落的身体……苍白而绝望的眼神……
她的母后就这么从城楼上面掉了下去，留给她一句未完的话，留着她一个人活在世上，留着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那么残忍！为什么要走不带她一起走！为什么她还要想这样痛苦地活着！她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上天要这么对她？！
问苍天，苍天亦无语！泪痕流，却那么无力而苍白。
“……母后。”红鸾双眼无神，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像是在找什么一般在大殿内走来走去，口中轻轻说道：“母后，你快出来啊！你还没看到鸾儿嫁人呢！母后你快出来好不好？不要再跟鸾儿玩捉迷藏了。”
门口响起淡淡的脚步声，楚夜冥走了进来，看着殿中面色苍白，青丝紊乱的红鸾心猛地一疼。
立马大步走了过去紧紧地抱住红鸾，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红鸾挣扎开他的怀抱，苍白的脸色仿佛快要消失。她朝他微笑，淡淡的微笑仿佛带着丝丝的甜味，“冥儿，你来了，我们一起找母后好不好？母后躲了起来让我们去找她呢！我们快去好不好？”
冷风吹得树叶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淡淡的雾气散在黑夜中，仿佛是要遮掩黑夜的黑暗。
楚夜冥抓住红鸾的瘦弱的肩膀猛烈地摇晃，力气大得仿佛要将红鸾给生生摇醒，“你看看我！看清楚！母后已经死了！母后已经死了！你正常点好不好！你可不可以不要——”
“嘘……”红鸾猛地遮住楚夜冥削薄的唇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一双茶色的眼睛闪着童真看着他，“冥儿，母后躲起来了！你不要这么大声地说话，这样母后就知道我们在这里，就不会出来了。”
她拉开楚夜冥苍白纤细的手，又在大殿内走来走去，青丝就那么顺从地贴在背上，“母后，你快出来啊！我们不玩捉迷藏了，我们去御花园荡秋千好不好？鸾儿最喜欢荡秋千了，快点和鸾儿一起去好不好？”
“皇上。”旁边的御医走上前，正想对对楚夜冥说什么，却被楚夜冥拦住。
他看着红鸾在大殿走来走去的身影，声音有丝丝颤抖地说道：“……你想说她疯了是不是？”御医一怔，叹了一口气说道：“启禀皇上，依臣之见，公主的脉象十分乱，应该是因为兮太后过世而导致的失心疯。”
失心疯。
楚夜冥苍白的嘴角有一丝浅浅的微笑，那微笑竟然诡异苍白到仿佛沾了血一般，他回头看着御医，淡淡地说道：“……有办法治好吗？”
御医仿佛是被惊吓一般，立马跪在地上大力地磕头，“回皇上的话，臣也不知，有可能会好，有可能会……一辈子都不好。”
“爱卿的意思是……”他的双眼猛地变得凌厉，冰冷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成拳头，“……我大楚唯一的公主有可能成为痴儿？！”
他的声音无限冰冷，虽是轻淡，却仿佛可以产生让人想要立即去死的想法！
御医大力地磕头，声音带着丝丝颤抖，“求皇上降罪……是臣无能……没办法医好公主，请……请皇上降罪！”
“既然你这么说了，朕也不好拦你了。”楚夜冥忽然笑了出来，轻柔地笑声却如同魔鬼的的魔音，“来人啊！把这个庸医给朕拖下去斩了！”
御医怔住，看着面无表情的楚夜冥，立马出声求饶。
门口立马跑进两行侍卫，将苦苦求饶御医拖了出去，其他的御医想要前去劝说，但看到楚夜冥的脸色时，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宫门外，响起了御医的喊声，“楚夜冥你这个昏君！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昏……啊——！”
外面一声凌厉惨叫让剩下的御医脸色苍白如白纸，立马跪了下来对皇上说道：“皇上息怒，臣等一定可以医好公主。”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爱卿们费心了。”楚夜冥淡淡一笑，看也不看地上的御医，向着红鸾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一次，他觉得原来走路也是如此痛苦的事情，仿佛有什么在刺伤他的脚……
第一次，他开始怀疑他以前是不是错了，他是不是太偏激地在伤害红鸾……
第一次，他的心在面对红鸾的时候如此平静，平静仿佛就像是痛得麻木而消失了所有的感觉……
红鸾在红鸾阁内走来走去，翻来翻去，却不小心将之前买的那个碧浪鼓翻了出去。
深棕色的幕漆，景致的图案，随着波动而敲击鼓面的鼓豆。
一只苍白慢慢地拾起了那只拨浪鼓，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人的手竟然颤抖地如此厉害，仿佛是什么都抓不住一般。
红鸾回过头看着楚夜冥，猛地上前大笑地看着楚夜冥，开心地说道：“冥儿，被你发现了哎！我是想在生辰之日再送给你的，这是我可是我买给你的。”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原来，她还可以笑得那么美丽……
原来，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开始重来……
可是那是假的，如果红鸾清醒的话，现在一定恨他入骨，又岂会这样对他笑。他是注定黑暗的人啊！怎么配拥有那么温暖的微笑，怎么可以如此平静！
他淡淡扬手，红鸾阁内所有的人都退下，然后自己静静地看着红鸾，仿佛看着生命最重要的人。
抬手，将她落下的发丝放在耳后，漆黑的眼眸有着仿佛许久不见的温柔和深不见底的感情。
红鸾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拨浪鼓，唇角的微笑仿佛已经渗透到千年之后。那样的微笑让楚夜冥的心猛地一疼，仿佛是被什么重锤了一下，骨节渐渐发白。
窗外，一个影子见状后，立马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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