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绿小池塘，风帘动，随影舞斜阳。

　　献金屋去来，旧时巢燕，土花缭绕，前度莓墙、

　　穷尽一生的幸福却换来如此相待，灵魂深处沉浸的痛苦莫名地被刺穿唤醒。

　　阳光大片大片安静却将近笔直地照在地上面，浮动人影渐渐变远慢慢如同剪影般破碎。

　　保持着很近却很远的相对距离，周围的云层过滤嘈杂，原来我们之间只剩下这些无所谓的苍白。

　　努力地将所有的嘈杂放到最低点却还是听不到他的回答，我和他默默而立，彼此心照不宣地向背而走。

　　只是我才发现，原来，偌大的世界里，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出路，只有傻傻纠缠。

　　如果可以，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恨我。

　　如果，不能说，那就放我走。

　　——尘埃只惹红尘，却负尽了天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流动的雾气仿佛要覆盖黑暗。恍惚中，有一只手在用药膏擦拭她的全身，冰冷的透心下却可以麻木痛感，可是她的心却依然疼痛，因为那只手的温柔让她觉得恍若隔了千年之久。

　　心，无力地想要抗拒却更加软弱，身，倍受摧残却死不了。

　　干涸的嗓子缓缓流入茶水，原本火燎燎疼的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凉，茶香水甘，红鸾这才发现水对她来说如同至宝。

　　她一动，全身撕扯般的疼痛，仿佛刀剑齐发狠狠刺进皮肤中，仿佛痛得要她立即死去。

　　发现手脚的铁链被拿下来，红鸾慢慢地坐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让红鸾的脑袋苍白了一下，手不禁一软，重重地倒在了床上，然后又慢慢地站了起来，双腿间的疼痛仿佛要她的命。

　　黑暗中，她慢慢地向前走，发现迷失中有一个桶正冒着淡淡的雾气，她慢慢将素手伸了进去，淡淡的水温拂过她的手掠过水面上的花瓣。

　　她惊怔，这水是为她准备的吗？

　　眼神看到床上的衣服，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轻轻地进入浴桶中，一天一夜的伤害在温水的浸泡下终于得以放松，身上的痕迹似乎是在向她展示她经受过的侮辱。

　　受伤的伤痕已经被处理过，擦伤了淡淡的膏药，红鸾呆滞地擦拭全身，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细腻的皮肤被搓得通红，直到眼泪划出眼眶。

　　晶莹的泪珠打在花瓣上后落入水中，红鸾撕心裂肺地大哭，浴桶里的影子陪着她撕心裂肺地大哭。

　　可是许久之前，有是谁说永远不会让她哭。

　　原来所谓的承诺竟然那么虚假！

　　红色的血如同红衣，带着炽烈的美丽和怒放的鲜艳，就像是许多年前他的微笑。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年芳十二的红鸾静静地站在湖边，手里拿着一个破得不像样子的红色娃娃，眼中有些红红的有些空洞，似乎刚刚哭过。

　　静静的夜风缓缓吹过，惊起树叶轻轻地颤抖，淡淡的白雾慢慢地扩散在空中，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仿佛是想让她的悲伤被所有都看到。

　　身后响起如往常一般急促的脚步声，他轻轻走到红鸾身后，小手有些迟疑地抓住红鸾的衣袖，然后说了句，“……你还好吧。”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淡淡的雾气。

　　红鸾猛地回头扑进楚夜冥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小冥，小冥坏掉了！”

　　楚夜冥的头顶似乎皱了一下，缓缓说道：“和你多少次了，是小红。”“小冥。”“小红。”

　　“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红鸾哭着大花脸看着他。楚夜冥一怔，伸手揽过红鸾的头摁在自己的肩膀上，“你还是接着哭吧。”

　　听了他的话，红鸾又开始嚎啕大哭，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楚夜冥看着红鸾，手缓缓抚上她的脑袋，轻柔地说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夕阳缓缓照到了他的脸上，仿佛是映照了他的誓言。

　　红鸾忽然大笑，浴桶里的影子也在大笑，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无知。

　　清洗好之后，红鸾立马穿好衣服，呆滞地坐在床边，似乎是等待今天的凌辱再次到来。

　　可是她的脑中却是千回百折，想着宫里的兮太后和小碧。她的失踪不知道楚夜冥是如何解释的，楚夜冥那么恨她会有放过兮太后和小碧吗？还是她们已经像她这样被关起来正受着折磨。

　　她忽然站了起来，向给她送衣女子出现的地方使劲地敲打，敲了很久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理她，她拼命地对着喊道：“楚夜冥！你开门！你快点放我出去！开门啊！”

　　门被敲得咣咣响，可是仍然没有理睬红鸾的大喊，整个密室安静得诡异。

　　一种恐惧占据了红鸾的内心，她忽然想到，她从来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只知道这里很黑，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像是被埋在了……地下。

　　红鸾像是怕极了，慢慢坐到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双腿，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红鸾还在僵硬地坐着，那般僵硬的动作仿佛坐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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