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珍娘

　　

　　听着脚步声一点一点的逼近，月轻言感到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怎么办？处理掉还是……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不过瞬息，已经停到了门前。略略顿了一秒，随即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来人在寻找着什么。然后，只听得“吱呀”一声，木门被人轻轻地推了开来。

　　来人的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她小心地绕过月轻言所躺着的木床，来到了床斜上角的一个窗户边上。

　　月轻言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那个人正在伸手关着窗户。借着来人手中举着的烛火，月轻言开始细细地打量起房中的这个女人。

　　从月轻言的这个角度，只能看清楚一个背影。

　　来人是个女子。个字不算很高，但身材却很匀称。娇小的身子被一袭青色粗布的长裙裹住，有一种素雅的味道。一头长发被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除了一朵不起眼的珠花作为点缀，再无其它装饰。

　　正欲接着看下去，却不料那个女人却蓦然回过了头，与月轻言对上了视线，两个人一瞬间都是一愣。

　　月轻言感到心头“突”地猛然一跳，想要装睡重新闭上眼睛，但是知道已经来不及。无可奈何之下，月轻言只好继续瞪大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看着月轻言，却是没有发愣多久。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烛台放到了一侧的木桌上，就缓步走到了床边。

　　微弯身，点了点月轻言的额头，轻轻笑了笑：“囡囡，今天有没有乖啊？”

　　月轻言不语。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她知道，像自己这么大的孩子就算不会说话，对来人也应该有些反应。但是那一刹那，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于是，沉默不言，只是睁大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人。

　　但奇怪的是，女人对此却没有丝毫觉得意外。只是又很温柔地笑起来，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衫和鞋袜，走上了床。

　　女人坐到床上，将小小的月轻言抱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囡囡，珍娘来陪你睡啊，乖乖，不怕打雷啊。”

　　月轻言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将头侧过了一点，继续打量着面前这个自称为“珍娘”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还很年轻，最多只有二十四、五左右。面貌长得不算很美，但是很耐看，有一股子温柔如水的味道。

　　她是谁？难道是这个身体的娘？

　　月轻言微微蹙起眉，考虑着这个设想的可能性。但是还没等月轻言理清脑中的疑问，一阵柔美的曲调突然传进了耳中。

　　很轻的声音，却好像有着一种奇妙的魔力。渐渐地，月轻言感到一股浓浓的倦意袭击了自己。

　　朦胧中，什么也察觉不到了，只感觉抱着自己的这个怀抱，有着令人眷恋的温度。一种……自己几乎快要忘却了的温度。

　　珍娘又轻轻地拍打了一阵。当看到月轻言重新闭上了眼睛，陷入梦乡时，才小心地将她放到了床上。那小心的动作，就像是在照顾着什么天下珍宝一般。

　　侧身躺在月轻言的身侧，看着她可爱的睡颜，珍娘突然红了眼眶。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帮月轻言掖好了被角。

　　“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好的孩子……上天，你怎么就忍心让她是痴傻的？上天，你好不公平！小姐已经去了，现在小小姐也……”珍娘咬住唇，将剩下的话咽进了喉咙中。

　　俯身，又轻轻地哼起甜美的歌谣，不知过了多久，那歌声终于渐渐的止了，珍娘紧搂着月轻言小小的身子，渐渐进入梦乡。

　　漆黑的屋中，一丝光亮也无。谁也没有注意到，床上那个本该熟睡的孩子，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伸手抚了抚自己脸，月轻言眼中闪过一道光。稍纵即逝。

　　痴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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